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初,武清侯石亨奏:“伏睹洪武礼制榜文,凡朝参并护卫官员军校进退,先后有序,禁门出入有常。近年以来,不分贵贱,相参挨挤,皇城各门,诸人往来径行,全无忌惮,有带物货入内买卖者。今后常朝,第三通鼓起,先开二门,官军旗校将军先进摆列。待钟响,朝官依次而进。严敕守卫官军,不许纵放无牌面人员穿朝出入及将物货买卖。如此则朝纲整肃,贵贱有别,门禁严密,奸宄无由而作矣。”从之。
天顺初,留守左卫小旗陈福奏:“洪惟太祖高皇帝创业之初,建创寺观,设立僧道,已有定额。其后往往私创庵院,滥将无藉之徒收充,亦有逃军囚匠改名易姓,削发顶冠,人莫之识,偷享安闲,不耕而食,不蚕而衣,不货殖而财用有余,故人皆乐为之。近年,旱潦相仍,百姓艰食。其游惰之人,或托为僧道,游食四方而愈盛矣。以在京观之,寺观动至千百,僧道不可数计。求财索食,沿街塞路,张挂天神佛像,擅言祸福,以盖造寺观为名,务图肥己,饮食酒肉,宿歇娟妓,无所不为。又有燃指焚香,刺肤割股,惊骇人目,扇惑人心,不惟饕餮于民,抑且有伤风化。乞在内令巡城御史、五城兵马司,在外令巡按御史及有司等官拿问发落。仍敕礼部将各府州县盖定寺观、额设僧道名数,除已给度牒者,暂令各寺观附籍,其余查无度牒,悉发宁家随住当差。遇有额内缺数,方许簪剃。设有仍前私自簪剃及指称行者道童名色,躲避差徭,将本犯并寺观住持悉发充军。其余滥设寺观尽行拆毁。”从之。
天顺初,礼科给事中何琮言:“岁贡之设,始者有司考其学行端庄、文理优长者贡之至京,翰林院复考,其中式者送国子监肄业;不中者有司教官皆受决罚。其严如此。近年以来,府州县官视为虚文,不察学行之端庄,不顾文理之通否,但取食粮年深者贡之。苟资次该贡,虽残疾衰老昏昧鄙猥者,一概起送。及其到部,执政者惟出易题以顺其情,应贡者惟记旧文以幸其中,不能记者则又私相传递其文,考试官一概滥取。及送入国子监,须十余年方得取用。或授以郡县之职,其动静举止已无所措其手足,又焉能立政事革吏弊而子庶民哉?惟贪婪剥削,以为还家养老之计而已。臣切惟岁贡者,国家求贤之路;学廪者,国家育才之具;郡县者,国家牧民之所。以求贤之路而为有司市恩之私;以育才之具而养朽腐无用之物;以牧民之所而授衰朽贪婪之流。思念至此,宁不为之痛心哉!乞敕礼部、都察院严加考选,仍行巡按御史及布按二司官,将府州县学生员不通文理人物鄙猥残疾年五十以上者,不许充贡。五十以下曾经乡试未中者,考试中式方许起送。则非惟上有所畏尽其教养之心,抑且士知所重,奋其向学之志矣。”
天顺初,英宗谕户部臣曰:“京城贫穷无依之人,行乞于市,诚可悯恤。其令顺天府于大兴、宛平二县各设养济院一所收之。即今暂于顺便寺观内京仓支米煮饭,日给二餐。器皿柴薪蔬菜之属,从府县设法措办。有病者拨医调治,病故者给以棺木,务使鳏寡孤独得沾实惠。”
旧制,商人中盐有不次支给者,谓之存积;有循次守支数十年者,谓之常股。
