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四年,降虏之编置京畿者,因虏入寇,遂编发胡服肆掠,人目为家达子。正统十四年,侍讲刘定之疏言时政,内一款言:“往年以来,降胡皆留居京师,授以官职,给以全俸。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故昨者或冲破关塞,奔归故土;或乘伺机便寇掠畿甸。今宜乘大兵聚集之际,迁徙其众,远居南土,禁其种落,不许自相婚媾,变其衣服,不许仍遵胡俗;为兵者,使与中国之兵部伍相杂以牵制之;为民者,使与中国之民里甲相错以染化之。况又省全俸之给,减漕挽之劳。臣尝于上皇时言之,智谋浅短,不足仰动天听。然今者之祸可鉴矣。”
景皇初即位,敕谕都察院臣曰:“臣下有恭敬恐惧之心,朝廷礼仪自然严肃。比闻群臣入朝多行私揖跪拜礼,甚者三五成群,高谈嬉笑,略无忌惮,此恭敬之心何在?守卫官军例必辰时换直,欲彼此相识,以辨奸伪。乃今于五鼓未朝时即纷然排拥出入,甚至杂以贩鬻者,此恐惧之心何在?其榜谕皇城四门,自今俱宜遵祖宗之法。敢仍前故违者纠仪,巡视御史及鸿胪寺官举之,重罪不宥。
旧制,凡传奉圣旨诸司奉行者,以所得旨意具本覆奏送科,惟光禄寺但附录文簿。及奈亨得罪,言者谓亨尝私馈太监王振,诈称奉英宗皇帝圣旨,日给振酒馔,法司查无覆,本当以诈传诏旨之罪,请自是每事覆本如诸司。本寺卿齐整言:“所司事冗,中旨处分,日每十余,至若逐一覆本,不惟文书不胜其繁,抑且琐碎,上烦听览,乞仍旧附录为便。”从之。
故事,自冬至后至春日,殿前将军甲士赐酒肉,名曰头脑酒。景王初即位,以大官不充,罢之。
正统十四年,户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陈循等言:“翰林官属虽有额员,然自永乐、宣德以来,往往额外多除,皆出英宗命。吏部止因本院在任官九年考称者请旨,照例升授本院之职,不拘多余,已是旧例。今本院自讲读以至五经博士等官,俱多缺员。钦惟皇上嗣登大宝,正用人之际,况文学侍从之臣,尤当精选,以备顾问,资益圣学。乞敕吏部,于本院见任官及庶吉士内推选升补讲读等官员缺。其五经博士及典籍侍书待诏之缺,俱于教官内推举,送院考补。如此,庶几官不旷职,近侍得人。”从之。
户部左侍郎王沦以庶吉士授司直郎,仁宗嗣位,升郑府左长史。宣德四年,随王之国,六年诏取回京,改户部郎中以至今官。乃近日长史不复别升,非旧制也。
景泰时,有言锦衣卫官校缉事之弊者,云多为人复私怨,指无为有,诬致人罪,且例不许辩理。景皇曰:“官校本以廉阴谋不轨大奸大恶,乃今其弊如此,后有送法司不引伏者,其为辩理之,如肆诬罔,俱重罪不宥。”
景泰初,给事中李实等奏:“近年各处镇守巡抚等官,动经三五七年,或一二十年,室家悬隔,患疾病而不能相恤,子女远违,遇婚姻而不能嫁娶。有子者尚遗此虑,无子者诚有可矜。乞敕各官议,许其妻子完住。量给本处官仓俸米,以赡其家。”从之。巡抚携家始此。
