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仇乳虎出柙,锐不可挡,身负娘亲血海之仇,雪地长征来此天寒地冻的西藏。
眼前虽然并非元凶松云和尚,却也是一丘之貉,天仇要一层瑜叔所传“铁剑屠龙十八招”,以试试手上“湛玉宝剑”是否锋利?
方瑜见天仇手握宝剑,横身过来,心念不禁倏然一转道:“眼前虽非强敌元凶松云番僧,亦不妨一试仇儿这孩子,自己所传授之学,是否可以迎敌?”
方瑜有了这样想法,就退下一边,道:“仇儿,要小心迎敌!”
胡天仇虽然经翠竹书生方瑜武艺倾囊相传,可是这孩子服下“雪莲太乙锭”后,跟他妹妹佳蕙,此二小洗髓伐骨,一身资质已与前迥异。
是以,胡天仇所展使的武技,已备有一甲子内家修为的功力。
昭远寺大方丈克罗希,见横里钻出一个看来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手上握着的倒是一把金芒熠熠的上好宝剑。
他戟指叱声道:“呸,你这个小鬼,乳臭未干,想要在咱活佛手下讨个超渡?”
胡天仇道:“秃驴,小爷不跟你嘴皮上作输赢,看剑!”
剑花一绕,一招“金盘进鲤”,“刷”的一声,剑尖向番僧克罗希当胸指来。
克罗希发现对方,虽是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是步法迅疾,剑招神奇,急急吸胸凹腹,身形霍地向左一展……。
就在同一个刹那间,一手围过禅杖,一式“指山骂月”向胡天仇的剑身横截过来。
旁边现战的烈火星君韦涓暗叫一声:“不好!”
如果番僧克罗希这记禅杖,向仇儿截个正着,仇儿虽有仙兵神器的“湛玉宝剑”,吃上番僧硬重兵器,也会把剑磕飞。
翠竹书生方瑜却是脸色从容,两眼炯炯有神,投向两人场中激战……。
“铁剑屠龙十八招”方瑜昔年学自“黄叶老人”,而后再把这套剑法传于胡家二小,显然他知道这套剑法的进退之处。
胡天仇不慌不乱,一沉腕把,一式“金丝垂钓”,剑尖一垂,易上为下,反向番僧克罗希的手腕要害处,截斩过来。
这一招连削带打,乃是“铁剑屠龙十八招”中一式精华之处。
克罗希大吃一惊,霍地向下一挫腰,怍“怪蟒翻身”之势,窜出五六步远。
番僧去而复返,单臂一抡,杖带劲风,招演“泼风盘打”直向敌人斜肩带背敲了下来。
胡天仇挫身缩头,一式“凤凰展翅”,身形闪挪之际,贴地如流,由禅杖下钻了过去。
只见他连人带剑,又是一招“玉女投梭”,直刺番僧的软肋。
番僧克罗希连忙一回禅杖,“叮当”声中,把宝剑架住。
一僧一俗,各展身手,剑杖交击,金铁交鸣声中,不绝的回响,你来我往,展开了一场激战。
众人恪守江湖道义,虽然处于敌对,双方只是观战,并无一人上前助拳。
佳蕙挨近奕琮身边,悄悄间道:“琮哥,韦哥这套剑法怎么样?”
奕琮一点头,道:“不错,威猛有力,变化无穷!”
班奕琮说出此话,言出由衷。
不过他知道:“铁剑屠龙十八招”固然是威镇武林的秘门绝技,而天仇面对番僧这把沉重的禅杖,能连绵不绝的使出锐厉剑招,却是归功于天仇有他充沛的内家功力。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会有这等雄浑无匹的内家功力,那是由于服下梵谷上人所赐稀世珍品“雪莲太乙锭”之故。
一粟道长古侃,对湘西蒲云山一代侠圣梵谷上人,来临安“校尉总管府”现相,赐下“雪莲太乙锭”给胡家二小饮服之事,已听么弟韦涓谈起过,是以看到眼前这幕激战场面时,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一双人海遗子,会有此不可思议的奇遇,那该是天赐造化了!”
