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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景肥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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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够警惕,什么都没有入口,什么都没有靠近,却没想到,真正的道具,不是饮食,是那个当她面现编的草环。

她心中惊骇,想要呼叫已经发不出声音,想要动弹已经无法移动。

身后,“耶律祁”终于从窗边翻身跃入,轻轻向她走来。

但此时,不远处耶律祁屋内忽然一声撞门响,随即有衣袂带风声疾掠而来。

景横波热泪盈眶——一定有人察觉了!快来!

在“耶律祁”窗边给景横波送吃食编草环的时候,耶律祁正在他的屋内,等小豆儿回来。

小豆儿却不会回来了,他在嗅酒那一刻就被下了药,出现短暂晕迷,然后被转了个方向,晕头晕脑走进另一间背面的屋,那屋里,另一个“耶律祁”在等着他。

客栈里所有的屋子除了方位不同外,其余样式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

小豆儿没有假,耶律祁,却假了。

有人,在耶律祁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个局。

但久经风浪的人,对危险有种预判的直觉,当在算定的时辰内,小豆儿还没回来时,耶律祁就已经有点不安,起身想去门口瞧瞧。

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

窗边,多了一个人,那人衣裳普通,肩膀上还搭个毛巾,这造型用在他身上,很有些古怪。

耶律祁仔细看了一眼,皱起眉,道:“宫胤,你既然已经来了,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掌柜状的宫胤,已经去掉了那矮敦敦的造型,只留了衣裳和毛巾,淡淡看着耶律祁,道:“令姐转移视线,很有一手。”

耶律祁默然,他当然知道今天那个被逮住的假宫胤,是耶律昙,好歹那是他们耶律家的人,自然有辨认的方法。

他对耶律昙没好感,但姐姐要护着,为此不惜转移景横波注意力,他也只好默认。他只要确认景横波安全就好。

但宫胤不会允许一个假宫胤混淆视听,给景横波带来危险,所以宫胤必定要对耶律昙下手。在这次事件中,双方立场,是冲突的。

“不要试图欺骗景横波。”宫胤道,“我不允许。”

“是啊,”耶律祁笑,“这世上只有你能骗她,别人都不行。”

“当然。闲杂人等怎么有资格?”宫胤答得理直气壮,倒把耶律祁气得一个倒仰。

“小心骗多了,自己就成了闲杂人等。”耶律祁微微一笑,笑意讥诮,“你来了,为什么不露面?”

“耶律昙留在易国,必有用意,我要暗中瞧清楚。”宫胤道,“我会去追回耶律昙,来此,是通知你,希望你劝令姐尽早放手,以免有所冲突。”

耶律祁微微皱眉。他知道宫胤平常想对谁下手就对谁下手,绝不会特意来通知商量,这次纯粹是因为耶律询如在景横波心中地位不同,宫胤不愿意因为彼此立场冲突,引起景横波为难。

耶律祁同样不希望景横波为难,又担心耶律询如坚持要救,一时颇觉棘手。

两个男人默默沉思,这两人遇上自己的事,分分钟就能解决,但碰上这两个女子的事,就觉得轻不得重不得。

耶律祁思考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对,快步到门口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宫胤眉一扬,立即敏锐地道:“怎么?”

小豆儿现在还没回,耶律祁不用问也知道一定出事,来不及回答宫胤的话,撞门而出。

宫胤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一定有情况,二话不说也奔了出去。

两人都直奔景横波房间。

衣袂带风声快得惊人,景横波一听就知道,两三眨眼功夫,来人就能到房内。来的八成是耶律祁,他既然已经发现,此人要想将她从耶律祁眼皮子底下再扛走,实在不可能。

心中稍定,但她也没放弃自救,此时手指还能微微弹动,她指尖一动,妆台上的妆盒砸向身后那人,那人身子一闪避开,妆盒却半空打开,里头玫瑰香粉洒了满地,那人身上也不可避免沾上一些。

那人被香薰得打了个喷嚏,手一抬,手中一团衣物罩在了景横波身上,是一袭花花绿绿的裙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此时耶律祁宫胤已经到了门口,耶律祁已经发现了窗下生死不知的小豆儿,两人对望一眼,身子一错,一个掠上屋顶,一个冲门而入。

景横波听得两人脚步声,武功都高绝,心中大喜,这下这假货要么自己赶紧逃,要么被擒,想要带走她是不可能了!

身后那人忽然猛撞过来,抓住她后腰带,手一抖,将她砸出了窗。

“砰。”一声她撞倒在窗外,却没有和大地狠狠接触,身下是软软的人体,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季姑娘的爹。

而在季姑娘爹身下,还有一个人,淡黄的罗裙绣缠枝花,竟然是季姑娘。

她正脑子发蒙,就感觉头顶人影一闪,那假耶律祁也冲了出去,屋顶上真耶律祁立即追了上去。

宫胤是冲进门的那个,一眼看见一条人影越过窗口不见,他追出窗外,第二眼看见地上叠罗汉的三个人。

花花绿绿裙子的肥婆在最上面,中间是酸儒,最底下是最先被扔出来的季姑娘。

造型姿态,和先前他扔出来时一模一样。

这三人被扔出来半天才能脱困,人是宫胤自己扔的,自然最清楚,不过淡淡瞄一眼,便跃过那三人,追向那黑影。

他纵身时,正踩在肥婆的屁股上,借着那肥硕肌肉的弹跳力,潇洒地飞起。

他身影在天空一闪不见。

地下,肥婆景横波,能看不能喊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两大救兵来了,两大救兵走了,前一个都没看见她就跑了,后一个干脆踩着她屁股飞了。

在危险之中得见救援极度欢喜,再在极度欢喜之中遭遇极度失望,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

人生至悲惨事莫过于此。

她都快气哭了。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宫胤背影远去,张大了嘴也不过吃了一嘴他的鞋底灰。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怎么回事?窗外三个大活人他们看不见吗?宫胤那么细致的人,就不知道低头看看这三人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