正统问,江西参议夏时建议,以民间税粮多寡,官为定其徭役,谓之均徭册。后行其法于四川,四川民以为不便。于是重庆府民奏:“政令一则人易守,科条繁则人易惑。祖宗数十年间所以不轻出一令者,虑扰民也。切见四川民间赋役俱有定制,其徭役临期量力差遣。近者官司轻于更变,造成均徭册。以民间税粮多寡为差,分上中下三等,预先定其徭役。且川蜀之民有税粮多而丁力财帛不足者,有粮少而丁力财帛有余者,今惟以税粮定其科差,则富商钜贾力役不及,而农民终年无休息之日矣。臣恐数岁之后,民皆弃本趋末,为患非细。”奏上,诏从民便。里长有害民者,如律治罪。
天顺元年十月,敕文武群臣曰:“朕恭膺天命复承祖宗大统。夙夜忧勤,欲使天下群生咸得其所,而况宗室至亲者哉!爰念建庶人等自幼为前人所累,拘幽至今五十余年。悯此遗孤,特从宽贷,用是厚加赏赍,遣人送至凤阳居住,月给廪饩,以安其生。仍听婚姻,以续其后,庶副朕眷念亲亲之意。
天顺初,禁服大云、柳黄、江黄、明黄等服。京卫指挥等官李春等服大云、柳黄纻丝衣,为锦衣卫所捕获,命各追纻丝二十疋,然后罪之。
天顺初,匠人钱善等六人于内府铸印,盗银十两分之。事觉,俱命斩于市。
太平侯张軏性凶暴,于谦、王文、范广之死,軏实有力。既得志,益骄横。一日朝退,途中拱揖,左右问故,曰:“范广过也。”遂得疾不能睡,痛苦月余而没。
《皇明祖训》:郡王岁禄二千石。后以边境用粮浩烦,止给干石。英宗复辟,诸王以情自陈,各量增之。如河东王给一千三百石,内五百五十石折钞。
英祖复位后,命自辽东至甘肃一带,边民有强劲精壮愿报效者,募为土兵,收附近卫所,给与银布鞍马器械。秋冬操练,支与口粮;春夏务农住支,免其本户五石税粮,二丁杂差以供给之。
天顺时,兵部尚书陈汝言阿宦官意,将先送两广、福建、云南达官尽数取回。阁臣李贤言于英宗曰:“达人非我族类,自古为中国患,徙之远方甚便。况彼住定,以为乐土,今复取回,多不愿来。”英宗曰:“吾亦悔之。但今已在途,不可中止,后有愿去者从之。”
天顺间,内阁李贤言于英宗曰:“今天下百姓颇安,惟有一害。”英宗曰:“何害?”贤曰:“锦衣官校差出者,取财扰民。”因备述其故。英宗疑贤言过实,密访之,果然。有一人得银三四千两者,乃召管卫事指挥门达戒之。令再有求索者,一体重治不饶。
英宗谓阁臣李贤曰:“朕每得章奏,无不亲阅。左右或以为万几至繁,一一亲览未免劳神,恐非养生之道。朕谕之曰:‘身负荷天下之重,而图自安逸,可乎?劳一身以安兆民,予所欲也。’左右乃不敢复言。”贤曰:“自古圣帝明王莫不修德勤政,所以天下长治久安。彼邪佞辈安知远虑,陛下不为所惑,足见至明。更望持守此心,坚如金石,可以驯致太平。”
天顺时,南城县知县陈升疏言时政,内一款言:“臣以考满来京,见马快等船所载官物少而私货多,甚至夹带商旅,以规厚利。沿河索军卫有司挽夫以千百计,稍有稽缓,辄加笞辱。丁夫到舟,受诸箠楚。质其衣鞋而役使者有之;要其钱米而纵放者有之;忍视其饥寒至于僵殍而不恤者亦有之。乞敕今后每舟令载官物若干,著为定式,不许擅带私货及客商人等。仍将其舟会数,分定班次,如差前次舟,即拨后次舟,所编军夫一半助驾。沿河亦酌定每舟一只,贴助挽夫若干,余外不许多索。至差后舟亦然。”命会官议行。
