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依着她的性子这可是很反常的，我心里不由担心，珊珊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安慰：“她情绪很稳定，可能就是不想说话吧，所以看书。”
    我点点头，缓步去小雪的房间，可到了门口我又有点不敢敲门，真是怂得一逼。
    最后深吸一口气还是敲门了，小雪很平静地开口询问：“谁啊？”
    我说是我，里面立刻没有动静。我也没敲了，等了几分钟门还是开了，小雪怯生生地看着我，眸中神色很复杂。我也搞不懂。
    而且我脸色也复杂，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甚至有点虚，很怕她反感我。我就干巴巴地笑：“小雪，我可以进去吗？”
    她点点头，自顾着去书桌旁坐着了。我进去后又不知道该咋办了，我有点做贼心虚地靠近她，她用眼角瞟着我，眸中依旧复杂，不抗拒也不欢迎。
    很明显。小雪又一次改变了。只是不知道她改变的方向是什么，我只能祈祷她是往好的方向改变。
    我过去挠挠头，小雪看了一眼小凳子，我就搬过来坐下了。她坐在大凳子上，我坐在小凳子上，她反而像个大人了。
    我脑袋微微低垂，十指交叉着思考了许久，然后凝声开口：“小雪，那些人是坏人。”
    她还是那样瞟着我，并不说话。我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只能自顾着解释我的做法：“当时他们绑架了你，还那样对你，我真是气疯了，所以一时冲动就......”
    小雪眸子眨了一下，闪过几丝畏惧，身子也缩了缩，她再怎样都会畏惧杀人的。
    我没敢靠近她，语气也尽量平缓：“杀人是不对的，这次叔叔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冲动了。”
    我只能这么跟她说，让她不畏惧我，然而她见证了杀人，恐怕一辈子都会有阴影。
    小雪还是不说话，微微低头看着书桌，像是在沉思。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小雪很懂事。我并不能干扰她的想法。
    我就离开，她也没理我，就是看着我走。等我轻轻关上门的时候，透过门缝我看见她单手撑着下巴靠在书桌上翘嘴沉思，像是个烦躁的青春期少女，或者就是个烦躁的青春期少女。
    珊珊和夜儿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了都急忙询问，我叹了口气：“她对我生分了不少，不过似乎并不厌恶我，只能等她自己思考了。”
    两人都黯然，我又是一叹，只能等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雪一直是那样，她现在不喜欢玩耍了，更热衷于一个人待着看书。
    吃饭的时候我若在场她就很沉默，我明白这一点，所以直接端个碗去厨房吃了，搞得那些女佣惊愕不已。
    后来她又去上学了，依旧很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总觉得她内心压抑着什么，不释放出来的话迟早会憋坏身子。
    珊珊作为老师还是有点经验的，她就给我出主意：“小雪目前可能处于一种很平衡的心理状态，需要加点料让她开心起来才行，不然她会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越来越封闭。”
    我说她如何才能开心？珊珊翻白眼：“你看看你，作为一个父亲，连女儿如何开心都不知道，真是丢人。”
    我说你别打岔了，赶紧说。珊珊沉思了一会儿：“我记得小雪小时候很喜欢折千纸鹤啊，但后来她又不折了，她折得不好看，又浪费时间，说老实的，当时她肯定怕你骂她贪玩，你是不是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汗颜，自从把小雪带回家后，我基本就没照顾过她，别说她折千纸鹤了，我甚至连她考试成绩都不知道。
    真是惭愧......我给了自己两下，然后鼓足了劲儿：“我给她折千纸鹤，让她开心。”
    珊珊翻白眼：“她小时候喜欢，现在可未必。”
    我皱眉不语，然后咬咬牙下定了决定，果断去买纸了，总得试试。
    我买了一大堆纸回家，全都摆自己房间了。屁股一坐就开始折，这玩意儿相当累人啊，折一会儿就冒了汗，现在虽然是初秋了，但天气还热得很，后背都湿透了。
