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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戟公侯》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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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发现棺盖已被钉死,却不敢失礼便行开棺,只得对着棺前范南所镌“辣手仙婆”焦老太太灵柩字样,拜倒身形,放声大哭。

  范南想加劝导,杜小樵摇头低声说道:“范兄不要动,让他去哭,免得积郁伤肝,还是把悲哀情绪,尽量发泄的好!”

  范南点了点头,又动手制作准备用来盛殓东郭炎第二具“楠木”灵棺。

  杜小樵冷眼旁观,见秦剑吟泪已哭尽,继之以血之际,方走到他身边,冷然叫道:“秦贤侄,你该收泪了,还哭些甚么?”

  秦剑吟闻言,仰起他那泪渍模糊的脸儿,瞪着血红双目,向杜小樵诧然问道:“杜老人家,我恩师猝离浊世,又将我如此恩情,我……我竟不……不该哭吗?”

  杜小樵故意以一种冷酷神色,缓缓说道:“当然该哭,但若能把你师父哭泣转回来,我和你范老前辈,也早就哭了!”

  秦剑吟先是一怔,然后向杜小樵恭身问道:“杜老人家请……

  请加明教,小侄该……该怎么办呢?”

  杜小樵道:“你应该镇静一下,收起眼泪,准备报仇!”

  秦剑吟双眉一剔,举袖胡乱拭去脸上泪痕,向杜小樵、范南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范南叫道:“秦贤侄,站住……”

  杜小樵却寒着脸儿,发出连声冷笑!

  秦剑吟止步回头,神情错愕地,皱眉问道:“两位老人家,是……是否还有甚么指示?”

  杜小樵把两道森森逼人的目光,盯在秦剑吟脸上,双眉一挑,冷然问道:“秦贤侄,你去找谁报仇?”

  秦剑吟应声答道:“自然是找那‘长笑老天魔’轩辕旭!”

  杜小樵冷笑说道:“连你师父‘辣手仙婆’焦老婆婆那高功力,都败在轩辕老魔手下,你不过刚刚得了点功力转注,便敢自大狂妄,螳臂当车?”

  秦剑吟想不到杜小樵竟会声色俱厉地,如此斥责自己,不禁被骂得呆呆发怔!

  杜小樵又复面寒似冰,沉声问道:“秦剑吟,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是甚么身份?”

  秦剑吟并不懂杜小樵问话之意,不敢随口回答地紧蹙双眉,茫然说道:“我……我……我……”

  杜小樵听了这三个“我”字,接口说道:“你别‘我……我……’了,我来告诉你吧,你是‘东海’一派门户中的唯一传人……”

  秦剑吟听至此处,插口扬眉说道:“‘东海’门户之中,还有我欧阳红师妹……”

  杜小樵叱道:“胡说,欧阳红虽云有甚奇遇,但吉凶福祸,迄仍未知,你怎么可以把她拉上?”

  秦剑吟望望杜小樵,为他冷峻神色所慑,不敢多辩!

  杜小樵道:“你不仅是‘东海’门户的唯一传人,秦氏香烟的唯一孤儿,也是你师父‘辣手仙婆’焦老婆婆,拼死转注功力,以期人亡艺存的精神寄托……”

  说至此处,略略一顿,面色更沉又道:“假如你大胆狂妄,螳臂当车地,登上‘九劫峰’头,死在轩辕老魔手下,则‘东海’门户至你而灭,秦氏香烟至你而绝,‘辣手仙婆’的绝艺神功,也至你而亡,你是对得起父?对得起师?还是对得起武林道义?……”

  杜小樵越骂越觉严厉,简直把秦剑吟骂出了一身冷汗!

  杜小樵取出焦老太太送给他的那柄金色小剑,略一拂拭,继续冷笑说道:“杜小樵话已讲完,秦少侠可请自便,休看你师父临终赠剑,托我代管‘东海’门户,我却无意为之,且把这柄剑儿还给你吧!”

