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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金缕甲・秋水寒(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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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少华道:“我是喝茶来的,你管我从哪里来?”

  青衣汉子挡在前面,冷冷的道:“朋友不交代来历,咱们茶馆恕不招待。”

  徐少华心中暗道:“贺怕怕为人正直,领导凤尾帮,在江湖上声名久著,没有人把他看作黑道人物,他底下的人,怎么会是这些地痞混混?一面冷笑一声道:“这是你说的。”

  青衣汉子道:“当然是大爷说的。”

  “好!”徐少华道:“我是找钱帐房来的,朋友该给我去通报一声了吧?”

  青衣汉子哈的笑出声来,轻蔑的道:“好小子,你从哪里听来钱帐房三个字?钱老爷子会认识你……”

  徐少华听他叫自己“小子”,心头不由大怒,喝道:“你敢……”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只听有人接口道:“这个瞎了眼睛的东西,该打!”

  话声入耳,徐少华突觉右手执着的马鞭被人从手上夺了过去,人影一闪,啪啪两声,皮鞭已经抽在青衣汉子的头脸上。

  那青衣汉子冷不防被人没头没脑的抽了两皮鞭,痛得怪叫一声,往后跃退,一手掩着头颈,厉喝道:“好小子,你敢到碧梧茶馆来撒野,来呀……”

  他根本没看清人影,只当出手的是徐少华。

  徐少华先前也没看清楚这人是谁?

  直到那青衣汉子挨打后跃,那人才回过脸来,笑道:“徐大哥,你没有想到会是我吧?”

  原来他就是在碾庄饭馆没钱付帐的史元!

  徐少华喜道:“原来是史兄……”

  那青衣汉子这一嚷,从茶馆里立时涌出七八个汉子来,有人喝道:“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到这里来惹事?”

  青衣汉子伸手一指,忽然看到有两个人,而且史元手中拿着皮鞭,这就说道:“就是这两个小杂种!”

  “好哇,你口出污言,那是要找死了!”

  史元手中长鞭一指,又回头笑道:“徐大哥,你只管站着,我来对付他们这些瞎了眼睛的该死东西!”

  话声甫落,人影一闪,忽然直欺到先前那个青衣汉子面前,冷声喝道:“我先得教训你!”

  他身法如电,话说得快,手法更快,长鞭一抖,一下就圈住了青衣汉子的脖子,向右挥出。青衣汉子只觉脖子一紧,两眼发黑,口中“呃”了一声,一个人猛向右首一名汉子撞了过去。

  其余几个汉子经青衣汉子指点着说过:“就是这两个小杂种”,大家立时分头朝两人欺来。。

  好个史元,身手奇快,他一出手就用青衣汉子撞向另一个汉子,两人经这猛力一撞,同时撞倒下去。他一转身,皮鞭再扬,这回出手又快又重,但听“啪”“啪”连响,又有三个汉子被他皮鞭抽在头上,痛得“啊唷”出声。

  另外三个汉子原是朝徐少华欺去的,但脚步堪堪迈出,史元像一阵旋风般已经欺到他们身后,又是一阵“啪”“啪”连响,有的抽中头顶,有的被抽中脖子,只要挨上一下,就一个个跌倒在地。

  但马鞭究竟不是铁棍,这边三个刚被击倒,他身后已有人站了起来。

  史元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你刚刚站起,他身形如同鬼魅,已经欺到你的身边,人到鞭到,“啪”的一声,又已抽落。

  八个青衣汉子,谁从地上爬起来,谁的脑袋瓜上就被马鞭重重的抽中。

  一个人当头挨上两三皮鞭,虽然不至送命,但没有不头破血流,鼻青眼肿的。

  这些人本是当地的青皮混混,平日欺善怕恶,这一顿皮鞭打得他们忽然聪明起来,只要赖在地上,不爬起来,岂不是就少挨一下吗?

  因此八个人全都躺在地上,不敢稍动。

  史元一手抡着皮鞭,站在八人中间,朝徐少华展齿一笑,得意的道:“这些该死的东西,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真以为什么人都好欺侮的呢!”

  只听有人沉声道:“两位是何方高人,恕钱某招待不周,但也用不着跟这些兄弟们生气。”

  随着话声,已从茶馆门首走出一个身穿长袍,嘴上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来。

  这人跨出店门,他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彪形汉子,虽然手中没亮出家伙,但每人腰间都佩着扎红布的单刀,一手按在刀柄上,只差没有出鞘而已!

