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是在伦敦的电话号码簿上查找了一通,最后终于找到一家商业摄影公司。我给那家公司打了电话,自称是泛美公司公关部的业务代表。
“我这里有8位姑娘住在皇家饭店,都是空中小姐,我们需要一些适合作广告和促销手册的彩色和黑白照片———您知道的,自然要拍摄一些她们的皮卡迪利大街或托马斯大桥上的镜头,”我说。“您认为没问题吧?”
“噢,绝对没问题!”电话那头的那人很热情地说。“我干脆现在就派个小伙子带着我们的一些样品上您那儿去,怎么样?我相信我们能够胜任这项业务,威廉姆斯先生。”
那家公司的代表与我共进午餐,谈妥了这笔生意。看来,我挑中了伦敦最好的一家公司。他们甚至还为泛美做过业务呢。
“是这样,这次略有不同,我们在尝试一些新的做法,”我说。“有一点您肯定会喜欢,就是我们每年年底结账,付给你们现金。只要把发票寄给我就行了。”
“那些样片怎么办?”摄影公司代表问。
“噢,我们可能早就去了另外的城市———我们的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凑———您就把它们寄到纽约泛美公司的公关广告部吧,”我说。“如果他们决定采用你们的照片,还会按你们的正常价格再付一次报酬。”
他吹了一声口哨,举起他那杯啤酒。“这种做法确实有些新颖,我喜欢这样。”他说,很满意地咧嘴笑了。
第二天上午,一个三人摄影小组带着摄影器材,乘一辆面包车赶到饭店,带走了我那8只可爱的小鸟儿。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只是吩咐管事儿的那个人充分运用他自己的审美观和想像力,结束后把姑娘们在比较体面、清醒的状态下送回来。
“没问题,长官。”他哈哈大笑,招呼姑娘们上了面包车。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理。这场非法的漫长旅程需要准备许多罪恶材料:伪造的现金支票(我自己亲手所制),泛美费用支票和常规工资支票(拉法利尔老爹蒙在鼓里制作的工艺品),还有泛美的偿还审批单(从泛美公司的商店里偷来的),最后这种单子只为了虚张声势,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许多因素都对我有利。在伦敦和我们旅途中大多数其他城市,都分布着美国一些主要银行的支行。
第二天早上,我把姑娘们召集到我的房间,解释了饭店对航空公司飞行机组人员的政策,然后发给她们8张假的泛美“费用支票”让她们签字。当然啦,每张支票上的金额都比饭店账单上的数目高得多。“我还需要你们的身份卡,另外,我付账时,你们都必须站在出纳员看得见的地方。”我说。她们没有一个人对自己所签支票的金额提出异议,尽管有人也许注意到了。
这场骗局进行得一帆风顺。姑娘们聚集在饭店大堂里,让出纳员能够看见,我拿出9张假支票支付我们的食宿和其他费用。出纳员只提出了一个问题。
“哦,数目不小呢,机长,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美元找给您,”她一边检查她的现金抽屉,一边说着。“真的,我没有那么多。恐怕我只能给您英镑作为找头了。”
我假装有点恼火,但接受了她的意见,我知道出纳员会小赚一笔,至少她自己认为是这样。她给我的英镑都是真的,而那些泛美支票却是假的。
那天下午,我们飞往罗马,在那里待了三天,同样的程序又重复了一遍。罗马的饭店出纳员也对费用支票上的金额提出疑问,但我的解释消除了他的疑虑。
“噢,我对此十分抱歉,”我说。“但我们要在意大利旅行18天,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给我里拉。”
他当然愿意,这意味着他个人可以赚取50个美金。
我决定在游览欧洲时不乘飞机,不是因为费用昂贵,而是因为那样会使姑娘们频频暴露在其他航空人员面前。这是我在执行这个计划时的一个最大难题———要避免姑娘们与其他航空人员接触。正如我前面已指出的,航空公司的人最喜欢谈论自己的本行,特别是如果大家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话。
当然啦,有时候免不了要与其他航空人员相遇,因为兑现假支票的骗局要获得成功,我们就必须下榻在为航空人员提供服务的饭店里。这种危险时刻存在:某位姑娘穿着制服时正好碰到另一位真正的泛美空中小姐,于是便有了下面这段灾难性的对话。
真正的空中小姐:“嗨,我是玛丽·艾利斯,从洛杉矶来。你们的基地在哪里?”
我的姑娘:“噢,我们没有基地。我是到这里来搞公关的。”
真正的空中小姐:“你不是空中小姐吗?”
我的姑娘:“不完全是。我们一共有八个人,为宣传和广告做摄影模特。”
真正的空中小姐(自言自语):“见鬼,我在泛美工作5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我最好向头儿汇报一下,看这些人是不是冒牌货。”
我希望避免这样的局面,便三番五次给姑娘们训话,反复强调我的要求。“注意,如果你们穿着便衣时遇到一位穿制服的泛美空中小姐,千万别说你们在泛美的飞机上服务,因为这不是事实。”我提醒她们。
“如果你们穿着制服时遇到另一位泛美空中小姐,对方问到你们的身份时,你们就说是到这里来度假的。也许你们会觉得这样说是在骗人,确实如此,但我们自有道理。我们不想让其他航空公司晓得这项活动,因为他们很可能在航空界散布流言,说泛美公司制作旅行广告和促销手册时没有使用真正的空中小姐。我们也不想让本公司的空中小姐知道,我已经对你们说过,这可能会造成意见和分歧。在一位在职的空中小姐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很吃香、很抢手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