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和陆羽裳纵马奔了一阵,见苏不败没有追上来,两人这才勒住马匹,松了口气,陆羽裳感激的道:“锋哥,谢谢你救了我!”欧阳锋道:“只要是为了陆姑娘,便是要我赴汤蹈火,那也是在所不辞的了。”陆羽裳心中感激,说道:“锋哥,你待我这般好,真教我不知怎么报答了?”欧阳锋道:“陆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决不是为了图你报答。”他自从遇上陆羽裳之后,便对她铭生爱慕之情,他为人虽然狠毒,但对陆羽裳确是一片真心,决无半点虚伪作假之意。
陆羽裳听得欧阳锋这几句话,俏脸一红,心想:“他这是在对我表明爱意么?”不由得向欧阳锋看去,欧阳锋正好朝她望来,两人目光相接,居然都不避开。
两人怔怔地瞧着对方,过了半晌,陆羽裳忽道:“锋哥,苏老贼打你不过的,咱们这就回去杀他!”欧阳锋摇了摇头,道:“不可!”陆羽裳一怔,问道:“怎么?”欧阳锋道:“师父虽已将毕生功力传给了我,但苏老贼究竟武功高强,想要杀他,实非易事,何况那老贼擅长用毒,当真跟他动手,占便宜的始终是他。”陆羽裳急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我爷爷的仇便不报了?”欧阳锋摇头道:“那倒不是。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回到白驼山,潜心练功,再将师父给我的这部《五毒奇经》钻研一番,到时再来对付苏老贼,取胜的把握岂不是大些?”陆羽裳心想这话不错,只得点了点头。
言语之间,猛地里听得有人在身后大喝一声:“欧阳锋,你在这里,那好极了!”欧阳锋和陆羽裳都是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欧阳锋认得是裘氏兄弟,开口说话的是裘千仞,便道:“我道是谁?原来却是两位裘公子。”裘千丈道:“你这可说错了。”欧阳锋道:“怎么?”裘千丈大声道:“我二弟现下是铁掌帮帮主,我是副帮主,这‘裘公子’三字再也称呼不得了。”陆羽裳笑道:“那么称呼你做‘裘小子’,成不成?”裘千丈摇头道:“不成,大大的不成。”欧阳锋心道:“这家伙吹大气的本事很是了得,他的话自是相信不得的了。”便道:“原来你是要我们称呼你们做‘裘帮主’,是也不是?”裘千丈笑道:“正是。你这小子倒是聪明得很啊!妙极,妙极!”又道:“你最好再叫几声给我听听,待会我二弟若是要杀你们,我便求他放你们一条生路,岂不是好?”
裘千仞眉头大皱,说道:“大哥,咱们是来讨物事的,可不是来跟他们讲废话!”
欧阳锋心头一凛,问道:“倒不知裘帮主要跟我讨什么物事?”裘千仞哼的一声,道:“我要讨什么物事,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我来多说?快交出来罢!”欧阳锋暗道:
“这家伙定是来跟我要《九阴真经》的,他可不知经书早已被苏老贼夺了去,何况经书纵然在我身上,我也不会交出来。”他虽是这般心思,口上却道:“这可奇了,你没说是什么物事?我怎么会心知肚明?真是好笑之极!”裘千丈忍不住,说道:“那物事便是我家的《九阴真经》,快拿出来罢!我们兄弟便饶你不死!”欧阳锋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说道:“经书可不在我身上。”裘千丈道:“我不信,你敢不敢让我搜一搜?”欧阳锋道:“笑话,笑话!”裘千丈奇道:“什么笑话?”欧阳锋道:“我说经书不在我身上,那便不在我身上,又何必让你来搜身?”裘千丈大声道:“你不敢让我搜身,证明你这家伙做贼心虚,经书一定在你身上!”
陆羽裳插口道:“经书分明在你们身上的,你却来跟锋哥要,这是什么道理?”裘千丈一怔,道:“怎么?经书在我身上?我怎么半点也不知道?奇怪,奇怪?”说着伸手在自己身上搜了一番,说道:“小丫头胡说八道!我身上哪里有经书了?”陆羽裳笑道:“怎么没有?你敢让我搜一搜么?”裘千丈道:“为什么不敢?”裘千仞喝道:“大哥,这小丫头信口开河,她的话如何信得?”裘千丈想了一下,说道:“不错,这小丫头想骗我给她搜身,那有这么容易?”向陆羽裳道:“小丫头,本帮主可不上你的恶当!”陆羽裳笑道:“你不敢让我搜身,证明你做贼心虚,经书一定在你身上!”她把裘千丈说话的口气学了个十足,欧阳锋听了,不禁暗暗好笑。
裘千仞厉声道:“欧阳锋,经书交是不交?”