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以雷震塔庙,奏言:“佛者以清净为本,慈悲为用。其教之行与否,不系于世道之轻重与其徒之多寡也。今四方多流徙之民,而三边缺战守之士。度僧太多,恐乖本末,一人为僧,则一夫不耕,衣食之费虽不仰给于官府,亦必出自于民间。其度僧之举,亦乞少缓。”
国子监进士题名碑原在大成门下,正统间移于太学门外。景泰中,司业赵琬言,风雨飘淋,易于损坏。始命工部造屋覆盖。
永乐初,内阁官遇常朝,立金台东,锦衣卫在西。后因不便,移下贴御道东西对立。后因雨,各衙门俱上奉天门奏事,五府立西檐柱外,六卿叙立东檐柱内,内阁遂无地可立。景泰二年秋,以户部尚书兼学士陈循奏,始令常朝内阁学士与锦衣卫官东西对立。经筵日,同知经筵官序于尚书都御史上。午朝翰林院先奏事。
旧制,岁遣御史二员于长芦、两淮巡盐;又遣御史分巡南北河道。有司供费不给,给事中李瓒以为言,都察院遂请罢巡河御史二员,令巡盐御史兼之。
景泰间,给事中李锡奏:“京师物价涌贵,四方人民疲弊,光禄寺钱粮日少,乞将四月八日并端阳等节宴赐百官酒饭暂为停止。”景皇诏曰:“此祖宗旧制,不可以小费轻改。其遵行之。”
景泰时,侍讲邢宽以服阕复除南京翰林院署掌院事,大学士陈循等以侍讲系属官,于掌印不便,遂升为侍讲学士。
景泰中,给事中白莹言事,内一款言:“洪武中,凡京官本户杂泛差役俱为优免,今闻各处将京官之家,编作水马驿站等役。请申明旧章,一概优免。”从之。
初,官吏故勘平人致死者,论死不宥。给事中于泰言:“其意本非故杀,宜在所宥。”由是坐故勘者,悉得贷罪。监察御史左鼎等言:“小民无知犯法,可以情而贷。若官吏以学术发身,以法律从事,操威福之柄,岂可怀私受贿,巧文深诋,杀无罪人?原其情与故杀何异?先朝屡有恩宥,皆不及此。岂列圣之仁明,有所不逮?诚以法者天下之公,不可以私意妄有所轻重也。”章下刑部,尚书俞士悦等言:“御史言是。自后故勘者宜论死不宥。”从之。
景泰三年秋,罢两淮、长芦巡盐御史。盐法、河道,命抚按官兼理。
景泰时,赦款内有诓诈财物免追者,于是京师揽纳户、车户得人财物,皆援以为例,不如约办纳装载。户部谓其骗民财,亏国用。请令法司追完,庶使奸计不行。从之。
景泰三年,以藩劳升致仕礼部左侍郎杨翥为本部尚书,赐诰命,封赠其祖父母、父母及妻,仍旧致仕给俸。
景泰三年,命尚书都御史等官分行诸郡国考察方面及有司官,谕之曰:“朕惟治理以任官为本,任官以得人为先。任得其人,则官使皆贤才,而政事无不理。政得其理,则民庶皆安养,而天下无不治。近闻各处方面有司等衙门官,固有持心公正、操行端洁之人,虽其作为长短不同,然不失为君子。此等之人长于作为者,当明陈其事绩,可旌可擢;短于作为者,当明陈其老壮,可存可放。所以待君子,使人有所劝。亦有贪淫无耻、酷暴不仁之徒,虽其能否老壮不同,然不免为小人。此等之徒不必问其能否老壮,当明陈其过犯,显然证佐,可罪可黜。所以待小人,使人有所惩。然知人之难,从古以为病,固有行实贪淫而善于结交要誉以自固者,心实酷暴而巧于容悦逢迎以自掩者,小人固如是矣。君子或不能然反见嗔于人者有之。欲得存舍之公,未之有也。