天顺间,礼部左侍郎邹干等奏:“永乐间,翰林院译写番字,俱于国子监选取监生习用。近年以来,官员军民匠作厨役子弟,投托教师,私自习学,滥求进用。况番字文书,多关边务,教习既滥,不免透漏夷情。乞敕翰林院,今后各馆有缺,仍照永乐间例,选取年幼俊秀监生送馆习学。其教师不许擅留各家子弟私习及徇私举保。”英宗命今后敢有私自教习、走漏夷情者,皆重罪不宥。
浙江试场原连杭州府学。天顺间,以浙江巡按及三司官言,士子赴科累有作弊者,请改试场于城东废仓隙地,乃立今试场。
天顺间,英宗致书天下宗室诸王,曰:“先于正统十三年因内外官员人等差去王府多有不遵礼法求索财物,以致王府措办艰难,甚失亲亲之义,已敕该部通行各处三司巡按御史等官,许令体察,具奏拿问,治以重罪,及致书各处王府知会,以此人不敢犯。近年以来,差去官员视为泛常,略无忌惮。且如修武伯沈煜、给事中王俨遣往沈府册封行礼,接受王府银两数以百计,其余表里财物等项甚多。况王府财物有限,岂堪如此费用?其沈煜等已置于法。今后但有遣去内外人员到府,除饮馔之外,一毫财物不可与之。若有无知之徒不顾廉耻求索财物者,事发仍照正统年间事例,正犯处死,全家边远充军。庶使人知守法,亲族不至劳费。”
天顺间,浙江温州府永嘉县教谕雍懋言:“朝廷每三年开科取士,考官出题多摘裂牵缀,举人作文亦少纯实典雅。比者浙江乡试《春秋》,摘一十六股配作一题,头绪太多,及所镂程文,乃太简略而不纯实。且《春秋》为经,属词比事,变例无穷。考官出题往往弃经任传,甚至参以己意。名虽搭题,实则射覆,遂使素抱实学者一时认题与考官相左,即被出斥。乞敕自后考官出题,举子作文,一惟明文是遵,有不悛者,罪之。英宗善其言,命礼部议行。
英宗在南内,悦其幽静,既复位,数幸焉。因增置殿宇,其正殿曰“龙德”,左右曰“崇仁”、曰“广智”,其门南曰“丹凤”,东曰“苍龙”。正殿之后,凿石为桥,桥南北表以牌楼,曰“飞虹”、曰“戴鳌”;左右有亭,曰“天光”、曰“云影”。其后叠石为山,曰“秀岩”,山上正中为圆殿,曰“乾运”;其东西有亭,曰“凌云”、曰“御风”。其后殿曰“永明”,门曰“佳丽”。又其后为圆殿一,引水环之,曰“环碧”,其门曰“静芳”、曰“瑞光”。别有馆,曰“嘉乐”、曰“昭融”。有阁跨河,曰“澄辉”。皆极华丽。至是俱成,后又杂植四方所贡奇花异木于其中。每春暖花开,命中贵陪内阁儒臣赏宴。
天顺中,鸿胪寺言:“旧制,天下朝觐官至者,方面官随品级序于京官之次,则侍郎、副都御史等官当班于布政使之后矣。然侍郎、副都御史等官须当奏对,班行隔越,趋走不便,是以前此方面官往往前后参错不一。今后方面官请递降京官一班序立。朝有定著,班无错杂,礼体事宜,两无妨碍。”从之,著为令。
英宗复位,益严祀事。四年,南郊大祀,学士吕原、侍郎蒯祥等十九人,犹循旧例,至西天小门,不下轿马,为校尉所伺察。礼科纠之,命姑容。仍令礼部张榜禁约,自后凡过西天小门者必下。
天顺四年四月,命诸宗室凡无子者方许请继室;生子至八岁者,方许请名;女至十五者,方许请封。著为例。
天顺四年,举人万经会试不第,奏同考官修撰刘宣以同县故黜己。英宗令礼部及内阁试之,文多疏谬。命枷示礼部前一月,黜为民。
虏酋阿台朵儿只伯数为四边患,英宗特遣兵部尚书王骥往巡边。骥至庄浪,斩失机都指挥安敬以徇,兵威大振,虏闻遁去。
