戈玛拉七煞之一的万真,见衔尾从窗飞出的,竟是昭远寺大方丈克罗希、二方丈哈里,他这一看到,激起一股怒火,破口骂道:“你们这两个孽障,胆敢心生背叛……”
他话还没有说个完,一响微细的破风声起,斜里闪射出一点寒光,迎向面门袭到。
胡天仇以“凤尾锥”手法,再次打出“天星银雨针”暗器。
万真在猝起不意下,猛吃一惊,想躲已经不及,疾速把头一侧,一响“嘶”的声中,虽然头脸一侧,银雨针已扎在耳轮上。
万真耳根处一阵火辣辣疼痛,知道中着敌人暗器,不禁暴怒如雷。
就在这时候,班奕琮手执金虹耀芒的“金精宝剑”,胡天仇一把冷芒闪闪的“湛玉宝剑”,宛若游龙似的,直趋而上。
万真番僧这才想了起来,两拳不敌四手,这两小子手上都是仙家神兵的宝剑,连大师松云也不敢轻敌,自己怎么去惹上他们?
万真和尚这一想,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来。
但他却还是有恃无恐,托地往后一跳,跃出圈外,朝囊袋一伸手,取出两颗他自己取名“硝烟锭”的暗器,猛一转身,朝班奕琮、胡天仇二人抖腕打出。
这种“硝烟锭”暗器,外面是层木质软壳,内藏极厉害的硫磺磷火,并且渗入猛烈的火药。
“硝烟锭”捏破木壳,振腕打出,遇风则燃,轰然爆炸声中,烈火飞扬,沾着人体,衣衫便自起燃,连皮肉都要烧伤。
韦家独门暗器“烈火弹”,称绝中原武林,是以韦涓有“烈火星君”的称号。
眼前番僧万真所使用的“硝烟锭”,威猛、激厉之处,却不下于“烈火弹”。
班奕琮正要追敌,猛见绿火闪躬,劈空打来,他见来势凶厉,急忙闪过一边,那溜绿火,轰然一声,爆炸开来。
只见漫天惨绿星火,照得附近丈来方圆地面,一片绿油油的惨绿色。
烈火星君韦涓,看到这一幕时,心头不禁暗暗一沉,此暗器的歹毒、厉害,恁地不下于韦家独门暗器“烈火弹”之下。
打向班奕琮的“硝烟锭”,凌空炸开,烈火硝烟迷漫一片。
落向胡天仇的一颗,却炸着庙墙上,“哗啦啦”震耳声中,庙墙塌下一大块,顿时砖石滚滚,一蓬烟焰飞扬。
众人看到此番僧,竟有如此威力的暗器,各个不禁都被震住。
昭远寺大方丈克罗希见状,立即大声道:“各位留神,凶僧万真只是‘硝烟锭’暗器厉害,并无真实本领,各位英雄将他包围注,千万不可放他逃回戈玛拉寺!”
众人听到大方丈克罗希此话,已马上会意过来,将万真团团的包围住,不让他有脱身之处。
万真叱声怒骂道:“克罗希,你这个秃驴,我囊袋中‘硝烟锭’不下三四十颗,如果全数施展出来,别说这班狗男女全都炸成烂灰,就是连同你这座昭远寺,也别想有一片整瓦留下。”
万真自恃“硝烟锭”在身,有恃无恐!
他看到奕玲、佳蕙二女包抄上来,不但不惧,嘿嘿淫笑道:“妞儿,随同罗汉爷回去,左右睡一个……”
就在这时候,冷不防背后微风一缕,飘然而到,跟着一个怪声怪气的口音,说道:“你这个贼秃驴,你‘秃’不像我‘秃’,你别张狂,让我老头儿把你这些鬼玩意儿完全收去,再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阵话声很近,就像在身后。
万真猛吃一惊,就在这刹那间,一响结结实实“啪”的声音,他脸上挨了一记大耳光。
这记巴掌力量不小,打得这个番僧万真,两眼金花直冒。
接着腰带一松,拴在腰带上,那藏有“硝烟锭”的囊袋,已给人夺去。
番僧万真蓦然一惊,一手摸在刚才挨上一记巴掌的脸上,转过身看去……。
在场的烈火星君韦涓、一粟道长古侃、班家姊弟、胡家兄妹等,看到此“不速之客”时,不由怔住。
翠竹书生方瑜却是一睑惊慌,意外之色,嘴里喃喃道:“此老怎会此时此地,出现在此昭远寺?”
就在番僧万真后面,站着一个又瘦又矮,年岁看来有七十开外,一身短衫大褂,却是童山濯濯秃顶的老头儿。
万真又惊又奇,两眼睁得胡桃大,直直地望着那老头儿,大声道:
“老王八蛋,你是谁?”
老头儿指了指万真脑袋,又指了指自己寸草不长的秃顶,嘻嘻笑着道:“贼秃驴,你‘秃’跟我的‘秃’不一样,我老头儿是‘秃山愚叟’乐平!”
