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鲍女士,我是玛戈特-弗克少校,我己被委任为你儿子的辩护律师。”
“是的,我知道你是谁。今天早晨我通过收音机听到他申辩说没罪。”
“很好,我知道你正打算同他谈一谈。很遗憾你没能找到机会,但我会设法为你们安排一次。”
话筒那边是一阵沉默。但不完全是,因为玛戈特感觉她在无声地哭泣着。
“科鲍女士,我理解你现在遭受到的痛苦,但我想让你知道,我要为罗伯特做最好的辩护。我想同你见上一面,然后共同去看他,好吗?”
弗洛-科鲍激动不已,“我可以在任何时候见你。罗伯特是设罪的。我清楚他不会杀死乔伊斯林博士。”
玛戈特没有对她表白自己的观点,她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华盛顿?”
“我今天下午就能过去。”
“我想最好还是等明天,这样我就可以有时间安排你同他的会面。我设法把会面的时间定到1点,你看行吗?”
“非常好。”
“如果你明天中午能到达华盛顿,我会去接你的。然后我们一起去看他。”
弗洛-科鲍同意了,她们约好了在机场见面的地点。
玛戈特向椅子后边靠了靠。杰伊-克拉夫特还在办公室,因此玛戈特没有立即对母子俩的会面进行预约。她感觉她在处理科鲍案件时,如果有克拉夫特或其他人在场,她很难快速地做出决定。她需要一个私人空间,这要跟比利斯说,她决定在中午向他汇报工作时提及此事。预约所需要的简单法律诉讼程序已经被安排完了。根据军事审判的主要规定,科鲍的控方律师来自部队的审判律师处,他是部队上尉,威廉姆-黑根。他向玛戈特作了自我介绍,“很高兴见到你,少校。”
“谢谢。”她说。初次见面他就表现得这么热情友好,她感到很意外。
“看起来我们有必要相互交换一下意见。”
“我看可以,上尉。”
中午,玛戈特坐在了比利斯的桌对面。
“你相信科鲍?”
“他没有干?他对我是否说了实话?我不知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然而,如果我要想成功地为他辩护,我就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信任他。”
“对。”比利斯轻声说。
“上校,我有一些要求。”
“什么要求?”
“先生,”她低头看了一眼她已写好的一张纸,“首先,我需要一间私人办公室。我知道这很不合适,但我想在整个诉讼期间应该有个独立的办公地点。”
“办公室很紧张。”
“不至于紧张到为谋杀案作辩护的工作都受到它的影响。一定,一定还有多余的办公室可以供我使用。”
“我将落实。还有呢?”
“我需要一个助手,一个侦探。”
“什么样的助手?”
“他或她不一定是个律师,但应该具备一些军事法律的知识。如果是一名非正式任命的律师帮忙就更好了。”
比利斯在便条上记下了这两点要求,“继续说。”
“我想要一个调查者。”
“什么目的?”
“会见那些我显然没有时间会见的人。”
“我了解一下,看看调查机构能不能临时委派这么一个人。”
“我很感谢,上校。我还想请一个民事律师来帮忙。”
“是科鲍要求的?”
“不,先生,他没有,但……”
“按规定,被告可以在法庭外另请律师。”
“是的,先生,当明天我同科鲍上尉见面时,我打算向他提出这个建议。”
“我不赞成这么做,少校。”
“可以问为什么吗,先生?”
“因为整个案件的敏感性。国防部想把这件事在家里解决,因此我才这么说。”
“在家里?家就是军队?”
“是的,科鲍是中央情报局派来的。直到现在,他的身分还是绝密的。绝不能把许多敏感的材料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是军事法律清楚地规定:被告有请民事律师的权利。”
“我知道法律上有这条规定,弗克少校,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把这条规定提示给科鲍上尉。为什么你明天要会见他?”
