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令情潮》97
严秀侠又道:“家叔第二点觉得可疑的是老庄主平日很少出门,尤其在毒发之后,必有许多人守护,纵有贼人卧底,但要偷天换日,以假易真,要把中毒昏迷的老庄主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运出去,应该是绝无可能之事。”
李维能这下忍不住道:“但家父被五凤门换了包,经他们派人戴了人皮面具,假冒家父,乃是千真万确之事。”
严秀侠说道:“家叔认为在北峡山白云观养病的应该一直是老庄主本人无疑。”
李维能惶惑地说:“但小弟揭开那人皮面具,明明不是家父。”
严秀侠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贵庄之中,可能潜伏了对方奸细,他们在人不知鬼不觉之中,在老庄主脸上,使了易容之术,扮成另一个人,然后又做了一张和老庄主面貌一般无二的人皮面具,覆在老庄主脸上,李公子不察,揭开面具,发现那人不是令尊,就任由他们抬走……”
李维能听得汗出如雨,猛然顿足道:“小弟当真落在他们恶毒的圈套中了。”
他身躯一阵颤动,双手握拳,霍地站了起来,怒声说道:“如此说来,他们送回来的,该是假冒家父的贼人了。”
严秀侠忙道:“李公子镇静一些,家叔这番话,只不过是根据许多疑点,加以分析推断之词,事实上并无佐证。”
李维能想起方才老父要自己和五凤门合作的那一番话,不是爹平日的口气,不觉愤然道:“一定是这样,不会错了。”说完,转身欲走。
严秀侠道:“李公子,你要到哪里去?”
李维能脸色铁青,说道:“小弟此刻就去找那厮去问问清楚。”
严秀侠道:“公子要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才能查明真相,共谋对策。”
李维能道:“要如何才能查明呢?”
严秀侠含笑朝瞿天启一指,说道:“家叔料到老庄主可能会出事,才要在下陪这位霍老先生前来。”
李维能道:“小弟方寸已变,还望严兄指点。”
严秀侠道:“家叔临行之际,根据判断,借着代谋,替大公子拟了两个对策,可以提供大公子参酌……”
他处处提到严友三,正是加重李公子的信心处,但话到这里,忽然停住,不往下说。
李维能喜道:“严老伯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定有良策,严兄快快请说。”
严秀侠道:“家叔这两个对策,针对老庄主真假而拟,须等瞿老先生看过老庄主之后,才能决定。”
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在下想请教大公子,贵庄之中,不知可有和老庄主身材相似的人?”
李维能不知他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微微一怔道:“家父普通中等身材,并无特异之处,严兄突然问起家父身材,不知有何发现?”
严秀侠道:“大公子先想想看,贵庄主有没有和老庄主差不多身材的人?”
李维能想了想道:“敝庄副总管杨士杰,也是中等身材,和家父倒有几分相似。”
严秀侠问道:“不知杨副总管为人如何?”
李维能满腹怀疑,说道:“燕山双杰,二十年来,一直追随家父,家父平日倚为左右手,半年前敝庄叶总管在淮阴中伏身故,接着家父又身罹重症,小弟年幼,无法担当重任,才敦请康、杨两位,屈就敝庄任正副总管。”
严秀侠道:“够了,在下只要知道杨副总管平日为人就好。”
李维能道:“严兄……”
严秀侠微微一笑,附贴着李维能耳朵,低低说了一阵。
李维能听得目中异采连闪,喜道:“严老伯高见远瞩,洞察奸谋,小弟自当遵照指示行事。”
说完,立即站起身子,走到书房门口,大声道:“青虹,快去请康总管、杨副总管两位到书房来。”
青虹答应一声,匆匆而去,过不一回,燕山双杰康文辉、杨士杰相继走入。
李维能让两人坐下,接着就把适才严秀侠说的一番活,大概说了一遍。
这一番话,直听的燕山双杰脸色大变,康文辉愤然道:“兄弟早就和大公子说过,五凤门存心险诈,他们说的话,不可尽信。”
李维能脸上一红,讪讪地说:“我只是为了家父,情不得已……”
接着两人就放低声,交头接耳说了一阵。
杨士杰一拍大腿,笑道:“此计甚妙,咱们就这么办。”
“在下还可以透露一点消息,听家师口气,好像目前已有位绝顶高手,混入五凤门总坛,不久就可以有李老庄主的消息,亦未可知。”
李维能道:“此人是严老伯派去的了?”
严秀侠道:“此事极端机密,详细情形,在下也不得而知,只是听家叔所说,此人武功之高,胜过家叔甚多。”
康文辉目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奇道:“江湖上能胜过严大侠的人,已是不多了,这会是谁呢?”
跟着站起身,双手一拱,说道:“时间不早,咱们依计行事,大公子如无吩咐,兄弟先告退了。”
说完,当先往外行去。
李维能道:“严兄、杨副总管,我们这就暗瞿老先生上楼去吧。”
于是瞿天启由李维能和严、杨三人陪同,径自往内宅而来。
跨进第三进院落,李维能脚下一停,说道:“杨副总管请陪瞿老先生、严兄两位,到厅中稍坐,容兄弟先去禀过家父。”
瞿天启忙道:“大公子只管请便。”
李维能也不多说,就匆匆登楼。
两名小鬟看到大公子上楼,赶忙躬身施礼,一面朝房中禀报道:“如夫人,大公子来了。”
房中传出沈姨娘娇柔的轻“嗯”,说道:“请他进来。”
李维能举步跨入房中,只见老父双目微阖,似是睡熟了,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当下朝沈姨娘一拱手道:“见过沈姨。”
沈姨娘似笑非笑,望着李维能,轻柔地说:“大公子匆匆上楼,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李维能问道:“爹睡熟了么?”
他真不愿再叫贼人做“爹”,如果再叫的,就是认贼作父。
沈姨微微一惊,慌忙低声道:“老爷子睡熟了,大公子有什么事?”
李维能话声出口,也立时警觉,还没开口。
只听李光智虚弱地问:“维儿么?”
李维能急忙趋近床前,惶然道:“孩子该死,把爹给惊醒了。”
李光智道:“庄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