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纽约中产阶级家庭的斯特兰德,十二岁就拥有自己的第一架相机,不过真正了解摄影为何物是十七岁那年的事。当时斯特兰德进入纽约的伦理文化中学念高中,正好他的级任老师就是报道摄影的元老路易斯·海恩。海恩经常带着学生参观“二九一”画廊,斯特兰德也就这样接触到“摄影分离派”的作品,并认识了斯蒂格里茨及其同僚。十七岁的斯特兰德就在创作心灵的萌芽期种下报道摄影的入世精神与纯摄影的出世哲学。这两种反其道而行的创作手法在他身上有了最巧妙的结合,从而开创出全新的影像语言。
斯特兰德高中毕业不久,被医疗的X光摄影迷住,而投入陆军当X光摄影师,差一点就从此和摄影艺术挥手告别,摄影史上也差一点儿就失去一位“英雄”。幸好后来他所服务的单位解散了,可是他刚摸起相机,很快又被电影吸引去了。由于念念不忘医疗X光的旧情,他竟然干起医疗器材公司的电影摄影师,最后由于该公司没生意可接,斯特兰德才改行成为AKELEY电影摄影机公司的摄影家,从此一步步地走上教育影片的制作工作。
斯特兰德在电影上投入了二十年的岁月,其中有十年完全放弃静照。不过他在新媒体的工作可比一些由静照改行到电影的摄影家,如罗伯特·弗兰克、丹尼·吕昂、威廉·克莱因等要成功。他和友人共同导演并亲自掌镜的影片《本土》(1942)在1942年的捷克电影节得过大奖,而在这之前制作的《西班牙之心》(1938—1940)、《破坏草原的犁》(1937—1942)以及为墨西哥政府所拍摄的《故事》(1932—1934)都是纪录片的经典之作。由于影片上的成就,斯特兰德在四十五岁时被邀往墨西哥访问,结识了划时代的电影巨匠艾森斯坦。艾氏与斯特兰德惺惺相惜,曾向他提及共同制作电影的意愿,然而斯特兰德始终不曾答应。
斯特兰德一直到五十三岁才脱离影片生涯而专心回到静照的表现。为了欢迎他的重新归队,纽约现代美术馆立刻为他举行大规模的回顾展,罗斯福总统也邀他到白宫午宴。斯特兰德挟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复出,一直在欧洲和中东各国奔跑拍摄。他先后出版过《新英格兰的时光》(1950)、《小村庄》(1954)、《堤亚目闰:外海布利地群岛》(1962)和《活埃及》(1962)等书,每一本都充分显现出他的双面性——有极为入世的报道精神,也有极为出世、冥想静思的纯静影像。
他的题材繁杂,每一本都包含着肖像、风景、静物、花草、石头大特写等,好像外在世界的每一种景象都会刺激他。对这种现象,评论家布兰·柯依说得极好:
不管斯特兰德在哪里工作,他总是在空间寻找难题来试炼自己并完成作品。在同代摄影家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是如此长时间地被影像所困扰。
No.1 盲妇,1915
No.2 白栏杆,1916
也许这种困扰正是集出世与入世于一身的人必然会产生的现象吧!斯特兰德的精神也在于他表现的这股困扰的气氛,他的照片好像随时在挑动观看者的心灵,让你对周遭世界做重新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