老头儿道出自己名号,班家姊弟、胡家兄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却把烈火星君韦涓、一粟道长古侃二人骇然震住!
此老昔年饮誉大江南北、关洛诸地,与另一个“五福痴翁”莫乙,在武林中有“胖瘦双奇”之称,后来不知所往。
以眼前韦涓和古侃来说,在武林传闻中只知道有此两位风尘侠隐,却未曾见过面。
番僧万真当然不会知道昔年中土武林,有这样一位身怀绝技的风尘侠隐……。
他发现挨上一记结结实实巴掌,夺去自己一袋“硝烟锭”的,竟是这样一个糟老头儿,不由勃然大怒,一声大喝,挥起明晃晃的戒刀,朝准“秃山愚叟”乐平秃顶砍下。
“秃山愚叟”乐平,不躲不避,笑嘻嘻的把光秃秃脑袋一项。
万真和尚一刀砍上乐平童山濯濯的秃顶,就像落在一块坚石硬铁。
乐平若无其事,而万真握戒刀的虎口,给震得一阵麻木胀痛。
番僧万真不禁骇然,知道遇上劲敌。
这秃顶老头儿身怀绝技,气功厉害,自己戒刀砍去占不到便宜。
万真心念急转,又是一声大喝,戒刀虚晃一招,就在对方略为分神之际,突然飞起一腿。照准乐平胯下要害一脚踢去。
万真对自己出手这一招,心里已有了打算:“老王八蛋,饶你气功犀利,不怕刀剑,你‘下阴穴’挨上罗汉爷这一脚,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昔年武林有“双奇”之称的此“秃山愚叟”乐平,虽然不能与超凡入圣的湘西蒲云山梵谷上人比拟,却也是风尘侠隐中一位绝世高手。
番僧万真这腿飞来,乐平只是“嘻”声一笑。
只见他一坐马,伸出一只瘦若枯柴似的手,来个“海底捞月”之势,快如闪电,拿住万真飞来的那条右腿,口中喝出一声:“去吧!”
就在乐平推臂一抛之际,番僧万真这付铁塔似的身体飞起一丈多高,在三四丈外的远处,头下脚上,直往庙墙外落去。
几乎就在同一个刹那间,庙墙外人影闪晃,又冒出一个人来!
此人长袍大袖,肥硕臃肿,身形却是轻灵至极,他张臂一迎,已把番僧万真飞来的身体抄住。
大胖子响出犹若洪钟似的声音,向乐平道:“猴子,秃驴一件,原物送还!”
顺手一抛,把万真像抛皮球似的,飞掷回来。
一响“砰”的着地声,番僧万真这颗斗大的秃头,撞个稀烂。
万真还未哼出半声,已回姥姥家了。
这边翠竹书生方瑜,一声轻“哦”,心道:“果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武林‘双奇’中的‘五福痴翁’莫乙,也在此时此地出现。”
可是他心里暗暗诧异,称奇起来,武林“双奇”江湖上已久未露面,如何会来天寒地冻的西藏,又如何会出现在此间昭远寺?
一声哈哈朗笑,衔尾“五福痴翁”之后,又飘落一条身形,那是铁树峰麓“石旗山庄”老庄主洪昭良。
班家姊弟,胡家兄妹,这四小还不知道武林“双奇”是何等样人物,可是他们认识这位洪庄主,各个齐声说道:“咦!
洪庄主也来啦!”
这一幕演变看进烈火星君韦涓眼里,已找出“双奇”出现此地的答案来。
当时,临安“校尉总管府“分手时,洪昭良藉口回鄂南“万旗山庄”一次,约定在通往大雪山的驿道上见面。
其实,洪昭良并非是回“石旗山庄”,他老人家知道:戈玛拉寺主持松云,乃是“雪山派”中巨憨,不是轻易可应付的人物。
伸雪胡家二小血海之仇,固然是桩公案,但敉平宇内妖邪,却是武林侠义门中人分内之职责。
是以老庄主洪阳良,把息隐已久的这双风尘侠隐,又拖了出来,一起赶来西藏。
翠竹书生方瑜有跟韦涓同样的想法,可是他更想到惨死番僧松云铜钹暗器下的大嫂梅玉芬。
他心头激荡之余,两眼浮起一层泪光,暗道:“大嫂,你可以瞑目九泉之下了,武林息隐高人相继而出,你这桩血海之仇,了断有日。”
老庄主洪昭良替“双奇”向各人引见介绍……
翠竹书生方瑜把胡家二小叫近跟前,一指“双奇”,脸色凝重,道:“仇儿,蕙儿,你俩在乐老前辈、莫老前辈二老前,跪地磕下三个头!”