胡天仇连演“铁剑屠龙十八招”剑法,但见剑光夭矫,宛似一条金龙翩空腾游,挥挥霍霍,声势逼人!
一片寒芒闪处,进如饥鹰饿虎,退如骇鹿脱兔,把番僧克罗希卷了个风雨不透。
番僧克罗希,一身武技也不能小看,手上禅杖展开“达摩杖法”,翻翻滚滚,远攻近拒,杖头杖身,划出呼呼劲风,将胡天仇的一把“湛玉宝剑”架住。
两方这一动手,彼此交往,已走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然而胡家二小之一的胡天仇,此刻不但愈战愈勇,大有气吞山河,壮志凌霄之势,他手执“湛玉宝剑”迎敌,心念却在一阵闪转:“敌人不过是‘戈玛拉寺’先头一个鼠党,我天仇如果连如此一个番僧都胜不了,还说什么赴大雪山,去攻打“戈玛拉寺?”
胡天仇心里有了这样想法,一挫钢牙,连演“铁剑屠龙十八招”中凌厉剑招……。
剑花一绕,一招“金蜂撷蕊”,荡开禅杖,剑如长蛇,朝向番僧胸部直刺过来。
克罗希连忙一提杖,使个“黑虎扑地”的招式,横杖去格。
胡天仇化实为虚,剑身一缩,避过杖身,“嘶”地冷芒一响,反向番僧小腹直挑过来。
番僧克罗希顿时慌了手脚,急急使出“平步青云”身法,身形拔起。
胡天仇服下“雪莲太乙锭”后,颖蕙过人,悟性异禀,他能将瑜叔所传授的“铁剑屠龙十八招”,更来个创新变化。
倏地长啸一声,飞身纵起,拔高六尺。
身子急旋,剑风缭绕,一个“大风车”身法,剑走如电,点咽喉,扫胸膛,挂两肋,更锐如矢,向番僧连绵不绝而来。
旁边观战的翠竹书生方瑜,剑眉微轩,一声轻“哦”,心里暗暗称奇不已:“仇儿投向番僧这一式,‘铁剑屠龙十八招’中,并无此一招!”
佳蕙走向方瑜这边,一嘟嘴,道:“瑜叔,不来了,你偏心、藏私,刚才仇哥出手的那一招,你就没有教过我!”
方瑜心里也正在嘀咕称奇,给佳蕙这一问,回不出话,只有苦笑起来。
其实,胡天仇此刻所施的招式,正是班适齐独步武林的晃身幻三人“形影百变”轻功身法的演变。
眼前演变,快速无伦,番僧克罗希闪避不及,暗叫,一声:“不好!”
这是胡天仇宅心仁厚手下留情,对方并非元凶松云和尚,是以剑锋一偏,一响“嘶”的声音,斗大的秃头,扫掉一片浮皮,鲜血直冒出来。
克罗希吓得一身冷汗,忙不迭急拖禅杖,侧身向外一跳。
胡天仇并未再下绝招,乘胜追击,腾身一跃,收住剑式。
这孩子十分知礼,还向克罗希抱拳一礼,道:“承让了!”
克罗希没有回礼,伸手急急摸到秃头顶上,发觉只是一片轻微之伤,心里惭愧不已。
大方丈败落退回,二方丈哈里已经沉不住气,一晃厚背紫金刀,飞身而来。
他一指胡天仇,道:“尊驾剑法果然高强,刚才我家大方丈已蒙承让,足见雅量,贫僧见猎心喜,亦想拜领高招,你如果能赢得我手中厚背紫金刀,你我化敌为友如何?”
胡天仇还未接下回答,方瑜听到对方后面两句话,走近前含笑道:“在下数人并非想多事,只是贵寺咄咄逼人,不得不加以自卫,二方丈既然如此说。就由在下陪你数招就是!”