欧阳锋摇头道:“经书不在我身上,你不相信,那也无法可想。”裘千仞一哼,身形一起,举掌向欧阳锋猛拍过来,欧阳锋斜身闪开,随即跃下马背,左脚猛地扫出,裘千仞提身一跃,右足飞出,凌空直踢欧阳锋面门,欧阳锋双掌一封,护住面部,那知裘千仞腿势倏变,欧阳锋避让不及,小腹被裘千仞踹个正着,脚下一个踉跄,险险跌倒。
裘千丈站在一旁拍手大笑:“妙极,妙极!”
陆羽裳朝他瞪了一眼,提腿向裘千丈踢到,裘千丈身法迟钝,闪避不开,给陆羽裳一脚踢中下颚,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陆羽裳拍手笑道:“妙极,妙极!”裘千丈爬起身,厉声道:“贼丫头,敢来暗算本帮主,活得不耐烦了么?今日须教你知道本帮主的手段!”陆羽裳笑道:“你的手段姑娘早就见识过啦!”裘千丈大喝一声,朝陆羽裳扑了过来,陆羽裳侧身一闪,裘千丈登时扑了个空,正要回身之际,陆羽裳在他背上加了一脚,裘千丈叫得一声:“啊哟!”身子重重地摔了出去。
陆羽裳笑道:“还打不打?”裘千丈甚是脓胞,这时吃到苦头,自不敢再跟陆羽裳动手,口上却道:“本帮主宽洪大量,今日暂且放你一马,以后再跟你算帐罢。”陆羽裳道:“既然要跟我算帐,现下干么不算啊?”裘千丈道:“裘大爷现下脚酸手软,没功夫跟你算帐。”陆羽裳道:“你不算我来算!”裘千丈道:“怎么?”正自不解,陆羽裳已然欺到他身畔,一拳朝他面门打到。
裘千丈大吃一惊,急忙避开,岂知陆羽裳使的却是虚拳,待得裘千丈回过神来,陆羽裳已将拳头缩回,裘千丈哈哈一笑,说道:“小姑娘,你是跟我闹着玩的”话音未落,陆羽裳第二拳跟着打到,这一次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裘千丈脸上,大声道:“谁来跟你闹着玩了?”裘千丈痛疼难当,双手捂着面孔,叫道:“二弟,这贼丫头欺侮我,你快帮我教训她!”
这时裘千仞跟欧阳锋恶斗方酣,哪里有心思理会兄长?他一边跟欧阳锋恶斗,一边寻思:“估不到欧阳锋这家伙的武功这般了得,虽然他的武功未必在我之上,但我若要胜他,却也是千难万难,能不能将《九阴真经》夺到手,那还难说得很!”两人堪堪斗了五六十招,仍是不分胜负。
斗到紧处,忽然听得东北角有个声音叫道:“兄弟,是你么?”欧阳锋听得声音,心中一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东北角站着一个,正是兄长欧阳龙,不禁大喜,叫道:“哥哥,是我!”裘千仞剩他分心之际,一掌打得欧阳锋后肩,亏得欧阳锋功力今非昔比,这才没有受伤。
欧阳龙一个箭步抢近前来,拳打足踢,掌劈肘撞,疾攻裘千仞要害,但他却不是裘千仞的对手,裘千仞举手投足之间,便将欧阳龙攻来的招数一一化解,随即提起腿来,往欧阳龙腰眼里踹了一脚,将他踢了个跟斗。
欧阳锋大怒,一声猛喝,展开“蛤蟆功”,向裘千仞推去,裘千仞见他的力道来势汹汹,又是劲急异常,不由得暗暗心惊,不敢硬接,急忙挥掌向右首掠开,欧阳锋掌力到处,只听得轰隆声响,对面一堵巨墙应声而倒。
裘千仞脸上色变,暗道:“欧阳锋果然厉害,想要强行从他手里夺回经书,那是不成的了,须得另外想个法子才是。”想到这里,向裘千丈叫道:“大哥,咱们走罢。”话音刚落,提着裘千便起,瞬息之间,两人已是不见踪影。
欧阳锋上前扶起兄长,道:“哥哥,你没事罢?”欧阳龙道:“没事。”又道:“兄弟,你适才这门功夫古怪得紧,却是谁教你的?”欧阳锋答道:“我已拜了陆姑娘的爷爷为师,这门功夫便是他老人家教的。”欧阳龙道:“陆姑娘的爷爷?”欧阳锋向陆羽裳一指,说道:“她便是陆羽裳姑娘了。”欧阳龙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陆羽裳,见她生得秀丽绝伦,禁不住怦然心动,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她,竟自说不话来。
陆羽裳见状,不禁俏脸飞红,心想:“这个好生无理!”但她聪明过人,料想此人必是倾心自己的容貌,却也不如何着恼。