刚才乐平秃头挡戒刀那一幕,胡家二小都有看到,知道此一胖一瘦二老,一定是武林前辈高人。
现在听到瑜叔此话,二小显然也想到自己二人这桩血海之仇上。
天仇在“双奇”跟前磕过三个头后,道:“仇儿向两位老爷爷问候。”
跪在后面的佳蕙,脆生生向“双奇”接口道:“蕙儿拜见两位老爷爷啦!”
“秃山愚叟”乐平,看到达对粉装玉琢的孩子,叫自己“老爷爷”,嘻嘻笑个不停。
“五福痴翁”莫乙,抖动脸上肥肉,向跪在地上的二小“哈哈哈”大笑,道:“孩子,起来,快起来,老爷爷消受不下这样的大礼!”
莫乙此话过后,向边上的洪庄主问道:“洪老头,你在路上说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洪庄主一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们!”
翠竹书生方瑜听两人前后此话,相信自己猜测不错,“双奇”是这位老人家邀来的。
他心念闪转,一指洪庄主问二小道:“仇儿,蕙儿,这位乃是昔年武林的‘玉田耕夫’洪浩川老前辈,以后不准用上‘庄主’二字,要以‘洪爷爷’作称呼。”
不错洪昭良重作冯妇,再入江湖荡魔除奸,又恢复了昔年“玉田耕夫”洪浩川的名号了。
洪浩川抚须大笑,向方瑜道:“方老弟,对老朽不用客气,叫什么都行!”
烈火星君韦涓不禁暗暗点头。
他想到在鄂南边境铁树峰山径,“玉田耕夫”洪浩川运用奇门天罡气功,隔山透劲,使出“无影劈空掌”,在松云铜钹暗器之下,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时昭远寺两位方丈,也上前见过武林“双奇”和“五田耕夫”洪浩川。
二方丈哈里对“秃山愚叟”乐平这付模样,实在不敢恭维,他这个秃顶,不是出家人用剃刀剃去头发,那该是出娘胎生来就是个童山濯濯的光脑袋。
可是刚才这颗光脑袋,顶上万真明晃晃戒刀,不但骇人,那近乎是不可思议的武功。
由于这等功力,这份神勇,而使这番僧哈里对这三人,不敢稍有怠慢,他和大方丈克罗希,诚惶诚恐的将“双奇”、“玉田耕夫”洪浩川和方瑜等众人,请入方丈室内。
哈里又吩咐小喇嘛打扫血迹,收拾戈玛拉七煞之一的万真和尚尸首。
烈火星君韦涓想到刚才自己所猜测那回事上,含笑向玉田耕夫洪浩川试探问道:“洪老,你与‘双奇’两位前辈前来西藏,是途中巧遇,还是相邀来此的?”
翠竹书生方瑜也有想到这回事上,是以韦涓问出此话,他亦目注洪浩川看来。
玉田耕夫洪浩川,朝边座上“双奇”一笑,也不隐瞒的道:“老朽在临安‘校尉总管府’时,已有此打算,但这两个老怪物息隐武林多年,未见他们动静,是否愿意重入江湖还不知道:是以老朽以回‘石旗山庄’作藉口,找去他们那里,见这对老怪物尚未接到阎王召帖,还未回去姥姥家,就硬把他们拖了出来……”
班家姊弟、胡家兄妹四人听到下面那两句话,也不禁笑了起来。
洪浩川收起脸上笑容,有所感触地又道:“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相互斗杀,实力也见枯萎不振,以致外侮乘虚而入……”
他说到这里,目注一粟道长古侃、烈火星君韦涓和翠竹书生方瑜,问道:“你等几位可知‘寒龙啸天’阿卜都其人其事?”
古侃、韦涓默然摇头,翠竹书生方瑜若有所思中,缓缓道:“不错,昔年方瑜游侠塞外大漠草原,曾经闻听此人,他身怀之学,该在大雪山‘戈玛拉寺’的瀚海罗汉松云之上!”
玉田耕夫洪浩川道:“据老朽探听所知,此人即是当今‘雪山派’掌门……”
韦涓一声轻“哦”,接问道:“洪老,松云番僧不是‘雪山派’掌门?”
洪浩川道:“‘雪山派’昔年发迹于西藏大雪山,可是跟前掌门却是塞外大漠草原‘库伦’的‘寒龙啸天’阿卜都……”
一顿,又道:“松云番僧称霸西藏,在‘雪山派’中来说,相当于中原各派中‘护法’之职。”
方瑜问道:“塞外大漠草原的‘寒龙啸天’阿卜都,与此间大雪山的松云,是否有所连系?”
洪浩川道:“两地虽相隔甚远,据老朽所知,他们却有很好的连系,趁着中原各派相互斗杀,实力枯弱之际,准备君临天下,霸占中原武林……”
烈火星君韦涓目注洪浩川,心里暗道:“这位洪老,当初在‘石旗山庄’见到,似乎对外间情形不甚清楚,现在听他说来,所知道的事,比谁都清楚。”
洪浩川又道:“‘雪山派’进军中土武林,有他们一套谋略……”
一粟道长古侃问道:“洪老,彼等运用何种谋略?”
