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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窟丐影》第五章 太湖五恶霸 武林三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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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三虎,金面虎、短脚虎、横江虎,与太湖五霸之水蝎子,猛听“恶煞星”欧仲波,说出来人正是支身大破“屯溪分舵”的“玉面神龙”柳春帆,齐觉心头猛震。

    恶煞垦也被惊得微退半步,把刚才趾高气扬的威风,不觉压下,喝道:“小贼就是破我‘天南帮’‘屯溪分舵’的柳春帆?”

    柳春帆冷冷笑道:“岂敢,岂敢,那仅是小爷牛刀小试耳。”

    这时恶煞星已势成骑虎,心一横,拔出绝门武器,“吴钩倒须剑”,大叱-声:“小子拿命来!”

    话未落,早就纵身进前,展开“天山剑法”十二招,一招“舞龙飞凤”,接着“天绅倒挂”,再变“分光捉影”,但见漫天长虹,剑气如山,猛向柳春帆备太死穴罩下。

    柳春帆见势凶猛,倒也不敢轻视,身形微闪,人已飘出数尺,手中搭金纸扇半展,化作一片金云,斜拍恶煞星剑前,贼子猛觉剑身一颤,早被震开,恶煞星不考虑,招法一紧,但见银虹暴涨,又是三招“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干坤大行”。势如狂飚,直卷过来。

    但见一声长啸,柳春帆换形易位,脚踩“九九回风步”,身形飘忽,描金纸扇经小侠内力贯注,坚如钢精,穿插在剑光之中,恍如采花蝴蝶,化拍为点,龙形一式,如长虹贯日。

    饶是恶煞星名列“天山二杰”,而且以奇剑对柳春帆普通纸扇,十多招后,额上汗珠沁出,显已不敌,始惊果然厉害,也顾不得武林规矩,猛进几招,逼退柳春帆半步,左手一摆,喝道:“齐上!”长剑、扑刀、钢鞭,早由四面不同方向,飞扑过来。

    柳春帆俊面微展,双眸暴射精光,冷笑道:“诸位真够朋友,小爷今日大发慈悲,纵不能使各位同日同时生,也可以使各位同日同时死……”

    话奉落,四贼鞭扫下盘,一招“枯树盘根”,剑劈天灵,二刀砍双肩,再配合“恶煞星”

    的吴钩剑。崩、销、劈、点、缠、挂、削,如风飘雪,骤雨狂飚,把小侠包在刀光剑影之中。

    四贼武功俱不弱,此刻五人联手合击,威力倍增,而且配合得巧妙无间。

    柳春帆依然神情轻松,脚踩奇步,在五人鞭剑中穿插自如,霎时,三十招过去。

    五贼虽愈战愈勇,但柳春帆亦气势自若。

    柳春帆以单掌支扇,拼了数十合,已微感不耐,轻啸一声,身法倏变。但见蓝衫摇摆,人影飘忽,两丈方圆之地,幻起漫天掌影,凌厉无匹的掌风,激得沙飞石走,声势惊人。

    柳春帆艺出于“仙窟”“大成神功宝笈”。其拳剑各术,乃揉合各派精华而独成一家,故自玄奥精深无比,威力绝伦。

    以往数次的拼斗,“玉面神龙”均未用全力进展,而这次且不同,“天山二杰”乃六派之外,武技能自成一家之人物,更辅以其徒“金陵三虎”翁氏兄弟,与太湖水蝎子,均皆黑道能手。

    故句容分舵之实力,实强于屯溪分舵,惟屯溪分舵之人物,皆源出“南天一怪”的嫡系,比较亲信可靠,故委以监视“仙窟”之重任。

    双方激战,又十多合,柳春帆起初采取以守为主,配以神奇奥妙的“九九回风步”,展开“游鱼戏水身法”,故以腾、挪、闪、避为主,以消耗贼人锐气,现身法骤变,施展绝学,立时主客互易。

    五名匪贼,虽仍奋力猛攻,但已无法抢占先机,反处处受制于小侠神秘莫测之诡奇身法和步法,闪幻得眼花-乱。

    这时贼众虽仍未落败,但整个身躯,俱皆笼罩在小侠的掌风之内。

    匪贼愈战愈觉惊心。

    五贼见情势不利,互一招呼,齐冒小侠掌风扇影之凌厉,一齐出手抢攻。

    柳春帆冷笑一声道:“恶贼找死!可怨不得我。”随听一声轻啸,小侠左闪右挪,恍如风摆残荷,躲过敌势,猛的身形一旋,凌空拔起,一个潜龙升天,但见他身法轻灵,迅若飘风,矫若游龙,这时,柳春帆业已暗运神功在身各部。

    在半空中,一个“巧云翻身”,漫天金光,如飞似的向贼人剑林刀山上撞去,只听众贼齐声惨叫,由小侠将神力运于纸扇发出,一股奇猛迅速威力,已将功力较差的那四名匪贼,被摺扇敲得头骨碎裂,鲜血横飞,脑浆四溅,仆地身死。

    功力较强的“恶熬星”欧仲波,见柳春帆腾身而起时,已感不妙,暗说一声。

    “不……”好字还未出口,扇面耀眼金光,业已斜劈到胸不由大骇,再要躲避已自无及。

    本能的驱使,猛的力贯足跟,身形后仰,一式“雁落平沙”,化作“金鲤倒穿波”,矮小身躯,平窜数丈,始脱此困。

    惊魂方定,又猛听众贼-阵惨叫,心头益骇,也顾不得自找台阶,与被划破的衣襟,掉转身形,飞驰而逃。

    柳春帆扇影下落之际,猛觉这样出手,未免太狠,然已收手不及,一阵血光进发,喷如血雨,已见四贼身死,死状之惨,更觉触目心骇,自责孟浪,正在一怔之际,“恶煞星”业已走出十余丈多远。

    柳眷帆本性仁慈,也不愿做赶尽杀绝之事,遂向逃走的方向,大声喝道:“老贼,今天饶你一死,如再为恶,下次遭到我手,定不相饶。”

    说着,从身上掏出以前杀“浮盖七雄”时,所得之化骨散,将四贼化为血水后,如飞似的跃回。

    回店后,闪电手王沛然,及其女王珠英,与李霞青三人,仍静坐等待。

    众人见柳春帆安全归来,齐皆欢喜。

    柳春帆将战况详尽告知。

    闪电手父女,听说走了“恶煞星”,不觉暗暗担心,闪电手微皱着眉头道:“小侠此举,无异纵虎归山,此贼既中列‘天山二杰’,功力自是不凡,而且其竟甘为‘天南帮’鹰犬,居心可知,一旦放归,恐招来无穷麻烦。”

    李霞青笑道:“伯父不必着急,谅老贼既为漏网之鱼,以后可能悔改亦未可知,纵不悔改,想其亦不致有何作为。”

    闪电手摇头说道:“侄女不知,‘天山二杰’在黑道上之盛名,昔年与‘南天一怪’,‘长山尸魔’并称,恶行虽少,但如与其老二‘罗喉星’联手进招,其功力实不容轻视。”

    说到这里,不觉爽朗一笑道:“当然,以小侠神功而言,此言未免有杞人之忧,然自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贼众心机恶毒,今后更要好生提防才是。”

