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劫》第三十二章 兰心玉简
陈若岚清澈的目光,也向萨、林二人望去,旋即说道:“林法师既是具有这等神通,只不知愿不愿出手救人一命?”
于秦心头一震,忖道:“她从哪一点瞧出是林法师有这等本事?”
等到林法师开口,承认他真有此神通时,于秦对陈若岚不禁暗喑生出畏惧之心。因为在这连串的遭遇中,很多事情已显示出她才智之高,远超于他之上了。
林法师冷冷道:“本法师出手救了他的话,有何益处?”
陈若岚道:“他若能活命,才不会泄漏你们的秘密。”
林法师沉吟一下,才道:“好吧!但我须得带他到外面施术,这儿不行。”
陈若岚道:“假如林法师尽了心力,仍然无法救得庞前辈之命,那时无话可说。可是你若是不曾尽了心力,甚且反其道而行之,对庞前辈有所不利,那么我一定不客气,定要不惜一切为庞前辈报复。”
林法师冷笑一声,道:“我用不着暗算他,也不怕你报复。”
陈若岚向庞老二道:“庞前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虽然不大靠得住,也不妨一试,你瞧如何?”
庞老二点点头,却不移步。原来他维持站立不倒已经不易,哪里还能行走?
林法师走过来,向庞老二迎面吹一口气,喝了一声“疾”,只见庞老二提脚便走,随他行出殿外。
于秦道:“陈姑娘,以你的看法,庞兄一命保得住保不住?”
陈若岚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向香姑询问。”
香姑马上摇头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萨长老接口道:“但救治庞兄之举,是香姑你提议的呀!”
香姑道:“照说林法师有续命之能,但问题是他肯不肯施展?如果他不肯,我有什么法子?”
于秦道:“不错,杀死庞兄以灭口,最是省事。”
萨长老大不以为然,道:“以咱们的身份,说话就该算数才是,林法师出手救了庞兄一命的话,于他无损害,何故不那样做?”
香姑道:“萨长老有所不知,大凡修习他这种法力之士,等闲不愿做耗损功力之事。救人活命,自须消蚀本身真元。但如果救人,不但不费事,可能于他的法力还有增益。所以我不知他将会怎样做法。”
说至此处,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人人侧耳而听,面上都微现讶色,敢情是一声惨叫,极像是林法师的声音。
香姑道:“我们出去瞧瞧如何?”
萨长老道:“奇怪,莫非他向庞兄下毒手,被庞兄拚力反击,以致负伤?”
陈若岚道:“林法师的叫声中,含有惨绝之意,可见得他这一声乃是临死前的悲号,不仅是负伤而已。”
香姑从蒲团起来,袅娜向殿门行去。于秦虽然站在最靠近殿门那一边,但此人最精,凡是态势未明之事,他决不打头阵。故此他动都不动,等香姑先行出去。
殿外的广场中,地上倒着两人,但还有一个人挺刀站立,威势凛凛。香姑一眼望去,不禁一怔,道:“壮士贵姓大名?”
那个挺刀站立的人,朗声道:“在下林峰,适才在路上,也曾见过诸位一面。”
香姑嫣然一笑,道:“我早先倒没有注意,想不到林兄不但是武林高手,而且一表堂堂,威仪赫赫,大有领袖一方的气概。”
于秦在他后面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他。”
香姑问道:“于兄认识这位林兄么?”
于秦摇头道:“不认识,但咱们转入此地之后,我曾发现他走回来,当时他说是找地方方便,原来却是陈姑娘的人。”
香姑发出娇媚的笑声,说道:“以于兄如此老练的江湖,也没有瞧出林峰兄的真面目,可见得林兄当时一定伪装得极像。”
林峰远远望着她,但觉这年轻女尼千娇百媚,有一股中人欲醉的妖冶艳态,不知不觉对她敌意大减,因此已不似起初时那么弩张剑拔了。
香姑向于秦回眸一笑,道:“于兄,这位林兄交给你呢?抑或是给我?”
