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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骄魔女》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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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弄玉怕他刚刚醒转,气力未曾恢复,有甚闪失,赶忙便扶着他。

  耿照道:“不用搀扶,我走得动。”

  孟霆心里酸溜溜的,说道:“表妹真会体贴表哥。耿大哥,你应该领受她这番好意才对。”

  秦弄玉面上一红,松开了手。就在这时,只听得兵器碰击之声,越来越密,人在楼上,似乎也感到了震动。孟霆大吃一惊,听得出对方攻势加强,他的母亲已是改取守势,当下顾不得讥刺耿照,连忙也走了出去,倚着栏杆,看下面的交战情形。

  只见那人是个五十左右的虬须汉子,一手拿着一只金光灿烂的圈子,一手拿一把光芒闪闪的短刀,招数十分奇特,短刀如灵蛇吐信,时不时地从金钢圈中穿出攻敌,孟老太的铁拐碰着他的金钢圈,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看来孟老太的沉重的铁拐,克制不了对方的金钢圈,最多不过是功力悉敌,对付对方短刀的攻势,那就有点应付不暇了。

  耿照叫道:“萨大哥,住手!”

  原来这人是萨氏三雄中本领最强的萨老大。辛弃疾因为久久不见耿照回来,放心不下,叫萨老大过来探听的。

  耿照虽是用力叫喊,但铁拐与金钢圈的碰占之声如雷震耳,他的声音被双方兵器的碰击声音所淹没,萨老大竟似不曾听见,仍未住手。

  耿照心道:“伤了萨老大固然不好;这孟老太于表妹有恩,伤了她我也难堪,”心中着急,一按栏杆,便跳下去。

  秦弄玉与他并肩而立,见他突然跳下,吃了一惊,失声叫道:“表哥!”

  跟着也跳下去。她本是担心耿照跌倒,却未想到自己也是病体初愈,气力不加,脚尖看地,陡地一震,禁不住一个跄踉,自己先跌倒了。孟霆大惊,紧跟着也连忙跳下。

  耿照有大衍神功的底子,歇了这一阵子,精力恢复了几分,反而比表妹强些,一着地便站稳了脚步,听得表妹惊呼,赶忙回臂一抱,恰恰将秦弄玉抱个正着。孟霆正跑过来要将秦弄玉扶起,不料慢了一步,秦弄玉已在耿照怀中。孟霆见此情状,那只手伸出去不是,缩回来也不是,心里一股酸味,大是尴尬。

  耿照道:“表妹,可摔着了?”

  秦弄玉满面通红,说道:“多谢表哥,没事。”

  挣脱了耿照的怀抱。

  耿照正要跑过去说明真相,劝双方罢战,只听得“轰”的一声,孟老太一拐扫过去,将一块大湖石打得四分五裂。萨老大赞道:“好一招伏魔杖法!”

  他本来可以趁此时机,将金铁圈横砸过去,孟老太招数使老,拐杖未及收回,不死也要重伤。但萨老大的金钢圈举在空中,却未落下。

  孟老太怒道:“谁要你让?接招!”

  萨老大退后一步,忽地叫道:“且住!你可是孟振的婆娘?”

  孟老太怔了一怔,道:“你是谁?”

  萨老大哈哈一笑,将金钢圈一晃,说道:“江湖上使这兵器的没有几人,孟大哥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兄弟吗?”

  孟老太瞿然一省,说道:“你是萨氏三雄中的老大、老二?”

  萨老大道:“我正是老大萨刚。嘿、嘿,我今晚倒是误打误撞,撞着了大嫂了。我只道你们是住在乡下,却原来就住在这个小镇,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孟大哥呢,在不在家?”

  孟老太道:“先夫过世已两年了。但先夫在日也曾提过那年在青州得过你们兄弟之助,今日巧遇,请进寒舍一叙。老身还要请教,你既不知此处便是我家,深夜到来,却又为了何事?”

  这时,耿照、秦弄玉、孟霆三人已是一齐来到。萨老大笑道:“耿相公果然是在这儿。孟嫂子,我是找这位耿相公来的。怎么,耿相公,你和孟家原来也是相识的吗?”