    众人听闪屯手老谋深算,都深觉有理,柳春帆才深悔不该,但事已如此,也就算了。

    次日,闪电手病已痊逾,虽然身体较虚弱,但行动仍不妨碍,反正无事,而且深料贼众经此打击,一时谅不敢蠢动,几个人除了闪电手以外,都不甘寂寞的,因闪电手乃老江南,见闻广博,病了多日,出去散散心,对久病新愈之体,也甚有裨益,故一行人北出和平门,游幕府山。

    此山因东晋王导开幕府于此,故以此改称至今。以后十多天之内,南京的名胜古迹,都留上了他们的足迹。

    南京城东伪龙蟠钟山,俗称紫金山,六人爬过最高的两峰“天堡成”。

    沿江对峙,雄伟险要的笆斗山和乌龙山。

    城内的狮子山,北极阁。

    长江的江心洲,八卦洲。

    战国吴王夫差所筑的越台,楚国所建的石头城,秣陵旧址。

    这些古迹名胜,都经过他们揽胜凭吊。所谓欢娱嫌时短,日子就在不如不觉中溜过。

    这几天,“闪电手”王沛然经过长期的休养,加以心境开朗,故早就康复如常。

    这日,因离家日久,急欲返里一行,遂将此意告诉众人。

    柳春帆因他归心坚决,也不便挽留,遂送他程仪白银千两,闪电手万不愿受,说:“多蒙小侠回天之德,恩同再造,大德不敢言报,半个月来,复多叨扰,何敢再劳惠费。”柳春帆诚心韵说道:“银钱皆身外之物,老伯何必见外,此献曝之忱,聊表心意而已,况老伯身体初愈与霞青、青娥、素月均为世交,又何必如此客气。”

    闪电手见推辞不得,心想:“沿途确也需要钱用,以后有机会再归还也未迟。”遂与王珠英谢了又谢,辞别归里。

    这可苦坏了王珠英,她这些日子来,因感谢柳春帆之大德,又见他仪表俊逸,武功高不可测,很有以身相托之意,但后来明了李霞青等三人与他关系以后,才算死了此条心。

    年轻人相处日久,自易生情,王珠英与素月同庚,娇小玲珑,甚得主人喜爱,四女相处,正如胶漆难分之际,忽闻归音,心中甚是不舍,但见老父意志已决,遂相约定,来年“仙窟”

    之会再见。

    次日,四人直送到浦口渡江,始洒泪而别。

    四人送别后回旅舍,似感无限寞落,而且来京已有廿多日,差不多的古迹,均已踏遍,当下收拾行李,准备北上返里。沿江违丹徒,一路游山玩水,颇不寂寞。

    丹徒乃旧称,古名朱方,唐名润州,宋朝始有镇江之名,城濒长江南岸,当长江运河之交。自昔为水上南北交通孔道,故商业甚盛。

    三天以后,镇江的金焦北固诸山,以及招隐、鹤林诸寺,都深印四人游踪。

    柳春帆等在镇江耽了三天,始渡江北上,至瓜州,经扬州,邵伯、昭关、高邮、汜水、宝应、准安,而至准阴。

    准阴,乃苏北重镇,韩信故里,当准河运河之交。

    城北柳家集,即柳春帆故乡,此地在运河之旁,住户以柳姓为多,那集庄四周,遍植绿杨垂柳,而为准阴近郊的风景处。

    这天,从城内驿道上,来了二双男女。好俊秀的人物,男的如金童再世,玉树临风,女的则貌赛王嫱,绮容玉貌,英华鉴人。只见那身穿白衣的少年,一路行走,一面沉思,对-村-道,都加以细察,思念,一会儿点头微笑,一会儿又面现愁色,他的面孔上,却似江南五月,黄梅时季的天气,令人阴睛难测。

    陪同他的另一蓝衣少年与二位绝色佳人,早就忍不住,那蓝衣少年开言问题:“帆哥!

    怎么酸,刚才我们在城里问路时,那店家不是指出这条路,正是到柳家集的路吗?还有什么可疑的呢?”

    那白衣少年微摇着头,现出迷惘的神色答道:“我觉这条路似是,而实非,幼时记得由城至我家,道有小庙,大树,怎都不见?我们柳家集之名称,除以柳姓为主外,其地因植柳而著,附近三里之地,皆沿运河而遍植柳树,不若现在之稀疏零落。但店家绝无骗我之必要,令人费解。”

    青娥也劝道:“帆哥所说与店家之言,皆系实情,不闻‘沧海桑田’之变乎?帆哥!别急,既到此地,我们一定要找个真相,谅十年之变故,尚不致在人们记忆中抹去,我们不妨多问些人。”

    柳家集跑淮阴仅五里之程,霎时即到,柳春帆自幼即有神童之称,读书亦能过目不忘,何以连其乡土亦不复记忆呢?

    果如袁青娥所说,十年前的大水灾,使淮河一带,尽成泽国,原有的树木、建筑,尽皆被毁,虽后经劫后余生,归来之人重新建设,名称虽仍袭旧,而实质面目皆非矣。

    四人进入小镇一问,始知此处果系柳家集。

    柳春帆进得镇内,始依稀记得旧居于街尾的大厦,遂匆忙引道三人,就记忆所及,找到旧址,但见已夷为菜园,旧居之残迹依然,不禁一阵心酸,悲从中来,料想家人,定是凶多吉少。

    三位姑娘饶是平日聪慧过人,此刻非但无语可劝,反陪着一同落泪。

    此刻,从菜园那角一间矮小的草房里,跳出来一个年约十多岁的小孩,虽是布衣衫裤,面貌也甚清秀,灵活的眸子中,正可看出他定是个聪明、调皮的典型来。

    他正步着三脚跳的姿态出来,蓦然,见菜园里站着四个陌生人时,不禁好奇的停身凝目,注视着,见四人在无言饮泣时,不觉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侧着小头,愕然想着,想一回,想不透沏时,他回身像旋风似的向草房里就跑。灵巧的小嘴里不停的叫道:“公公快来哪!

    有两个姑姑,两个叔叔在我们园子里哭着呢?”

    里面立时走出一个年过花甲,白发白须,手提竹杖的老人,裂着额上被岁月烙上皱纹,问道:“迎春乖孙啊?什么人哪!”

    四人正在迷惘中,被一老一少的声音惊醒,忙擦了擦泪,上前问道:“请问老伯,此地可有一个‘柳维琳’的人家,在此地住?”

    老者闻言,似觉一惊,眯着一双老花眼睛,向柳春帆等人打量了一番,推了推正躲在身后,拉着自己破旧长衫的刚才那小孩,问道:“小官人从那里来的?问柳大爷有什么事?”

    刚说到这里,柳春帆不自觉的上前抱住老人,面现喜色,猛然叫道:“啊!你……不是,柳福大伯吗?我是阿帆呀!”

    话未落,喜极而出的眼泪,就如雨而下,声音也哽咽着。

    老者也猛然揉了揉眼睛,捧着柳春帆的俊脸,看了又看,哽咽着声音说:“……啊!

    你……你真是小官人哪!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真是苍天有眼,想不到老奴这辈子还能看到小官人回来,哎哟!可真把大爷大娘他们想死了!”

    老人一面用老那支干瘪的手,擦着眼泪,喘了口气又说道:“小官人乖,别哭!真想不到,你长得这么高了,这几年你在那里呀?也不捎个信来?长得这愈发漂亮了。迎春,来!