方瑜挺身说出此话,是怕仇儿遇到一个“车轮大战”,后劲不足,支持不下。
现在二方丈说如击败他手中厚背紫金刀,能化敌为友,自己数人来大雪山,找的是松云和尚,就不必再竖起新的仇家。
当然,翠竹书生方瑜已有这个把握,凭自己手上这把竹骨纸扇,相信可以胜过对方的厚背紫金刀。
就在这时候,一抹身形飞跃而至,是班家姊弟中的弟弟奕琮。
奕琮向方瑜躬身一礼道:“瑜叔,这位昭远寺二方丈,就让琮儿领教几手高招!”
方瑜见班奕琮过来,并不感到意外,年轻人不但好奇,而且好胜心亦强,刚才仇儿败退番僧克罗希,显然奕琮也要一试身手,看看康藏大漠武林中人,身怀之学究竟如何?
翠竹书生方瑜有了这样想法,是以并不阻止,而且用向胡家二小说话时的口气,吩咐道:“琮儿,你与二方丈走几招,不准使用重手!”
奕琮一躬身,道:“是,踪儿知道!”
昭远寺二方丈哈里,发现又是个年轻人挡阵,比刚才跟大方丈相斗的,更是器宇轩昂,神采奕奕,心里颇不是味道。
班奕琮转过身,“金精宝剑”出鞘,向哈里微微一笑,道:“二方丈,请吧!”
哈里一晃身,走中锋,迈大步,紫金刀扬空一闪,一招“金鸡点头”,直向班奕琮眉心点来。
班奕琮见这番僧身手不俗,使的竟是中原武林的一套“龙虎刀”刀法,是以一喝声,道:“来得好!”
只见他一仰脸,身形转处,退左脚,进右步,右手剑诀一扬,一招“天外来鸿”,剑尖反向哈里的左肋刺了回去。
现在班奕琮走的是“太极十三剑”剑法,是一粟道长古侃“太阴门”中秘门绝技。
过去有“黄衫剑客”之称的古侃,是昔年“海内五贤”中的老四,跟奕琮祖父班适齐是结义兄弟,也是奕琮的叔公。
古侃在甘青高原洞穴,抢命相救奕琮,两人在洞穴中获得奇遇,古侃又把一身武技倾囊相传,是以奕琮改口称古侃为“师父”。
一粟道长古侃,见奕琮使出本门绝技“太极十三剑”剑法制敌,双目炯炯,凝神看去。
那个佳蕙姑娘,原是樱桃小嘴半张半合,秋水般的双眸睁得又圆又大,直直地朝向奕琮这边看来。
刚才她哥哥天仇激战昭远寺大方丈克罗希,佳蕙还没有这份神情显露出来。
番僧哈里刀法果然十分厉害,一见奕琮剑尖刺来,袍袖拂处,身形闪晃,刀划金风,招走“秋风扫叶”,反向奕琮肩膀横劈面上,快如闪电。
佳蕙姑娘纤手掩上小嘴,吐出一响“呀”的声音来。
奕琮游身闪退半步,一式“卧虎当门”,避过了对方凌厉的一刀。
哈里叱声道:“好快的身法!”
倏即跟着迈进一步,一招“推窗望月”,又向奕琮胸间砍到。
班奕琮不慌不忙,长啸一声,一展“东风洗柳”身法,让过一刀。
他剑交左手,剑锋顺势向后平扫,朝向哈里右颈削来。
哈里急急煞住下垂的背脊,“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厚背紫金刀跟金精宝剑撞个正着,铿锵声中溅溜出荧荧耀目的火花。
剑是宝剑,刀是宝刀,这响“当”声过后,接着犹有龙,吟凤哕之声发出。
两人都给吃了一惊,霍地跳开。
班奕琮一看手中金精宝剑,仍是晶莹澄澄,分亳无损。
哈里也低头细看自己厚背紫金刀,就在刀尖处,崩了米粒大的一个缺口。
武家动手,兵刃损折,正是大忌。
哈里发现自己紫金刀受损,怒吼一声,身形暴进,疾若飞鸟,又向班奕琮扑过来。
班奕琮疾忙扭身,易式变招,用了师父一粟道长古侃所传剑法之一的“白鹤剑法”来迎敌。
就在这眨眼之间,双方已斗了二十余回合。
二人刀剑,化作一抹青黄二道冷电光流,黄的是金精宝剑,青的是紫金刀。
两条身形就像是走马灯似的,在这庭院中闪晃疾转。
翠竹书生方瑜,看到奕琮所施展的剑法,精辟奥秘,威力雄厚,实不在天仇之下。
烈火星君韦涓,看到奕琮所施展的武技,亦不禁为之连连点头。
最紧张的该是佳蕙姑娘,但见她,时而脸绽笑靥,倏然又脸色凝重。她视线还是投向刀剑相搏处,挨近班奕玲身边,轻轻问道:“玲姊姊,琮哥会不会输给人家?”