洪浩川道:“他们去大江南北、关洛等地,在江湖上并不张着‘雪山派’旗帜,而是用了一个叫‘天理门’的名称……”
烈火星君韦涓听到“天理门”这三字,怀疑自己听错,两眼直直地朝向洪浩川这边看过来。
翠竹书生方瑜,看到昭远寺的二位方丈在座,不希望玉田耕夫洪浩川这话题继续下去,他接口道:“洪老,关于‘雪山派’之事,我等暂且移到以后再谈,眼前如何应付大雪山‘戈玛拉寺’的松云番僧……”
洪浩川见方瑜中途插进此话,微微一怔,他视线投向两方丈一眼,问道:“方老弟,你等七人又如何与昭远寺两位方丈同仇敌忾,对付戈玛拉寺党羽万真番僧的?”
方瑜就将两方丈卧薪尝胆,弃暗投明的经过,告诉了武林“双奇”和玉田耕夫洪浩川,接着道:“克罗希和哈里二位方丈,愿助我等一臂之力,去对付戈玛拉寺松云和尚。”
洪浩川经方瑜说出这些话后,就向两位方丈问道:“两位方丈,我等均由中土而来,初履此地,对于大雪山及戈玛拉寺内部一切,全不清楚,不知二位大师能否赐告?”
大方丈丸罗希道:“岂敢岂敢,各位惠然光临,敝寺敢不竭诚招待……”
他说到这里,接着就把大雪山形势和戈玛拉寺外围的情形告诉了在座众人。
武林双奇的“秃山愚叟”乐平和“五福痴翁”莫乙,他们二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至于玉田耕夫洪浩川等诸人,过去在临安“校尉总管府”
时,已经听“金脚行者”玉尘子有详细说过。
现在众人经大方丈说出大雪山形势时,发现跟过去玉尘子所说的完全相符。
一粟道长古侃向二位方丈问道:“戈玛寺的内部防备如何?凶僧松云的防守是否严密?”
二方丈哈里道:“松云和尚自知仇人太多,所以把整个戈玛拉寺,不惜鸠工选材,装置了无数机关、暗桩,防范江湖中人向他寻仇报复……”
微微一顿,又道:“至于戈玛拉寺中暗桩机关,贫僧与克罗希方丈未曾见过,是从传闻中听来,据说在戈玛拉寺所布置的暗桩,完全仿效中土的少林寺……”
烈火星君韦涓,听到二方丈提到“少林寺”,随即想到留守在临安“校尉总管府”的少林掌门空大师。
哈里接着又道:“一入殿门,八尊金刚、一尊韦陀,都能自动跃出,迎击敌人……”
佳蕙姑娘向旁边的奕琮一瞥,道:“琮哥,那跟活的人一样嘛!”
脸色凝重,注意听着的班奕琮,听到佳蕙此话,微微一点头,应了声,道:“是的。”
哈里又道:“听说韦陀神像,口中还能喷火,至于寺内复壁夹道:密如蛛网,每间禅房的门窗之间,都设有千斤闸,一旦有惊动,可以随时放下,如若陷入其中,插翅难飞,寺中喇嘛不下三百余众,人人会武……”
大方丈克罗希接上道:“所以提起‘戈玛拉寺’来,不但附近数百里各部藏民,畏若神明,就是江湖中人,亦不敢轻意涉险,以捋其虎须!”
翠竹书生方瑜,听得戈玛拉寺竟有如此布置,脸色不禁接连数变。
班家姊弟,胡家兄妹,四小面面相觑,听来也极是感到意外。
一粟道长古侃视线从韦涓移向“双奇”和洪浩川,三人从容自若,似乎并不介意。
昭远寺两方丈,唯恐众人还不明白,又取出纸笔来绘了一幅详图,交与众人。
众人看到此图,十分高兴,就在灯下,商议秘密进攻戈玛拉寺之策。
玉田耕夫洪浩川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两位大师所言,是有关戈玛拉寺的一个轮廓,至于详细情形,我等尚不十分清楚,今夜在此歇宿一宵,明日起来再作商议,共同议订一个进攻戈玛拉寺之计。”
※※※※※※
昭远寺在葛佗布里,是个唯一的大喇嘛寺,是以寺里有不少间的客房。
佳蕙和班家姊姊奕玲,共住一间客房。
佳蕙芳龄十七,情窦初开,千缕情,万缕意的这缕情丝,已紧紧缠在班家的琮哥哥身上了。
她进入客房,跟奕玲同榻面眠。
佳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此刻时间不过四更,还有两个多更次,方才天亮。