    别怕羞,这就是我们天天念着的阿帆呀,快来见礼。别躲着呀!”

    一面拖着柳迎春过来见礼,一面由柳春帆介绍着三位姑娘向柳福见礼,复忙着问道:

    “大伯,我爸妈呢?”

    柳福用手敲了下脑袋说道:“哎哟!真愈老愈糊涂了,还没告诉小官人,但说来话长,小官人请到里面坐吧!”

    随由小迎春边跳着,带路,四个人低着头进了草房。

    见里面虽然狭小,但也收拾得相当简洁。

    坐定以后,柳春帆又急着问明。

    柳福才慢慢的说出经过来:原来十年前,准河水决,柳家集被洪水吞没,柳春帆被路人救走时,柳维琳夫妇,及一部份佣人,有些藉着木桶、木板、大树等物,死里逃生。

    三月以后,大水退去,柳家集未遭洪水卷走之人,皆络续归来,柳维琳见田园屋舍俱毁,倒也并不伤心,只是失去了独子,确急得愁眉终日,尤其是俞氏,更终日以泪洗脸,到处求神许愿,虽迭经派人到处查问,人言各殊,反使他们的心更乱。

    柳维琳知书识礼,虽也心疼万分,但事已如此,急也无益,遂用温言劝妻,好在一年后,愈氏又产下一子,取名小春,用以记念春帆之意。

    柳维琳经此打击后,已无力恢复祖业,遂将大部佣人遗散,柳福是柳家二代忠仆,抵死不愿离开柳家,其独子早死,仅留一孙,即柳迎春,与小春同岁。

    此时人少食寡,况柳家尚有部份畜积在外放帐,生活当不须虑,惟俞氏虽有小春,仍终日思念春帆,忧郁寡欢。

    第三年,一过路木匠无意中言久,其曾在淮安附近河岸,捞起一自称柳家集之孩童,经柳维琳等盘问,果然是柳春帆,再问现去何方,那木匠只是说随自己有一年多,后因自己横遭不幸,致被一带杭城口音的游方道士带走,去向不明,然可能是赴杭州。

    这消息不尽可靠,但可能成分甚大,对柳维琳夫妇不啻是一兴奋剂,尤其俞氏,更不死心,苦苦要求去杭州寻访。

    好要柳维琳也怕夫人在这触景伤情,倍加思念,而适有旧友在杭州经商,此地多灾,自己尚有足够积蓄,倒不如放弃此地,全家迁杭,乃一举二得之计。

    奈管家柳福,因年迈力衰,恐随行徒增负担,遂苦求留此看守旧居,柳维琳拗不过他,留些银子带同俞氏、小春就走了。

    到杭以后果未找到春帆,但早就有心移居,遂择地而居,每年上托人带些土产及音信与柳福,并由来人带回有无柳春帆消息,如此迄已十七年有余。

    柳春帆乃柳福从小抱着,带着玩,故仍能记忆其音容笑貌。

    柳春帆与三位姑娘得知全家无恙时,始放下心石,并谢了柳福多年来照顾家园的辛勤。

    当日,把柳福高兴得仿佛年轻了十岁,下面传告邻近亲友,-面张罗杀鸡宰羊,欢请客众,夜深时,仍与柳春帆及三位姑娘,絮论着柳春帆童年的玩皮劲,笑得众人口都合不拢来。

    而后就在草堂打一大地铺,草草休息一晚。

    次日,各近坊亲族,咸闻阿帆归来,并带有绝色美人,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把柳春帆与三位姑娘,以及柳福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

    似这般富有情感的人情味,感动得这位流浪十多年的小侠,喜泪不断,为答谢盛意,心想做一善举,以谢村邻,半个月后,柳春帆由柳福出面,召集族亲父老,年高德望的人,柳春帆另兑换了五颗明珠,得白银五万余两,尽数献出筑一堤防,以奠永安之计。

    另以白银万两与柳福,嘱重建柳氏旧屋,准备接父母归来重聚,并命以一千两散给穷困的亲友。

    见诸事办妥,约费时月余,始与柳福等人话别上道,赴杭州宥亲。

    此行可由运河水道,出镇江后,沿江南运河东上,经太湖之苏州,吴江,再东折久浙境,经嘉兴、石门湾、崇德而抵达杭州。

    四人因有上次坐船的经验,故改走陆路,沿途可游玩,故渡江之后,取陆路东下。

    沿途玩赏,经半个月后,始达苏州。

    此地当运河与太湖之会合点,乃周朝吴国旧都,楚项羽起兵于此。

    名胜舌迹甚多,风景秀美,昔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谚。曲此可见其幽美之一般。

    城内外的沧浪亭、玄妙规、虎丘,郊外有寒山、灵岩由、天平由,等名胜古迹之地。

    柳春枫等颇道至此,当然不愿空过,故当日在阊门外一家高升客栈住下来,准备安排着游玩的节目。谁知次日清晨醒来,忽然发觉素月失踪了。

    这晴天霹雳的意外,惊得三人更不知所措。

    袁青娥与素月手足情深,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三人急得到处乱找,在此人她生疏之处,偌大地方,无异是海中捞针。

    三天以后,仍无眉目。

    这日,三人垂头丧气的讨论着,柳春帆更觉面无光彩,暗想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天南帮”屯溪、句容二分舵,复以海外七绝、天山二杰之人物,尚不能在自己手里讨得便宜去,想不到竟会阴沟里翻船,刚到此旅舍中,即失去一人,目今其吉凶虽未可逆料,但在成名人物来看,确是莫大的侮辱。

    李霞青安慰青娥说道:“素月妹不像夭折之相,且平日机警异常,决不会有严重的意外,徒急有何用,我们不妨在此守候几日看。”

    柳春帆也说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除掉‘南天一怪’亲自出动以外,‘天南帮’中的人物,自香主以至堂主,能邀得我们的人,为数绝少,况且素妹的功力不弱,‘九九回风步’,虽对一等高手,均可处于不败之地,青妹放心吧!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探看此地有无敌踪,再作处置就是。”

    青娥也心知徒急无益,遂由二人陪同,假装游山玩水,实则暗中探贼,果然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日三人正见背后约三丈余,一脸相凶恶之人,在与其后面二穿黑衣劲装的流子低语,见三人回头,面色骤变!,忙骇得回头就走。

    柳春帆心知有异,本待上去将贼捉住,俾可细问详情,但在此光天化日之上,恐惊世骇俗,反会误会,遂心生一计。带着二人,迳向嫁妆店走去。

    李霞青不明所以,忙问道:“帆哥!你怎来此地想办嫁妆呀!是准备送给谁哪?”

    说到这里,猛觉不对,顿时霞飞双腮,回身低首,羞愧而笑。

    青娥见她如此,有心取笑她说:“帆哥办嫁妆,当然想送给你,明知故问,罪加一等,回去定要加倍罚你。”

    柳春帆只是展颜苦笑一下说:“等回你们就会知道。”

    遂向店家选购了三面小铜镜,付了钱后,二个姑娘心中更加纳闷,忍不住问道:“帆哥,干嘛买那玩意?”

    柳春帆二人急了,遂举起一面,用手指着镜内,另方面用手向后面指指。

    二位姑娘原是水晶心窍,那有不明白之理,遂上前用大拇指在他面前一晃,说道:“真有你的!”