班奕玲似有所恃,含笑摇头道:“蕙妹,不会的,你琮哥现在施展的是一套‘白鹤剑’剑法。”
在庭院观战的除了方瑜这边众人外,那边昭远寺的大方丈克罗希、知客僧葛里鲁以及寺中的一般僧侣,各个屏息静气观战。
这些喇嘛和尚,自大方丈败在天仇之手后,都提心吊胆,留神看自己二方丈,生怕也败下阵来。
一俗一僧,蝴蝶穿花似的斗到四十余回合,倏地人影一分,寒光闪射,跟着一声叱喝道:“撒手!”
一响“当”金铁着地声中,那把厚背紫金刀,飞出丈外,坠落地上。
番僧哈里赤手空拳,向后一跳,大声道:“少侠,且慢!”
原来二人斗到分际,哈里突然用了一式“铁牛耕地”,刀光一闪,就来截奕琮双足。
班奕琮飞身一跃,招走“倒洒金钱”,翻身现剑,直向敌人当胸刺去。
哈里慌忙不迭,正要长身横刀来格,奕琮倏然变招易式,来个“玉女排云”之势,剑光下垂,压住刀背,奋起神力,一按一甩。
番僧哈里虎口立时疼痛欲裂,就在掌指一松刹那,刀已脱手飞出丈外。
两位少侠前后这一战,昭远寺中二位方丈,至此已心诚悦服。
大方丈克罗希,忙举手道:“各位英雄,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诸多冒犯,请里面坐……”
他话刚到这里时,殿外传求一片金钟响声,有个小喇嘛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这小喇嘛才一入内,就气急败坏地道:“师父,不好……‘戈玛拉寺’的万真大师已经来到,快快出去迎接!”
克罗希和哈里两番僧,听了为之一惊,急忙把众人引入客厅禅房。
就在方才那尊金刚金莲宝座下面,克罗希伸出一手,向金刚所抱的琵琶柄上一按,响起“轧轧轧”数声,那尊金刚就像活的一般,自动向左移开三尺。
就在金刚的身后,却现出一扇约有一人多高,圆形的拱门。
众人再也不会想到,这座昭远寺内竟有这等巧妙的布置,感到十分诧异。
克罗希道:“现在‘戈玛拉寺’派了人来,不知有何吩咐,暂时委屈各位到里面避一避,贫僧打发来人走后,有心腹之语要告诉各位。”
翠竹书生方瑜等七人,见大方丈说出此话,相信还有其他情形,就进入金刚背后的拱门内。
大方丈克罗希又把金刚移向原来位置,不现丝毫痕迹,自觉手脚做得干净,才始出去迎客。
不多时,知客僧已引了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红衣番僧进来,此番僧就是“戈玛拉七煞”之一的万真大师。
大雪山“戈玛拉寺”原来并非松云番僧所有,而是向一位喇嘛老方丈霸占下来的。
松云和尚占下“戈玛拉寺”后,啸聚徒众,广结绿林,把这座喇嘛庙重新整理一番,同时布置了不少秘密地道:机关罗网,不啻成了铜墙铁壁。
那个原来主持“戈玛拉寺”的老喇嘛,给这个瀚海罗汉松云番僧赶走后,又气又苦之下,不久也就在异地圆寂归天。