欧阳锋见此情状,心头一沉,忖道:“难道难道哥哥也喜欢陆姑娘?”这个念头一出现在他脑海里,不知如何,他心中便甚不受用,他伸手推了推兄长,低声叫道:
“哥哥,哥哥!”欧阳龙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欧阳锋道:“这位就是陆姑娘。”欧阳龙点了点头,向陆羽裳道:“陆姑娘,你好!”他口中说话,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陆羽裳的脸。
欧阳锋向陆羽裳道:“陆姑娘,他是我哥哥欧阳龙。”陆羽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啦。”欧阳锋随即将自己如何拜陆无知为师,陆无敌又如何遭苏不败的毒手,诸般经过一一说了,欧阳龙道:“原来如此,兄弟,你能拜陆前辈为师,福气可大得紧了,爹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此事,定然高兴得紧!”言下之意,显然对欧阳锋大是羡慕。
欧阳锋道:“哥哥,我现下要带陆姑娘回白驼山,你也跟我一起回去罢。”欧阳龙道:“咱们来中原时日已久,原是该回去的了,只不过”欧阳锋问道:“怎么?”
欧阳龙道:“只不过经书现下还没到手,咱们就这么回去,岂不是来中原白跑了一趟?”欧阳锋道:“话是不错。不过经书在苏老贼手里,咱们始终不是他的对手,纵然呆在中原,仍然无法从他手中夺回经书。”欧阳龙心想这话不错。
欧阳锋道:“不过兄弟有个愚见。”欧阳龙问道:“什么?”欧阳锋道:“咱们且回到白驼山苦练武功,待得大功告成之日,咱们再来找苏老贼算帐,岂不是好?”欧阳龙略一沉吟,随即点头道:“好,就是这样。”
兄弟俩心意既决,当下又在附近买了两匹马,三人便即乘马离开了岳州,择道前住西域白驼山。
陆羽裳跟随欧阳兄弟纵马奔得数日路程,一路上欧阳龙对陆羽裳关怀倍至,但陆羽裳心中喜欢的却是欧阳锋,自不免冷落了欧阳龙。这日晚间,三人在一座客栈中投宿,欧阳兄弟同住一房,陆羽裳则住在隔壁。
这一夜欧阳锋心中思潮起伏,翻来复去总是睡不着觉,忽听得欧阳龙问道:“怎么?
你有心事?”欧阳锋道:“哥哥,我有句话想问你。”欧阳龙道:“什么?”欧阳锋道:“你喜欢陆姑娘的,是不是?”欧阳龙一怔,道:“你问这事干么?”欧阳锋道:“你先回答我的话。”欧阳龙点头道:“不错,我确是喜欢陆姑娘。”随即又补上一句:
“陆姑娘冰雪聪明,人见人爱,谁见了都会喜欢她的。”欧阳锋沉吟良久,才道:“这话不错。”
欧阳龙道:“我虽然喜欢陆姑娘,陆姑娘却未必喜欢我。”欧阳锋道:“你怎么知道?”欧阳龙道:“怎么不知?我瞧陆姑娘对你倒是有些意思。”他这羡慕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嫉妒。欧阳锋脸上一红,说道:“那怎么会?”欧阳龙道:“你不用瞒我啦,我知道你也喜欢陆姑娘。”欧阳锋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次日一早,欧阳龙醒来之时,发觉欧阳锋竟自不知去向,心下大奇,随即想起昨晚跟欧阳锋的谈话,寻思:“难道兄弟恼我喜欢陆姑娘,竟然带着陆姑娘先行离去了?”正要走出房去,忽听得房外有人敲门,欧阳龙开门一看,只见陆羽裳站在门口,禁不住噫的一声,说道:“陆姑娘,你你怎么”陆羽裳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啦?”欧阳龙心道:“我这可错怪兄弟了。”说道:“没没什么。”
陆羽裳道:“噫,锋哥呢?”说着一双妙目不住地向房里张望。欧阳龙道:“我兄弟难道没跟你说他要去哪里么?”陆羽裳摇头道:“没有啊。”欧阳龙道:“这可奇了。”陆羽裳奇道:“究竟出什么事啦?”欧阳龙道:“不知道我兄弟到哪里去啦。”陆羽裳一怔,随即走入房里,道:“龙哥,你瞧,这儿有封信。”说着向桌子上一指。
