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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十二章 群英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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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他在秘密处所会见了王玉玲和王二郎姊弟,当即告以有办法进入南京镖局,并且要与诸若愚商议今后大计。
  王氏姊弟都十分高兴,认为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因为沈宇如若出任南京镖局的总镖头,大权在握,不须多久,定有机会安排发掘宝藏之事。
  王玉玲禁不住问道:“南京镖局虽然不算大,但连同各地人员合计,也有二三百人之多,这个总镖头的位置,也不能说不重要了,何以就肯请恩兄担当呢?”
  沈宇道:“据我所知,这些年来,南京各省黑道上,出了不少人物,大概这么一来,各镖局不能像从前那样单凭交情面子走镖,必须拿出真功夫才行得通。”
  王玉玲泛起甜甜的笑容,又问道:“可是他们怎会刚好找上恩兄呢?”
  沈宇道:“这是因为先父的一个朋友,是暗中替南京镖局撑腰的人……”他迅即便想出了一套说词,又道:“这位父执姓向名相如,他碰见了我,便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原来他从前离异了的妻子,几十年来一直暗中跟踪他,凡是与向前辈交往的女人,都被他的前妻桂红莲加害。”
  王氏姊弟都听得大感兴趣,王玉玲道:“这个女人如此妒忌,想必还深爱着向前辈?”
  沈宇道:“这一点我可不知道了,总之向前辈的一个世交孙女范玉珍,随他学艺数年。桂红莲最近追查到向前辈的踪迹,误以为范姑娘又是向前辈的女人,便把她掳走。”
  王二郎插嘴问道:“向前辈央你搭救那位姑娘么?”
  沈宇道:“那倒不是,他要我化妆作他的模样,昨夜里一同找到桂红莲,由我引开她。后来我和她动上手,最后桂红莲死在我剑下。”
  王二郎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急急问道:“那么姓范的姑娘呢?她可曾救了出来?”
  沈宇道:“救是救了出来,但昏迷不醒。等今天我见到向前辈,便可以知道情况如何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改变了这件事的经过,只隐隐感到这样说法,一定可以减去很多解释的麻烦。
  王玉玲道:“这样说来,一定是向前辈见你武功高强,能够杀死桂红莲,才请你担任总镖头之职。”
  沈宇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我还没有答应他。”
  王二郎道:“沈恩兄不必多所顾虑,这个总镖头的位子,你正是求之不得,何不马上答应他?”
  沈宇道:“话不是这样说,要知我若是接受此职,至少先得衡量一下,能不能使镖局业务有起色?这是忠人之事,不可轻率。其次,在我个人方面,假使加害先父的仇家还在注意我,则我当了总镖头之后,他只要向镖货下手,就足以使我没法子混下去。”
  王二郎一楞,道:“是啊!你赔也赔不了那许多,如何是好?”
  王玉玲嫣然笑道:“假如恩公的仇家肯出手劫镖的话,这才是应当庆贺的事。”
  王二郎讶道:“为什么?”
  王玉玲道:“我们现下准备花费庞大人力物力,目的只希望调查出一点线索。如果那仇家肯露形迹,纵是镖货被劫,也值得大大庆贺。”
  王二郎恍然说:“大姊这话有理。”
  沈宇道:“怕只怕那仇家见我恢复了生存意志,便消隐无踪,或者设法来暗算我。”
  王玉玲摇头道:“假如恩兄当了总镖头,你的仇家一定比从前任何时间都放心。因为你居然肯干起这种事业,可见得你已决定了你的前途。换言之,你根本对沈老先生之死,没有一点疑心,否则你怎肯让自己投身在忙碌的事务中?所以我认为这个仇家一定很放心,不再密切注意你的行动。除非他还要杀了你,才消心中仇恨。不然的话,他决不会招惹你。”
  沈宇道:“这样说来,情势岂不是对我有利?”
  王玉玲很有信心地道:“正是如此,他只要不再提防。则我们暗中调查便减少危险,亦较为容易查出线索了。”
  沈宇并非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他身在局中,得失之心太重,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注意看王玉玲纤长玉立的身材,美丽的面庞,但觉这个少女平添了几分可爱,真想吻吻她的玉颊,以表示感激爱重之情。

×      ×      ×

  沈宇回到客店,到了快要中午时,向相如和另一个壮年人来找他,原来这个壮年人就是南京镖局局主张弘扬。仅仅是在外表上,也可以看出这个镖行的有名人物既豪爽慷慨,又精明能干。
  沈宇一望之下,便有这等感觉,忖道:“他既是自小在镖行中混出来的人物,若不是具有这等性格,岂有今日的地位?”
