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冷冷一笑,剑尖再挑,他眸子里闪过比狼还凶狠的神采。
“呀……”那汉子又发出一声惨叫,轩辕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和无情,竟然又在他的胸膛上交叉地划了一道剑痕。
“我最恨人威胁我,如果你会让我后悔的话,我也乐意奉陪,这是给你的教训!”轩辕冷杀地道。
那汉子脸胜色都青了,但仍咬紧牙关不敢稍动,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会后悔的!”
“哦,是吗?”
“除非你不要你同伴的命!”那汉子一听轩辕这种语气和那变得更为凶狠的目光,不由急呼道,他知道若再不说话,轩辕的剑又会有所动作。
“你是什么人?”轩辕其实早就明白跂燕的失踪一定与这人有关,但他却不想让对方看出他对跂燕的“我叫尤响,即使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我只是代人传讯而已。”那汉子终于无法再逞强,在轩辕那冷酷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几近崩溃。
“现在你可以说了,我的同伴在哪里?”轩辕冷冷地问道。
“你只要跟我走,就会知道的!”尤响有些惧意地望着轩辕,小心翼翼地道,他不知道如果惹恼了这个煞星那将会是怎样一个后果,但他必须尽量不去惹恼轩辕。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一直掌握着先机,可是当与轩辕相见时,他却发现自己一下子先机尽失,变得极为被动。
“我凭什么相信你?”轩辕冷漠地道。
“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尤响小心翼翼地自袖中滑出一只精致的发髻,似生怕轩辕怀疑他有不轨图谋而狠下杀手一般。
轩辕一震,这的确是跂燕之物,与刚才他自地上拾起的那只发髻一模一样,正是跂燕一对发髻之一。
轩辕不再怀疑尤响所说的事实,跂燕真的落在了他们的手中,但是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要抓走跂燕?而将自己也诱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
但跂燕在对方的手中,就算有什么阴谋,轩辕也不得不去。
“是帝恨让你来的?”轩辕突然问道。
尤响一怔,一脸惑然地反问道:“帝恨?”
轩辕仔细审查对方的表情,尤响倒像是真的从没听说过这个人,是以,在他问出这句话之时,尤响便显得一片茫然。
“你的主人是谁?”轩辕又问道,他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跟着尤响走,虽然此刻先机已全都捏在对方的手里,但若能够多了解对方一些,自然便会多一丝胜算。
“你去了就知道。”尤响并不想太早地回答。
“哼,你当我是傻瓜吗?如果我数三声你仍未答出来,别怪我剑不留情!”
轩辕冷酷而不屑地道。
尤响咬咬牙,轩辕却已开始数数:“三……二…
“好,我说!”尤响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终于屈服了。他根本就无法捉摸轩辕的心态,更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做赌注。
轩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其意似有些残酷,但也无法否认其中的得意成分。
“是我们长老派我来的,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长老只是让我将你带到东宫塔,其余的事情就不关我的事了。”尤响惊惶地道。
“东宫塔?在什么地方?”轩辕不由得微愕,冷声问道。
“在城东七里外。”
“你敢骗我?!那里根本就没有塔!”轩辕对别的地方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城东七里外却是他曾去过的几个地方之一,因此,他才有此一说。
“我没有骗你,没……”尤响只觉轩辕剑尖一紧,似欲刺透他的咽喉,不由急得大叫道。
“是,那里是没有塔,但在我们君子国,都将那高高的土丘叫做东宫塔,我真的没有骗你。”尤响急忙分辩道。
“就是那形状极为奇怪的土丘?”轩辕又问道。
“不错,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长老只是吩咐我将你带去,自然会有人接应的。”
尤响道。
“就是那与圣女一起来的骆长老吗?”轩辕冷问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如果真的是帝恨和那妖女所布下的圈套,那该怎么办?