“他的母亲将从纽约飞来。我已经安排了他俩的会面,并计划与她呆上一段时间。”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先生。”玛戈特凝视了一下天花板,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比利斯,“你建议我不要把同民事律师合作的主意提示给科鲍上尉,那么,这是个建议,还是个命令?”她内心很清楚:当上司建议某件事情时,明智而又谨慎的下属应当把它作为命令来看待。但在这件事上,她想确证一下。
“不,不是命令,因为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任何需要注意的命令。当然我可以这么建议你。但是上峰就是这么考虑的,他们只想在军事范围内解决此事。如果你愿意,我想去国防部核查一下此事,看看他们是否告诉我应当作为一项命令来考虑。我当然不想那么做,我只想让你意识到上峰的想法,好使你作出理智的判断。”
她的活已经激怒了他。她真希望这些没有发生。
玛戈特一离开了比利斯的办公室,她就试图把谈话的内容缕出头绪来。多年的军旅生活已教会了她许多东西,包括一个不言自明的事实:部队和民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领域,他们彼此间充满了仇恨。五角大楼成了人们猜疑的目标。所以军方始终要把内部出现的事情内部消化掉,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尤其是坏事。乔伊斯林的谋杀案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特别是关于同性恋的谣言,它会严重影响到五角大楼的形象。在这种情况下军方自然要努力把它作为“家里事情”来处理。
玛戈特当然理解并尊重这点。当她第一天穿军服时,她就是这么考虑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当她坐在椅子上考虑着早晨发生的事情时,她越来越想把这件事当作例外来处理。
比利斯很快地满足了她的要求。不到一个小时,几个工作人员就把她的东西搬进了一个小的、私人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有三个房间的套房,她在里间,早已在这儿的两个秘书在外间接待室。
当她离开她的老办公室时,她愉快地对克拉夫特说:“很不错,杰伊,看起来你也有了单独的办公室。尽管只是暂时的。”
他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又埋头于他桌上的文件了。玛戈特心里却在想:见你的鬼去吧,杰伊。她迅速地收拾了剩下的文件后就奔向她的新办公室。
下午3点,她接到了一个从市民机构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乔治-布朗,在犯罪调查部门中的跟踪调查处工作。他自我介绍完后,说:“我知道你需要一个调查者。”
“是的,先生,正是这样。”
“我刚才同比利斯上校谈了一会儿,他说出了你的需要。我能够给你派去一个负责临时调查工作的人。”
“非常感谢,布朗先生,这个人有犯罪调查经验吗?”
“当然有,也许不是凶杀案方面的,但肯定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这个调查者属于军方还是民事部门?”
“军方。”布朗回答。
“他什么时候能到?”
“也许是她。”
“这没关系。他或她什么时候能到?”
“需要几天。让我想一想,今天是星期二,这周马上又到劳动节,下星期三怎么样?”
玛戈特希望很快就能得到帮助,但认识到快放假了,不大可能立即找到合适的人选,“很好。”她说。
4点钟时,她被叫到了比利斯的办公室。
“少校,你对海军陆战队员有什么看法?”他问。他现在看起来很幽默。
玛戈特大笑了起来,“我真的从来也没想过这问题,先生。”
“我从昆特克的法律助理办公室为你请来了一个军官。他的名字叫伍斯克,皮特-伍斯克。他在那儿做日常的法律协助工作。我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
“每件事情都进展得这么快,”玛戈特说,“我接到了布朗先生的电话,下星期三他将给我派来一个调查者。”
“很好,你的新办公室怎么样?”
“非常不错,先生。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
“看起来你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是的,我想是这样。”
“很好。”他停了一下,“可以提个建议吗?”
“是什么?”
“不要让科鲍的母亲太深地卷入进去。我知道你有这种打算:跟曾经认识科鲍的每个人都谈一谈。但这么做是不会有多大帮助的。”
“我不这么认为,先生。如果对他所指控的证据中有强加的部分,我将不得不依靠大量性格证人的证言来讲行辩护。这些人也许对他的实际指控没有多大帮助,但却能缓解一下指控的严重性。”
比利斯突然站起来,玛戈特明白谈话结束了。他说:“如果科鲍谋杀乔伊斯林的犯罪行为得到确证,那么,这样的证人再多也于事无补。”
玛戈特再次对他的帮助表示了感谢。她穿过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与她同屋的一个秘书交给了她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字条,“这些都是你去的时候打给你的电话。”
玛戈特看到,其中有一个是安娜贝尔-史密斯打来的,安娜贝尔留下了她在乔治镇艺术画廊的电话号码。其他的电话都是来自五角大楼各办公室的,包括信息处收集到的一些要求会面的记者留下的电话号码。
玛戈特没有理睬那些记者的电话。她回复了各办公室的电话后,给安娜贝尔打了电话。
“马可和我打算出去吃晚餐,你和杰夫能来吗?”安娜贝尔问。
玛戈特立即接受了这个邀请,并说她没法把这事传达给杰夫。
“但有个条件。”她告诉安娜贝尔。
“什么条件?”
“不吃比萨饼。”
“日本菜怎么样?”
“好的。”
“我和马可晚上7点在威斯康星区的寿司馆与你们碰面。”
“我不能确定杰夫能否去。需要我回话吗?”
“不必。7点钟见。”
当玛戈特给福克斯伯打电话时,他已经出去了。她在留言机上留下了电话号码,并说她将等到6点30分。他没有回电话。当她离开五角大楼时,她失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