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死亡诗社》,看到一群17岁的中学生在老师基丁的启发下,萌动了对诗的兴趣。老师对他们说,在座的每一个人最终都会死亡,能让我们不一样的就只能抓住此刻,表达生命。此后,老师启发他们珍视个体的价值,发现内心的声音,追求爱。
这一群孩子就像心灵被打开了窗子,他们阅读前人的诗歌,自己也开始写诗。
电影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群孩子多幸运啊。能在少年时期接受这样的启发和教育,有这样的老师和同学,一起往前走。
这些是能决定人一生是否有对诗对艺术的感觉的。这便是所谓的灵性。
每一个有灵性的人,有艺术感受力的人,在少年时必定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未必有电影里的孩子幸运,未必像他们一样,有个非常了不起的老师来引导他们。电影《放牛班的春天》,也讲述了这样的故事。
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在高中的时候读的是一个很烂的学校,学生不听课,老师也不用心,他和他的几个伙伴也不听课,但他们自己阅读,读哲学、读艺术、读文学,读得比大学生还深,他们互相讨论,但也由于跟教育体制完全不合,年少的他们又有很深的绝望。后来,他读大学学的仍不是自己选择的专业,工作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十多年之后,他还是走上了哲学研究的道路,成为很优秀的学者。
从我们周围的人来看,也无法想象,一个在十多岁的时候,没有阅读,没有启开灵性的人,往后能有什么艺术和心灵的感受力。
但仅有灵性的开启也是不够的。在《死亡诗社》里,也有少年会选择告密。这不再是灵性,而是人品,是一个人的品性的问题。而这种教育,是早在几岁的时候就完成的。正如中国传统所说的“三岁看老”。一个人几岁的时候,已经决定了,他这一生,是勇敢还是懦弱,是慷慨还是自私,是承担还是逃避。而这些,最直接的教育者当然是孩子的家庭。
想到了人的品性和灵性的形成,就想到了成长还有一个关键环节。这个环节应该是在二十几岁。
现在回想起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知道,仅有灵性是不够的,那时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还是非常混沌。我们二十多岁时,周围的朋友,有的还是非常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有的动不动就要去抵制这国那国。连岳也提到过他那时也有过这个阶段。但王小波改变了他。
连岳说:“王小波性命的结束,这个惊吓给了许多人慧命。佛家有言,害人性命还可谅,害人慧命不可谅。慧命如此重要,所以,他的死是值得的。”
我觉得连岳这个总结极好。人在二十多岁,需要开启并成长的,就是慧命。
简单说,就是一个人选择信仰、寻找理想,确立了自己的内心信念,不再被以往大一统的教育和虚浮的外界热闹蒙蔽。
所以,最幸运的人是这样的,在几岁的时候,有良好的品性教育,塑造了健康的性格,十几岁的时候,开发了灵性,懂得了美,二十几岁的时候,慧命开启,寻找到终身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