  向相如事先已向张弘扬极力推荐赞扬过沈宇,是以张弘扬态度十分敬重,使人感到很有一点刘玄德三顾茅庐的味道。他们在客店内略略交谈数语,向相如便提议到外面吃饭,并且说明只有他们三个人,以便密谈。
  当下三个人来到南京最有名的馆子沁园春,在楼上的一间雅座内,虽然有门帘阻隔,可是他们进来时,张弘扬眼皮杂识人多,一路还是十几二十个客人与他打招呼的。
  这一天由于沈宇业已梳头剃面,换过衣服。故此整个人都变了样子,虽然他稍嫌黧黑些,但却有一股端凝的风度,使人不会因为他年轻而看轻他。
  吃过这顿饭之后,各种问题大致上已谈妥。沈宇已经肯定地接受了张弘扬的礼聘。
  原来在这一席谈中,沈宇已了解南京镖局遭遇的最大困难,乃是有几条路线没有平安通过的把握,所以不敢接受大宗的生意。而这些生意,便都落在全国最大的两家镖行手中。
  因此沈宇只要打通这些路线,生意自然源源而来,业务马上就可有起色。而根据张弘扬所提供的资料,这些路线要打通,只有用武力之一途。这一来沈宇反而感到有把握,便接受总镖头之聘。
  这个消息,几乎一日之间,就传遍了镖行,以及有关的行业。晚上已经有人邀宴,而且有三起之多。其中有一家是南直隶总巡捕方公荣送来的请帖。
  沈宇既然决意出任南京镖局的总镖头,自然须得与外界应酬,尤其是公门中主管缉捕盗贼的首脑,更不能怠忽。
  这时还是下午,向相如和张弘扬又来到客店。因为已讲好搬迁居所,特地来此接他。
  向相如一见面便欣然告诉沈宇道:“玉珍已经苏醒,除了感到有点慵困之处,身体全无损伤,神智亦清明如常。”
  沈宇喜道:“这真是好消息,既然她安然无恙,我就暂时不去探望她了,不过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她。”
  向相如讶道:“什么消息?”
  沈宇道:“她的爱犬黑蜈蚣,已经伤重毙命,我相信她听到这个消息,必定很伤心。”
  向相如松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只要她安然无事,别的都算不了什么。”
  这时张弘扬便把沈宇即将搬入去的屋子略略介绍一下道:“那是一座前后两进的四合房子,假如沈宇兄打算与亲友同住,大概也足够了。地点就在镖局附近,只隔两条巷子,于公于私,都相当方便。”
  沈宇道:“张局主太客气啦,在下用不着那么大的房子。”
  张弘扬笑道:“沈宇兄万勿推辞,房子已经弄妥,若要另找,反而麻烦。况且沈宇兄迟些日子,家里人口总会增加,还是先准备得宽敞一点的好。”
  沈宇也就不再推辞,提起简单的行囊出店,三人乘坐一辆马车,来到新居。但见这座房子门面虽然不算高大堂皇,却甚是清静齐整。门口有两名汉子等候着,原来是镖局的人,暂时给沈宇使唤。另外还有厨师、花匠等,都来见过这新主人。沈宇这时才发现担任这个总镖头,气派倒真不小。
  他们在书房稍坐,沈宇取出那三份请帖给张弘扬看,并且征询他的意见。
  张弘扬道:“这里面两张是与咱们局里素有交往的水陆搬运行业,得知沈兄屈就的消息,特地相请。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礼数心意而已,不去也无所谓,派人回一声就是了。至于方公荣总巡捕大人这份帖子,却不能不应酬一下。”
  沈宇点头道:“在下也是这样想法。”
  向相如道:“听说这方公荣真有一身功夫,而且性情豪爽,度量宽宏,算得上是一位人物。”
  张弘扬道:“向前辈说得是,这位方大人已经做了十五年之久,管辖的地区广达千里。若不是有真本领,岂能历多少任总巡捕而不倒?”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方公荣最重视咱们镖局,因为他虽然有很多线人,但时常会碰到联机人也打听不到一丝消息的情形。这时我们这一行的人,往往能供给他最重要的线索。这一点沈兄大概明白,因为大凡发生某些劫案或凶杀案,居然会无痕迹线索的,大多是黑道高手,或是武林中一些邪门人物干出来的。”
  沈宇点点头,心中了然,只因大凡黑道高手,或是武林邪门人物,都与一般的江湖道不大往来。换句话说,这是另一阶层的人物,所以须得介乎上下之间的镖局中人,方能摸到一点消息。
  向相如道:“方公荣固然须要与我等联络,我们也时常要借重他公门的势力,所以这等交情,可以说是两厢情愿的。”