“不,不是他,是我们君子国中的尤长老。”尤响一怔,解释道。
“哦,到了那里,你们怎么联系?”轩辕又逼问道。
“根本就不用联系,那里本来就有人在……呜…
…“尤响的话刚说到这里,便被轩辕一拳砸晕过去。
轩辕望了一眼软倒在地的尤响,又扫了室内一眼,立刻将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备齐。然后向远处柳相生诸人存身之处望了一眼,却不知道该不该向他们打个招呼。
*****************************************东宫塔,正如尤响所说,只不过是一个形状极奇的土丘。
土丘状如尖头螺丝,又像是层层相叠的塔身,是以,君子国人都称之为东宫塔。
土丘不是很大,方圆不足一里,而且土丘之上并无什么大树,仅有的三棵只是长在土丘之顶,犹如三把巨大的绿伞将整个山头都覆盖住了。
这土丘似是人为的杰作,像是由人工垒积的废土堆,当然这只是一种怀疑,事实并没有人去考证。
东宫塔极为静谧,各种鸟雀在林间跳跃欢叫,倒也生机勃勃。
轩辕一动不动地盘膝坐于土丘一角的一棵不是很粗大,但却枝叶极密的树杈之上,他自身便像是凝成了一根树枝。
轩辕已经在这里静坐了半个多时辰,土丘之上依然一片宁静,甚至没有一个人走上这土丘。这其实便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也是轩辕为什么仍要坚持等下去的原因。
安静并无可厚非,但在大白天,宁静得毫无人迹却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轩辕体内的气旋一口气游走了十多周天,他功力恢复的速度极为惊人,或许是因为他的体质本就极为特殊。而在他的体内更似有一个宝库,那便是丹田之中龙丹之气。此刻他体内所具备的劲气正是与龙丹同出一辙,所以并不像最初那般两股真气相互排斥。此刻,他可以凭自己的功力慢慢地去炼化丹田之中的那股异气,从而使自己的真气迅速恢复。
轩辕此刻惟一能够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他并没有告诉柳相生诸人他的行踪,那是因为他并不想有太多的耽误和麻烦,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一时很难解释清楚。因此,他只好自另一个方位偷偷地甩开柳相生,等到事情有了结果之后,再去向柳相生请罪也并无不可。
当尤响赶到东宫塔之时,轩辕在那棵树上已经静坐了近一个时辰。当然,这对于轩辕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在有侨族之时,他一坐便是数天,早就养成了让人难以想象的耐性,更有着超平常人的镇定。
尤响赶来东宫塔并不出于轩辕的意料之外,也估计出尤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赶来。他一拳击晕尤响,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因为尤响必须尽快醒来,以为他带路。他在这里等,也便是等尤响。
其实,轩辕这之间还有“赌”的存分,他本应该守在自己的房外,然后跟踪醒来的尤响。
他估计尤响的任务失败肯定会找联系之人,所以,他要自尤响身上下手,但他又不能不顾及柳相生,是以,他只好放弃在屋外守候尤响的打算,而选择了这里。但此刻,他赌赢了。
尤七出现在土丘之顶,立刻低低地吹了声口哨,自那三棵古树之上立刻跃下三人。
这三人的行踪隐藏极为紧密,盘坐了半个时辰的轩辕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不过,这三人的出现并没有让轩辕感到什么意外。
“人呢?”
“我被那小子耍了,他还没有出现吗?”尤响恨恨地道。
那三人望了望尤响胸前的血迹,不由同时间道:“他伤了你?”
“那小子简直不是人!长老在吗?”尤响想到轩辕那冷酷的眼神,仍然心有余悸。
“我不相信这小子会不出来,他肯定已经到了这里。我们分头去找!”一个汉子提议道。
“不必了!”一个中年汉子缓缓地自树后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道,而他的身后正是似仍昏睡来醒的跂燕,只不过是在另一人的相挟之下。
“轩辕,我知道你已经来了,如果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对你的女人不客气了!”
