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令情潮》6
江寒青道:“他是大哥引进来的,在我身上下毒,自然也是奉命行事,唉!大哥一向对我极为爱护,想不到先父过世不久,竟然性格大变,丝毫不念同胞手足之情!”
管天发张了张嘴,但又忍了下去,接着说道:“这么说来,小鹃早就被他们买通了?”
江寒青道:“他们要小鹃在我茶饭中下毒,原以替我治病为藉口,只是严禁她不可让我知道;她自然并不知情,直到今晚,她听大哥要楚如风调集府中人手,准备在书房纵火,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说出内情,劝我赶快逃走,当时我还不予置信。
“后来紫鹃来说,福老爹身中毒针,极可能也是大哥害死的,而且入夜之后,他们已在书房四周,堆置了不少易燃之物,准备三更纵火,同时也要杀害管兄,以图灭口,我才要紫鹃赶去通知管兄,正好管兄也赶来了。”
管天发暗暗忖道:“原来如此!”
还未开口,但觉香风一飒,紫鹃提着一个包裹,翩然走了进来。
江寒青抬目问道:“你回来了,他们是否发现我不在了?”
紫鹃“嗤”地笑道:“他们纵火烧屋,志在掩蔽旁人耳目,自然不会疑心二公子早已离开了。”
江寒青咬紧牙齿,一言不发,过了半晌,问道:“小鹃呢?”
紫鹃道:“她仍留在府中。”
江寒青点点头,没有说话。
紫鹃眨动眼睛,问道:“再过一会,天就快亮了,二公子是否想好了到哪里去暂住几天?”
管天发道:“在下之意,二公子和家师也是世交,不如到淮阳镖局,先去住上些时候再说。”
紫鹃没待江寒青开口,接道:“二公子,管镖头说得极是,公子住到淮阳镖局去,有管镖头就近照顾,小婢也可以放心了。”
管天发心中暗道:“听她口气,似有别去之意。”一面说道:“姑娘不随二公子去了么?”
紫鹃突然双膝一屈,朝江寒青跪了下去,说道:“二公子此去扬州,有管镖头作伴,自可平安无事,小婢就此别过。”
江寒青道:“你要离我去么?”
紫鹃叩首道:“小婢离家有年,想去探视双亲。”
江寒青点头道:“好,你去吧!”
紫鹃道:“多谢二公子!”
站起身子,把手中包裹,放到石桌上,又道:“这是二公子的衣衫和一包金叶子。”
回身朝管天发裣衽一礼,道:“管镖头,二公子就托付你了。”
管天发道:“姑娘好说,管某身受江府大恩,护送二公子,那是义不容辞之事。”
紫鹃道:“小婢还有一事,要和管镖头说明。”
管天发道:“姑娘清说。”
紫鹊道:“小婢之见,他们纵火焚毁书房,以二公子业已葬身火窟,因此,二公子纵然离开了江府,最好掩去本来面目,免得引人注意,就是管镖头,大公子既有杀你灭口之意的,你也以小心为宜。”
管天发心头微凛,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
紫鹃道:“时光不早,小婢要告辞了,二公子路上多多保重。”
说罢,朝江寒青道了福,就转身出亭而去。
管天发目送紫鹃远去,不觉问道:“二公子,这位紫鹃姑娘,在府上很久了么?”
江寒青道:“不久,她是先父去世之后,由福老爹领她来的。”
管天发口中不言,心里却暗暗忖道:“她不早不晚,在恩公逝世之后,投身江府,而且又有一身极高武功,就令人不无可疑……”
管天发望望天色,霍然道:“天色快亮了,路上就会有人,紫鹃姑娘说得不错,咱们目前,确是不宜暴露了行藏的。”
江寒青道:“寻便如何?”
管天发道:“在下行走江湖,略谙易容之术,我立时动手替二公子易容,保管无人识得。”
江寒青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管兄了。”
顷刻之间,二公子已变成一个身弱多病的中年人,管天发也变了一个紫脸汉子,不觉赞道:“管兄易容之术,果然高明得很。”
管天发熄去摺子,笑道:“在下这易容术,是从前敝局一位老镖头所传。据说他得自异人,和一般江湖上的易容术不同,决不会被人瞧出破绽。”
江寒青道:“一个人纵然改变了容貌,但声音总听得出来。”
管天发笑了笑道:“江湖上一般人用的是变音丸,但那老嫖头却教在下学习老少不同的口音和各地方言,这比学易容还要难,在下每天五更起身,一个人跑到树林里,跟自己说话,就这样足足苦练了一年多时光,才算是勉强学会。”
说话之时,他已把易容药物,一齐收好,一手提起包裹,说道:“二公子,咱们该走了。”
江寒青道:“管兄,小弟多承相救,此后管兄最好和我以兄弟相称,千万不可再叫我二公子了。”
管天发不待江寒青再说,蹲身把他背起,直向大路奔去。赶到渡口,这里离金陵已有十几里路,是一处小码头。
管天发老远就放下江寒青,扶着他慢慢走向码头,在一个吃食摊上坐下,要了两碗豆汁和大饼油条。
早有两三个船家看到两人像是要雇船模样,就上来问道:“两位客官要雇船么?小的船上舱位干净,又便宜,两位要去哪里?”
管天发道:“我大哥生了病,要赶回家去,直放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