  沈宇心知向相如和张弘扬两人,都唯恐他年纪轻,经验少,所以借题发挥,拿话点他,这等好意,他当然不必反对,事实上很多事情,的确须要丰富的经验来处理,并不是单凭一身武功就行得通的。
  张弘扬身为镖局局主,也是被邀请的客人之一。因此傍晚时分,他和沈宇坐上轻便的马车,前往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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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公荣身量肥胖高大,年约五旬。动作矫健有力,声如洪钟,说话之时,神色非常坦诚,使人很容易信任他。
  这次宴会是方公荣至诚邀请沈宇这位新任总镖头的,被邀作陪的共有六人,俱是本城各镖局的主持人或总镖头,另外还有一个服饰斯文的中年人,却是方公荣的副手,姓赵名正伦。
  沈宇在介绍与这些同行认识时,小心地逐一记住他们的姓名特征,其中有三个人他特别注意,那就是武威镖局的屠孟飞,四海镖局的孔任重,以及湖广镖局的贾济之。这三个人当中,前面屠、孔二人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镖局,也都是分设南京的主持人,总局是在北京。
  后者只是一家小镖店,人手很少,也没有什么声名,可是这个总镖头贾济之,相貌平凡无奇,却有一双深沉莫测和神光内蕴的眼睛。以沈宇这等功夫之士,才瞧得出他竟是内外兼修的高手。正因此人才力不凡而事业却不振这等矛盾情形,使沈宇对他特别注意起来。
  至于武威的屠孟飞和四海的孔任重这两人,都一望而知乃是鹰扬虎视而精明能干之士。以他们庞大的事业来说,这两人定须杰出,方克胜任。是以他们都很高明这一点,沈宇不觉得奇怪。
  他打量别人,别人也打量他。尤其是他一非镖行出身。二则年纪正轻,突然接掌一家镖局,虽然南京镖局业务平平,且属二流镖局,但比起湖广这一类小镖店,仍然不可同日而语。
  张弘扬是何等人物,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已经知道这些同行都不大看得起沈宇,他也明白这些老江湖的心理,并不是看不起沈宇的为人和本事,而是轻视他的年纪。这一点他起初也是如此,其后向相如一力保荐吹嘘,而他素来又极佩服向相如,终于才相信了。
  可是这些同行们却没有听到向相如的吹嘘,根据他们的经验,武功高之人不一定能在保镖行业中出人头地,这是因为这一行业,接触面太广,要应付之人可说是千奇百怪,若非八面玲珑之人,动辄得罪多方,到后来终必寸步难行。所以大伙都认为沈宇纵然武功高妙,可是干这一行的话,至少还须历练个十年八年,才堪当得起总镖头之位,假使他天生没有做领袖以及应付各种人的才能的话,他一辈子只能当个镖师而已。
  尽管众人对沈宇评价不高,可是在表面上,仍然对他十分客气敬重。只有张弘扬这等厉害脚色,才瞧得出他们的真正心意。
  席上大家谈笑得很欢洽,同时也趁机交换一些消息。
  孔任重刚刚说完一位镖行甚有名望的同辈逝世的消息,方公荣便接口道:“听说近日有些武林名家经过南直隶地面,只不知是哪些前辈?兄弟如果得悉,定要设宴招待一番,以尽地主之谊。”
  屠孟飞道:“方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不过,不错,江南九宫庄庄主刘凌风,灵蛇派名宿叶三光两位,都是两日前先后经过本城。”
  这两人都是江南武林名家,沈宇也听过他们的名气,所以看见大家都很注意地继续探询他们的行踪时,并不诧异。不过话说回来,那刘凌风、叶三光挤不上一流高手之列,所以沈宇个人对他们却不大感兴趣。
  方公荣双眉一皱,道:“这两位前辈都是大名家,又都归家纳福了不少时候,何以又重入江湖?据兄弟所知,南方的名家耆宿,前几天已有三位路经本城北上。他们路线相同,敢是北方有什么轰动武林之事?”他这么一问,可就把沈宇的兴趣提起来了。
  屠孟飞笑道:“方大人身系治安重责,时时刻刻不忘大任,所以会从这方面想,但在下却疏于打听,刘庄主也不曾露过口风。”他已暗示曾与九宫庄庄主刘凌风在一起之事,举座之人,登时对他暗增敬意。
  孔任重又道:“是啊!北方虽是有些地方不太宁静,却没有什么事足以使南方的名宿纷纷往北方的呀?”
