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听说你要大婚了,赶来参加你的婚礼吧。”她微笑,看着杯中的月色,“你们毕竟是生死之交。”
“那家伙哪有那么好心?他那臭脾气你也不是不
知道,何时懂得照顾同伴感受了?”冲羽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初霜微微蹙眉,沉下脸来,“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走了!”
“别别,”炎国的皇帝连忙求饶,“再也不敢了。”
“你都是马上要大婚的人了,还不能成熟一点吗?”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剑眉星目的年轻皇帝,眼神里有隐约的感慨,“我们七个人都好几年没见面了,这回大家说不定可以齐集一堂。”
“大家都各自在忙各自的事,”冲羽搬撇了撇嘴,“罗莱士刚接掌了教皇的位置,黑寡妇也成了拜占庭的女大公,连和尚也成了伽蓝佛国的方丈……每个人都要管一大摊子事,哪里能分身?”
她笑了笑:“也就是我最闲了。”
“哪里,你每天都要照顾那么多病人,”他不以
为然,“当然是玄靖那家伙最闲,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儿对着死人发呆。”
说到这个人,初霜就沉默下来,并没有继续说
话。
“他这次来,我一定要抓住他好好问个清楚,不说清楚就别想回去!”冲羽握紧了拳头,狠狠地道,“白白耽误你那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混账王八蛋!”
她脸色一沉“别胡说八道了!”
“怎么胡说八道了?”神羽这次没有怕她,捶了一下桌子,愤愤不平,“你是女孩子,脸皮薄,那就让我来问好了!反正一定要他给个说法,不能不明不白的拖着你了——他最好是好好的回来娶了你,不然我就抓他进宫做太监!”
“……”初霜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你打得过他?”
“怎么打不过?炎国可是我的地盘!”他嗤之以
鼻,“而且只要我振臂一呼,队里每一个人都会支持我!反正他们也都早看不惯玄靖那小子了,一致觉得他太对你不起——我们几个连魔都能打败,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人?”
“神羽,你不会真的这么打算吧?”她看着皇帝
认真的表情,神色也认真了起来,放下了茶盏,一字一句,“没有人拖着我。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冲羽被她的眼神一扫,顿时蔫了,“你怎么老护着他!”
“有什么好问的呢?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不说我
也知道。”初霜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看着茶盏里倒影出的枯槁暮颜,喃喃,“何况……我现在也己经变成这样了。别拖累了别人才是。”
冲羽看着她,心里也是猛然一痛。
是的,大战过后,所有人的人生都重新开始,唯独她却不能。魔在她身上留下了如此残酷的痕迹,即使天地光彩重生,也无法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
“不要为我难过,”显然很快觉察到同伴的神
情,她笑了起来,“比起师父,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她微笑起来,捧着茶盏看着朗月,道:“你看,多少人在那一场战争里死去了,无法看到今夜的月光。而我们却还能在这里喝茶,聊聊往事……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真的。”
他看着她清浅的笑容和如雪的白发,不由得一瞬恍惚。
十几年过去了,她的眼神,竟然还是和初遇时一模一样。
—
第一次见到初霜,是黑暗开始笼罩烟的时候。
那一天,他的父亲,炎国的天乾帝将远在星海的儿子急召回来,在病榻前把炎龙的力量转移到了他身上,趁着最后一口气,吃力地交代了遗言。直到那个时候,一直在外面浪荡的少年皇子子才知道魔的爪子已经伸到了东陆,而父王横扫东陆的骁骑军团居然全军覆没!
"必须……必须要集合天下所有的力量,才能击
败魔!否则……永夜降临,黑暗将覆盖整个大地。”父亲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对他交代,“你……你立刻和初霜一起出发,去寻找西域北庭南诏前来的支援……”
初霜?他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父王身后的白衣少女。
她对着少年微微颔首,轻声:“还有什么话,抓紧和你父亲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