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在闹市里进行,而且人也不少,他们本就是市井豪杰,混在人群里,谁也看不出来。
其中有三个人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聚拢在一起。
他们三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但他们之间却其实在相互对话。
一个像在哼着调调儿(唐七昧)。
一个像是嚼着麦芽糖胶(温宝)。
一个在跟那卖兽皮的杀价(蔡水择)。
“你说这家伙来干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眼儿。”
“他来这儿收买人心,显示力量。”
“他不是要攻入‘象鼻塔’吧?”
“现在攻进来,他可讨不了好,何况,他也还没这个实力,只不过,顺此勘察一下地形环境,肯定是有的。”
“他可带了不少人来。”
“对,看来是大方亲民,全不设防,其实,身边有二十七名高手正护着他,真够造作。”
“是廿八人――这不算在他身边明打着招牌那两个。”
“他这次来,必怀鬼胎,必定另有居心。”
“他也可能只来扰乱军心,故显实力。”
“可惜小石头还没回来。”
“王小石回来又怎样?他不够狠,无毒不丈夫,他做不到。否则的话,趁他来得,没命教他回!”
“王二哥就这点不好。”
“小石头就这点好――要是他只一味心狠手辣,才不配当我们大哥。”
“你可别小觑了他心软,他有一种力量,是大家都没有的。”
“什么力量?”
“他叫人做事,很少人拒绝的。他不算很有权,但有办法叫人帮他掌了大权,不费一兵一卒,不必杀人放火,这还不是天大的本领吗?”
“对,是大本事。”
“是,这功夫白愁飞便学不来了。”
“啊,他们是谁?”
“――什么人竟敢在这儿动手?!”
“噢,他们竟向白愁飞……”
向白愁飞出手并不容易。
他的人手很多,全混杂在人群里,而且都是好手。
――其中有不少子弟都是由梁何一手训练出来的。
不过,而今,至少有七个人已分七个不同的方位挤向白愁飞。
有的早埋伏在那儿,化装成路人,挨着白愁飞就动手。
有的是飞身掠来。
有的是还踩着众人头顶扑至。
有的杀手自行人裤裆里“钻”了过来。
他们目标都只有一个。
――白愁飞!
这一战非常酷烈。
也很短促。
死的人很多,刀光血影,血肉横飞,许多走避不及的民众百姓,都惨死于杀手刀下。
白愁飞似乎也受了伤。
流了血。
伤得还不轻。
“住手!别动手!有话好说!”一名‘象鼻塔’里的子弟大声阻止,但反而挨了一刀。
最后,七名杀手,不能得手,各自溜了。
――逃得比来得还快。
只有一名给逮着。
白愁飞一把抓住了他。
“快说!是谁主使的?!”欧阳意意的飞铊捺着这人的咽喉,“你只有一个机会!”
那人不说,就马上听到那铊锋铡入他的颈肌的惨响。
他的脸色也马上惨变。
“我说我说……”他惨嚎起来,“是王小石,王小石叫我――
白愁飞脸色惨然,许是受的伤太重了,他有点摇摇欲坠。
欧阳意意一掣肘,“嗤”的一声,割下了那杀手的头颅。
唐七昧见势不妙,想制止,大呼:“别――”
但已来不及。
没有头的身子还搐动了几下,这才倒了下去。
白愁飞只斜视了唐七昧一眼。
唐七昧已在这时际“露了面。”
这时,本来熙攘热闹的大街,已变成人翻车卧,一片凄落。
不少人倒地呻吟,大都是无辜百姓。
“王小石啊王小石!”白愁飞恨声向天大呼道,“我本要找你议和,可是,你实在太狠了,竟下此毒手……”
这事情委实发生得太突兀。
完全是一个机变!
杀手出现得兔起鹘落,而消失得也十分神出鬼没,唯一的活口又在说出主使人之后死去,令人更无法追查真相。
“王小石,你要是不服,与我光明正大地交手便是!而今我人在你地头上,你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你又何需这般鬼鬼祟祟,枉死了这么多无辜呢?”白愁飞嘶声道,“你装神扮鬼,欺骗得了人,可骗不了我!苏老大也是给你只手遮天害得死无――”
忽听一人嗤然笑道:“你呛天呼地、泼妇骂街地干吗?”
这又是一个机变!
白愁飞本正七情上脸,全情投入,演出忘我,唱做俱佳,声泪俱下,如痴如醉之际,忽听这一句话,自东面传来。
他目光急扫,已看准了躲在牌坊柱后看“热闹”的汉子。
那汉子忙摇手急道:“不是我,不是我……”
白愁飞正要示意动手,忽听那声音又道:“你这一套已在花府大屠杀里用过了,现在再用,可不灵光了。”
语音竟是从西面传来。
白愁飞急拧身。
他已认准一名七八岁的小童。
那小童哑声急道:“我我我……我可没说话呀!”
忽而,语音又自北面传来,啧啧有声:
“为了演一出你大仁大义的戏,你便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实在太残忍了。”
这次,白愁飞身也不转,“嗤”的一声,一指已破空急弹而出。
“噗”的一声,说话的所在没有人。
是一面厚重的招牌。
匾牌给指功戳破了一个洞。
可是语音已转到了南面。
“算了吧,白愁飞,你的‘三指弹天’,我当是弹琵琶!”
这次白愁飞连头也不转。
马上旋身的是欧阳意意和祥哥儿。
看得出来,在场至少也有廿四人的眼光一齐往发声那儿搜索过去。
――别的不说,至少,这人没现身,已把白愁飞这次的布防人手大都引发了出来,露了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