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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红莲》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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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彪道:“火炬就在洞口,燕英雄自己请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哩!”

  说着过去拾起那截尸体,燕元澜心中很是不安,深为自己出手鲁莽而后悔,歉声向王彪道:“就烦王兄将她妥为安葬吧……”

  王彪失声笑道:“安葬?本庄物力维艰,无不可用之物,这尸身只有拿到下层去,作为喂人肉犬的禽料,它们不知多高兴呢!”

  燕元澜沉着脸道:“胡说!我无法救她,反令她痛楚以死,心中已是十分难受,若再令她的遗体受这种折磨,我更无法心安了,你不愿埋葬她,就由我自己来吧!”

  说着由王彪手中抢过尸体,王彪无可奈何地道:“但愿如燕英雄之意吧!不过我深觉奇怪,英雄与庄主的思想大相径庭,庄主何以会选上您来合作的!”

  燕元澜懒得多说,只是冷冷地道:“那你别管了,你是不是一起上去?”

  王彪摇头道:“不下!在下还要替这些人服务一下,令他们愉快一点,这也是庄主的意思,庄主对他们很宽厚的!”

  燕元澜挟着尸体,走到洞口,伸手取下火炬,慢慢拾级而上,走不了多远,耳畔就听得长鞭掠空着肉之声,心知王彪说得不错,这种鞭挞对那些已如行尸之人,确是一种享受,但是他也听不下去,急急地出洞而去。

  离开地穴之后,他再度出屋,觅了一块土地,用手挖下一个巨大的洞穴,将那具女尸埋了下去!掩上泥土,再用掌切好一方石碑,展开大力金钢指法,在碑上刻了几个大字:“无名受难女子之墓!”

  立好石碑,天色已近黄昏,落日余辉中,他一人站在墓前默祷:“痛苦的灵魂啊!你安息吧!生前你的灵智已昧,死后若有知觉,你应该不会怪我的!更愿你的英灵帮助我,让我推翻这一个人间地狱……”

  默默中他完全不知有人来到身后,直等那人开口说话,他才警觉过来!

  “燕相公毕竟是侠义人物,咆哮山庄中添了这一丘黄土,倒真是一个绝佳的讽刺!”

  燕元澜回头一看,那人正是英婉,神情萎顿,已然穿上她那套黑衣,幽幽地又道:“妾身打扰相公清思了!”

  燕元澜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良久才道:“姑娘回来了!”

  英婉珠泪如雨,饮泣良久才凄声道:“别叫我姑娘,我不配接受那种称呼!”

  燕元澜呆了一下才道:“姑娘别那么说,你我在前厅聚晤之时,令尊叫姑娘去抚慰大花,姑娘即有不愿之状,那时我不知道……想来姑娘并非出于自愿!”

  英婉哭得更伤心了,肩膀不住耸动,燕元澜也无法劝解,搓着双手道:“我真想不道令尊,如何会叫自己的女儿去做那种事情!”

  英婉突然暴躁地道:“别提那老狗,他根本不是人!”

  燕元澜愕然住口,实在也不知道如何接腔,英婉也转为柔声道:“燕相公今天受惊了!”

  燕元澜满脸飞红道:“多亏姑娘解救,那大花实在厉害……”

  英婉接口道:“这是一头远古异种,世上能降服它的人实在不多,连我……父亲都不行!”

  她说到父亲二字,仿佛极为勉强,支吾片刻才叫了出来,燕元澜带着好奇问道:“姑娘与令尊之间,好似很不调和?”

  英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我们家的事太复杂了,一时也难得说尽,燕相公现在行止如何?”

  燕元澜沉吟半晌才道:“我很难说,令尊扣留了我三个同伴,我必须要把问题解决才走!”

  英婉再叹一声,脸上表情很是复杂,慢慢移转身子,一声不发就走了!

  当燕元澜再度踏入客厅的时候,西门咆哮已经整治了几样腊味,缓好了一壶酒,放在中央的圆桌上。

  英婉坐在一旁嘟着嘴生气,只有西门咆哮含笑站了起来道:“山居简陋,无佳肴堪以奉客,只好请燕兄多担待一点!”

  燕元澜只得虚应故事地点了一下头,西门咆哮连忙殷勤地为他拖开坐椅,请他坐下后,又满满地斟了一杯酒,然后才自己举杯道:“斟酒时须十分满,人生得意须尽欢,燕兄:来!干一杯!”

  燕元澜举杯不饮,冷冷地道:“得意的是庄主!在下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西门咆哮尴尬地笑道:“兄弟读书不多,随口绉了两句歪文,倒惹得燕兄见笑,那么这一杯可称是我们交谊的开始,在以后的日千里,我们还要长时间相处……”

  燕元澜一怔道:“你怎么知我已答应与你合作?”

