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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红颜》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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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门柳得意笑道:“对了,‘雷音度劫’是百忍老尼独门精擅的‘雷音三十三式’之一。”

  罗大狂不等对方话完,便即摇手说道:“以此为断,未免失确,或许夏侯娟只在偶然因缘之下,偷学了一招半式,并非百忍老尼的传灯弟子?”

  东门柳剔眉叫道:“绝无半点差错,因为这夏侯娟除了会用‘雷音三十三式’以外,并练有‘般若禅掌’。”

  罗大狂愕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东门柳道:“夏侯娟在那招‘雷音度劫’之上,便凝的是百忍老尼的这种不传绝学! 彼此合掌之下,我一试便知,不然她也拆不开我那招足以取她性命的‘仙人指路’。”

  罗大狂听到此处,又复抱起自己那只巨大朱红葫芦,不住狂饮。

  但口中虽在饮酒,两道锐利如刃的眼神,却盯在东门柳的脸上,并且微微冷笑。

  东门柳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笑得太不自在,不禁蹙眉叫道:“罗老酒鬼,你都听清问明了么?若是有什么意见?赶快说话,不要这等鬼气森森地,对我怪笑。”

  罗大狂抹抹嘴唇,盖好葫芦,慢条斯理地,冷然说道:“我有意见,就是请你滚回苗疆,莫再出世。”

  东门柳愕然叫道:“这是什么说法?”

  罗大狂冷笑说道:“这是你自己的说法,你自矜艺高,向夏侯娟说明,给她便宜.除了‘左右太阳穴’,暨‘脊心穴’等三处部位以外,绝不许沾及它处,否则便自甘认败,再隐苗疆,永不出世!但言犹在耳,行已背诺,你在她用‘雷音度劫’,拆解你第二‘仙人指路’时,应该缩手疾退,觅隙另攻,才重诺言。才合身份。谁知你竟与她彼此对掌,虽然借此试出她练有‘般若掌’力,但夏侯娟的右掌,既非‘左右太阳穴’,又非‘脊心’,你若有三分人气,便当立时认败。”

  一席话儿,把位“紫拂羽士”东门柳,听得面若死灰,额头上冷汗涔涔,如珠而落。

  他委实不曾注意到自己有此无心之失,也更未想到那位刁钻古怪的“金剪醉仙”罗大狂,是利用问话,使自己复述诺言,结果竟被套得紧紧地,扣得死死,绝无丝毫狡辩余地。

  东门柳业已难堪得要想找个地洞,钻了下去,罗大狂却趁势追击,绝不放松地,继续冷笑说道:“这只是你第一项错误。”

  东门柳怪叫一声,接口问道:“难道我还有第二项错误?”

  罗大狂冷笑说道:“不单有,并比第一项更为严重!因为第一项你尚可诿称无心之失,第二项却百口莫辩。”

  东门柳一向极称聪明狡狯,今日大概是仇火冲心,神智微昏,闻言之下,尚不明白,兀自皱眉思忖。

  罗大狂满面哂然不屑神色,淡淡说道:“你给她的第一项便宜,便是仅用肉掌,适才为何在夏侯娟已受重伤之下,还要袖飞‘紫拂’?”

  东门柳心中“咚”的一声,这不是一块石头落地,而是挨了一记重千斤的闷心锤,面色惨变,垂下头来,转身便走。

  罗大狂招手叫道:“回来,回来,你怎么溜了?”

  东门柳止步回身,咬牙长叹答道:“罗老酒鬼,你不要太看不起我,也不要过分对我侮辱!我今日大概是被仇火迷心,才只好认输饮恨!”

  罗大狂“哦”了一声,怪笑说道:“我明白了,你不是溜,你是要尊重诺言.再隐苗疆,永不出世。”

  东门柳脸色铁青,点头不语。

  罗大狂摇手笑道:“不必,不必,我知道你是练成‘天魔绿字经’,才再入中原,想寻找百忍老尼,报复前仇,并闯荡一番事业。如今,一事无成,却断送掉一个徒弟,你甘心么?在苗疆忍得住么?”

  东门柳咬碎牙关地,悲声答道:“我当然不甘心,但既事已如此,不甘心也得甘心,忍不住也得忍。”

  话方至此,罗大狂接口笑道:“何必呢!你不是就为了被我抓破脸皮,不得不遵守诺言的这点事么?我们是老朋友了,老酒鬼愿意帮你出个主意,弥补弥补。”

  东门柳摇头说道:“老酒鬼,你不要再寻我开心,话出如风,如何补法?”

  罗大狂笑嘻嘻地说道:“话出如风,毫无影踪,何况又只入你我之耳。我若闭口不言,难道你自己还会去四海八荒地,敲锣打鼓?”

  东门柳看他一眼,苦笑说道:“你这老酒鬼又刁又坏,好容易抓着我这点错处,还会不乱肆宣扬,加油加酱……”

  罗大狂连连摇手,截断了东门柳的话儿,怪笑叫道:“东门老道,你知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之语?”

  东门柳这回却会过意来,目光一亮地,扬眉问道:“罗老酒鬼,莫非你要我对你行贿?”

  罗大狂向他挤挤眼睛,怪笑说道:“老杂毛不善修辞,‘行贿’二字,有多难听?我只想向你弄个小小红包而已。”

  东门柳听得方一皱眉,罗大狂又自正色叫道:“老杂毛,你尽管放心,我老酒鬼愿意立誓,倘若把今日这事,泄漏半丝半毫,我与你一同归隐,永不出世。”

  东门柳见他并非作耍,遂扬眉问道:“老酒鬼想要什么东西?我知道定然是笔大大竹杠,但必须是我所能拿得出的才好。”  

  罗大狂伸出手儿笑道:“把你那本‘天魔绿字经’,借我看看。”

  东门柳苦笑答道:“这办不到,因为我在精熟全经以后,业已把它投入洪炉,加以焚毁。”

  说到此处,见罗大狂脸色不对,忙又解释说道:“老酒鬼莫要怀疑,我对你绝不会有什……”

  罗大狂接口笑道:“老杂毛莫要发慌,我深深相信,并未怀疑,因为读熟‘天魔绿字经’后,便即焚毁,断绝他人机会的这种举措,正是你这老杂毛阴损毒辣的一贯手段。”

  东门柳苦笑说道:“老酒鬼不必骂了,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否则江湖中又怎会编出‘神尼紫拂金光剪,一正一邪一难论’的歌谣,送给你非人非鬼的‘难论’二字?”

  罗大狂怪笑说道:“天魔绿字经既已成灰,那茎‘伐髓紫云芝’,定在你怀中玉匣之内。”

  东门柳面色一变,皱眉问道:“你怎么对我的家当,知道得如此清楚?这茎‘伐髓紫云芝’,是我准备给我女儿服用,使她武功大成。”

  罗大狂听到此处,挥手冷笑说道:“快走,快走,你赶快把你女儿带回苗疆,给她服食‘伐髓紫云芝’,但却永远不许出世。”

  东门柳长叹一声,右脚微顿,把脚下山石顿得一片裂响,并现出个深深脚印。

  罗大狂抚掌笑道:“老杂毛恼火了,这一恼火之下,我老酒鬼便可能发笔横财,捞着一票,尝尝那茎‘伐髓紫云芝’,是什么罕世美味!”

  东门柳果然面呈坚毅之色地,伸手入怀,取出一只长约七寸,高约寸许的方形玉匣,向罗大狂咬牙抛去。

  罗大狂接住玉匣,得意洋洋地,怪笑说道:“老杂毛今日可算大破悭囊,老酒鬼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