大雪山距离此间,不过百里,凭自己瑜叔所传授的“羽化凌霄飞云纵”轻功,一去一来有足够的时间,何不独自一个,单身匹马,悄悄探了戈玛拉寺回来,可以让琮哥哥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是洼蕙对奕琮一份痴情,然而若不是曾服下梵谷上人所赐的“雪莲太乙锭”,她这条性命,已丧在天寒地冻的大雪山。
以武林“双奇”,加上“玉田耕夫”洪浩川,这样昔年饮誉武林的-人物,对戈玛拉寺尚有戒心,还得经过一番商议后,再采取行动。
佳蕙虽然与她哥哥天仇,从一位超凡入圣的梵谷上人身上,获得了一个奇遇,但她究竟还是一个年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子。
当然,佳蕙想出这样一个主意,除了让琮哥哥有个意外的惊喜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梅玉芬是她的母亲,丧命在松云番僧铜钹暗器之下,虽然武林侠义门中人共起讨伐,母仇不共戴天,她与哥哥天仇,就是当事人的“苦主”,佳蕙自己在行动上,也该有个表现。
佳蕙替自己主意打定,见旁边的玲姊姊香息微微,已沉沉睡去,佳蕙解开她随一身行爨,穿上她一件白狐皮裘,可以御寒。
当时方瑜虽然没有传授佳蕙那套“凤尾锥”暗器,可是这个聪明而求上进的女孩子,也悄悄学会了她哥哥天仇那套打“天星银雨针”暗器的手法。
是以,在佳蕙的随身袋囊里,也藏有一包“天星银雨针”。
她又把“昆吾宝剑”佩带在身。
佳蕙朝窗外看去,寺中各处灯火已熄,一片漆黑,四下万籁无声。
她悄悄推开窗户,一个飞身纵了出去,越过寺墙,展出“羽化凌霄飞云纵”轻功身法,往大雪山所在方向,疾驰而去。
经过有一更次左右,她来到大雪山之麓。
佳蕙抬头纵目看去,高峰挺秀,绝崖耸天,冰雪满布,寒风砭骨。
半山以下无数雪峰,如戟如锯,如笋如剑,可是那一片万丈冰雪,哪里去找戈玛拉寺?
佳蕙目睹到这景象时,刚才来的时候那一股勇气,已泄去了一大半。
她虽然才只是个芳龄十七的女孩子,却是心高好胜,同时又想到琮哥哥的身上。
佳蕙沉思了一下,银牙一咬,替自己决定下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多少要找到些有关戈玛拉寺的情况,才始回去。
她有了这样决定,施展“羽化凌霄飞云纵”轻功,直向山上奔来。
眼前是三月中旬时令,大雪山积雪却未溶化,削壁陡立的冻崖,“英雄无用武之地”,这门“羽化凌霄飞云纵”轻功,此时此地,却是不管用。
佳蕙见飞云纵轻功无法施展,就即使出“壁虎爬墙”的功夫,附着冰壁雪崖,缓缓游走而上。
她仗着这一股勇气,爬行到六七里,一双织手已冻得完全麻木,手指也有些僵直起来。
佳蕙心里暗自焦急,听昭远寺方丈说,戈玛拉寺离隔山麓有三十里,自己也不过爬了五分之一左右的山崖绝壁。
现在手足麻木,如此情形又如何上去呢?
佳蕙心里正在嘀咕时,上端冰壁处,有传来说话的声音,那是两个喇嘛僧。
她不禁暗暗一震,连忙伏到冰坡上,只听到其中一个用汉语在道:“哦!师兄,这可奇怪,刚才在第一碉堡看去,分明看到远远雪地中,有一条身形,直向山上奔来,怎地突然又不见了。”
另外一个接口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寻找不到,就不必费事了,将豺犬唤来,叫它四下去搜找吧!”
刚才那个喇嘛僧,提高了声音,道:“这是什么活,凭你我二人搜找不到上大雪山的奸细,还要去找一头畜牲来协助?”
接着一阵“沙沙”之声,由上而下。
佳蕙屏住气息,不敢有一丝声音出来,定睛看去,山腰处,有两个黄衣番僧,如飞似的向这边而来。
那两个番僧身材高大,形相狞凶,只见他们是不沾地似的,由山上滑下来。
佳蕙看得心里暗暗纳罕,在冰雪上飞行,必须要有登萍渡水的本领,戈玛拉寺的一个普通喇嘛僧,难道就会有这样的本领?
