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江女侠》荒江女侠 第203回 温香软玉大盗敛虎威 宝马锦衣小主觏奇险(3)
二少年初和吴驹猛斗,觉得对手方面十分骁勇,锤头猛烈。现又见来一女盗,未免有些心慌,风姑娘的双剑又如龙飞凤舞一般,二少年那里是他们的敌手。看看支持不住,要想逃走时,忽听吴驹大喝一声,一锤击中马头,黑痣的少年随着坐骑俱倒,早有吴驹的部下赶上擒住。风姑娘也卖个破绽,让那少年一刀砍进,身子一侧,将右手剑向那少年头上劈去,喝声:“着。”少年疾忙把头一低,一顶遮尘小帽已随着剑光飞去,头发也削去了一层,少年一个心慌,栽下马来,也被他们擒住。吴驹带笑对风姑娘说道:“这两个小子,武艺倒也不错,不知是何处人氏?且带到寨中问讯一遍再说。”风姑娘道:“很好。”于是吴驹吩咐部下将二人押解上山,自己和风姑娘回到寨中。
叶霜迎着,三人一齐在堂上坐定,左右把二少年推上,那两个少年虽是被缚,然皆怒目而视,一些没有屈服的形景。吴驹方欲询问,二少年破口大骂,吴驹勃然动怒,着令左右推去砍掉了,看他们还能够骂么?左右一声:“得令。”
推着二少年出去,那黑痣的少年还过脸来骂道:“草寇,今日我等死了,他日自有人来代我等报仇雪恨的。你们恶贯满盈的时候,也难逃斧钺之诛。我等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袁彪大哥!”风姑娘听那少年说出“袁彪”两字,便吩咐左右:“且慢!再把二人推回,我有话要问他们。”左右见风姑娘作主,自然奉命惟谨,仍将二人押回。二少年道:“草寇,你们要杀便杀,何必假惺惺作态?”风姑娘问道:“你方才说的袁彪,可是锦州的摩云金翅袁彪么?”有黑痣的少年答道:“正是。好草寇你们也闻得他的大名么?”风姑娘又道:“你们和袁彪可是朋友?”二人齐声答道:“袁彪是我等的结义兄弟。你问作甚?难道也和袁大哥相识不成?”
风姑娘听了这话,便带笑向吴驹道:“你可知锦州袁彪是个少年英雄?”吴驹笑道:“不错,我也听人说起锦州有个摩云金翅袁彪,是个侠义之辈。”风姑娘便命左右速将二个解去索缚,请到堂上来坐。那两个少年见风姑娘前倨后恭,忽然以礼相待,不觉好生诧异。风姑娘遂向二人说道:“你们俩不要奇怪,我和袁彪也有一面之缘。你们方才说什么只可惜了袁彪大哥,袁彪现在何处?你们姓甚名谁?快快说个明白。”那黑痣的少年便毫不客气,坐了下来,答道:“我们复姓欧阳,乃是弟兄二人,我名仁,他名义。袁彪现在锦州被人陷害,有性命之虞,我们因为想搭救袁彪,路过此地。不料被你们擒住,要把我们杀掉,满腹怨愤,无可发泄,所以说了这句话。”风姑娘听了欧阳仁说话,面上露出很注意的神气来,又向欧阳仁道:“袁彪被人家陷害吗?为的何事?请你对我说个明白。”于是欧阳仁遂把袁彪被害的情节,详细告诉一遍。
著者写到这里,却先要把袁彪的来历叙述一下了。袁彪是锦州人氏,明朝大将袁崇焕的后裔。当袁崇焕遇害时,崇焕的幼子成仁流落在关外,便在锦州寄居。一脉流传直到袁彪生时,他的父亲不幸便患咯血之病,不满一年,便丢了孤儿寡妇长辞人世了。幸亏还有些田地房屋遗留,可称小康之家,不致有冻馁之忧。袁彪幼时即歧嶷异于常儿,膂力甚大,性喜弄武,读书之暇,时时喜欢和里中小儿使枪弄棒。
恰巧近领有一家复姓欧阳的人家,弟兄二人,和袁彪年龄相仿,便是欧阳仁、欧阳义了。父亲欧阳怀忠曾任过兴京守备,武艺娴熟,告老家居,遂把平生武艺传授给他的儿子。