至于克罗希和哈里二人,就是那老喇嘛过去所收下的徒弟。
松云和尚霸占“戈玛拉寺”时,二人正在拉萨,知道此事后,立即赶回和松云交涉。
松云和尚哪里会听他二人这一套,一言不合,就立即跟克罗希、哈里动起手来。
这两个喇嘛,显然不是有“瀚海罗汉”之称的松云敌手,在大败中逃走,就在这里葛伦布里地方,做了昭远寺的主持。
这两个喇嘛也是顽强中人物,坚毅之心极炽,二人经过这次惨败,认为是生平奇耻大辱,矢志报复。
于是这两个喇嘛,也广招徒众,日以继夜,勤练武功,准备时机一到,再和松云和尚算账。
可是没有多久,这风声传进松云的耳里,松云和尚勃然大怒,亲自带了“戈玛拉七煞”和一班徒众,赶到葛伦布里,大举进攻昭远寺。
松云下此一手,那是准备斩草除根,除掉心腹之患,一劳永逸。
克罗希和哈里二人,看到松云带领一伙高手来到,自知石卵不能相敌,来个忍辱负重,带着全寺僧众,口宣佛号,来个“请降”。
这一下,却出于“瀚海罗汉”松云的意料之外。
对方已经放弃抵抗,念佛请降,却也无法再下毒手,来个赶尽杀绝。
松云接受对方投降,可是立下约法三章……。
第一,昭远寺的香火庙产,今后完全归入“戈玛拉寺”,昭远寺的本身,也变为“戈玛拉寺”的下院。
第二,两喇嘛按照红教规矩,当天立下毒誓,今后对松云和尚永不背叛。
第三,这两个喇嘛仍能在昭远寺担任大方丈、二方丈之职,寺中执事人员亦不更动,可是需要监视,注意过往的客商,万一发现到有行迹可疑的江湖中人,立即向“戈玛拉寺”报告。
克罗希和哈里这两个番僧,也真个忍辱,这些苛刻条件,都完全接受下来。
“瀚海罗汉”松云跟昭远寺两番僧,立下此约法三章后,才始率众退去……戈玛拉寺和昭远寺,早年曾有这样一段的经过。
起初数年,松云对此二番僧,还未十分信任,防他们口不对心,立意内叛,是以经常派有戈玛拉寺的人前来监视。
这两个番僧,涵养功夫却也够深,对来人一味逆来顺受,笑脸相迎。
日子一久,松云也看不出此二番僧有内叛之意,也就渐渐松懈,放弃监视。
其实,克罗希和哈里二僧,对松云已恨之入骨,只是时机未到,隐忍不发而已。
瀚海罗汉松云是“雪山派”中巨憝,雪山派虽在中原武林谈不上实力,却也有活跃的人物。
松云过去为了夺劫稀世异宝“精金钢母”,钢母未曾到手,却用铜钹暗器杀害了一个妇人。
后来经松云派出雪山派中人,来江南武林临安一带探听事后动静,才知道此妇人乃是昔年有“莫干剑客”之称胡玉琦的遗嘱梅玉芬。
松云从探听所得,梅玉芬不但留下,一对身怀武技的儿女,而且跟中原武林中不少高手,有深厚渊源。
松云获知这项情形后,心知亲仇不共戴天,相信中原武林高手总有一日会找上大雪山戈玛拉寺,了断这一桩公案。
是以松云吩咐昭远寺二番僧,随时注意过往的客商,是否出现可疑的江湖中人?