  方公荣道:“没有就最好,如若有的话,那一定是叫人坐立不安之事。”
  众人笑声未歇,座中的贾济之却道:“在下来此之时,恰好有人从北方回来,据说在河南开封地面,武林中起过一场风波。只不知诸位听过一个叫厉斜的名字的没有?”
  别的人还不觉得怎样,只有沈宇不觉眼睛圆睁。而他的形状,马上就给其它之人发现了。不过这些老江湖们都不向他询问,他们做事和言行,都极讲究规矩过节,时机未熟之前,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贾济之又道:“在下所得到的消息,亦是语焉不详。只知道那厉斜年纪虽轻,却是刀法大家,在河南两度现身,已毁了三个成名高手,同时又杀死了好几个人……”
  屠孟飞插口道:“他杀死的是些什么人?”
  贾济之道:“好像都是些良民百姓。”
  孔任重道:“他既是刀法大家,刀下怎可滥杀无辜?”
  贾济之道:“是啊,所以听说嵩山少林寺,终南太乙宫等大门派,都要派遣高手对付厉斜。”他说到这里,大家都晓得他所知道的消息,已经全部说出。于是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沈宇面上。
  沈宇微微一笑,道:“这个在河南出现的厉斜,想是冒牌货。”
  他这话一出,不但众人大讶,贾济之更是有点挂不住了,面上变颜变色,便要开口。
  沈宇接着道:“贾兄的消息,既是得之别人口中,即是由北方传来,可见得厉斜闹出风波的时间,当在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以前,贾兄你看这时间对不对?”
  贾济之面色阴沉,点了点头。
  沈宇又道:“但半个月至一个月以前,在下正在四川东巫山县境,与厉斜在一起,因此在下深知在这一段时间内,厉斜不可能分身在河南地面出现。”
  座中一个壮年人说道:“兄弟曾听在线之人提到过沈兄和厉斜,好像还有一位姑娘,曾在成都出现。”
  众人看时,发言的乃是利通镖局总镖师徐胜仁,他接着又道:“诸位定然晓得川省有虎头太岁彭雄和白日鼠纪老二这两个人物,他们乃是死对头,故此纪老二请了几个武林高手,找彭雄算帐,却不料遇上了厉斜,那纪老二和请来的高手们,全部铩羽逃窜。”
  沈宇点头道:“徐兄说得一点不错。”
  众人方想原来沈宇与厉斜是朋友,怪不得他一口咬定在河南出现的是冒牌货了。
  只听徐胜仁又道:“沈兄认识不认识马仲昌和于得时这两位?”
  沈宇道:“认得,他们都是川省在线的朋友。”
  徐胜仁道:“这就对了,兄弟的消息,就是从一个与马、于二人素有交往的人口中听到的。”
  沈宇道:“马仲昌和于得时,都已经死在厉斜刀下了。”
  徐胜仁哦了一声,惊讶地道:“听说他们乃是帮沈兄办一件什么事,只不知这话靠得住靠不住?”
  沈宇道:“这话是不错的,但他们碰上了厉斜,而厉斜却瞧不起在线的朋友,遂遭不测之祸。”
  一时间厅中气氛沉闷,人人都在心中暗暗忖想。
  沈宇深知自己目下地位微妙,实是不宜把马仲昌、于得时实是因自己而死的内情说出,所以讲得很含糊。
  方公荣道:“这样说来,这个厉斜果真是动辄杀人的不法之徒?”