今特命尔等分往浙江等布政司,考察方面文职有司等衙门官,务在躬亲遍历、广询博访。果有前项君子之人,宜加礼待,存留在任管事;其有可以旌擢及或老疾罢软不能办理例应致仕及革职者,明白开具实踪奏来,并送吏部,应放免者,就彼放免。果有前项小人茸不才所为太甚的然为民害者,明白开其过恶显然证佐实迹奏送,来京处治。当送问者,送按察司并巡按御史处问理,依律照例发落。夫进退人才非易事,尔须廉以立己之本,明以求人之实,公以正己之权度,恕以处人之用舍,毋惑于恩仇之嘱托,毋私于亲故之情好,毋徇于势要之使令,毋狃于利害之报复,庶副委任。”
景泰时,南京锦衣卫余丁华敏言:“内官十害:广积家财,金银珠玉动以万计,此从何而来?非盗府库之钱粮,则削生民之膏血,其害一也;内官专权倚势,侵占公侯房屋,兴工造作,役军劳民,其害二也;内官家人义男外亲,尽是无籍之徒,肥马轻裘,纵横豪悍,任意为非,甚至纳粟补官,贵贱不分,其害三也;盖造佛寺,费用无算,以一己之私,破万家之产,其害四也;广置田庄,不纳粮刍,寄户府县,不当差徭,彼则田连阡陌,民则无立锥之地,其害五也;家人中盐,虚占盐数,转卖与人,先得勘合,倍支钜万,坏国家之榷法,夺客商之利息,其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客旅,倚势赊卖,混赖不还,商人受害,莫敢谁何,其害七也;卖放匠人,名为伴当,办纳月钱,内府监局乏人造作,工役烦重,捶楚不堪,其害八也;家人包揽各色物件,官府畏惧,以一科十,亏官损民,其害九也;内官监工,非法酷刑,军匠涂炭,不胜嗟怨,其害十也。”
景泰间,户部尚书金濂言节用粮储十事,内一款言:“僧道潜住京师,动以万计。虽不费官粮而米价踊贵,实由其冗食所致。宜除在京寺观及奉旨存留外,余令回原寺观住居。仍令五城兵马司挨捕,违者俱如永乐间例,发遣充军。”
景泰间,尚书俞士悦言:“兵政,有国之大事。朝廷养军于无事之时,正欲用之于有事之日也。比者臣点视各营军伍,自总兵而下,私纵役占,动以万计。辇毂之下尚尔,其他在外可知。臣曩任御史之时,凡问私役军人者,俱照榜例重罪,以故人不敢犯。乞敕兵部申明旧榜,严加禁革。”又言:“昔萧何入关,首收图籍;曹彬下江南,回载图书。后世皆称其贤。为治之要,固不可无图籍以资稽考也。臣见各营官军,略无籍册文卷可查,止凭自具数目。若有欺弊,何由得知?乞令兵部自今将军马数目造册二本,一进内府藏收,一存本部备照。”是之。
景泰时,大学士商辂言:“各边操守官军,寡弱艰难。夫寡弱则不能战,艰难则不能守。切闻口外田地广饶,多被势要之家占耕,收利入己。其军士非但无力耕种,亦无近便田地可耕,衣食既不给,则壮气沮丧,安望其能守也。乞命户部选能干官,分往大同、宣府、怀来、永宁等处,会同都御史等官,将田地尽数拨与军士。令其分为两番,六日操守,六日耕种。收成之后,并力备御。如此,则转输之费可省,又岂有寡弱艰难之足虑哉!”部覆:“请敕督抚诸臣核实举行,敢有沮坏者,奏闻区处。”