克罗希和哈里接到此命令,表面上唯唯诺诺,暗中却是高兴万分,希望有中原武林中高手,抵达大雪山戈玛拉寺,找松云的晦气。
昭远寺两喇嘛暗中商量结果,就有了个决定……。
如果从中原武林来的高手,路过此地,不妨试试对方身怀之学,如果本领不济,索性将他们生擒抓住,把人献给戈玛拉寺,以坚定松云对昭远寺的信心。
若是去找戈玛拉寺晦气的中原武林中人,确是人多势大,本领也实在厉害,自己这里昭远寺,不妨跟他们呵成一气,大举进攻戈玛拉寺,一雪当年之仇。
果然,没有多久时间,翠竹书生方瑜等一伙七人,迤逦入藏,到昭远寺昏夜求宿。
克罗希和哈里两番僧,挺身露脸……。
他们不会清楚,这一伙男女七人的武技底细,发现跟他们交手,只是其中两个年轻人。
而这两个年轻人本领出色,由此可见同来的数人,也无一个弱者。
两人经过这番试探,就起了敌忾同仇之心,化敌为友,招呼停战。
二僧尚未说出与戈玛拉寺的恩怨底细,戈玛拉七煞之一的万真大师,突然来到。
两番僧不能让戈玛拉寺中人知道:是以请众人暂时避入秘密甬道之中,接着亲自把万真大师迎了进来。
万真大师才一入内,就问道:“克罗希,哈里,近日可有生面汉客进入西藏,路过此地?”
克罗希满脸笑容,回答道:“并无发现生面汉客!”
他这话过后,吩咐小喇嘛端上酒菜接待。
万真大师坐谈一会,见二番僧一如往常,殷勤招待,也就没有引起他任何疑心,吃过酒菜膳食,就要准备安歇。
这耐,天色已经三更,两番僧见万真大师脸现倦容,就吩咐小喇嘛,引他到客房中去安歇。
克罗希把万真大师这边应付过后,才走回禅堂,移动机关,把方瑜等七人,自地道内引了出来,同时连连向他们道歉。
翠竹书生方瑜问道:“二位方丈,刚才是什么人来了?”
克罗希就把自己二人,和戈玛拉寺过去的一切,毫不隐藏的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段经过,才知道昭远寺和戈玛拉寺,过去还有这样一段怨仇过隙。
克罗希又把万真大师来这里的原因,也说了出来。
烈火星君韦涓道:“凶僧松云真个耳目灵通,我等尚未入藏,他已派了‘雪山派’中人,探听知道。”
昭远寺大方丈请教众人名号后,正要接下说时,胡天仇突然想了起来,道:“松云秃驴的狗党已来这里,我们何不将他拿下,可以问个清楚。”
众人听来觉得有理,他们这边还未动手,窗外庭院里,响起一个叱喝声,道:“大胆的克罗希、哈里,你等胆敢勾结外敌,前来暗算我,想是不要命了!”
众人在出其不意之下,听到这响洪钟似的说话声,不由诧然一惊。
原来万真六师在客房躺下床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惊肉跳,感到心神不宁。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哦,像要发生些什么事似的!”
万真心念游转之下,倏然想到一回事上……。
今日自己来昭远寺,只有二方丈哈里来相迎,大方丈克罗希,隔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后来自己谈到最近是否有生面汉客,二人虽然回答没有,但神色之间极不自然。说话牵强。
万真想到这上面,不禁起了疑窦,他悄悄出来客房,绕向前殿,准备一探是否有可疑之处。
万真这一探听,果然发现这两个喇嘛跟几个生面人在禅房密谈,而且还正淡到自己身上,他这一发现,一股怒火就抑制不下。
以当时情形,如果万真冷静下来,悄悄离开昭远寺,回去戈玛拉寺,告诉松云和尚这段自己见闻到的经过,那情形的演变又不一样了。
这该是这戈玛拉七煞之一的万真,此星高照,该遭到此劫。
由于昭远寺中这两个方丈,平素恭顺,唯唯是命,万真估量他们也不敢骤起变故……同时万真随身携带一种极歹毒的暗器,没有把对方放在跟里。
另外一个该是万真死星高照的原因,他偷偷从禅房窗外看进去,看到奕玲、佳蕙二人生得美貌,起了淫心。
就在万真心念这阵游转之下,已没有作更多的考虑,在窗外吼喝起来。
禅房众人听到万真这阵吼喝,自然不容他如此放肆了。
胡天仇、班奕琮各个挫腰一纵,穿窗而出。
昭远寺这两个喇嘛,却也吃惊不小,由于这些年来,身怀异心的秘密已泄,索性把心一横,也自随着众人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