    随即二人各自接过一面,到了前面三叉路时,柳春帆低声告诉二人道:“现在我们分路,各奔一道,由镜子里看清跟踪的是何人,等会儿,我们再来此地聚会。”

    说着三人各分一路故意慢吞吞的走着看街景,以便在暗中窥视贼踪。

    柳春帆这边,看到刚才那相貌凶恶之人,万不料到三人会分道作弄他们,不觉面色一怔,见他匆忙的向后了望,向一黑衣劲装之人,几声暗语,并遥指着三人背影。面现急色。

    那黑衣人也觉一怔,遂向他耳语几句,意思叫他蹑踪柳春帆,另外他又向左右寻找,看见一穿长衫,鼠须獐目的中年人,向他耳语几句后,亦各分道,直追二位姑娘去了。

    柳春帆看那凶脸之人自己约半响,随即另来一陌生人,像与之换班似的,一路上共换了四起人,从他们的形态看来,即可知定非好人。

    一个时辰后,柳春帆与李霞青、袁青娥,重在三叉路会面,各人所见大约相同,但均陌生之人。

    中饭时,柳春帆等回店用饭,好在白天,不管有人窥听,三人把门窗打开后,柳春帆说道:“这些贼人,既不认识,又无仇怨,何以蹑踪我们?而人数非常之多,由他们行动看来,似乎深知我们似的,而且跟踪之人时时更换,可见他们蹑踪的技巧,是周密而较高明,说不定在客栈四周,均可能潜伏着他们的人,我们到要小心提防才是。”

    说着,又计划如何反蹑踪敌人,俾得擒-活口,以拷问素月的行踪。

    遂决定李霞青与袁青娥暗藏宝剑后,易装二个与贼众同样装束的黑衣劲装少年,由后门出去,二人万勿距离自己太远,以免中敌人鬼计。

    柳春帆仍然不动声色,故布疑阵,待二人走后,将门窗及蚊帐放下,被子拉开,像要睡觉的模样,另方面故意装着与二人闲聊-

    会儿,又大声说道:“霞青、青娥,你们既不舒服,暂在家中休息,等会我带些好吃的东西给你们就是,要茶,这桌上就有,我去去就来。”

    随即独自上街,捡人业处闲步,不久,果见霞青等二人跟来,而后面另有-人跟踪。

    柳春帆游过玄妙观,再转往虎丘。

    此际行人较少,从镜中已看到二位姑娘左右挟持一贼,心知得手,遂趋向密林处等待。

    未几二人挟持之贼已到,原来已被霞青乘其不备时,点中哑穴,三人系同一装束并行,路人不疑有他,故有手到擒来。

    入林后,将贼人摔在地上,李霞青不觉娇呼着:“牵着一条猪走,真把我累坏了……”

    梆春帆忙止住道:“轻声!你们现在躲在暗外,有人来时,咳嗽通知,待我问明后,你们再来。”

    说着,二人业已纵身离去。

    柳春帆遂解了贼人哑穴,未几,敌人缓缓醒来,见旁立柳春帆,心知不妙,但贼人素性恶毒,身陷绝境,仍想暗箭伤人。

    暗中运气,蓄势以待,见柳春帆负手背立,似甚无备,心中暗喜,遂一个“旱地拔葱”

    之势,右手举拳,左指戟立,脚蹋柳春帆腰穴,似这般手足并用,来势猛绝。

    但柳春帆仍不闻不问。

    贼人心想:“这下你可跑不了啦!”猛觉,手脚击中柳春帆时,似中棉絮,暗道:“不好!”正想随身撤腿要逃,只听柳春帆微哼一声:“那里走?”

    迅如石火电光,贼人早被点中麻穴倒地。

    这时见柳春帆风眼圆睁,面罩神威,喝道:“你想留个全尸,就老实的回答我的话,否则,嘿!要叫你挫骨扬灰而死。”

    贼人已知死罪难逃,心想能拖延时间,一定会有同伴来救,遂怪眼一睁,骂道:“太爷被你暗算,要杀要剐。听便,何必多言。”

    柳春帆见贼此时仍强硬如此,不禁冷笑道:“嘿!真是英雄,可惜只会偷偷摸摸,要死,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如不乖乖听话,吗你尝尝小爷‘分筋错骨’的滋味。”

    随即向贼人虚空几点,贼人猛觉心头-颤,全身霎时酸麻起来,未几血逆攻心,骨髓中,如万蚁钻动,额上豆大汗珠坠下,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半晌,已万难忍受的,始哀哀告道:

    “……好!好!请你饶了我吧……”

    柳春帆微哼道:“嘿!怕你不讲。”随着,在贼人背后轻拍,痛苦爽然若失。

    喘了口气,才讲出经过来。

    原来,柳春帆在南京歼敌时,逃走了“天南帮”句容分舵舵主,“天山二杰”的老大“恶煞星。”

    当他在乘柳春帆用描金摺扇,一下子就击杀了自己的徒弟“金陵三虎”翁氏三雄后,复将“太湖五霸”的“水蝎子”扑杀。自己亦身带微伤,幸见机得早,始得脱身。

    此时已心胆俱裂,明知功力与人相差太远,对柳春帆的警告,也顾不得反驳,亡命而逃。

    当晚避了风头后,次日即赶回句容分舵,心中又气又急,苦思无法,除令人往太湖报警外,更密派眼线,于京苏一带,盖此时“天南帮”的势力,尚未能侵及苏北之故。但此时忽觉柳春帆等一行,业已失踪,不由懊恼异常。

    遂派人急往兰州,把“天山二杰”的老二,“罗喉星”找来,已逾时一月。

    立时同赴太湖“清水寨”与“太湖五霸”的老大“翻江虎”、老二“混江龙”、老三“双头蛟”、老五“分水兽”见面,并共商大计。

    众贼心惊“玉面神龙”的功力奇高,明知用力万不能敌,好在贼人目标,乃觊觎柳春帆身上的珠宝,如能探知其行踪,不难设计盗窃巨宝。故决定除由句容分舵向总舵报警请援外,无论何人,能得柳春帆等人之行踪,即速报知。

    当柳春帆等人由镇江上路时,即被所派眼线缀上,此时也是柳春帆等一时大意,未及发觉,而且一路赏景,行程较慢,故得让敌人从容布置。

    将中心置于太湖清水寨,当三人抵达苏州时,当晚,“天山二杰”即夜探旅舍,适值袁素月午夜梦回,惊觉有贼,也是小姑娘心高气傲,想抓住几个毛贼,也好在帆哥及二位姊姊面前逞能。故也不通知三人,略一结束,即穿窗而出。

    “天山二杰”见房中有人窜出,只当是柳春帆,心知非敌,随即翻墙逃逸。

    素月贪功心功,更未计及后果,双脚微蹬,身化一道轻烟,早就追将下来。

    “天山二杰”享誉黑道三十年,其功力决非弱手,而袁素月的轻功,系出自乃母“凌波仙子”萧霜玉新受,亦属不凡,复加以由柳春帆处习得“九九回风步”后,功力更一日千里的大有进展。

    三个人,二前一后,快似流星赶月。

    在轻功较量方面,倒也势均力敌。出城郊,直扑太湖而来。刹那之间,已走出三十余里。

    二贼正想停身喘气,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黑影,仍不舍追来,不觉亡魂皆冒,前有太湖,后有强敌困兽独斗,况二贼均成名人物,岂愿甘心就戮,故身形一停,回身迎着来人,老大“恶煞星”大吼一声道:“小贼,欺人太甚,我兄弟二人算怕你,亦不该逼人如此,放手过来让我兄弟再领教绝学。”

    袁素月正追间,忽见太湖阻道,心正暗喜,看贼子往那里而逃,猛见敌人返身拔出兵刃,并开口挑战,遂不顾一切骂道:“无耻贼徒,竟敢深更半夜,偷窥姑娘卧室,意欲何为?”