景泰三年十二月,礼部奏:“本部职掌四夷外国,并各处进贡金银器皿方物及赏赐之类。旧有直房三间,系吏、户、礼三部堂上官每日候朝处所,于内收贮各处进贡赏赐等物。今瓦剌使臣数多,赏赐动经万计,收贮不尽,遂使各官每日候朝无地可处。看得吏科北廊房六间,是府军等卫带刀上直官军所处。犹有空者,乞将带刀官军并作三间,其余三间拨与本部,收贮各处进贡金银方物及赏赐钞币彩段之类。”从之。
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奏:“整点各营官军。其官军不到者,动以万数,衣甲全无。盖由总兵官及坐营把总等官苟且因循,钤束不谨。乞量黜罚,以警将来。”诏:“总兵等官缺军一万以上者,罚俸半年;以下者罚三月。限半月内齐集总督等官。十日一点视,如仍前怠忽,必杀不赦。
景泰四年,从科臣张轼言,申禁官员子侄人等于宦所冒籍科举。
景泰间,御史左鼎奏:“国家承平日久,而公私恒患于不足,逮至军兴,尤为穷蹙,于是卖官鬻爵。凡衰世苟且之法,一切举而行之。科敛愈烦,国用愈匮。尝观汉文帝、唐太宗之初,水旱霜蝗,连岁俱有;或匈奴嫚侮,或突厥寇掠,亦可谓多事矣。然卒能使贯朽而不可校,粟腐而不可食,斗米三四钱,行者不赍粮,岂有他道哉!不过躬行俭约,轻徭薄赋。是以国富于上,民安于下。由是观之,欲致国用之饶裕,岂必掊克聚敛之为哉!诚能痛抑末技,严禁游惰,凡工商僧道之流,减汰抑遏,悉驱而归之农;官吏将士之无用者,罢斥拣择,毋使其冗食。开广屯田以渐实边廪,量减士卒以稍纾边饷。与凡不急之役无益之费,如寺观营造供佛饭僧之类,一绝之而不为。专以务农重谷为本,而尤躬行俭约以率之,慎择守令,严条约以督励之。持之以悠久,行之以至诚,则何患户口之不增,赋税之不广,民财之不裕,国用之不足哉!”
景泰间,御史左鼎等陈言时政,内一款言:“停银课以杜民患。正统年间,闽、浙俱采办银课,豪猾贪利,互相杀夺。遂使邓茂七、叶宗留之徒乘势作乱,致劳大军征剿芟除,而银课之令遂止不行。近者皆仍前举行,臣等谓闽、浙疮痍之民,甫能安业,诚恐求利未得,而害已随之。乞暂免采办,庶无意外之忧。”
景泰四年,礼部奏:“迩因济宁、徐州饥,敕巡抚官权宜拯济。而临清县儒学增广生员王铭等四人,各愿输米五百石,入国子监读书。虽云权宜,实坏士习。请弛其令,庶使生徒以学行相励。”从之。呜呼!纳粟赈荒,且犹不可,滥觞至今,恃为理财要策矣,是可叹也!
景泰间,御史程璥言:“国子监为天下学校之首,偏在京城东北隅。乞敕工部于今年秋成之后,迁于东长安街之南。改创基图,革胡元之旧址,增辉丹垩,立当代之新规。”时议者以水旱相仍,役非其时,遂不果行,深可惜也。
景泰间,给事中卢祥言:“近者会议宽恤事宜。其谋逆、反叛、人命、强盗,俱许出首免罪。定不当行之例,施不当加之恩。且谋逆强盗杀人者,得自首以免罪,而良善无辜受害者,又孰从而雪冤?好恶既戾乎人心,感召曷通乎天意?是则将以弭灾,而反以致灾。若不裁正于今,必致贻悔于后。恶逆估终之祸,将何以遏止之哉?”景皇帝报曰:“赏功罚罪,自有正典。宽则恐小人无所警惧。法司其计议停当以闻。”
初,会试同考官从礼部推选,翰林院官、京官、教官皆得为之。至景泰时,礼部尚书胡濙言:“翰林院及春坊以文艺为职业,宜专其事。京官由科第有学行者,宜兼取以充;教官不许充。请著为令。”从之。
