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箫》二四
上官琦换了一个位置,偷眼望去,只见数十个大汉,前呼后拥地拥着一个青布蒙遮的轻便小轿而来。
轿前蓝缎帘垂遮,难见轿中人物形貌,小轿之后,紧随着四个衣着不同之人,似是护轿武师,个个佩着兵刃。
上官琦暗道:“此人这等气魄,大概是什么云庄主了。”
心念未息,瞥见那青布轻幔遮的轻便小轿之后,又出现一红缎幔遮的小轿,双轿相距,不过八九尺远。
上官琦暗自叹道:“此人气魄可真不小,在这等深山之中,也要坐轿赶来。”
那红缎幔遮的小轿出现不久,紧随着又出现一顶黄缎幔遮的轻便小轿。
上官琦怔了一怔,暗道:“这三顶小轿接踵而来,不知哪一顶坐的是庄主?”
凝目瞧去,黄缎幔遮的小轿之后,又出现了一顶翠幔蒙遮的轻便小轿。
上官琦暗自忖道:“这人怎么这等大的排场,看来不知还有好多顶轻便小轿呢。”
事情又出了他意料之外,那翠幔小轿之后,再无小轿相接。
四顶小轿距离都保持在八九尺远近,鱼贯直对经楼而来。
那抬轿之人,似都有着甚佳轻功,翻房越脊,奔行在屋面之上,毫无吃力之感,而且步履矫健,片刻工夫,已到了经楼对面的屋脊之上。
那屋脊距离实地,大约有一丈左右高低,八个抬轿大汉,竟然毫不迟疑地一跃而下。
数十个护拥大汉,迅快地散布开来,四顶轻便小轿,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但见那随在青布轻便小轿之后的四个服色不同大汉,分守各轿门前。
这时,上官琦才瞧出,那四个大汉服色和那幔遮小轿的颜色相同,分成青、红、黄、翠四色。
只听那身披大红袈裟的藏僧,高宣了一声佛号,大步走了过来,合掌当胸,说道:“哪位是云庄主,敝派掌门方丈早已在大殿中候驾多时了。”
但见人群之中挺身走出来一个雄伟的大汉,抱拳对那藏僧说道:“敝庄主和贵派掌门相约在这经楼之下相会,请他到此见面吧!”
那高大藏僧神色一整,说道:“敝派掌门,比与贵庄主相约时间,早到了半个时辰,而云庄主却比相约时间晚到了半个时辰,你们中原武林人物,常有一诺千金之言,看来都是欺人之谈了!”
那雄伟劲装大汉,微微一皱眉头,道:“如果不念在你们万里迢迢赶来赴约,边荒化外,不知礼数,凭此一言,就该处死。敝庄主虽然晚到了半个时辰,但已先行派遣常总管依时赶来通知了。”
红衣藏僧冷笑一声,道:“敝派中人,虽生长西域,但未必有输于你们中原人物之处,好在约赌之赛,即将展开,生死胜败,转眼即可决定了。”
说完,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似想到了一件重大之事,疾忙转身问道:“听你口气,可是‘天下第一庄’的武师总管、摩云神手雄健飞么?”
那雄伟劲装大汉,昂然笑道:“不错,不知大师父怎么称呼?”
那红衣藏僧笑道:“哈克,久闻雄武师的大名了。”合掌当胸,微微往前一送,立时有一股强猛的暗劲,直击过来。
雄健飞足踏丁字步,左掌平胸还礼,右手暗蓄功力,硬接了那红衣藏僧一击,微笑说道:“不敢,不敢,雄健飞托护在云庄主院下,混口饭吃而已。”
两股强猛的暗劲一撞之下,立时旋激起一阵强风。沙石横飞之中,雄健飞脚下浮动,双肩连晃三次。
那红衣藏僧袈裟飘飞,高大的身躯,向后移退了半步。
彼此一较内力,各自心生惊骇,互相瞧了一眼,同时抱拳作礼。
哈克微微一笑,道:“摩云神手之名,果不虚传,贫僧领教了。”转身大步而去。
只听那右一顶青布幔遮的小轿之中,传出来一阵朗朗大笑,道:“敬烦大和尚通告贵派掌门一声,就说云某和茅山一真、青城二老,在相约经楼之下的空场候教!”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如泻地水银一般,钻入人耳之中,听得人心凉肉跳。
那红衣藏僧脚未停步地大声应道:“云庄主之言,小僧不敢擅自作主,尚待禀明敝派掌门,恭候裁夺。”
说话之间,人也同时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只见那青幔遮的青色轻便小轿,蓝帘起处,走出个身穿天蓝长衫、年约三旬的中年文士。
上官琦心中原想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定然是位年纪甚大之人,哪知竟是这样年轻之人,心中甚感奇怪,暗道:“此人如此年轻,竟有这等盛名。”
但见那散布在四周的大汉,齐齐躬身抱拳,恭敬之态,流露无遗。
那蓝衣文士朗朗一笑,对另外三顶轻便小轿,拱手说道:“道兄、王兄、黄兄,请下轿吧!”
只见那红、黄、翠三色小轿,帘门启动,走出来一个头挽道髻、手执拂尘、身着羽衣、白髯垂胸的老人,两个身材矮小、衣服相同、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支竹杖的老叟。
那羽衣老人对那中年文士一挥手道:“云兄,和那藏僧赌武之地,就是此处么?”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就在这经楼下的空场之上。”他虽是满脸笑意,但却无法掩遮眉宇间愁苦之色。
那手策竹杖的两个老叟,离开小轿之后,一直寒着脸,一语不发。
蓝衣文士转脸又向那两个老叟挥手笑道:“王兄、黄兄,此次有劳两位,甚感不安,但因此次赌武胜败的关系太大,兄弟不得不劳请两位,相助一臂之力。”
左面老叟冷冷说道:“当今武林之世,能够请得茅山牛鼻子老道,和我们两个老怪物下山助拳之人,除了你云庄主之外,只怕再难有这大脸面之人。我们兄弟从不轻诺,但既然答应了下来,也不要人称谢。”
此人说话生硬难听,加上声音冷漠,听入耳中大不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