    此时适值下旬,午夜昏暗,“天山二杰”尚未看清来人,即盲目逃走,姑娘一开口就坏了,老大不觉一愕,迅即暗喜,低说一声:“惭愧!”自己也是成名人物,想不到一朝被蛇咬,见到草绳也胆寒。自己被柳春帆打败,想不到以“天山二杰。的名头,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唬得跑了半夜。

    暗忖:“来得好,擒住你这丫头,不怕柳春帆不献出珠宝来?”

    但毕竟姜是老的辣,恐怕小姑娘后随有人,遂凝神远瞩,一片平畴,并无人影。这才放心,指着素月喝道:“无知娃娃,也敢追蹑老夫,想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意欲何为?”

    素月正是初生犊儿不怕虎,也不知自己业已闯下大祸,娇斥一声道:“夜窥入室,非奸即盗,念你二人年老无知,跪下磕三个头,说声下次不敢,否则,嘿!要你们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说罢,二手叉腰,粉脸紧绷。直气得二人,三尸咆吼,七窍冒烟,老二“罗喉星”早就忍耐不住,厉声喝骂道:“无知小辈,死到临头,尚敢作威,‘天山二杰’可是怕事之人吗?”

    素月一听来人竟是“天山二杰”不觉微惊,但姑娘颇自负,而且刚才话已说满,怎原就此怯敌,使性喝道:“‘天山二杰’的名头,也吓不倒本姑娘,况且还是我帆哥手下的败兵之将,放手过来吧!”

    老大“恶煞星”听姑娘揭他痛疮,面皮微臊,一声狂笑,拔出吴钩剑,纵身跃前喝道:

    “好狂的娃儿,老夫不与你争口头是非,取出兵刃来吧!”

    素月一声娇笑道:“姑娘对付你们这些小辈,向来不屑用兵器,一双空手就够你受了。”

    恶煞星那受过这样奚落,气的双手徽抖,将剑插回,猛劈一掌,直取姑娘肩井,喝道:

    “好!老夫也空手来指教你这没有管教的疯丫头。”

    素月一见老贼来势厉害,微侧身形,脚踏“九九回风步”,业已转到恶煞星身后。

    恶煞星招式出手,见人影已杳,心头微骇,不遑多想,猛转身形,挥手一招“神龙抖甲”

    齐腰砍去,姑娘的玉手,业已直点藏血穴而来,心知不好,忙撤招移步,身过来势。

    心想这小姑娘,真有些不好缠,不施展天山绝学,夜长梦多,休被柳春帆追来,正弄巧成拙功败垂成。

    想着,身法倏变,展开“天山乾坤八手”。

    天山二杰,遁隐穷北,其艺自成-家,-身武功,自有绝技展施以后,但见人影飘忽,漫天掌影,凌厉的掌风,真威力绝伦。

    素月也不敢怠慢,立展“迷隐神拳”,脚踩“回风步”,但见她身法轻灵,迅若飘风,快若窜狸。

    二人这二并斗,锐厉的劲风,激得沙飞石走,声势好不惊人。

    旁观的罗喉星,也不禁触目惊心,暗赞厉害,难怪老大会败在柳春帆手里。

    一霎时,已是二十多招过去。

    恶煞星虽掌势较纯,内力较足,但怎敌得“迷隐拳”与“九九回风步”,配合的威力?

    但惜姑娘一方面打斗经验不足,迷隐神拳并未全部糊熟,故二人拼斗时久,恶煞星已感不耐,也顾不得身份,及武林规矩。

    猛出数掌,撤出身形,喝道:“老二!上,捉住这娃儿再讲。”

    话未说完,罗喉星早躐过来,二人联手夹攻,威力何止倍增,但见掌影弥漫,早将素月笼罩其中。

    素月此时虽能与恶煞星拉个平手,但内力不继,早巳心浮气喘,那还经得起二人合击之力。

    十招以后,素月已力乏神疲,步法亦不似那么灵活,猛觉左肩一麻,暗说不好!业已倒身在地。

    好在此时“天山二杰”财迷心窍,只想擒住活口,以逼柳春帆,否则那还有命在?

    二人见姑娘翻倒,心中大喜,抹去额汗,提起姑娘,立展身形,捷奔湖边而来。

    老大恶煞星,捡起三块石子,用手法将石子猛弹入湖中,只听“咚!咚!咚!”三响。

    湖边叶草里,早划出一条小快艇,舟子也不答话,接过三人上去,“呀”!的声响,小舟快捷如箭直奔“清水寨”而去。

    未几,湖畔又闪出二人,一个长得尖嘴削腮、尖头、五短身材、一头蓬发,一身破衲衣,拖着破鞋,手弄一枝“绿玉杖”。

    另一个则长得奇丑无比。

    既矮又胖,一个大脑袋上嵌着小眼、小鼻、小嘴,也是一头蓬发,一件破外衣,腰束一个怪形发光的东西,脚拖双无跟鸳鸯鞋。

    那瘦小了的人说道:“怪呀!深更半夜,这二个老头儿,挟着一个姑娘,向清水寨去,定有怪气,我小猴子既然看到,焉的不管之理,大头,我们追去好吗?”

    那大头倦眼惺忪的摇头说道:“猴子是天生碌命,好好安静一会,又要找事做,我不是给你扫兴,看!这是名列五湖,有三万六千顷的太湖,你是否想到龙宫里去招驸马去?要不你长一对翅膀飞过去?我说猴子啊!快别做千秋梦啦!我看你还是安份一点的好。”

    这二人就是随老叫化“怪丐管大白”走的小猴子与房大头,他们怎会到这里来呢?

    原来二人随“怪丐”走后,直上燕京,以本门信符,迅召丐帮中重要人物,三长老,各地负责人,开了一次盛大聚会。

    在召集其间,“怪丐”考究二人武功,业比自己更强,遂将本门传统“三十六手打狗棒”

    法,以及有关本门各种礼数规矩,戒律,在短期中传授二人。集会后“怪丐”慎重的向全体与会人员介绍,并恐众不服,遂命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当场表演几手绝技,看得众人齐皆心服口服。

    “怪丐”这才宣布:将帮主之位,暂授与二人分掌,经满一年之考察后,始正式就位。

    月余,一切事务已毕,“怪丐”遂合二人外出阅历,并授与最高信符数面,以备急需。

    二人辞别之后南下,心想赴柳春帆之约期尚早,-路上行侠仗义,已闯下不小的万儿来。

    小猴子古怪精灵,善于作弄贼人,人称之“疯丐”。

    房大头笨头笨脑出长相,人称之为“丑丐”。

    这天在常州肘,忽闻本帮该地负责人来报:“天南帮最近纷纷东来,不知何因?”

