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彩虹剑》17
第六章 暗算
“大娘说得是!这个让小子来做!”拔出软剑在树上一阵乱斫,将树枝树干堆在蟒尸上面,不清多时,已造成一座大大的树冢,把尸水遮掩得不露半点痕迹。
那妇人见余树奇手上那柄利器,当时满脸错愕,留神看他挥剑的手法,待余树奇做好树冢,忍不住问道:“相公这枝软剑,可有个名称?”
余树奇被问得一怔,旋道:“这剑是在一位死去的老人身上得来,不知道该叫做什么剑。”那妇人大震道:“那老人长相什么样子?”
余树奇暗地称奇,但仍将异人形相详为描述。
那妇人满脸骇异的神情,仔细打量余树奇周身上下,接着又道:“相公的剑能否借我看一看?”
余树奇由那妇人神情看来,知她一定认识这枝软剑,反正就给她看,也没有开系,当即垂下剑尖,倒提剑柄,送将过去,并说一声:“大娘请看!”
那妇人微微一笑道:“年轻人真是不经事,难道不怕我把你杀了?”却一把夺过树奇手上的软剑。
余树奇笑道:“大娘为何要杀我?”
那妇人正色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武林人物对于宝刀宝剑,秘笈灵药,何等珍惜、慎重?我这时虽未能确定你这支是不是武林上轰传的软晶剑,但由你方才砍树时,已见这剑锋利,倘若我接剑时,就势一挥,你怎生躲得?”
余树奇被她说得一怔,勉强笑道:“我知道大娘不会杀我!”
那妇人道:“你怎能这样肯定?要知世上貌慈心毒,笑里藏刀的人很多,见财起意的还在其次,我固然不杀你,但照你这样轻信一位陌生人,将利器交到别人手上,总会有一天遇上凶狠的人把你杀了!”
余树奇被说得心胆俱寒,忙说一声:“小子受教了!”
那妇人微微一笑,左手轻弹剑身,发出锵锵的声昔,仔细察看剑柄,忽然面露喜容,自言自语道:“正是软晶剑,正是软晶剑!……”把玩片刻,才对余树奇道:“确是那武林共羡的宝剑,这枝宝剑早就落在独孤老人之手,几十年来正邪两派丧命在这剑下的人已不知多少……”
余树奇诧道:“邪派的人倒也罢了,正派的人为何也要被杀?”
那妇人道:“独孤老人的艺业可说是世无匹敌,尤其他无意中得到此剑,更是如虎添翼,但他遇事孤行,全凭当时的爱憎而定。所以,他不但杀邪派人,也杀正派人,甚至于他亲生女儿也要杀!”
余树奇不觉惊叫起一声:“哎呀!”
那妇人笑道:“这有什么出奇?你将来在江湖上行走多了,见事多了,心肠也硬了,那时便是司空见惯,丝毫不以为异。好了!跟我回去再说,这剑先还给你!”
余树奇听说独孤老人居然连亲生女儿也杀,错愕得神魂有点颠倒,见那妇人叫他接剑,立即伸手上前。
那知那妇人突然脸色一寒,双目凶光暴长,大叱一声,软晶剑被她抖得笔直,闪电般向余树奇身前削出。
余树奇惊得飘过几株树顶,连叫:“你……你……”
那妇人纵声大笑道:“这时还你个什么?”
余树奇这时真是又惊又急,他端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位面目慈祥的妇人,居然会骗去他的宝剑,而且立刻反脸为敌。
那妇人怎知迅速的一剑,竟不能伤害面前这位少年,因而微微一怔,喝一声:“再接老娘几招!”腰肢一扭,仗剑飞步上前,唰唰唰!一连攻了几剑。
余树奇一看那妇人由树梢起步,必须先看好落脚点,心知她轻功虽高,但与自己还相差太远,惊慌之心略减,借力腾身,连避几剑,边走边喝道:“宋大娘!你到底做假仿真,若不说个明白,恕我余树奇无礼了!”
宋大娘吃吃笑道:“谁不知道我叫做狠心宋大娘?你小子不服,还能怎的?”说时屹立树梢,把宝剑舞得得风雨不透。
余树奇心想:“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居然要诓我的宝剑,看我不空手夺了回来教你大吃一惊也好!”
但他仍认为那妇人有意相试,因为方才那妇人已再三对他说过江湖上各种奸诈的事件,若果真要吞没他这支宝剑,早就该给他一剑两段,何必费这多唇舌?所以,那妇人话已说明白,他还是站在几丈外面,凝神注视。好像在欣赏宋大娘的剑法,又像专看宋大娘如何进招。
宋大娘见余树奇不先发动攻势,知他心里仍是狐疑,不由得暗叹这少年无知,也暗服这少年镇定,又笑喝一声:“怎不快点上来送死?”
余树奇见她喝而不怒,也就笑笑道:“正等着你来哩!”
双臂向胸前一环,暗含几个招式。
宋大眼喝一声:“好!”
身形一晃,随剑射出,一招“射石没羽”剑尖疾点余树奇的前额,未待招式用老,腕底一翻,化作“急浪翻舟”改攻下路,再一震玉腕,剑尖幻出一个圆圈,映日生光,扑到余树奇胸前。
她发出这三招时,身形全在空中,只有最后一招将近对方胸前的瞬间,脚尖才向树叶上一立。
但那余树奇何等乖觉?他见宋大娘身形甫动,剑招已发,心想:“你这真是劈空剑!”索性动也不动,以静待变。
要知高手对招,全凭气定神闲,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发。制敌机先,只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余树奇对于宋大娘起手两招,全不加以理会,直待第三招的剑尖仅距胸前数寸,才突然一折上躯,斜走两尺,单臂一挥,击正软晶剑的剑身,“当”一声响,那被宋大娘以内力抖得笔直的剑身经这一击,竟弯过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