  耿照道:“我也是误打误撞,在此处巧遇了我的表妹。”

  萨老大诧道:“你的表妹?”

  他以为秦弄玉是孟老太的女儿,不解他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怎么会有亲戚关系。耿照道:“我的表妹是孟老太的干女儿。她父亲秦重是我姨父。”

  萨老大这才清楚其中关系,哈哈笑道:“这可真是巧遇了!”

  孟老太将萨老大请进客厅奉茶,坐定之后,说道:“你们萨氏三雄听说一向是形影不离的,老二、老三呢?若在此地,何不也请过来一见?先夫虽然去世,老身也该为他谢一谢你们当年相助之德。”

  江湖人物,素重恩仇,是故孟老太有此言语。萨老大叹口气道:“我的三弟已遭横死。我和二弟早已不于这刀头舔血的生涯了。这次我是与二弟护送一位辛大人赴任,路过贵地的。”

  萨氏三雄是黑道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当年的名头,比孟家夫妻还要响亮。孟老太听了诧道:“这位辛大人是什么官儿,差得动你们兄弟。”

  萨老大笑道:“官并不大,只是一个五品官阶的江阴签判。但这位辛大人的名声,却是通国皆知的。”

  孟霆道:“敢情是率领义军渡江的辛弃疾、辛将军么?”

  萨老大道:“正是这位辛将军。”

  孟老太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你们兄弟愿意为他执役。但他功大官小,却是令人意想不到。”

  萨老大道:“辛大人奉命参赞江阴军务,手下正要得力之人相助。我冒昧问问嫂子,你们母子如今可还干不干绿林营生?”

  孟老太叹道:“先夫过世之后,我早已心灰意冷,金盆洗手了。江湖上风波险恶,小儿本领尚未学成,我也不放心让他到外间闯荡。”

  萨老大道:“既然如此,侄儿可想图个出身么?”

  孟老太道:“你的意思是要小儿跟随辛大人,图个军功?”

  萨老大道:“不错。这位辛大人不比寻常官儿,跟他当差,绝不至于受官场的肮脏气。而且如今金虏南侵在即,你们这儿离江阴不过二百余里,早晚会作战场。即使不是为了图个功名,也该执戈御敌。”

  孟老太道:“你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多谢你肯提携侄儿。但一来我已是风烛残年,母子相依为命;二来料想你也知道,你孟大哥干了几十年刀头舐血的生涯,不免也结下一些厉害的仇家,你侄儿本领还未学成,我必须在闭眼之前,多教他一点防身本领。不怕你萨老大见笑,我是自知没有几年阳寿的了,人老志短,实是舍不得让儿子离开。金兵若然杀来,那时我们母子再作打算吧。”

  孟老太只有这一个儿子,舍不得让他离开,那也是人之常情,萨老大不便勉强,当下说道:“军情紧急,我们明日一早,便要护送辛大人起程前往江阴,如今得见嫂子,已了心愿,请恕我们要告辞了。”

  耿照心中七上八落,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孟老太,多谢你照顾了我的表妹。她无亲无故,我想请她与我同赴江阴。”

  孟老太愕然道:“你是要她明早便跟你走?”

  耿照道:“正是此意。现下兵荒马乱,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料。”

  孟老太道:“你可知道你表妹是病体初愈么?”

  耿照道:“江阴离此处不过二百里,我们一路可以在驿站换马,明日一早动身,晚上也可以到了。表妹虽是新病初愈,在马背上一日,总还可以经受得起吧?”

  孟老太道:“你们辛大人可有带家眷同行么?”

  耿照道:“没有。”

  孟老太道:“那么她一个孤身女子住在官衙,也是很不便啊。倒不如在我这儿,彼此还有个照料。我是她的干娘,怎说得上她是无亲无故?”

  耿照想不到孟老太如此不通情理,心道:“若是表妹允婚,我到了江阴,就与她成亲,夫妻之亲,难道不亲于你这个干娘?”

  可是这些话,他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