那中年汉子扬声道。
轩辕心头一紧,他也猜到这群人可能会有这么一招,但他偏偏无法解开这一招,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不现身呢?就算明知这是陷阱,他也必须跳进去。
“轩辕,如果你的忍耐力够强,你的心够狠的话,那你就躲在一边看戏吧…
…“那中年汉子说到这里,禁不住将目光向轩辕存身之处投去。在这一刹那之间,他竟然捕捉到了一股强霸无比的杀意,空间似乎一下于全都失去了限制的作用。
“哈哈哈……你果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叙?!”那中年汉子神情一松,露出一丝欢快的笑意道。
尤响却大吃了一惊,轩辕存身之处离他所在之地至少有十丈之远,可是,他竟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自那棵树上传来的杀气。
浓烈,冰寒的杀气在林间弥漫开来,似乎此刻已经不再是春天,而是萧索的晚秋。
轩辕的身子轻若鸿般落地,但却给人以重若泰山的沉稳,这是一种矛盾的概念,但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那中年汉子显出一丝讶异的神情,他看轩辕,便像是在欣赏一柄古朴而锋芒四射的宝剑,这种感觉很动人,也很让人感到意外。
轩辕给人的感觉的确像是一柄剑,但又显得那般虚渺而无法揣测。
“你终于肯现身了,果然是人中之龙,少年英雄。”那中年汉子并没有为轩辕的气势所逼,很从容地笑了笑,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和洒脱。
轩辕绝不敢小看眼前这个中年人,但他却对对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一种直觉,除这之外,那中年汉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觉察到他的存在,足以说明其功力之高绝并不下于自己。
“为何要拿我的朋友作威胁?这难道便是你们君子国的礼遇吗?”轩辕逼近那中年汉子三丈之外站定,冷冷地道。他可以肯定这群人便是君子国之人,只自这群人的气质和风度及腰间所配之剑,他便不会怀疑这群人的身分。
“事非得已,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还真怕请不来阁下。”那中年汉子并无尴尬地坦然笑道。
“哦,似乎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瓜葛,我不明白你们有何必要请我来这里?”
轩辕沉声道。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的瓜葛,有瓜便有葛,有葛也不一定有瓜。而我请你来这里或许可以说是我们所得之瓜,但在我们之间并无葛可言。”那中年汉子淡然一笑道。
“你说话倒很有趣。”轩辕冷眼相望,不无揶谕地道。
“我叫尤扬!”那中年汉子对轩辕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
“说吧,要我来此有何目的,不必说太多的废话。”轩辕淡漠地道。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自你的口中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说到这里,尤扬把目光一扬,坦然地注视着轩辕,沉声接道:“我想知道你昨日在圣女屋顶听到了些什么,我相信你应不会拒绝告诉我吧?”
轩辕掩饰不住心头的震骇,但他却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道:“真是笑话,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只是你不想承认,也许你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但却无法瞒过我的眼睛。不过,我的确很佩服你,居然能够出入君子宫如入无人之境。”尤扬嘿嘿一笑,顿了顿,又道:“我并没有敌意,相反,我倒很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合作。”
“合作?你认为我们可以合作?”轩辕反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尤扬并不否认。
“你身为君子国的长老,而又认为我是擅闯君子宫的人,难道你便不想为君子宫效力?”
轩辕反问道。
“我可以这么做,但我认为这并不是应该强调的重点,我相信你明白自已的处境。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骆长风为什么这么快便匆匆地离开君子城,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听到了什么?”尤扬正色道。
轩辕心头一动,自然知道尤扬口中所说的骆长风正是指与假圣女一起来的帝恨,但他却不明白尤扬怎会知道昨晚他闯入君子宫,而且还偷听到了帝恨和假圣女的谈话,也就是说他昨晚的行踪很可能完全被尤扬所掌握,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尤扬知道他入君子宫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让轩辕心中多了一丝疑惑。
“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肯定我昨晚入了君子宫,而且知道了骆长风的秘密。”
轩辕忍不住问道。
尤扬神秘地一笑,不语,却缓缓地抬掌以一个很古怪的角度凭空推出。
轩辕一震,失声道:“你就是昨晚躲在树上的神秘人?”
尤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肯定了吧?”