佳蕙见两番僧距离接近,才始看清楚,原来他们脚上登着类似“雪橇”的爬山工具,无怪他们能在冰雪之上,溜走如飞。
这时,佳蕙伏在一处陡坡的后面,看到两番僧距离渐渐接近,她伏在冰雪上,已冻得浑身直抖,如果再这样冻下去,即使不被他们发现,她也将会身体冻僵。
佳蕙银牙一咬,心念闪转。
她舒展一下冻得麻木的掌指,从袋囊取出两枚“天星银雨针”,暗使腕劲,银雨针弹指而出。
这两枚“天星银雨针”,宛若寒光两点,流星也似的直射过来。
这两个番僧,一名“阿兀”,一名“申突”,乃是师兄弟二人。
敢情这是他们罪恶盈满,该罹此劫,两人在半山碉堡上,发现有人影,却是一味贪功,既不招呼同伴,也不放出豺犬。
师兄弟二人,仗着一身武功,几斤蛮力,登上雪橇,由半山直滑下来。
他们再也不会想到敌人暗器出手,而出手的暗器又是这等迅疾、锐利,阿兀挨上银雨针,不偏不斜正中着“太阳穴”,“哎哟”一声,身子一仰,已倒在雪地上。
申突猛吃一惊,就在他一侧身刹那,银雨针准头偏斜了些许,扎在左肩头上,入肉二寸,鲜血直流。
这两个番僧,也是戈玛拉寺的一等好手,可是挨上佳蕙两枚“天星银雨针?,落个一死一伤。
申突嘴里“哎哟”声尚未叫出,乍觉跟前一花,一抹身形迅如投矢,已电射而至,正是佳蕙姑娘。
佳蕙看来楚楚动人,一个细柳弱质的女孩子,可是一套学自翠竹书生方瑜的“铁剑屠龙十八招”剑法出手,却一点不含糊。
她“昆吾宝剑”亮鞘而出,招走“斜掠振翼”一式,剑尖从斜里朝向申突番僧指来。
申突着冲银雨针暗器,在他受伤剧痛之下,却并未失去了原有的机智。
就在雪地中,一个“怪蟒翻身”身法,闪过了佳蕙刺来的一剑。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他已把戒刀亮了出来。
佳蕙“昆吾宝剑”再走“玉女投梭”,斜肩挫腰,一剑朝申突直劈过来。
申突回过戒刀,使劲往后一架!
他这一出手,忘了自己左肩挨上“天星银雨针”,使劲用力,顿时伤口迸裂,“啊”的一声呼叫,虽然避过佳蕙一剑,头撞山岩,晕了过去。
佳蕙正想把他从地上提起,问他有关戈玛拉寺情形时,冷不防一股劲风,夹着一条长大的黑影,猛地向后袭到。
佳蕙在出其不意下,吃了一惊。
她忙不迭在雪地上,使出一个“蜉蝣戏水”的身法,左脚一滑,倏地一个旋身,腾出一丈以外。
当她回头看去,赫然是一只凶猛无比,西藏的“豺犬”。
佳蕙仔细看时,发现那头豺犬,生就一个狮子样的脑袋,一张狼狗的嘴,巨口张合,露出嘴唇里两排三寸长的利齿,锋利无比。
豺犬满头的黑毛,如针似的根根竖立,自颈以下,通体黑毛,坚密如鳞,自成纹片。
豺犬的四条腿,前高后,,脚掌下面,隐现钢钩一般的利爪。
这只畜牲全身足有八九尺长,由头到脚,高也有四尺,比普通狼犬还要大上一倍。
眼前在深山穷谷之中,出现这样的豺犬,愈发觉得凶猛狰狞,令人可怖。
这种豺犬,咬人不打招呼,凶猛厉害,它至死也不会吼叫一声。
佳蕙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怪物,不由心头骇然一震。
那头豺犬见第一次扑咬敌人不到,立时暴怒起来,尾巴一摇,“呼”的一声,疾如离弦之箭,再次向佳蕙构前扑咬过来。
佳蕙恼起一股怒火,娇叱声道:“你这头畜牲,可恶!”
她声随身游,一个“黄鹤冲天”之势,腾身拔起让过狗头,身形回落之际,飞起一腿,朝准豺犬的咽喉下,踢个正着。
佳蕙姑娘看来是温柔、怯弱的女孩子,可是她自服下梵谷上人所赐的“雪莲太乙锭”后,内家功力骤增,现在她含怒飞出这一腿,足有数百斤重的劲道。
同时她脚上是一双鹿皮剑靴,靴头有镶嵌一块三角铁,其锐如剑。
佳蕙挥出这一腿,在她想来,豺犬再是凶恶无比,也禁受不起喉颈洞穿,该倒死地上的。
可是却出于佳蕙所意料之外!