景泰中,御史倪敬奏:“布按二司大小官员私用什物,俱令府行县办纳,未免以一科十。比其去任,将原办什物尽易赀入己。代者至,又行派办,民受其害。今后大小衙门官员私衙什物,俱令公同籍记。去任之时,照数交付。不许似前科办扰民。仍乞移文各处,通行禁约。”从之。
景泰四年,山西乡试录内,考官徐霖批《中庸》义云:“文与人同,理与人异。”都御史李秉云:“果若所言,则为蹈袭雷同之文,而有戾指背理之失。然此篇文不背理,乃霖之不明也。”诏治霖罪,夺彩币表里入官。
景泰中,大理寺卿薛瑄言:“今法司发拟罪囚,多加参语奏请,变乱律意,刑罚失中。请敕自今一依祖宗律令,不许妄加参语。”从之。
景泰中,给事中林聪等因灾异陈言,内一款:“汰僧道以去游食。先儒有曰:“国无游民,则生者众矣。”游食者,为国之蠹也。今京城内外,僧行道童,皆以请给度牒为名,或居寺观,或寓人家者,动以万计。或有已给度牒不回,假托游方而来此。皆不耕而食,不蚕而衣。虽朝廷未尝给以粮饷,散以衣布,然其所服食者,皆军民之衣粮也。蚕食京师,莫此为甚。况此辈既无家室,又无差役。服夷狄之服,心禽兽之心。是以昔者猖妖言之赵才兴固僧人也,近者造妖书之净庆亦僧人也。复有佯狂而直入禁庭,有谋财而杀伤人命,其他奸盗诈伪不可胜计。且景泰二年,已度僧三万有奇,若今岁复度,恐天下之民将半为僧道矣。乞令锦衣卫、五城兵马司查究各寺观及人家,但有游方挂搭寄住僧道,悉皆驱遣出京,各回乡里。有敢隐藏者,治以重罪。庶民有正业之趋,国无冗食之费。”
林聪疏中又一款:“禁私役以振军旅。祖宗定制,一军不许私役,一卒不许放闲,律有常宪。皇上中兴以来,虑各官私役数多,故自总兵以下,给以从兵几人,各有定数。然亦未尝使之放闲而不行操练也。今各营总兵等官,将给与从兵放使,办纳月钱。却令在营操练者朝夕随从。又有占用卖放至七八十人者,甚至二三百人者。比闻差官点闸,率皆顾倩顶替,不惟军士被其剥削,抑且朝廷虚费粮饷。夫朝廷养育军士所以防外患,将帅训练军士所以精武艺。今既私役不赴操练,则军士怠惰,武艺不精。卒有警急,率之使战,岂能得其用哉!乞敕总兵以下等官,如有私役军士者,悉皆退出。原给随从者,亦以时操练,则军士无剥削之害,而有勇敢之气矣。”
林聪等疏中又有慎刑狱一款,言:“迩来法司惟务深刻,或任好恶,或避嫌疑,或执原词,或拘成案,不审情犯虚实,但知希旨迎合。如圣旨批法司辩理者,则与之辩理,罪虽怙终而必宥。批法司知道者,多立案不行,情虽可矜而莫伸。又如当行勘者,不与之行勘。当提对者,不与之提对。狱囚经年淹禁,文案屡岁不清似此。抱负不平陈情恳诉,少者不下十有余次,多者不下二十余次,罪终莫逃。积愤含冤,甚伤和气。乞敕法司,今后在监罪囚,务在推情鞫问,详审重轻,不许任意徇情锻炼成狱。如是,则刑罚得中,人无冤抑。”
旧制,内府所用油桩、槐木、石磨等项,每年一换。计买纳完备,费银二三百两。景泰五年,以都给事中林聪言,始命五年一换。