于秦沉吟不语,殿内传出来萨长老的声音道:“你们对付外面那一个,陈姑娘交给洒家就行啦!”
于秦立时作了决定,道:“兄弟还是留下来,瞧瞧萨长老怎生收拾陈姑娘,这位林兄,有劳香姑娘处置。”
原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乃是针对陈若岚而发,目下平空多出一个林峰,虽然与陈若岚有关,但终究不是正主。况且在香姑娘来说,她擒获林峰的话,可能有她的好处,于于秦却无利益。
香姑柳腰款摆步下石阶,她的一举一动,都有销魂蚀骨荡人心魄的风致。林峰心中惕然,忖道:“她头上青丝已剃,身上又穿着缁衣,还如此的媚荡动人,倘若头上有云发雾鬓,身上艳妆靓服,烟视媚行之际,岂不是可以风靡天下?”
方转念间,香姑已走到他面前,甜甜一笑,道:“林兄,你用什么手法杀死林法师的呀?”
林峰耸耸肩,道:“在下见他对姓庞的加以暗算,心下大怒,冲上来一刀把他杀死。当时也没想到这个大有声名的林法师,竟是如此不济。”
香姑满面钦佩之色,道:“想是你的神勇压制住他的邪法吧?”
林峰顿时感到自己杀死林法师之举,果然很英雄了得,豪气飞扬,道:“区区一个妖道,算得什么?香姑过奖啦!”
香姑回头看看大殿,只见于秦已退入殿内,回头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这一场架打不打都不要紧,对不对?”
林峰心中大为宽畅,连连点头,道:“对,只要香姑肯不相逼,在下自是不愿得罪。”
香姑嫣然一笑,道:“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这儿一则有两个死人,瞧着很不舒服。二则看不到殿内情形。”
林峰但觉此女十分体贴,当下毫无异议,随她行去。
他们绕到左侧,来到后一进,只见那座侧院十分荒芜,败叶满地,青苔染阶。香姑压低声音,道:“我们顺着这条走廊行去,那边的一道侧门已经掩上,里面就是大殿,好在门上缝隙很多,我们可以偷偷窥看,不怕被他们发现。”
林峰点点头,跟她行去。到了门前,香姑先在木门上的缝隙窥看了一下,便退后数步,来到林峰身边。
他们相距甚近,身体儿乎都碰触上。林峰鼻中嗅到阵阵香气,心头微感迷醉。
香姑仰面瞧着他,轻轻道:“你猜我今年几岁了?”
林峰为了要猜她的岁数,只好定睛看她。只见她那张面庞,宜嗔宜喜,艳丽之极,一时真瞧不出她的岁数。
香姑又道:“你大概不到三十岁,我最喜欢你这种年纪的人。”
林峰随口问道:“为什么呢?”
香姑笑了笑,说:“因为你这种岁数,正当年富力强之时,但又经历过很多事情,不像那些小伙子一般不懂事。”
“但是像你这种想法的女孩子不多。”他瞅住她的面孔,忽然感到十分遗憾,忍不住冲口问道:“你为何要出家呢?”
香姑轻轻叹一口气,道:“我生来就是薄命的人,不但父母早亡,新婚三个月后,连丈夫也被我克死,膝下也没有儿女。”
她面上的幽怨自怜之容,实在十分感人,林峰心软如绵,又替她十分扼腕。因此当她身子靠过来时,不但没让开,还伸手搂住她的香肩。安慰她道:“你正青春年少,又长得漂亮,何须削发出家?我相信只要你肯还俗嫁人,必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
香姑道:“但人生如此的虚幻不实,纵是还俗嫁了人,也未必就得到幸福,对不对?”
林峰道:“话虽如此,可是你若不尝试,那就连万一的机会也没有了。你总得试一试啊!”