袁彪和欧阳兄弟在一个私塾里读书,性情十分投合,因此袁彪常到欧阳家中去盘桓。欧阳怀忠见袁彪是个可造之才,遂也把武艺教他学习。袁彪朝晚练习很勤,所以反较欧阳兄弟进步得快,欧阳怀忠十分称赞,颇有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常对人掀髯说道:“袁氏子诚跨灶儿也!”在袁彪十三岁上的时候,他母亲因为至威宋氏在奉天八旬大庆,必须往贺,自己年纪老了,怕出外跋涉星霜,儿子渐渐长大,也应该让他出去见识见识。
好在袁彪生得气宇轩昂,相貌英俊,站在人家面前,很有体面,使他人也知道袁氏有子。遂端整了一份重重的贺礼,打发家人袁福伴送小主人前往奉天祝寿。袁彪见母亲放他出外,很是快活,换了一身锦衣华服,骑着一头骏马,打扮得如王孙公子一般。带着袁福,拜别母亲,立即上道。那袁福是袁家的老仆,诚实可靠,奉天也到过数次,所以袁彪的母亲托了他,十分放心,想来决不致闹出乱子来的。
谁料他们欣欣然走到半途相近七里堡地方,忽然遇见一队胡匪,见袁彪形似贵家公子,遂一齐上前行劫。袁彪虽懂得一些武艺,可是赤手双拳,如何和他们对敌得过?起先胡匪藐视他年少无能,动手擒他时,反被他打倒了两个,后来大家蜂拥而上,袁彪遂被他们擒住。袁福吓得手足无措,跪倒地上,向胡匪泣求,饶小主人性命,有一个胡匪大声对袁福说道:“老不死,滚你妈的蛋。快快回家去,向你家主人说,在一个月之内,预备二十万银子到鸡爪山中来取赎,过了期时,我们便把他剁做一百块,喂给虎狼去吃了。”说罢拥着袁彪连人带马,一齐望北而去。袁福见胡匪去远,只得从地上立起身,仰天叹了一口气,无可如何,只好带了原来的寿礼,急急回锦州。
袁彪的母亲见袁福一人回来,却不见她的爱子,又是这样迅速,寿辰还没有过,为了什么事情呢?十分骇异,急问原由。袁福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出来,袁彪的母亲又惊又急,不觉昏晕过去。良久方才苏醒,大哭不已。袁福一时没有理会处,连忙去请了欧阳怀忠过来,一同商量。
欧阳父子各个吃惊,一时何从去凑集这笔巨款?袁彪的母亲情愿卖田卖地,借债押款,取赎袁彪。又苦无人前去接洽,袁福挺身愿往。欧阳怀忠慨然应允,到各处去张罗巨金,约以十天之期。袁彪的母亲没有奈何,也只得如此办法。不料不到十天,匪窟中忽然秘密投来一封书信。袁彪的母亲接到信时,心中突然地跳个不住,不知儿子是吉是凶?等到拆信一读,不觉心头安慰,眉峰顿舒,连忙命袁福又去请欧阳怀忠过来。把信给他老人家一阅,欧阳怀忠看罢说道:“这样也好,老太太放心罢!不必预备巨款去赎,将来令郎自会归家的!”
袁彪的母亲遂一人独居,再不提起赎取儿子的问题了。
你道为何?原来是袁彪这天被胡匪擒去,解到了鸡爪山匪窟,见过匪首贺虬。那贺虬也是东省著名的胡匪,精通武艺,别号“红毛狮子”,善用纯钢飞抓。那飞抓也是江湖上暗器之一,五指开锋,形如人掌落在身上,便会紧紧抓住,深入皮肤,只要用力一拽,敌人即随着颠仆,再也逃不掉的。索子又用的最坚韧的,中贯纯钢长丝,虽有利剑也不能把他割断。不过因为使用时,没有金镖和袖箭来得便利,所以用的人不多。贺虬是自幼练就的这种绝技,百发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