景泰中,刑部郎中陈金、户部郎中陈汝言为御史所劾。金等疏辩,诏该衙门查究。于是十三道御史纠金等妄辩,请置于法。景皇帝曰:“言者朝廷固所不禁,然人有枉,岂可偏徇,不为辩耶?”既而,吏部覆十三道所劾俱无验,遂敕:“今后言官劾奏,必究实无妄。”
景泰时,泰宁等卫都佥事革干帖木儿等上书,愿附塞居住,且乞大宁废城及甲盾。下大臣议,言宜待使人回日,令译者语以:“尔俗以围猎为生,近塞恐不便尔生业,且又天时炎热。恐尔等致生疾疫。但可去塞二百里外居住。甲盾俱有,如遇敌之时,奏来给与。”如此庶可以塞夷人之请,亦不失抚驭之道。
景泰间,命都察院出榜禁约各布政司,外夷经过处所,务要严加体察。不许官员军民铺店之家私与交易物货,夹带回还,及通同卫所,多索车杠人夫,违者全家发海南卫分充军,其该用人夫车辆,以十分为率,军卫三分,有司七分,永为定例。
景泰时,山东阳谷县主簿马彦斌坐罪当斩,其子震奏愿代死。法司为请,特宥彦斌,编震充边卫军。
应天旧无试院,每开科,借京卫武学为之。学地狭,每将仪门墙垣拆毁,苫盖席舍。试毕复修。至京泰五年冬,始以应天府尹马谅言,以永乐间锦衣指挥纪纲没官房改造试院。
景泰间,镇守尚书孙原贞条陈时政,内一款言屯种,曰:“太宗皇帝置立红牌,备开军士屯种定例。颁行天下都司卫所,种样田以验其收成,计子粒以较其多寡,行赏罚以励其勤怠,此诚良法,而万世攸赖者也。今屯军因缮工馈运等差占妨误屯种者多。乞敕户部,于各卫所官军内简精锐以操备,拨冗杂以屯种。如添万人下屯,岁省支仓粮十二万石,又积余粮六万石。若天下卫所各照旧屯种,则粮储不可胜计,兵食岂有不足者哉。”
景泰时,内阁书办官日久狎玩,往往窥伺事机,售恩纳贿,及冒署直文渊阁知制诰职衔以愚瞽外人。大学士王文等觉其弊,奏请调之。于是调太常寺少卿王谦、礼部仪制司郎中蒋宏等于南京。
景泰时,云南虚仁驿驿丞疏言时政,内一款言:“近年以来,释教盛行,满于京,络于道路,横于郡县,遍于乡村。聋瞽士民,诱煽男女,廉耻道丧,风俗扫地。呜呼,元气乌得不伤,沴气乌得不作?此盖前之掌邦礼者,屈于王振之势。今年曰度僧,明年曰度僧,百千万亿,日炽月盛。今虽云止度裁抑,不遇示虚文应故事而已。臣以为宜尽今长发,勒使归俗务农。庶邪术不兴,沴气自息。”
旧例,春秋祭文庙,其两庑合用豕二,粟枣各二十二斤,黍稷各三升三合,铏盐五斤十两,均分从祀一百九分。景泰时,太常卿许彬言其太薄,乃增豕四只,枣粟各五十斤,黍稷各一斗,铏盐五十斤。
景泰时,沈王佶淳奏:“臣见文武官员得褒封先代,臣生毋沈简王夫人章氏亦乞照例颁谥妃号。”景皇从其请曰:“母以子贵,其赠章氏为沈简王次妃。”以无发册例,令自具仪告知。
景泰时,御史叶峦言:“窃见天下僧徒冗滥败俗,伤化,其间有因户内丁多求避差役者;有因为盗事发更名换姓者;有系灶丁灶户负盐课而偷身苟免者;有系逃军逃匠惧捕而私自削发者。乞敕该部议,取各僧度牒审验,若年貌相同、名籍俱实者,仍与执照为僧;若买借他人度牒及无度牒者,究问,递发前项卫分充军。”
景泰中,有学官为生员诬陷赃罪械至京自经于逆旅。事闻,都察院请通行天下禁约,凡生员有以奉师束修贽见仪物为赃构词诬陷者,官司鞫实即与分豁,毋一概论赃。其生员诬陷师长,真情暴白,仍械京治罪。从之。