    折到饭点了我就去厨房蹲着扒饭，女佣们小心翼翼地饶过我，看我跟看怪物一样。
    我就调戏她们：“没见过帅哥这样吃饭么？给爷笑一个。”
    她们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抬手打住：“算了，别笑了，给爷添饭。”
    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我每天也就远远地看一眼小雪，根本不敢去打扰她。珊珊和夜儿也不敢来找我啪啪啪，免得让小雪反感。
    唯一的收获就是我跟女佣们混熟了，这帮女佣容貌还是不错的，声音也甜，不怕我了那可是相当热情，就差给我抛媚眼了。
    我一个个调戏倒也乐呵呵的，如此又过了一星期，我房间里已经铺满了千纸鹤，这小玩意儿密密麻麻，看着一点美感都没有，但小女生喜欢嘛。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还是不够，继续折吧。结果珊珊和夜儿跑来找我，貌似挺急的样子。
    我说咋了？她们汗颜：“差点忘了，明天就是小雪生日了，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我吃了一惊，珊珊狠狠敲我：“看你这反映是不是连小雪什么时候生日都不知道？”
    我惭愧不已，我特么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压根没给小雪过过生日。
    夜儿抱怨我两句然后亡羊补牢：“小雪好像也没在意自己的生日，我们买个九层大蛋糕，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肯定开心。”
    我说好，你们赶紧去订做吧，多少钱都无所谓，明晚让小雪开心才行。
    她们都跑去订做了，我喝了两支葡萄糖口服液，一关门坐地上，鼓着双臂，疾风狂草！
    千纸鹤折了又折，就算房间里有空调我也热得要命，太几把累人了。
    不过不能停下来，我这亲手折的千纸鹤是要送给小雪的。
    埋头苦干，期间睡着了两次，第三次一睡着就惊醒了，外面万籁寂静。我腰酸腿麻，赶忙盘好坐禅，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可脑子晕沉沉的，挪到窗口一看，外面黑漆漆的，天上看不到月亮，几颗星星黯淡无光。
    我将窗户一开，一股凉风拂进，房间里的千纸鹤发出轻微的滚动声，一瞬间，像是林海起了雾，我竟觉得相当温馨。
    不多想，天恐怕要亮了，我不敢睡觉，跑去洗了凉水澡，强迫自己清醒。
    然后去厨房抓早餐吃，女佣们又吓了一跳，问我起这么早干嘛。
    我笑而不语，调戏她们保持清醒就对了。
    这一整天我跟狗似的到处乱窜，根本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恐怕就要睡着了。
    等中午小雪又去了学校我再次精神起来，拉夜儿去我房间收拾那些千纸鹤。
    她简直惊呆了：“你怎么折了这么多？什么时候折的？”
    我说我都忘记折了多久了，赶紧找人拿线挂起来，要把皇宫挂满，迎接我的小公主。
    夜儿愣了许久，竟然直接哭了。我说你哭个啥，她忙擦眼泪，跑去找女佣办事。
    我到处跑着叮嘱他们怎么挂，千纸鹤很多，但很小，挂起来也比较困难。美女杀手们也帮忙，总算勉强可以。
    我已经有些发昏了，浑身都是虚汗，太累了，脑子里嗡嗡响，感觉自己随时会死似的。
    我就在皇宫里喘着气看她们挂千纸鹤，皇宫很宽，那些千纸鹤挂起来，风一吹如同无数仙鹤在起舞。
    我不断揉眼睛，感觉眼睛都花了。后来快傍晚了，她们终于挂完了。可我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努力一想，仙鹤起舞，没有伴奏啊。
    我赶忙打电话给柳姬，让她运点风铃过来，赶紧的。
    她十分疑惑，不过照办，很快带人搬了些风铃过来，我吩咐他们挂上去，柳姬也惊呆了，看着满满一皇宫的千纸鹤有些懵。
    我没理会，等风铃挂好后我终于满意了，秋风拂过，风铃声清脆，千纸鹤晃动，女佣们都赞叹了。贞欢讨技。
    蛋糕也来了，夜儿让人摆在皇宫里，一切准备就绪。
    但我熬不下去了，扶着墙直晃头：“太困了，也要饿死了，小翠啊，给我弄点饭。”
    一个女佣跑去弄饭，夜儿想扶我，我摇摇头：“不用管我，小雪马上回来了，你激灵点儿啊，我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