  语毕,便把那柄金色小剑,向秦剑吟递去。

  秦剑吟窘得双泪泉流,向范南递过一瞥求援眼色。

  范南见状,向杜小樵叫道:“杜兄不要拐弯抹角地折磨秦贤侄了,你就直接吩咐他,教训他吧……”

  秦剑吟听至此处,赶紧向杜小樵双膝跪倒。

  杜小樵到了这时,才把语音放得略为缓和,看他一眼,慢慢说道:“你如今只是刚刚获得你师父的功力转注,至少还要下了一番功夫,方能‘龙虎互调,坎离有济’,还不赶快坐在你师父灵柩之旁,苦苦行功,莫令她九泉含憾!”

  秦剑吟自然唯唯领命,他目光偶瞥,发现范南还在制造两口棺木,不禁诧声问道:“范老人家,你……你这是……”

  话犹未了,杜小樵又复向他沉声叱道:“少管闲事,你若心神旁鹜,气机如何能纯?万一功行岔道,走火入魔,你师父的一番心血,便全付东流的了!”

  秦剑吟委实被他骂怕,赶紧坐在恩师焦老太太的灵柩之旁,屏息静虑,调元聚气。

  杜小樵费了好大劲儿,终把秦剑吟安定下来,不禁慰然一叹!

  这时,范南业已把第二具棺木做好。

  杜小樵遂与范南,又将东郭炎的遗体,加以盛殓。

  这时“铁剑神医”,在盛殓东郭炎之时,心中格外难过。

  因为,焦老太太是自服“毒龙丹”,蓄意求死,无可挽救。东郭炎则只要自己事先加以诊察,发觉中毒迹象便能免死。

  仁侠襟怀便是如此,杜小樵未为东郭炎及时诊察之故,虽因出岔延误,不是有意疏忽,但他心中却仍深以为疚!

  范南猜出杜小樵神情抑郁之意,摇头说道:“杜兄千万莫要将东郭兄的这条劫数,归咎到自己头上,除了‘万花魔母’刘琳,太以下流无耻,心性歹毒之外,也只好归诸定数,才会阴差阳错,岔失时机,正所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杜小樵向范南摇了摇头,接口叹道:“范兄不必向我开导,我的神情抑郁,并非完全为了东郭兄之死,另外……”

  范南闻言“咦”了一声,皱眉说道:“除此以外,另外还有甚么原因?……”

  “原因”二字方出,便已恍然有悟地,目注杜小樵道:“我明白了,杜兄是担心高徒侯剑平老弟,突然离此,不知何往之故?”

  杜小樵苦笑答道:“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桩原因,便是焦老婆婆姊妹与东郭兄相继解脱,万一‘北岳神尼’不在‘西岳’,或是未被无名师太邀来,则敌我双方,似乎实力悬殊过甚……”

  范南不等杜小樵再往下讲,便自摇头接道:“事已至此,杜兄焦虑无益,就让它来个:‘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杜小樵方自苦笑一声,范南又复说道:“倒是令徒侯剑平老弟,不知……”

  杜小樵道:“劣徒的去向,倒不难猜测,他多半是去了这‘无愁壑’下,想探探谢三兄的吉凶讯息!”

  范南皱眉道:“果若如此,则侯剑平老弟便有点略嫌急躁,那位‘百毒天君’仲孙明,岂是轻易惹得?”

  杜小樵长叹一声,正待答话,忽又凝神不语。

  范南也听出有三四人的脚步声息,正向这“九劫峰”脚驰来,遂向杜小樵叫道:“我们先回避一下,是敌是友,再定计较。秦剑吟打坐处隐秘,量无妨。”

  杜小樵点头答道:“好,我们便隐身在焦二婆婆坟侧的两株参天古木之上的浓枝密叶中便了。”

  话完,这两位武林大侠,便各自纵上古木,隐起身形。

  片刻过后,来人已到。

  来者共有四位,不是凶邪,是“东海钓鳌叟”恽南天、“游龙侠丐”孟迟、陆礼、杜丹等四人。

  杜丹尚隔老远,便指着焦二婆婆的那座坟头,向恽南天、孟迟、陆礼等叹息说道:“诸位老人家请看,前面那座高峰,便是‘九劫峰’,峰脚那座坟墓,便是误中魔女毒针,被‘天狼箭’穿胸而死的焦二婆婆的埋骨之所!”

  恽南天方自一叹,孟迟却因站得较偏,目光微瞥,看见坟后还有一具棺木,遂失声问道:“杜贤侄,坟后怎么还有棺木?”

  杜丹也觉一怔,四位老少群侠,遂脚下加快,赶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