    二人一听是“天南帮”,心中就有气,遂暗中摄踪来苏州。

    斯时二人并未知道是为对付“玉面神龙”而来,否则,素月姑娘也不致饱受震惊了。

    当下,捡所破庙住下后,四出暗访,已知“天南帮”之人员,集中于太湖清水寨,准备对付一极厉害的人物,这究竟是谁?听说是-个化装的中年儒生,二人当然不知道那人就是柳春帆。

    是日,房大头因为久未喝到酒,腰中又无半文,懒洋洋的睡不着,遂拉着小猴子去散步。

    小猴子用手羞着说:“丑鬼?也不照照尊容,深更夜半出去散步,准是没打好主意,是看中了谁家出大肥鸡了吧!看你啊,再有三天不喝酒,不把你馋死才怪!”

    房大头也反唇讥道:“疯子!别自捧,你自己呢?说真的!小猴子,有二个多月没见到阿帆了!你想不想他?”

    小猴子听说提起阿帆,精神也来了!马上接口道:“谁说不想?可是我知道你想的可不是阿帆,而是想的……。”

    “什么!你说我想什么?猴子!当心我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才怪。”

    房大头气愤的问着,小猴子把脖子一缩,舌头一伸,说道:“乖乖!好厉害,看你外表忠厚,谁知你心如蛇蝎,连我的皮你也要剥呀?”

    房大头圆睁小眼,发出凌光说道:“如果你不说出来,当然要剥猴子的皮,我房大头可杀不可辱,你敢侮辱我,哼!我将来不告诉阿帆才怪呢!”

    小猴子“噗嗤”一笑道:“看你那门子劲,我只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哪,谁知你还有-

    个怕的人哪!真是阿弥陀佛!”

    房大头依然-本正经的说道:“念佛也没有用,你再不说,我可要对付你了?可要尝尝我‘归元神功’的厉害。”

    小猴子忙摇手笑道:“我说!我说,大头哥,我们都是自家人,何必呢!我是说你想的,不是阿帆,而是阿帆的酒,有机会碰得阿帆,我-定要他买二大缸酒,把咱二个泡在里面,好不好?”

    房大头才眉开眼笑的摇着头说:“那不成,猴子肉泡在酒里,满是股骚味,那怎能再喝?”

    二人正抬杆间,猛觉人影一幌,似有二人,胁挟一物飞过。凝眸看时,原来挟的是一个女子,这才启二人疑意,蹑足追来。

    见二老者已坐船往湖中逝去,小猴子想追,房大头说没船,正辩论间。

    小猴子把自己脑袋一拍,骂道:“真笨!”遂向房大头说道:“有了,我们何不用一个石子打一下试试,如果真能混进贼寨,咱们先痛饮他一顿再说,反正贼偷强盗是不犯法的。”

    房大头又气又好笑的说:“别自己在脸上贴金啦!‘贼偷强盗不犯法’,这是那里的法律?

    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二人边说,边用石子,运功打去。

    果然“咚咚咚!”三响之后,湖畔丛生的水草中,又划出条船来,二人一跃上船。

    那船上的黑衣劲装汉子,见到二人,只是微-惊呀,并不答话,将船向湖中漾去。

    此时下弦月刚出,蔚蓝的天空,嵌满珠宝似的星星,闪着光,被激动的湖水,撕碎了,散成一丝一丝的光波,向四周荡开。

    二人只觉小舟速度好快,半晌!前面已快近陆地,猛见那边有人吆喝道:“什么人!快停住,要不就要放箭了!”

    这摇船的人大声回答道:“是玄字号的渡船,引得客人来此,都是自己人!”

    小猴子中听,看自己二人衣着,暗想不对,这副尴尬相,等会露出马脚来怎办,不要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在陆上倒无所为,可是旱鸭子见了水,可要糟!

    遂不动声色,低声向船夫,惊声嚷道:“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快来看!”

    船夫因船将近岸,不虑有变,忙移步过来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猴子用手虚指道:“你……”

    “看”字尚未出声,船夫连哼声都不及早就躺着倒地死了。

    小猴子与房大头忙他衣服剥下,并迎面一掌,拍得贼人面目皆非,始匆忙将贼人衣衫穿上,见尚有一腰牌,也取了挂着。

    向房大头一霎眼,房大头迅即举起贼尸,往湖中掷去,小猴子一面惊叫道:“啊!好大的鱼!”

    岸下这时也闻声,厉声喝道:“什么事?你们吵什么?”

    小猴子随即答道:“没事,一条大鱼!”

    岸上的人听说是条鱼,咕噜的骂道:“真没见过世面,一条鱼还值得大惊小怪。”

    说着,船已靠岸,小猴子等二人忙下船,将船拴在木桩上。

    然后取出腰牌,众贼见是自己人,还有腰牌,不疑有他,虽然房大头有些刺眼,但也就未加细问。

    二人一出水关,一路上到大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样子好像有重要事件似的警卫森严。

    好在小猴子身穿寨内服色,而且口齿伶俐,又有腰牌为证,一路闯关,早到大寨外围。

    小猴子看见里面灯光照耀如同白日,八个劲装大汉,往来巡梭,心知是总寨,为免打草惊蛇,不便再闯,寻一暗处,将贼衣脱下包好,对房大头说:“你这下甭愁啦,有这些去典当,还愁没有酒喝?我们可要窜啦!”

    随将衣服背好,二足微跃,二条黑影,早如闪光般的飞上树梢,在树尖一借力,人就如流星闪电般,直向灯光辉煌的巨厦处飞去。

    二人轻身停在屋顶,觅一安身之处。停身举目向前厅中看去。

    但见大厅摆着酒席,有六人在饮酒,周围有四个青衣少女执壶劝饮,大柱上捆着-个白衣少女。

    那六个人:上首二个,年约五十开外挚均白发白须,一个瘦小,一个中等身材,面带喜色,在洋洋自夸。

    另有四人,下首陪坐。一色劲装打扮。

    左手那位,虎背熊腰,粗眉大跟,满脸凶相,年约四十开外。

    第二位年岁较小,獐头鼠目,秃顶面脸有刀疤,益显其凶恶。

    其次是五短身材,横目截眉,阔嘴缩鼻,背插一支鹅眉刺。

    最未的那位高瘦的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对小眼射着精光。

    这时,下横首位,汉子站起来,双手捧着银壶,到上席去向二位老者敬酒,状甚恭敬的说道:“多蒙二位前辈,能把‘玉面神龙’的朋友擒到,-方面替本帮增光不少,一方面替我们太湖五霸报了仇,山野之地,无以为敬,聊以尽意而已。来!三位兄弟,都来敬二位前辈一杯。”

    说着,其他三贼。都一一上前敬酒,左一声前辈,右一声前辈,真把“天山二杰”恭维得有些飘飘然,上首那位老者说道:“贤兄弟太客气了,这次能很顺利把小妞擒来,还不是洁贤昆仲的洪福,如果能把那姓柳的小子逼来,首先要他献出珍宝,其次就要他的狗命,这样不但我们句容分舵能替‘天南帮’洗刷了耻辱,而且我们更是‘天南帮’的大功臣啦!哈哈!来喝酒!”

    那老者说完,状甚得意,第二位老者也说道:“哼!你们把姓柳的小子,形容得未免太过火了,等会要找到他,我就要试试他究竟有多大能耐?”