豺犬挨上这一腿,一声闷嗥给踢出六七尺外,谁知它在雪地上,一连打了两个滚,四脚一缩一伸,夷然无事,又立了起来。
它张开血盆人口,向佳蕙迎头扑到。
佳蕙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疾忙向左一闪身,亮出“昆吾宝剑”,回手一剑砍下,一响“叭”的声音,砍个结实。
佳蕙这口“昆吾宝剑”,与她哥哥天仇的“湛玉宝剑”,还有班奕玲的那把“真刚剑”,俱铸自稀世珍物“精金钢母”,吹毛斫铁,无坚不摧。
那次方瑜等七人,被困昭远寺禅房秘室,他们就用此宝剑,除去窗上铁板的。
现在佳蕙一剑落在那头豺犬背上,这畜牲只是把腰一拱,居然分毫未损。
佳蕙估不到此畜牲如此厉害,居然连手中宝剑,也奈何不了它。
可是佳蕙不知道:虽然此种豺犬不畏刀剑弓矢,可是它却有个致命的地方,豺犬腹下近阴部前,一块方圆数寸的软肉,却是它致命所在。
佳蕙见此豺犬有这等凶暴厉害,不禁又羞又怒,她正要再次飞起一腿,向它咽喉踢去……
就在她心念闪转之际,背后“呼”的一声一又有一股狂风袭来。
这次佳蕙对周围早有提防,所以背后劲风疾起,一个“旱地拔葱”之势,身形纵起丈高……。
她凌空垂首朝雪地一瞥,发现又有一头比刚才更粗壮的豺犬扑来。
就在这凌晨未曙的月光下,佳蕙以轻巧的“羽化凌霄飞云纵”身法,跟两头豺犬搏斗起来。
不多时,夜幕渐退,东边天空出现一线曙光。
大雪山位于西藏边陲与中原相隔遥远,是以日出的时间也不相同,还要过两个时辰,才始旭日升起,所以尚未天亮。
佳蕙拳脚并出,一连重重捣击了豺太好几次,可是豺犬依然暴怒如狂,此仆彼起,扑咬上来。
佳蕙心自暗道:“想不到大雪山的恶犬,比人还难惹!”
突然之间,其中一头豺犬挨上佳蕙一腿后,在雪地打了个滚,突然向她放出一个响屁。
佳蕙见豺犬情急放屁,几乎失笑!
可是她不知道:此也是这种豺犬御敌的武器之一。
豺犬不但爪中有毒。它排出的气体,也蕴奇毒,常人一嗅,立即昏厥。
由于这类豺犬,专好在深山中,裂食蛇兽等一类的毒物,是以毒气亦随着排泄的气体而出,就猛如虎豹之类,也御不住豺犬排出的气体。
佳蕙不会知道这种情形,她稍一嗅着这股毒气,觉得心脑惧闷,势欲昏厥。
她骇然一惊,急急自丹田吸起一口真气,护住五官七窍。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右手“昆吾宝剑”,左手“天星银雨针”,向这头排出毒气的豺犬,弹指而出。
如果在一般情形来说,佳蕙银雨针打出,豺犬一身不畏刀剑,也不管用。
可是那头豺犬,臀部朝向佳蕙,以排出的毒气作武器,而佳蕙出手的银雨针,袭向它肛门,即使以武林中人来说,这也是一块无法掩御的致命所在。
佳蕙出手的这枚银雨针,由豺犬的肛门直射腹内,洞穿肺腑,掺嗥一声,立时了账。
两头豺犬,本来是一雌一雄,雄犬给佳蕙杀死,那头雌犬,“呼”的一声,四脚一伸,腾起七八尺高,直向佳蕙扑到。
佳蕙急急一俯身,同时左手扣着的“天星银雨针”,已弹指而出。
她这一针打出,无巧不巧,针尖正打上豺犬小腹下软肉要害之处。
雌犬狂叫一声,四脚一蹬,仰天跌出两丈以外,也告毙命。
佳蕙将两头豺犬置于死地,就在这时候,雪岩项上传来一响大喝声,道:“斗胆贱婢,敢来戈玛拉寺行凶放肆,你是嫌自己命长了!”
接着,人影闪晃,掠下四名番僧,各个手中握着明晃晃的戒刀,直涌上来。
同时又有两头豺犬,自山顶如风扑到。
佳蕙已知道这大雪山豺犬的厉害难惹,再加上四个番僧,相信占不到便宜,跳出圈外,转身就要逃走。
其中一名番僧,喝声道:“贱婢,你想脱身离去,可由不得你,快快留下你的脑袋,偿我阿兀、申突两个师弟与两头豺犬的性命!”
这番僧话落,一横戒刀直砍而下。
后面一个番僧接口道:“哈曼师兄,这雌儿长得也真标致,不可杀她,我们把她活口抓住,大家可以快乐一下……”
佳蕙听来又羞又怒,左掌扣着的“天星银雨针”,剔出一枚,朝这名番僧弹指射到。
这名番僧话还没有说个清楚明白,张开的嘴,银雨针正巧射进。
他“哇哇”连声,银雨针已进入嘴内,横颈洞穿而出,仆倒地上。
其余那三名番僧,已像旋风似的直杀过来,三把戒刀,舞起砭骨阴风,一片耀目寒光,纵横挥霍,已把佳蕙去路截断。
佳蕙一声娇叱道:“秃驴,你们试试本姑娘的厉害!”