轩辕一眼便看出尤扬刚才那古怪的一掌正与昨晚突然偷袭的神秘人那一掌如出一辙,也难怪,一开始见到尤扬,轩辕便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证明他的直觉并没有错。只是他仍有些不明白,皆因他昨晚也是蒙面而行,而且在他返回住处之时,根本就未曾发现有人跟踪,就算昨晚的神秘人的是尤扬,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住处?如何知道自己的身分呢?这的确有些邪乎,更让人有些不解。
“也许你在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身分,其实这很简单,昨晚之所以要与你对一掌,并不是相阻留你,而只是想在你的身上留下线索……”
“你在手掌上做了手脚?”轩辕打断尤扬的话,同时抬起昨晚与尤扬交手的手掌,惊疑地问道。
“不错,但这‘手脚’只是在你的手掌之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气味,并不能对你有任何损伤。”尤扬并不否认地道。
轩辕此刻才恍然,也暗忖尤扬阴险,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老谋深算,自己的确已输了一筹,还自认为无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其实一切早就落入别人的计算之中,这让轩辕有些汗颜。
“你是在替柳洪办事?”轩辕突然反问道。
尤扬的脸色微变,淡淡地道:“我有能力为自己,办事,如果你认为我是为主子办事亦无不可。”
“如果你真是替柳洪办事的话,我们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否则的话,只怕难说。”轩辕淡漠地道。
“别忘了,你的女人仍在我的手中。”尤扬反而笑了笑道。
“如果我向你说的是假话,骗了你,你会知道吗?”轩辕悠然反问道。
“我自然会加以查证。不过,我相信你会合作的,因为你与柳长风之间似乎有着一段外人不明的恩怨,而我却是你的朋友。”尤扬毫不回避地道。
“哦,这样倒还有得考虑,但你必须先放了我的女人,我不习惯被人威胁着合作。”轩辕冷然道。
“这很简单!”尤扬大方地一笑,向身后之人吩咐道:“放掉这位姑娘。”
轩辕不由得大愕,尤扬的爽快简直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何种阴谋。不过,事到如今,惟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其实,他并不介意将昨晚所听到的说出去,如果尤扬便是昨晚那神秘人的话,他相信尤扬不会是完全站在帝恨那边,甚至可以说尤扬其实便是在搅乱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对尤扬说说话。
****************************************轩辕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虽然此刻他依然是孤立无援,但是他却已使得形势再非最初那般全是对自己不利。
尤扬的出现和反应对轩辕来说,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转折。至少,已经为帝恨增添了无尽的麻烦,能让帝恨头大,当然便对自已有利,形势越乱越好,不过,轩辕并不敢暴露跂燕的身分,这样只会让自己也多出许多麻烦,这是轩辕所不想的。当然,轩辕将自己随在帝恨之后追上了东山口的事隐去未讲,他自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
对于尤扬来说,轩辕的话几乎等同于一个炸弹,他本只是想知道圣女的秘密,却没想到得知这个圣女竟是妖女所扮,而被唤作骆长风的长老竟是九黎族的凶人。
一时之间,他无法回过神来,他甚至不敢乱说,甚至怀疑轩辕说错了。因此,他根本就不表态,当然更不敢在未获得证据之前便去揭穿阴谋。不过,他真的是松了口气,这比他想要的结果更好,这对柳洪来说,也便更加有利。
当然,尤扬并不能肯定轩辕没有在说谎,但轩辕所说的一切都有条有理,毫无破绽,让人不能不信。
不过,他明白,如果真的要对付轩辕,又不能够把事情闹大,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并不敢赌一把,若是引起了女王柳静或圣女的注意,可能会弄巧成拙。而昨晚他与轩辕对过一掌,知道轩辕的功力高绝,绝不下于他,在没有十足把握取胜之下,他不想太过得罪轩辕。何况,能让帝恨多个敌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尤扬也有些担心,因为按照轩辕的说法,相助帝恨,不仅仅是九黎族的高手,更有花蟆凶人,甚至连魔族的渠瘦人也参与了其中,这对于君子国不能不说是一个威胁。作为君子国的长老,尤扬自然不能不为君子国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