  此人才一出现,躺在地上的八个人赶忙爬了起来,朝他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正待开口。

  那人只摆了下手,八个汉子赶紧分两边站开。

  徐少华听他说出“钱某招待不周”的话来,再看气派非凡,敢情就是钱帐房了,心中暗道:“一个帐房,居然也有如此气派!”一面抱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钱帐房了?”

  钱帐房当地人莫不称之为“钱老爷子”,可没有人敢直呼他“钱帐房”的,这也是方才青衣汉子出口不逊的原因之一。

  钱帐房心里纵然不悦,但他一双眼睛可着实有些眼光,这一眼就看出徐少华不是普通年轻小伙子,口中哈了一声,说道:“在下正是钱有德,两位如何称呼,从哪里来的?”

  “在下徐少华,”徐少华拱着手道:“从云龙山庄来,要去洪泽湖找贺伯伯的,是骆马湖的福老爹告诉在下,先来这里找钱帐房,自会给在下准备船只,不想在下一到这里,就引起一场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钱帐房这下听得连头皮都发炸了,云龙山庄庄主江淮大侠徐天华,这少年叫徐少华,岂不就是云龙山庄的少庄主?他要去洪泽湖找“贺伯伯”,这贺伯伯岂不就是帮主了?

  这一想,本来还托着下巴的右手,登时垂了下去,本来拉长的脸孔,刹那之间,出现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滔笑,连连抱拳道:“你是云龙山庄的少庄主,钱有德该死,没想到徐少庄主会光临敝地,真是失迎之至,还望徐少庄主恕罪,嘿嘿,恕罪。”

  没待徐少华回答,倏地回过头去,脸色一沉,喝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如何会开罪徐少庄主的,还不快去跟徐少庄主赔罪?”

  先前那个青衣汉子听说来人竟是云龙山庄的少庄主,也着了慌,方才自己对他傲慢无礼,出口伤人,若是他告诉了钱老爷子,自己吃不完兜着走,那还得了?一时吓得面无人色,仆的跪倒地上,以膝行路,连连叩头道:“徐少庄主在上,小的有眼无珠,冒犯虎威,但望少庄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小的给你叩头。”

  史元冷笑道:“方才我大哥要你通报钱帐房,你不是说钱帐房会认识你臭小子?还要叫你几个同伙一起上,指着大哥和我,说是两个小杂种,你现在怎么不发横了呢?”

  钱帐房越听越有气,怒喝道:“你真是该死的东西,徐少庄主来了,你竟敢不赶快通报,还口出污言,这要给帮主知道了那还得了,你……真该死!”

  飞起一脚,朝青衣汉子当胸踢去。

  徐少华左手一探,把那青衣汉子一个人提了开去,一面说道:“钱帐房,他已经知错了,以后要他改过也就是了,这是误会,说过算了。”

  钱帐房是老江湖,他已经说了:“这要给帮主知道了,那还得了。”

  这话明明是说给徐少华听的了,这一脚虽然踢得很猛,他也早就料到徐少华一定会劝止的。如此一来,徐少华当然不会再在帮主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但他还装作怒气冲冲的模样,喝道:“今晚若不是看在徐少庄主的金面,你这样胡作非为,得罪本帮贵客,我非毙了你不可,还不给我快滚!”

  那青衣汉子早已吓破了胆,听到这个“滚”字,有如皇恩大赦,赶紧爬了起来,忙不迭的往茶馆中溜了进去。

  史元撇撇嘴,哼了一声。

  钱财房又换了一付馅笑,连连拱手道:“少庄主的这位贵友,还没请教如何称呼?”

  史元没待徐少华回答,抢着道:“我叫史元,我爹也在洪泽湖作客,这次我是和徐大哥一起来的。”

  在洪泽湖作客,那自然是帮主的贵客。

  钱帐房只知道帮主这次从云龙山庄回来,邀请了不少贵宾,到湖上盘桓,他可不清楚贵宾中是些什么人?反正帮主的贵宾,自然都是江湖知名人物了。这就连忙抱拳道:“原来是史公子,钱有德失敬之至。”

  说到这里,连忙弯着腰,抬手肃客,说道:“徐少庄主、史公子,快请到里面奉茶,请,请。”

  徐少华道:“钱帐房请。”

  钱帐房陪着两人进入茶园,一直进入第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