天顺时,太监阮忍奏:“苏杭等处织造上用段疋七千已完,乞遣内使如旧例督造。”英宗以苏杭等处高手人匠不多,丝料有限,人民艰窘,遂罢之。
天顺间,成山伯王琮、工科给事中郑瑞往楚府册封,沿途受军卫有司米肉,且受崇阳王府羊酒,为科道所劾下狱。琮罚禄一年,瑞罢为民。
西苑旧有太液池,池上有蓬莱山,山颠有广寒殿。金所筑也。西南有小山,亦建殿于其上,规制尤巧。元所筑也。英宗命即太液池东西作行殿三:池东向西者,曰凝和;池西向东对蓬莱山者,曰迎翠;池西南向以草缮之,而饰以垩,曰太素。其门各如殿名。有亭六,曰飞香、拥翠、澄波、岁寒、会景、映晖。轩一曰远趣,馆一曰保和。时或临幸,召文武大臣游赏。
天顺四年冬,英宗阅射于西苑。命内阁学士李贤、彭时、吕原,尚书王翱、马昂随观。时五军、三千、神机三营,自总兵而下,坐营把总管操官亦千数百人,悉召入西苑,与御马监勇士头目俱驰马试箭,阅其优劣而品第之。阅毕,进李贤等曰:“为国莫重于武备,练武莫先于骑射。为将领者,必皆骑射精熟,而后可以训练士卒,否则众无所取法矣。今所阅精熟者多,而不及者少,姑存之以励将来。若再试不进,则黜罚加焉。”贤等顿首曰:“陛下留意及此,国家幸甚。”
天顺四年闰十一月望,月食四分有奇,钦天监失于推算。英宗召内阁臣李贤等谓曰:“月食人所共见,盖因钦天监失于推算,不预奏,故不及救护。汤序以礼部侍郎掌监事,于此而不尽心,旷职多矣。闻序凡有灾异,多隐蔽不言,见天文有变,必曲为解说,或将不祥字语改削而进。若遇吉兆,却详书进呈。其怀奸不忠如此。且上天垂戒,意必有在,朝廷正欲闻灾异以加修省,而序乃隐蔽不言,罪可容乎?”贤曰:“自古圣帝明王咸以谨天戒为首务,仰观圣意,实同往圣,非后世讳言灾咎者比。而序昧于大体,不能供职,诚可罪也。”于是执序及监正谷滨、监副倪忠、春官正郭贵等下狱。降序为太常寺少卿,滨忠等罚治有差。
天顺五年夏,英宗召内阁臣李贤,谓曰:“朕自复位以来,每日五鼓初即起,拜天毕,阅奏牍,处分讫乃朝庙,方视朝,退朝母后,还宫复阅奏牍罢进膳。饮食随分,未尝拣择,衣服并随便,虽着布衣,人岂以为非天子也?”贤曰:“如此节俭,益见盛德。上节俭则下民自然富矣。”英宗曰:“《四书》、《尚书》,朕尝读遍,如二典三谟,真是格言。帝王修身、齐家、敬天、勤民、用人,为政之道,尽在其中矣。”贤曰:“然。愿陛下体而行之,幸甚。”曰:“朕在宫中,虽极热不挥扇,虽隆寒不近火。”贤曰:“陛下圣质,所禀坚厚,体备中和之气,故能如此。臣闻宋仁宗亦然。”英宗曰:“朕闻景泰不与大臣接言。”贤曰:“自古明君,未尝一日不与大臣论治天下之道,所以天下常安。先儒谓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于君德又有益。”英宗曰:“然。”
英宗尝召内阁臣李贤,谓曰:“如今府库钱粮,所入者少,所出者多,且军官俸钱,一季支银十三万。”贤曰:“自古国家惟惧冗食。今在京一卫官有二三千员者,可令兵部将老幼残疾官渐调出外卫,却以军补其缺,庶省冗费。”英宗曰:“此时恐难行。”贤曰:“宜安静行之,使其不觉,安土重迁,人情之常。若骤然行之,必纷纷劳扰,徒使怨朝廷,卒亦不可行也。”英宗曰:“然。”