    这些人一边喝着、说着,可把躲在暗处的房大头与小猴子,眼睛里看出火来,他们恨不得上去擒过一壶酒来,解解馋。听到众贼讲到“玉面神龙”,与“天南帮”的事,他们可格外注意了,小猴子心生-计,忙嘱房大头仍监视众贼,自己则轻如捷狸,翻上屋顶走了。

    不多时,小猴子已手持一壶回来,口内酒气直喷,房大头心中一喜,连啥都忘了,正想起身去接,心中一想,此是贼窟,怎可大意。

    等小猴子来后,房大头急不耐待,一把抢过,拿下壶盖,一直脖子,就灌将下肚,小猴子遂暗中告诉房大头些话以后,一人潜身翻上大梁,在贼人酒席顶上坐着。

    众贼正在开怀畅饮之时,当然不虑及此,一时杯觥交错,匙箸齐飞,好不热闹。

    半晌,贼众带着酒意,有一贼子说道:“二位前辈,我们何不把这小妞问问,那姓柳小子的一切,我们也好早作难备。”

    那上首的老者说:“对!我们先来问清楚也好!来!把那小妞嘴里塞的东西拉出来,待我们问问话。”

    这时,旁边待酒的取下袁素月嘴里布卷,可怜素月自小娇生贯养,那受过这般的苦。

    自被擒来水寨,穴道虽解,但全身被捆得结实,嘴里正骂着,又被塞进布卷。又气又急,现在早就昏过去了。

    众贼见她久不开口,心中奇怪,有一贼上前一看,骇了一跳。见她粉面血红,口吐白沫,知是昏厥,遂迅即取过一大碗冷水,迎面泼去,一会儿,她始悠悠醒来。

    猛见身上湿淋淋的像只落荡鸭似的。手足仍被紧捆,贼众齐注目看她,不觉益发生气破口骂道:“不要脸的贼子,将姑娘擒来,要杀要剐任便,何不快些动手,要是姑娘不死,小心就是,死强盗狗强盗,老王八旦……”

    骂人本是女人特有的本能,尤其泼婆骂街,连串的可以骂出几十种不同的名目来。

    众贼本想问口供,万没想到姑娘的不绝骂声,竟使他们插不下口,那下横上坐的凶脸大汉,不觉怒气顿生,拿过一皮鞭,正向姑娘身上抽去,猛听窗外“卟嗵!”一声巨响,随那一阵嘶哑难听的腔调哼道:“各位儿子,孙子、奴才、狗头、兔崽子、忘八……啊!老爷有三天没有饭吃啦!你们这些逆子逆孙要不快些孝敬,饿死了老爷子可不得了,哪!阎王要捉你,雷要劈死你……”

    这油腔怪调,声声如同闷雷,震得众贼大惊,这时的翻江虎,也忘记了抽打姑娘,见一妖怪似的人,正在大摇大摆,从大厅正面走来,一面嘴里不干净的话乱说,气得他大声喝道:

    “你们都是死人吗?怎放进这臭化子来?快些把他捉住,别让进来!”

    门口十多个黑衣劲装大汉,听见吩咐,早就一哄而上,想捉住他,谁知他像泥鳅似的,一滑一拐,早就进入厅内。鼻子不住的嗅着,眯着一双小眼说道:“真孝顺,我说没有白费心机养活你们这班子,知道我老人家来了,酒菜都预备好啦!啊真乖。”

    自说自话的说着,趁众贼一怔之际,早就闯到席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把酒壶,盖子一丢,张口就灌,另一只手也不停的直向菜里插去,抓起一把菜往嘴里就塞。

    众贼一见,齐皆大怒,举起拳头就打,但说也奇怪,这“太湖五霸”,“天山二杰”,皆成名人物,每一拳至少也有七八百斤力量,谁知打到房大头身上,直如不知,他依然二手,抓酒、抓菜吃,一面还说道:“对!正中我老人家的胃口,乖!我老人家喝酒时,就喜欢叫小孙替我捶背,喂!老小子,怎么没有劲?用力些。”

    众贼见状,也不觉大吃一惊,干脆不打了,恶煞星不由大怒骂道:“那里来的丑鬼?到此来捣蛋,我‘天山二杰’面前岂容你撒野得的吗?”

    房大头摇着大脑袋,裂着小嘴说道:“别嫌我丑,要我去招女婿是比较差劲些,要把我供起来当祖宗,可不丑呢?现在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别看小白脸美,心地可坏呢?我大头人虽丑,心可不坏呢?”

    气得众贼齐声冷笑,“太湖五霸”早忍耐不住,拔出兵刃,上前就砍,房大头身形一闪,早滑到-边,嘴里可不停的嚷道:“不得了啦!真杀人哪?孽畜,连祖宗还要杀哪!快救人哪!”

    四贼心急气浮,更不答话,老大翻江虎,手拿皮鞭,老二横江龙,举起扑刀,老三双头鲛,执三级棍,老五分水兽用鹅眉刺。由四个不同方向,飞扑过来,但见他神色自若,当兵刃将身之际,猛然身形一幌,如风摆残荷似的,脚下跄踉一滑,早走老大胁下穿过,口里可不停的说:“别打!别打!我可是一片好心来的呀!”

    众贼见说,信以为真,忙四角围住,老大翻江虎指着道:“既然有事,容你快说,要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房大头头一幌-幌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善观气色,是大大有名的活神仙,偶然云游至此,看此地一股煞气冲天,这才下来一看,见各位印堂发暗,正是劫运当头,我老人家有好生之德,俗言:“人有见面之缘”,所以大发慈悲,来指迷你们,倘能一念之诚,放下屠刀,跟我老人家去当小化子赎罪,便能逢凶化吉……”

    话还没说完,四贼已知是讹自己上当,益发愤怒异常,各举兵刃,二次扑来。

    房大头依然不变神色,一面用“归元神功”避来势,一面在说:“你们真不听忠告吗?

    我说你们人没有我丑,怎的心可比我毒?好吧!命该如此,动手吧!”

    四贼被戏弄半天,早就急怒攻心,那管得厉害。

    老大翻江虎的皮鞭,捷如灵蛇,直奔中盘,拦腰扫来,老二横江龙的扑刀,迅如劈雷,直削两肩,老三双头蛇的三级棍,猛若出洞之蛟,直扫下盘,老五分水兽的鹅眉刺,直扎胸背。

    但见房大头身滑如游鱼,不是从胁下穿过,就是从胯下钻出,东抓一把,西拍一掌,打得四人火气直冒,但又无法可施,不时还有些疯言疯话,挖苦得四贼啼笑皆非,当几招以后,四人连房大头衣角都摸不到,他从老大胯下钻过,用力一掌。打得翻江虎几乎摔倒,房大头趁势说道:“唷!大个子哪!看你人瘦,屁股怎么肥,我的话绝没错,‘人瘦屁股肥!保险生儿子。”那个要娶了你哪,可幸福了!保险子孙满堂。”

    房大头与四霸斗了半天,饶是四霸武功不弱,尤其在联手合击之下,威力更倍增。

    马鞭、大扑刀、三级棍、蛾眉刺,如风飘瑞雪,骤雨狂飚,招招都是致命所在,而且进攻退守,更配合得恰到好处。

    霎时,二十多招已然过去。

    四贼非但占不到上风,反而形势益险,四下看战的小罗罗,当然不敢插足进来,而袁素月见是房大头来到,以为柳春帆与二位姐姐也定来了,所以很安心的不再吵骂。并且听见房大头挖苦四贼的话时,不由吃吃作笑。