景泰时,岷王徽煣奏:“蒙封臣子音为长子,臣弟徽眉为江川王。凡遇节令及家庭行礼,班次不定。”命礼部议,以宗子法言之,则以嫡长为重;以家人礼言之,则以尊卑为先。凡遇公礼,则当依宗子法,重在世子;家庭私礼,则当依家人礼,尊归叔伯。
景泰时,御史钱清酗酒,乘马突入长安左门。守卫官以闻。景皇以其不谨礼法,调灵山知县。
景泰时,贵州左布政范理奏其原籍府县官贤否,欲黜陟之,为吏科所劾,下法司治罪。
景泰六年夏,命礼部移文天下,今后僧道务要本户丁多,本人持行修洁,不系军匠盐灶等籍,里老保结,呈县覆实,具申府司,类呈该部,方许收度。如有扶捏诈冒不实者,巡按御史、按察司将本人并保送佥书官吏一体治罪。仍勘各寺院原定额数,如有不及,给与度牒;如有数多,不与出给。
景泰中,御史苗穟言:“臣见府州县卫所问刑官不问罪之轻重一概监禁,有一年不决者,有半年不理者。乞通移文在外问刑衙门,今后真犯死罪监禁外,其余轻重罪囚,不许久禁。照旧例,大事五日小事三日不与决断者,听受禁之人赴巡抚、巡按等官伸告,则囚犯不致淹禁,而囹圄空虚矣。”诏从之。
景泰中,户部奏京城居民,徇利逐末,屠宰耕牛。景皇命御史兵马捕问,追牛给贫民耕种。
景泰六年,永嘉大长公主奏:“愿以置买无锡县田一千二百余亩,岁入租粮七百余石,尽归有司。以助供给军马之用。
景泰间,掌詹事府事礼部尚书章文言:“《诸司职掌》内,东宫官从本衙门,以事迹备送吏部考核。景泰三年九月间,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讲周旋等又奉圣谕:“东宫官皆不必考。”近本府主簿赵政等考满。吏部又移文本府,及送河南道考核。且《诸司职掌》实国家彝典,万世不可改易。况纶音在耳,未及再期,而吏部辄反覆不常,难于遵守。”景皇命如《诸司职掌》行。
景泰六年冬,吏科都给事中李瓒言:“南、北直隶学校,俱无按察司官提督。宜分遣有学行御史二员,专理庶学政,不致废弛人材,有所造就。”始命御史叶峦、张谏提督南、北直隶学校。
景泰间,南京守备平江伯陈豫等奏:“永乐年间例,一家被盗劫,四邻十家助擒之。即获人,赏银五十两,文绮四表里,钞二千贯,各给以盗者赀产。如坐视,四邻各十家均偿所劫,且枷示之,必得盗乃释。”都察院谓其太重,奏遂寝。
陕西旧无贡院,每试士于三皇庙中。至景泰七年春,始以布政许资奏,创今试院。
景泰七年,景皇诏礼部尚书胡濙等,谕之曰:“近闻民间自宫者甚多。洪熙、宣德年间已有禁例,尔礼部其榜谕多人。自今敢有自宫求进及投入王府并官员势要之家者,俱如旧例,处以不孝死罪。该管旗甲里老邻人,知而不首及隐藏者,俱罪之。
景泰中,光禄寺丞王钟奏:“东安门外夹道中,日有颠连无告穷民扶老携幼跪拜呼唤乞钱。一城之内,四关之中,无处无之。今将寒沍,必有冻饿而死者。乞敕户部等衙门勘审,人给布衣一身,粟米一斛,审其原籍,有亲戚者,待明年春暖,沿途给与口粮,递送还家;其无亲戚者,在京以没官房给之。仍行天下有司,遇有穷民,一体矜恤。”命户部议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