香姑的玉手很自然地环抱他的腰际,接着向上移动,直到他后颈。她的姿态动作含有十分亲昵味道,然而食中两指的指尖却停留在林峰颈后两大穴上,却又变得十分凶险可怕。
林峰尚未觉察,又道:“假如你还俗的话,我负责给你介绍几个很好的男人,任你挑选。”
香姑不禁一楞,问道:“另外找几个男人?你呢?你敢是以为须得抛弃发妻,所以……”
林峰诚恳地道:“我不行,我尚未娶妻,所以不是为了不能抛弃发妻之故。”
香姑讶道:“那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嫌我不好看?”
林峰道:“我怎会嫌你?那是因为我自问配不上你。我出身寒微,又家无恒产。”
香姑又香又软的身躯紧紧偎靠着他,欣然道:“别这么说,我已见过不少男人,但像你这种人才,已经是万中选一。别说我这等残花败柳之身,纵是金枝玉叶,你也没有配不上的。”
林峰欣然色喜,问道:“你没有骗我吧!”
香姑道:“当然没有骗你,只不知陈若岚是你的什么人?”
林峰道:“我和她素不相识,只不过刚才在路上遇见,而我又发现那于秦不是好路数,大有加害于她之心,所以除了警告她之外,还跟来瞧瞧。”
香姑对这番话深信不疑,因为林峰给她的印象,是个不折不扣的铁汉,敢作敢为,不会说假话骗人。她颔首道:“这样说来,她和你的关系,不一定比我和你更亲近密切。”说时,指尖已离开了他后颈上的穴道,道:“我们且去窥看殿内的情形,可能已经斗上了也未可知,但你万万不可鲁莽出手助她。”
林峰没有答应她,但大概亦不好意思当面反对,所以不作声。
香姑道:“不是我妒嫉她,或者是有敌意而阻你出手。事实上我只是为了你而已。因为这一次前来对付她的人,还有一个最厉害的尚未现身。”
林峰感到难以置信地哦了一声,问道:“那是什么人?厉害到什么程度?”
香姑道:“这人便是黄海七岛屿的王侯之一,只不知你听过黄海七王侯之名没有?”
林峰抽一口冷气道:“我当然听过,却不知道真有其人。”
香姑道:“不但真有其人,我还亲眼见过他的惊人武功,这样说法还形容得不大对,因为这一位瑶沙岛怨望侯毕太冲的厉害,可以说有一大半是他所修习的神功心法在无形无声中发挥的威力,我的解释你听得懂么?”
林峰摇头道:“我不大明白。”
香姑道:“比方说你的骁悍气势,或是我的迷人颦笑,在敌人来说,都有相当的威胁。他的神功心法正复如是。可是却别辟蹊径,厉害无比。”
林峰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厉害到何等程度?”
香姑道:“这位怨望侯毕太冲只要往人面前一站,便能使对方心情激荡。若是普通的名家高手,也还罢了。我亲眼目睹的,竟是两位出身名门大派的高人。他们俱有多年修心练性之功,居然也把持不住,所以我知道这怨望侯毕太冲的厉害。”
她停歇了一下,又道:“这两位武林高人,一个是少林名家,一个是武当高手,只不知你信不信?”
林峰沉吟道:“真有那么厉害么?”
香姑嗔道:“难道我打诳不成?”
林峰忙道:“我不是说你打诳,而是心中太过惊奇而已,你千万别多心。”
香姑回嗔作喜,道:“你若是相信我的话,便不会吃亏,因为他可能老早就监视着你的动静。自然他的武功十分精深奥妙,单论武功,当世就不易找到对手了。”
林峰忖道:“她定是骇破了胆,所以对这怨望侯毕太冲过度畏惧,形容时就不免夸大其词了。”当下问道:“尝闻黄海七王侯已有二十年未曾踏上中土,这怨望侯毕太冲何故前来?”
香姑道:“这就不得而知了,除非去问……”她忽然住口,没有把人名说出来。
林峰不便追问,道:“那也不必管他,但你确知他今日会出现么?”
