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23
第七章 王宫秘室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叫一声:“好家伙!”
白素望着我,很有责备之色,她当然是在怪我明知对方出手,竟然如此托大,不避不挡,硬接了对方一拳。
我也承认自己确然太大意了,所以无话可说,我抬眼向土王看去,只见他坐倒在地,图生王叔正急急忙忙走向他,要把他扶起来。土王则很是强悍,虽然他左手托着右臂,右手五指又红又肿,已经不能抓成拳头,那当然是受到了反弹力所伤的结果,其痛楚显然在我胸口所感到的剧痛之上。
不过图生王叔伸手去扶他的时候,还是给他侧身撞了开去。
他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也学着我叫了一声:“好家伙!”
白素这时候在我身边低声道:“此人基本上还是君子。”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首先,他向我打出的那一拳,肯定没有用全力,因为他发力的过程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随便一拳而已,居然已经可以把我打退一步,可知我一上来就看错了他,他实在是身负绝顶武功之人!由此可知刚才那一拳,他并没有存伤人之心。
结果,他吃的亏还在我之上,他居然也没有暴怒。
他并没有叫他护卫来对付我——需知此间乃是他的地头,他可以为所欲为,而他没有无赖式地使用他的特权,在受创之余,能够这样,很不容易。
而且他虽然很需要我的帮助,齐白也说了先让我帮了他再说,他还是一口拒绝——他可以先取得了我的帮助之后,再来赖帐,以他的地位来说,谁也无奈他何。
他不那样做,这也证明他基本上可算是君子。
所以当他站起来,又吵走过来时,我也向他走过去。两人又到了几乎鼻尖相碰的近距离。
他先开口:“真是名不虚传,真可惜,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朋友,连累了你我不能进一步相交,真是可惜!可惜!”
他连连表示可惜,很是真心诚意。我也由衷地道:“其实你误会齐白了。齐白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能比我更有效的帮助你,或许他并不善于介绍自己,所以你才不了解他——”
接下来,我花了大约三分钟时间,把齐白的奇才异能,以及他现在能够自由来去阴间、他奇特的身分等等,作了简单的介绍。
齐白这时候也已经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他听得我这样介绍他,神情很是感激。
土王斜睨着齐白,显然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不知道齐白做了些什么,令得土王如此轻视他(可能多半还是和他向上王提出的要求有关),我又一次强调:“所以在不可测的考验中,他能给你的帮助更多。”
齐白此时也用充满了期盼的眼光望着土王,土王一面甩着显然还十分疼痛的右手,一面很认真的在想着。
过了一会,他缓缓地摇头:“不行,要是我接受了他的帮助,我就领了他的情,就必须考虑他的请求——”
他说到这里,更是大摇其头——他并不是说领了齐白的情,就要答应齐白的请求,而只是说“必须考虑”而已。可是单是考虑,就已经令他大摇其头了,由此可知要他答应这件事,更是万无可能。
他略顿一了顿,又道:“所以,卫斯理,我明知你这个人难缠得很,还是宁愿要你帮忙,领你的情。”
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说什么话?我这个人难缠?现在是你在缠我,还是我在缠你?”
土王苦笑,“算我说得不对,你这个人……这个人……是难以对付!”
我摊了摊手:“也没有什么难对付——你答应帮齐白,我就答应帮你,事情就是那样简单。”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老问题上。
土王恨恨地顿足,转过身去。看来一提到这个问题,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的神情也充满了疑惑。这时候图生王叔走到土王的身边,低声道:“不关王位,就答应了卫斯理的要求,又算什么。”
图生王叔劝得合情合理,可是土王却立刻勃然大怒,厉声喝骂:“你知道个屁!别说王位,我宁愿立刻被天神降天火烧死,也不愿听王八蛋的胡言乱语!”
他在说到“王八蛋”的时候,狠狠地向齐白瞪了一眼,以表示他心中对齐白的恨意。
而他所说的“天神降天火烧死”是他所信奉的宗教中最恶毒的誓言,不是随便可以说得出口的,所以吓得图生王叔连连后退,再也不敢出声。
齐白的“胡言乱语”竟然能够使天嘉土王发这样毒誓,其内容之“胡”之“乱”到了什么程度,实在是难以想像。
我向齐白望去,他不敢和我目光接触,显然是怕我向他逼问他对土王的请求内容。
这时候我也真的很生气,齐白千求万求要我帮他,但是究竟为了什么,他却一点都不说。我把他当朋友,肯为了他陪土王去进行完全不知道内容的考验,而他居然还要向我隐瞒他的目的——这就已经不把我当作是朋友了。
所以我气往上冲,冷笑一声,扬声道:“这王八蛋确然不是东西,大可以不去理会他,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两句话我是对着土王说的,土王一听,先是整个人打了一个突,然后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显然他再也想不到事情忽然会有这样的转变。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有诚意地向他点了点头。
土王整个人向上蹦跳起来,大叫一声,双臂张开,向我直扑了过来。我站着不动,他一下子抱住我,用他的额头,用力撞我的额头,撞得十分用力,发出“砰砰”的声响,连撞了十来下,才松开了我,后退了一步。
我被他撞得额头很痛,正不知道这是为何来,图生王叔已经大声道:“恭喜卫先生!”
我有点啼笑皆非:“喜从何来?”
图生王叔笑孜孜道:“天嘉土王刚才已经把阁下当成了自己兄弟,从此祸福与共,岂非大大的喜事!”
我向土王望去,只见他也笑嘻嘻地望着我,一副我很应该对他感恩图报的样子。
我刚才还只不过是有点啼笑皆非,现在简直是啼笑皆非之至。或许其他人会认为能和土王称兄道弟是一件喜事,不过我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刚想发话,白素在我身边悄声道:“只要不和他争夺王位,你有了这个便宜兄弟,也没有什么坏处。”
我本来想说的话,就是要说做土王兄弟,危险之至——凡是对王位有咸协、有可能变成土王的人,就像坐在火山口上一样,必然招在位者的防范和排挤,弄不好就会有杀身之祸。
这是古今中外在独裁情形下的铁律,没有例外。在历史上由此而发生的兄弟相残、父子加害、同志拼命的情形,不知道有多少例子可列举!
所以我一点也不感到那是什么喜事,何况我心中再明白不过——土王有此一举,无非是想藉此收买人心,好让我出力为他做事。这种把戏,半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