欧阳龙走到桌旁,拿起书信看了一遍,说道:“这封信是我兄弟留下的。”陆羽裳忙问:“锋哥在信上说了什么?”欧阳龙道:“他说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回岳州去办,便连夜赶回岳州去了。”陆羽裳奇道:“锋哥回岳州办什么事啊?”欧阳龙道:“那倒不知道了。”陆羽裳道:“咱们现下便回岳州去找他罢。”欧阳龙摇头道:“兄弟说他办事便回白驼山,咱们不用去找他了,他要我带你先回白驼山,还叫我好好照顾你。”陆羽裳听了,兀自神色黯然。
欧阳龙心中寻思:“兄弟知道我喜欢陆姑娘,他这一次不辞而别,难道竟是为了成全我和陆姑娘?”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激。
昨夜欧阳锋跟兄长一番言谈,得知哥哥确是喜欢陆羽裳,心中更是思潮起伏:“哥哥说陆姑娘对我有意思,又说我喜欢她,这话倒是不错,只哥哥也喜欢陆姑娘,倘若我将来当真娶了陆姑娘为妻,哥哥岂不是要伤心得紧?”又想:“从小到大,哥哥什么事都让着我,我怎可教他伤心难过?嗯,是了,我宁可让自己难过一辈子,也不能让哥哥伤心。”他见兄长已然入睡,便即悄悄起床,写了一封书信,谎称要回岳州办事,实则是要成全兄长跟陆羽裳。
欧阳锋留下书信之后,当即出了客房,路经陆羽裳的客房门口时,便想敲门进去跟陆羽裳说几句话,但他还是忍住了,径自出了客栈,纵马而行,究竟要去哪里,他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也不知走了多久里路,天色渐亮,欧阳锋心中愁苦,忽见东首有座酒楼,当即下得马来,走入酒楼,叫酒保端来一坛酒,心想只要喝醉了,什么难过的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当下捧着酒坛,兀自大喝起来,片刻之间,一坛酒已教他喝去一大半。
他忽然想起金人元好问所作的一首词,便脱口吟了起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来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一首词吟罢,坛里的酒也已喝完,但他心中愁苦之意非但不减,反而俱增。
欧阳锋此时醉意渐盛,叫道:“酒保,再来一坛!”
酒保忙道:“客官,你喝醉啦!还是不要再喝的好。”欧阳锋道:“胡说八道!小爷的脑子还清醒得很,几时喝醉了?”酒保道:“客官”欧阳锋哼了一声,喝道:
“不要罗嗦!小爷叫你拿酒你便拿酒,你怕小爷给不起银子么?”掌柜见状,向酒保道:“既然这位公子爷给得起银子,你只管端酒给他便是。”酒保应道:“是,是。”随即端来一坛老酒。
欧阳锋捧着酒坛子摇摇晃晃地向楼外走出,掌柜急忙上前将他拦住,欧阳锋横了他一眼,问道:“干什么?”掌柜道:“你喝小店的酒,还没给钱呢。”欧阳锋伸手入怀,想要摸些银子付帐,但他匆匆离开客栈,竟忘了将银子带在身上,一摸之下,怀中空荡荡地,便道:“小爷今日没带银子,今天的酒钱先记在帐上,小爷过几天再来还你便了。”掌柜一听,脸色顿变,喝道:“好啊,你这小子却是来白吃白喝的,你今日若是不还银子,那便休想离开这里半步!”欧阳锋眉头一皱,喝道:“滚开,滚开!”飞起一脚,将掌柜踢了个跟斗。
掌柜又惊又怒,厉声道:“你这小贼喝酒不给钱,还动手打人,那还了得?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小贼一番!”几个酒保应声而来,围着欧阳锋动手便打,欧阳锋探手抓住左首一名酒保胸口,狠狠地掷了出去,砰的一声大响,那酒保的脑袋撞在墙壁上,脑浆迸出,当堂毙命。
其余几名酒保见状,尽皆大骇,哪里还敢跟欧阳锋动手?当下纷纷拨足狂奔,欧阳锋为人本就狠毒,兼之此时满腹愁苦,正想找人发泄一番,岂肯放过众酒保?只听他大喝一声:“还跑得了吗?”冲上前去,拳打肘撞,掌劈脚踢,倾刻之间,将众酒保尽数击毙,掌柜吓得面无血色,正要悄悄离去,欧阳锋哈哈一笑,抢了过去,一掌从掌柜头顶击落,掌柜顿时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