香姑道:“如果萨长老和于秦都遭败绩,而我又不出现的话,这位毕侯爷一定现身出手无疑。”
林峰更不多言,拉着香姑,走到门边,寻隙窥看。
只见殿内形势十分奇特,本应与陈若岚拚斗的萨长老,仍然趺坐在一隅。反而是于秦一派弩张剑拔之状,与陈若岚对峙。
林峰和香姑才看清楚时,于秦忽然纵身而起,手中长刀化为一道森森精芒,直向陈若岚头上劈落。
别人得见到也罢了,林峰却几乎惊噫出声,原来于秦这一刀在迅猛中暗寓柔韧,舒卷吞吐际,针缕极密,竟深得少林寺六合刀的精髓。
林峰曾获沈宇指点少林绝艺,是以一望而知,心下大为惊异,忖道:“怪不得天秘府出来的人,江湖无不既怕且恨,像于秦这一刀,实是已获少林真传,如果不知他是天秘府高手,谁不深信他乃是少林门下?因而日后寻仇报复时,大都弄错了对象。”
他转念之际,陈若岚袖拂掌拍,轻描淡写间就化解了于秦凌厉的刀势。
于秦脚一沾地,大喝一声,挥刀斜砍,开阖之间,气象万千,竟是使出“武圣刀”的精奥一招。
陈若岚退了两步,而含微笑。说来奇怪,于秦那一股三军辟易的气势,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此时他的刀招,已是精气尽失,仅余糟粕,忙忙收回长刀。
于秦口中发出咕哝之声,谁也没听出他哼唧什么话。却见他刀势一变,身形扑地,刀锋疾削敌足。
陈若岚双足纹风不动,上身微俯,右手略伸,好像准备要捡拾起地上的物事一般。这么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却把铺地一片刀光驱走。于秦急不迭翻滚后退,似是受到莫大威胁。
香姑在林峰身边轻轻叹口气,道:“陈若岚这一手可见得已获兰心玉简的精髓了。”
林峰连忙低低请问,道:“这话怎说?兰心玉简是什么?”
香姑道:“等一会才告诉你,好不好?”
这时于秦已抱刀站在五六步之外,骇然地望着陈若岚,道:“陈姑娘已有超凡入圣之能,在下甘拜下风。”
陈若岚淡淡道:“于前辈好说了,我只是恰巧识得这一招刀法,所以能够勉强应付而已。如果于前辈从此不打扰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于秦躬身施礼,道:“陈姑娘放心,在下若无寸进,万万不敢再惊扰玉驾。不过在下有一句话,却要掬诚奉告。”
陈若岚礼貌的笑一下,问道:“于前辈有何指教?”
于秦道:“在下出身于天秘府,此情姑娘已经得知,是以不必相瞒,在下不须多久,就有更厉害的招式手法,再和姑娘印证。”
陈若岚道:“很好,不过我也有一个忠告,深盼于前辈听取。”
于秦不敢怠慢,恭容问道:“姑娘有什么忠告?”
陈若岚道:“假如于前辈还是用的其它家派的刀法,恐怕没有机会再试,除非你能获得魔刀秘招。”
于秦面色微变,道:“这样说来,只有厉斜方堪向姑娘请教了,是也不是?”
陈若岚颔首道:“恐怕是这样了,于前辈如若不信,将来必定后悔。”
于秦仰天一笑,道:“在下拼却遭遇伤亡之祸,亦要一试,何来后悔之有?”
陈若岚道:“于前辈花费了心血时间,练成别的绝招,到你发现仍然没有胜算时,将必后悔莫及。”
于秦不服道:“我至少已多练成数招绝艺,纵是不能与姑娘抗手,也是有益无损之事,怎会后悔莫及呢?”
