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喜欢看电影,她常常在吃过晚饭之后看电影。每星期往往看两三次。
江青看电影,喜欢一个人看,看电影时聚精会神,不愿有任何杂声干扰她。也有时她跟身边两三个工作人员一起看,那些工作人员都知道江青的脾气,看电影时静静地看,不讲一句话。
在“文革”中,江青在钓鱼台宾馆看电影,则往往通知陈伯达、康生、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谁有空而且有兴趣,就过来一起看。放映什么电影,由江青指定。
江青看电影时,总是在脚下放一张小凳,膝盖上放一块小毯。
江青住在中南海的时候,在丰泽园西北的春耦斋看电影。春耦斋在颐年堂旁边。颐年堂是毛泽东召集中央领导人开小型会议的地方,而春藕斋则是中南海举行周末舞会的场所。江青喜欢在春耦斋的放映室里看电影。那里的电影放映机是1960年从德意志人民民主共和国进口的,在当时的北京算是很好的放映设备。
在“文革”中,江青住在“中央文革小组”的大本营——钓鱼台国宾馆,就改在钓鱼台17号楼礼堂看电影。
江青爱看电影,有几方面因素:
一是为了欣赏——当年她是上海的电影演员,而新中国成立后又担任中共中央宣传部电影处处长,出于职业习惯,她当然喜欢看电影;
二是为了休息——她在20世纪50年代患病之后,医生嘱咐她进行“文化疗养”,看电影就是“文化疗养”之一;
三是为了批判——她为了“批判三十年代以来的文艺黑线”,看了大量的国产电影;
四是为了借鉴——为了把“样板戏”搬上银幕,她请电影摄制组的主要创作人员跟她一起看外国的参考片。
在1963年、1964年这两年里,江青看了大量的新中国成立后拍摄的国产片。看完之后,江青通常一言不发,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这么多新中国成立后的国产片。
直到1966年2月,江青在上海锦江小礼堂里举行的那“一人谈”座谈会——所谓的“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上,这才一语惊人:“近期以来,我有系统有目的地看了一百多部电影,发现问题很严重。长期以来我们被一条资产阶级黑线统治着……舞台被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占据着……这种情况我们的部队,我们的干部,我们的人民岂能容忍!必须砸烂。”
在“文革”中,江青以看外国影片为多。那时候,有所谓的“过路片”。所谓“过路片”,是指从香港路过的外国电影,由新华社香港分社临时借调,三五天就送回去。笔者当时在上海的电影制片厂工作,常常有机会在上海指定的内部电影院——新光电影院观看“过路片”。据说,这些“过路片”往往是江青在北京先看,如果认为有艺术参考价值,就“过路”上海,上海的电影制片厂组织主要创作人员观看。
据江青秘书阎长贵说,江青看什么电影是由身边工作人员选的。江青有交代,她有“三不看”——第一不看恐怖片;第二不看黄片,有下流动作、床上动作的,她不看;第三不看软体动物,如蛇、蛤蟆等,她看了恶心,不舒服。
外界传说江青经常看黄色电影。阎长贵说,至少我在的那一年,她没看过黄色电影。有部日本电影《广岛之恋》,一开头就是男女裸体拥抱的镜头,江青一看就急了,起身就走。
江青秘书杨银禄则说,有一次江青身边工作人员正在选电影,毛泽东的保健医生李志绥去了,李选了一部《格林的故事》,里面有些镜头很恶心。江青看了晚上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滚,打铃叫我们上去,问是谁挑选的电影?我们说是李志绥。她生气了,说:“李志绥把我害了,他故意害我,我看他就是美国特务。”
杨银禄回忆说:“她喜欢美国电影《红菱艳》,看了好几次,后来又看了《冷酷的心》,还有一部《女人比男人更凶残》。为什么看这些电影,她主要是看色彩,看镜头、灯光、演技。如《红菱艳》里一个情节,男主角发火打碎玻璃的一瞬间。她说演得好,光这镜头就看了很多遍。她看电影,有时就看一小点。时间长了,钓鱼台电影放映员的技术都很高,成百上千部电影,江青要看哪一点,很快就能找出来。”
前面已经提及,江青看了电影,通常不语。江青成为中央首长之后,有时候她看完电影之后会说一些话,秘书就赶紧记下来,成了江青对电影工作的指示。
■ “江记”文化部部长于会泳
1975年8月11日,江青秘书刘真向当时的文化部部长于会泳传达了江青谈影片《简爱》的记录稿:
《简爱》这部电影,内容是很反动的,这部小说在英国文学史的地位也不高。
但是,这部电影在制作上是严谨、细致的。从改编剧本看,除了后边简爱出走那一段有某些多余以外,其它都还是可以有所借鉴的,因为一部长篇小说改编为一部一小时半的电影,是比较困难的事。
导演不错,细致、严谨,给演员以充分的表演过程和作戏的机会。因此画面上表现出人物的内心活动是不错的,它的画面也不乱蹦乱跳,对话比较少。
演员我不太喜欢,但是他们演这个戏,还是称职的。
这部电影的摄影技巧,那是值得我们借鉴的重要部分。它拍的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黄昏是黄昏,采光技巧是相当高明的。例如:简爱的到达是黄昏,画面上没有说,但是可以直接看出是黄昏。罗杰斯特的摔马那一段,一看就知道是傍晚。接着就是晚上,第二天简爱在户外画画是早上,使人感到清晨的清新,颜色极为丰富,特别是绿色。又例如:疯子伤了她的弟兄,是深夜,接着是拂晓的外景,简爱在平台上来回焦虑地走着等待罗杰斯特,一直到后来两个人见面,这一场戏的摄影技巧了不起,我还没有看过像这样的电影,拍拂晓一看就懂,丰满的绿层次间以暖色的小花,沉浸在朦胧的晨雾中,很好地衬托出这一场戏的内容,内容和形式是统一的,相当吸引人。选景也好,使人总是感觉到面前是个大花园,其中有座古堡。内外景配合得好,例如:简爱坐在窗子旁边,望着窗外,窗外在下雨,但是使观众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窗外茂盛的树木郁郁苍苍。
这一部电影我推荐给春桥同志看,暂留钓鱼台。你们四位要想这几天看,可以到这儿来看。以上意见,只是提供你们几位参考。如果你们这几天能有时间看,可以打电话找17楼的康玉和同志。
于会泳当即于翌日——8月12日晚,赶往钓鱼台看《简爱》,以求“深刻”领会江青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