  酉门咆哮道:“燕兄再度降临客厅,就是已经答应了兄弟的要求!”

  燕元澜冷哼一声道:“这是庄主一厢情愿的想法!”

  西门咆哮笑道:“燕兄若坚持不允,兄弟自是不能勉强!”

  燕元澜依然寒着脸道:“那我的三个同伴呢?”

  西门咆哮也收敛了笑容道:“兄弟将款待的方法告知燕兄,去留任凭燕兄自决!”

  燕元澜脸色一变,似欲发作,但是又忍了下来,沉吟不语!

  西门咆哮再度含笑道:“燕兄到底有些顾忌吧!兄弟自知这等挟器自重的手段不算光明,可是高人难再,兄弟不得不弄些手段了!”

  燕元澜长叹一声,半晌无语!

  西门咆哮却大为高兴地笑道:“燕兄虽为一代人杰,却无法做到全无挂碍,看来只有答应兄弟之请求了!”

  燕元澜没好气地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酒味十分辛辣,与日间所饮的茶味相似,不觉皱着眉头,想把它吐出来!

  西门咆哮连忙拦阻着道:“不可!这酒系用铁骨枫露的种仔泡制,味虽不佳,功可驱毒强身,对于本庄所饲之獒犬,尤有克制之效,兄弟因视燕兄为自己人,这山庄之事,燕兄可作得一半主,所以才以此相敬!”

  燕元澜忍着那股味皱着眉头道:“我可以答应帮你一点忙,可是我那三个同伴须离开此地!”

  西门咆哮大笑道:“这是自然,其实他们不离去也行!燕兄既允与兄弟共图大事,她们也可以留下帮帮忙!”

  燕元澜沉着脸道:“不行!我一定不让她们在此地!”

  西门咆哮笑道:“悉听燕兄之意!不过今天已经晚了,明日兄弟与燕兄一起送她们离去如何?”

  燕元澜心下较宽,连忙问道:“她们在哪里?”

  西门咆哮道:“她们都在一个极为隐僻的地方,那地方除我之外,连小女都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已成为一家人了,少时兄弟当引燕兄前住相见!”

  燕元澜忽地推杯道:“我们现在就去吧!我一点都吃不下!”

  西门咆哮未直可否,冷坐在一旁的英婉突地尖刻地道:“燕相公当真情深如海,连这一会工夫都等不及了吗?”

  燕元澜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西门咆哮白了英婉一眼道:“阿婉不得无礼!燕兄现在与我共理哮天门,你从此应该对他尊重一点,即使在称呼上也要改一改!你该叫他叔叔!”

  英婉将筷子一摔,赌气离座,满脸寒霜,起身欲去!西门咆哮亦沉下脸怒道:“站住!这是什么规矩!”

  英婉立定身子,尖声冷笑道:“规矩!一定要讲规矩!你等一下……”

  西门咆哮突地飞身而起,“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她一下耳光!

  英婉被打得一个踉跄,脸上深现五个指印,可是她毫不畏缩,将头一昂,正准备开口挺撞,西门咆哮阴着脸道:“你只要再敢说一句,我立刻就取你的性命!”

  英婉呆了一下,燕元澜见他们父女闹翻了,心中觉得很是不安,连忙解劝道:“庄主请不要生气,令爱不用叫我叔叔就算了,本来我与她年龄不相上下,道理上也不配做她的长辈!”

  英婉的口开合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声音来,燕元澜又道:“姑娘也别跟庄主生气了,无论如何,他总是你的父亲!”

  英婉冷笑一声,回身坐下,自顾斟酒狂饮,西门咆哮也回头坐下喝着闷酒!燕元澜无可奈何,只得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三个人都不开口,一壶酒当然很快就喝完了,西门咆哮喝了一阵子,铁青的脸上泛起一层红色,持壶起立道:“燕兄请坐一会儿,兄弟添酒去!”

  燕元澜被烈酒一冲,头已稍有晕意,连忙道:“不必了,在下量浅,实在不胜酒力!”

  西门咆哮笑道:“不单为燕兄,兄弟自己也想喝,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宵得与燕兄交往,实为平生莫大的快事,一定要尽醉方休!”

  说着握壶径去,燕元澜只得又坐了下来,与英婉默然相对,英婉幽幽的叹了一声,燕元澜忍不住相劝道:“姑娘可是仍在生令尊的气?”

  英婉不做声,燕元澜道:“姑娘不愿叫我叔叔,在下不敢以长辈自居!就是姑娘不反对,在下亦会……”

  英婉轻叹道:“不是这个,妾身对相公敬礼有加,就是叫声叔叔也无所谓!”

  燕元澜不解道:“那姑娘是为什么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