天顺时,各处告讦并采访事实,辄遣锦衣卫官校籍其家。阁臣李贤言其多枉,英宗乃敕法司:“情重者奏请,余悉发巡按御史并所司问理。不许枉人,违者重罪不宥。”
天顺五年十一月朔日,日食;望日,月食。
天顺五年十一月十一日,万寿圣节,是日又值冬至节。礼部言,二节俱该在朝文武群臣行庆贺礼。然致词各异,又万寿节不传制,冬至节传制。今请通致词曰:“兹遇律应黄钟,日当长至,恭惟皇帝陛下万寿圣节,应乾纳祐,奉天永昌。臣某等诚欢诚忭,敬祝万万岁寿。”然后惟以冬至制辞,传答群臣。又各王府及诸在外文武衙门,二节各有庆贺表。若前后宣读,不无重复,请通宣表目,又通宣表文,曰:“忻逢长至,恭遇圣旦。”其在外文武衙门,至日行告天祝寿礼。宜曰:“今兹冬至,恭遇圣旦,圣寿益增。”从之。
天顺间,都御史李宾言:“各处预备仓多空虚,猝遇饥馑,何以为赈?宜令有司出官库物籴之。且多方措置,杂犯死罪而下俱纳米以赎,季上其数于上司,上司时盘验之,岁暮类奏,以凭稽考。”
巡抚宁夏右副都御史陈翌奏:“官军缺马征操,请榜谕天下,僧道未度者,许人入一马助边,给与度牒。”下兵部议,以僧道十年一度已有成命,翌不达事体,妄启弊端,难允所请。英宗从之,降敕责翌。
天顺六年孟冬,时享太庙,值皇太后丧尚在二十七日之内。乃以阁臣言,命俟服后行礼,遂择初六日行。
天顺间,光禄寺以供用龙凤花素瓷器万余件皆损敝,请敕工部,移文有司成造。英宗以其劳民,已之。
天顺时,皇太后丧礼进香,有以他木伪为降真香货卖者,锦衣卫捕获以闻,命各追真香二十炷,完日罪之。
天顺时,阁臣言:“南京马快船装载官物,一船可载者分作十船,却搭客商人等私货,俱要人夫拽送,动经二三百号。又阻滞粮船,深为不便。乞令南京守备官,今后若有进来品物,一船只载十五扛,其余一应供用官物,尽船装载。不许仍前多拨船只,劳人拽送。”英宗从其言。敕南京内外守备如所言行之。
天顺间,礼部郎中俞钦父廷献奏:“臣田野农民,先以子贵,荷蒙推恩,封为主事。今子进秩郎中,臣又例得加封。虽粉骨碎身,曷由报补?窃念臣父用祯,年几九十,气息奄奄,朝不保暮,无由沾思。臣独屡蒙恩典,心何敢安?伏乞皇上施仁孝之洪恩,怜乌鸟之私情,免加封臣,移封臣父,俾得生沾冠带之荣。臣父子子孙不胜感激之至。”疏闻,英宗谓吏部臣曰:“此人子之至情,予之冠带,后不为例。”
天顺七年春祀。英宗谓阁臣李贤曰:“大祀期至,朕足疾未愈。欲自行礼,但艰于拜起。令人扶可乎?”贤曰:“陛下力疾行礼,足见敬天有诚,虽扶何妨。”遂从之。
天顺七年春,空中有声。英宗欲祈禳,以问阁臣李贤。贤奏曰:“臣考之于书,无形而有声者,谓之鼓。妖君不恤民,天下怨叛,则有此异。乞行宽恤之典,以消此变。”英宗喜曰:“此言正合朕意。”
天顺时,侍读学士钱溥、给事中王豫使安南。其王各馈以金银及镶带,溥等固辞不受。王命陪臣赍至京,溥等犹未敢受。英宗曰:“既已赍至,令溥等受之。”
天顺末年,楚府岳阳恭僖王薨,无嗣。其弟镇国将军季墀嫡长子辅国将军均鍠请嗣封,以奉恭僖之祀。礼部言:“稽考近制,惟亲王无嗣有以郡王进封者,郡王无嗣有以镇国将军进封者,无辅国将军封郡王例。”事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