  沈宇道:“方大人说得是,不过他有一点与别的不法之徒不同的,那便是他一身武功,极是高明,一般的武林高手,都惹他不起。”
  贾济之突然道:“沈宇与他是朋友么?”
  沈宇摇头道:“在下与他既非朋友,亦高攀不上。”他情知众人对厉斜武功高到什么地步,并无所知,说出来亦不易相信。故此立即举一例子,道:“川中的连威堡,诸位想必都知道的。但堡主陈伯威,就是死在厉斜手中的。”
  屠孟飞、孔任重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的镖局,乃是全国性的大字号,故此对各地黑道上的人物,知道得比别人多。
  屠孟飞道:“陈伯威领袖川省黑道多年,据说连峨嵋、青城等大门派,也借重他的力量,控制全省强梁之辈,使全省治安得以维持现状。”
  孔任重道:“兄弟还听说陈伯威本是出身名门,武功高强,不是一般的黑道头子可比。”
  他们这么一说,众人但觉厉斜杀死陈伯威之举,既不容易,亦足见此人的行事,没有什么道理。
  沈宇道:“陈伯威被杀之事,连威堡可能尚未宣布。但不管怎么样,厉斜也不可能跑到河南。因为在下亲眼见他坠落危崖之下,埋身于百十丈沙石之内,除非他是不死金刚,不然的话,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最后才说出来的消息,使得众人又一阵惊讶。尤其是湖广镖局的贾济之,更是似信非信地凝视着他。
  方公荣哈哈一笑,道:“沈兄不是凡俗之士,既然他亲眼目睹厉斜已死,那就不必再为此人费神啦,来,来,咱们干一杯。”
  众人虽是暂时把话题转开,可是等到席散,大家移到另一座小客厅中喝茶之时,又提起了此事。
  贾济之问道:“沈兄乃是在座中唯一见过厉斜的人,能不能猜出河南地面有人冒用厉斜名字的缘故呢?”
  沈宇道:“这一点在下也不明白了。”
  孔任重问道:“厉斜跌坠危崖之下,敢是自己失足的么?”
  沈宇笑一笑,道:“当然不是,刚才徐兄不是提起过成都的风波么?厉斜当场伤了三名武林高手,却因此种下了杀身之祸。”
  众人矍然聆听,沈宇又道:“这受伤的三人,据说乃是武林中一个最诡秘的家派,称为九黎派,他们秘传的连手结阵功夫,天下无双。后来就是九人连手结阵对付厉斜的。”
  贾济之道:“厉斜在九个人合力围攻之下栽了,可不能说他武功不行啦!”
  沈宇道:“当时那九黎派的九名高手,仍然赢不得厉斜的宝刀,最后发动预先埋好的炸药,使危崖崩塌,厉斜与沙石飞坠,才结束了这一场恶斗的。”
  屠孟飞道:“沈兄言下之意,竟是说那九黎派的九名高手,如凭真正武功,也无法赢得厉斜的一把宝刀么?”
  沈宇颔首道:“正是如此。”他一看众人神色,便知道他们有些是不信厉斜武功如此高明,有些是认为九黎派诸人定非高手,当下又道:“在下目睹那九黎派诸人,个个功力深厚,招数诡奇,竟也无法占得厉斜的上风时,真是感到难以置信,若不是他们预先埋下火药,巧妙地引发,把厉斜炸落崖下,只怕这些人还是要吃大亏的。”
  方公荣以惊奇的语气,道:“这等凶险的情事,听起来真够味道。”
  贾济之接口道:“方大人很感兴趣,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因为方大人竟忘记把贵府此处的地形告诉沈兄。”
  沈宇疑惑地哦了一声,转眼四望,但他实在瞧不出这座小厅,以及外面的一个小院落,如此简单的形势,毕竟有什么值得介绍的?
  方公荣打个哈哈,道:“这是寒舍的一个小秘密,既然贾总镖师露了口风,兄弟便不能不向沈兄略作介绍了。”
  “这座院子的围墙外,另有一个院落,再过去就是一道五尺高的矮墙,外面的人,很容易看见院内的情形。”
  沈宇听到这里,还猜不出一点头绪,所以更感兴趣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