陈若岚淡淡一笑,道:“于前辈坚执己见的话,那就不妨尝试。”
她目光转向萨长老,面上神色恬然,徐徐道:“萨长老,除了法驾之外,便只有那位香姑了。”
萨长老道:“洒家知道,不用姑娘提醒。”
陈若岚道:“那位香姑娘留在压轴,加上其它征兆,可见得她一定有通天彻地之能,萨长老何不让她出手对付我?”
萨长老面上现出奇怪的神色,过了一阵,才道:“洒家对姑娘一直很无礼,只不知姑娘何故存心维护,不让洒家动手?难道像洒家这种人,也值得你怜悯么?”
陈若岚微微一笑,笑容甚是娴静甜美,然而却又有一种莫测高深之感,徐徐说道:“世上许多事情不必穷究根底,纵是究诘不已,有时候也难以说得清楚,萨长老自然会得此意。”
萨长老道:“此意虽是,可是,可是……”
陈若岚道:“萨长老何须多说,假如你信得过我,最好立刻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于秦插口道:“陈仙子这话包不包括在下?”
陈若岚道:“当然也包括于前辈在内,这座破庙蕴含着重重杀机,两位越早离开越好。”
萨长老不服气地瞪眼道:“洒家不信有人敢对我怎样,当然陈仙子既是劝告我等之人,那么这个对手,不会是陈仙子了。”
陈若岚道:“当然不是我。”
于秦道:“莫非是香姑不成?”
陈若岚摇头道:“不是她,但究竟是谁,连我也不知道。”
说来奇怪,以萨长老、于秦这等人物,居然不觉得陈若岚的话很玄,甚至心中已相信了八成。“既然如此,洒家就此别过。”他从蒲团起身,又问道:“于兄走不走?”
于秦迟疑了一下,才道:“走,虽然在下很想留下,瞧瞧有何变故。但陈仙子的一番好意,在下感到不好辜负。”
他们向陈若岚施礼作别,然后走出殿外。陈若岚走近殿门,向外眺望,竟没有离去之意。
在内侧门后窥看的林峰和香姑,这时稍稍离开门上缝隙。林峰瞅住香姑,疑云满面,低声道:“难道陈姑娘竟然晓得黄海七王侯要来寻她?”
香姑道:“很可能,尤其是她遣走萨、于二人之举。”
林峰道:“假如萨、于二人已站在她这一方,情况看来也生似如此,则这两人留下,对她有益无害,何以还急急遣走他们两人呢?”
香姑一笑,道:“黄海七王侯是什么人物,纵然是萨、于这等高手留下来帮助陈若岚,恐怕也起不了作用。”
林峰道:“你未免把黄海七王侯估计得太高了,他们诚然名震天下,被尊称为高手中的高手,可是萨、于两人各有绝艺,凭怨望侯毕太冲一人之力,相信也不敢轻易言胜,何况还有一个陈若岚?”
香姑道:“等怨望侯毕太冲到时,你就明白啦!”
他们说到此处,忽然都静下来,侧耳倾听。
林峰道:“好像有很多人来啦!”
香姑面色变得很凝重,道:“一定是怨望侯毕太冲到达了,我们在这儿偷窥,恐怕也不妥当。”
林峰笑一笑,道:“那么你且躲起来,我却不怕他。”
香姑轻叹一口气,道:“你们男人总是这副德性,都自负倔强得很,却叫旁人替你担心着急。”
林峰一楞,道:“听香姑你的口气,好像这黄海七王侯竟有盖世无双的本事,别人连碰一碰他的资格都没有,嘿!你未免把他们估得太高啦!”
香姑有点不高兴,也有点担忧,忧的是这个刚强的男人,多半不肯躲避怨望侯毕太冲的凶锋。她道:“昔年号称高手无双的七海屠龙沈木龄,也不见得敢轻易说出要碰一碰黄海七王侯的话。只不知你听过七海屠龙沈木龄的威名没有?”
林峰道:“我听过,而且他老人家还是敝总镖师沈宇的先翁。”
他不再多言,移近门缝窥看。香姑无奈的耸耸双肩,也走到他身边,向殿内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