她把手中“昆吾剑”一抡,施展出“铁剑屠龙十八招”剑法,拍、刺、投、指、撩、打、切、扣,舞了一个滴水不透。
以佳蕙姑娘服下“雪莲太乙锭”后的内家功力,展出这套“铁剑屠龙十八招”,是可与这三番僧抵敌得过。
只是她刚才吸进一点豺犬所排泄出的毒气,头脑昏眩,虽无大碍,也影响了作战中的能力。
同时,还加上两头不畏刀剑的豺犬,这两头豺犬也真乖巧,似乎知道此人身怀绝技,并不上前扑咬乱咬,只是缠在佳蕙四周,左窜右跳,来个乘虚而入。
豺犬不畏利刀宝剑,挨上一下不要紧,若是佳蕙给它们咬上一口,却是受不了。
三人两犬,就像风车似的,紧紧缠着不放。
佳蕙知道如此战下去。自己凶多吉少,一定会败在他们之手。
佳惹姑娘银牙一咬,运起全身真力,一个“风卷落花”之势,拔起三丈多高。
身在空中,左脚一点右脚背,施展出“羽化凌霄飞云纵”身法,拔到矗立的悬崖之上。
她脚沾崖地,略一回身,扣在左掌的“天星银雨针”,“刷刷”弹指打出两枚。
这三名番僧,却想不到佳蕙不向山下逃,反而向山巅直纵而上。
佳蕙出手的银雨针,不但细小,而且迅疾无伦,叫人闪躲不及。
一响惨呼声起,又有一番僧倒地而死。
依佳蕙原来的主意,以银雨针除去两头豺犬,来个以进为退。
并非是她银雨针出手拿不住准头,而是山上劲风怒吼,那死毙的番僧又贪功追前,是以两枚银雨针只伤了对方一人。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股劲风,一抹身形,夹着车轮般的兵器,向佳蕙迎头劈到。
佳蕙手特“昆吾宝剑”,横里一托,向上一迎,一响“当”的金铁交鸣声中,两般兵器迎个正着,“昆吾宝剑”并未折了对方兵器,激起一蓬火星,原来对方是一对“青钢乾坤日月轮”。
“乾坤日月轮”在中原武林中人物,绝少使用,是一种横练外门兵器。
使用这对“日月轮”的,赫然是一个浓眉巨目,脸如淡金,身躯高大的红衣和尚。
这红衣和尚并非别人,他是戈玛拉七煞中的第三煞“凡净大师”。
他是奉命把守“轮回十八盘”第二个隘口。
凡净大师见佳蕙这样一个看来弱不禁风,娇柔怯弱的女孩子,居然闯进大雪山,连毙四人二狗,不禁又惊又怒。
他一晃手中“乾坤日月轮”,由半山飞身掠下,双轮一展,朝佳蕙迎头打到。
佳蕙急急一退步,闪过凌厉的来势。
她仰身一招“子路问津”,手中“昆吾宝剑”适出,向凡净大师拦腰砍去。
凡净晃身闪过,一僧一俗,半山之上,眨眼间交手六七回合。
这时山下二僧二狗,又衔尾扑上。
接着,山顶上又出现四个人,像是赶月似的,足登雪橇,直向斗场奔采。
佳蕙见戈玛拉寺僧人,已大举而出,同时天色已亮,知道不能再苦战此间。
她三番两次想要夺路逃走,无奈左右前后,都给敌人紧紧围住,无法如愿。
可能对方已有这个默契要活捉生擒这闯入大雪山的少女。
是以,并未喝令豺犬上前,来个乱咬乱扑。
不然以眼前对方人手,加上两头凶厉无比的豺犬,就是两个佳蕙,也没有命了。
佳蕙一看眼前情形,知道自己此番来探戈玛拉寺,已经弄巧成拙。
今日之局,逃已不能,非擒即死。
佳蕙想到自己是一个弱质女儿,如果给番僧生擒活捉去,一定会饱受淫辱,如何对得起自己心坎中的琮哥哥。
到了那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如来个自尽,再与琮哥哥来个梦中相会。
佳蕙心念闪转,已替自己决定下来。
她视线一瞥,就在百忙中这一看,左边是一片数十丈的斜坡。
右边,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绝谷,暗影沉沉,冰岩满布。
佳蕙姑娘银牙一咬,手中“昆吾宝剑”使出“风卷残云”一记凌厉招式。
就在这一旋一绞,“叮当”几声响中,荡开番僧手中兵刃,然后一个飞身,跳出重围,她直往悬崖那端奔去。
凡净大师一看到这情形,已想到是怎么回事,厉声喝道:“不好,这丫头要自尽,赶快把她截住……”
他纵身暴进,话还没有说个清楚,前面的佳蕙一转身,叱声道:“番狗,放你狗屁,看家伙!”
她手臂一扬,两指银光弹指飞来,凡净把日月乾一挡,“当当”两声,两枚银雨针坠落地上。
凡净哈哈大笑,道:“贱婢,黔驴技穷……”
他说到“穷”字之时,“嘶”响细微破风之声再起,凡净把头一侧,闪过咽喉要害,一枚“天星银雨针”,扎进他左臂。
就在凡净中着银雨针,脚步一顿之际,佳蕙姑娘纵身跳落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