    未几,猛听后有声音传来,听起来似乎很熟悉,但一时间恰想不起来是谁,只听他说道:

    “你别动,待我解去你的绳子后,你仍站着运气别动,等会乘他们不备时跳上梁去,那里我已经准备了吃的东西在,待吃饱了,再看我也去耍一套把戏给你看,但请帮忙捧场,可千万别笑出声来哪!这可不是玩了。”

    说完,姑娘已知定是刁钻古怪的小猴子来了,随也不回头,跟着众贼看房大头在耍狗熊似的,把四贼气得直跳。

    一会儿,姑娘感到手足业已不麻,全身均正常,随乘众贼不备时,暗展壁虎功,将身形上提,到了梁上,捡一背光处四下一顾,果见小猴子不知从那里偷来三只鸡,还有些酒,正在啃着,向姑娘微笑招手。

    姑娘本来看到他那副脏相,几乎要吐,但心知他二人是自己心上人的知己兄弟,而且他还是好心,肚子里也正饥肠辘辘,遂也不管好歹,接过小猴子抛来的一只鸡啃起来。

    这时场中的四贼,业已险象百出,随时有不支之势,本来“天山二杰”看不起房大头,以为四人足够料理得下,谁知房大头兵刃尚未亮出,五十招以内,已危险万分,心知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二人遂齐举步上前,猛喝道:“住手!”

    四贼正无法下台,真想停住,乘机下台,谁知这时的房大头且捡起便宜来,猛听“拍……

    拍……”的声响,四霸只觉眼前一晃,每人脸上,早就揍着一下重的,打得四人牙齿动摇,眼前金花直冒。

    面房大头手动,嘴也不停着。

    “你们想休息,可没那么容易,我老人家空着肚子陪你们,叫你们别慌,你们偏要慌得想早去投胎似的,要逼着我动手,现在老子玩得劲来了,就想不玩,可没那么容易。来呀!”

    房大头每人分了一个巴掌后,乘四人怔着之时,又每人一下屁股,打得四贼跄踉欲倒,房大头又说道:“小子,老子恐怕你们说我偏心,将来害你们成了半边疯,所以一边一下,既公平,又合理。”

    究竟人有血性,四贼平时颐指气使,那受过这门子气,被人打上门来不算。还丢人丢得如此,几乎肺都气炸,四人齐扑而上,狂喝一声:“丑鬼!大爷与你拚了。”

    四道兵器齐举,又圈上前来。

    房大头一面逗着,一面看到素月已不见,心知小猴子业已得手,遂格外放心。一面游斗,一面又说着:“对了!这才有些人情味,早一点这样干脆,不就没事了吗了”

    “天山二杰”见房大头始终缠着“太湖五霸”四兄弟,才知扎手,也顾不得一切,正想上前帮忙。

    猛听梁上一声尖叫:“哎哟不好!小猴子要撒尿!”

    话来停,老大恶煞星正把头抬起仰望,一股黄泉如箭雨似的直喷而来。

    恶煞星忙跃身退开,猛觉一股骚味直吞下肚,一阵恶心,早把刚才吃的东西,原封不动吐了出来。上面又说道:“小猴子向来公平交易,老小无欺,老小子不能独吞,二小子也有一份。”

    说着那份黄水,竟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奔罗喉星射去,浇得罗喉星满头满身都是。

    “天山二杰”正想出手相助“太湖五霸”四兄弟时,猛被梁上之人,撒尿戏弄,气得二人发须倒竖,正想向上劈掌之时,猛觉眼前一花,早就从大梁上飘下一人。

    此人长得尖头尖脸,尖嘴缩腮,一头蓬发身穿百补衲衣,一双无跟鸳鸯鞋,手里拿着一枝碧绿发光的手杖,走下来向“天山二杰”躬身到地说道:“真抱歉!刚才适因一时内急,控制器失效,致冒犯二位,实不应该,就此向二位道歉,有道是‘小人不记大人过’,让我小猴小吃些小亏也就算了,彼此扯直,不知意下如何?”

    二人见小猴子满口疯言疯语,七分不像人样,不禁大气,大喝一声:“那来的疯子!敢在老夫前面装疯卖傻,戏弄老夫,休走,吃我一掌!”

    老大恶煞星早忍不住,举手就打,一股雄厚掌风,如狂飚卷来。

    小猴子怪叫道:“哎哟不好!小猴子骨头轻,可要了我的老命啦!救人哪!”

    话没有说完,小猴子身形早就不见。

    恶煞星不觉惊心,心知今天遇扎手人物,正在举目四找,猛听后面冷笑道:“老小子!

    棺材快向你招手了,泥土也掩到了你的耳边,火气还这么大,招呼也不打。就……哎!你真打呀!”

    恶煞星心知有异,反手一掌,乘势将身形一旋。猛见小猴子正对他扮着鬼脸,早气急攻心,指戟如铁,一招真:白蛇吐信。直奔小猴子心穴而来,小猴子脚步微挫,早就避过一旁,口里又说道:“不行!这样打法,我吃亏太大,我老人家向来不喜欢被人家说闲话,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你们一起上,比较公道些。”

    老二罗喉星,正气急之下,被其大哥抢去先机,当着大庭广众,不便联手,今见小猴子自动提出,不禁暗喜道:“真是疯子,你命该如此,找死。”

    想着遂厉声喝道:“好小子!真有种,老夫成全你的意思,接招。”

    小猴子身如飘风,形如鬼魅,躲过二人来势,嘴仍不停的说道:“乖,真听话!不负我老人家教训一场。”

    这“天山二杰”既是成名人物,况在急怒之下,“天山乾坤八手”联手施展起来,功力岂同凡响,好在小猴子也是艺出“仙窟”“迷隐九式”,与“九九回风步”均已到相当火候,一时间二下扯个平手信,

    这时天已大亮,众小贼围住大厅,因未奉命,不敢进入。只挤在门口看战,不时的掌风,呼呼而来,只括得厅中风灯乱舞。

    素月在梁上吃过鸡子,功力业已全复,见厅中二堆人在打得难以分解,而且房大头那边已是占了上风,小候子这边一时亦可扯平。遂准守小猴子的计划,猛一窜身,恍如飞鸟投林,从大门口,身化“倦鸟归巢”侧躯跃身,早从人头上闪出。

    众人正在聚精神会神的看着,万不料此时会有人由屋中逃出,只觉白影一晃。一条人影早就窜出于众人这才惊觉,那被捆着的姑娘业已失踪。

    众人齐皆大嚷,“哎哟!不好!小妞跑了,快追啊!”

    不说众人追下,大厅中的贼子听得姑娘逃走,本来早就支持不住,这下更一分心,老大翻江虎,老五分永兽,早被房大头点中死穴,立时惨叫一声,倒地死去。

    老二横江虎,老三双头蛟,见状就心惊胆裂,措手不及,猛听房大头喝道:“乖乖的陪你们二位兄弟走吧!省得你们兄弟分散!”

    话未说完,二贼也早死了。

    剩下“天山二杰”,虽然联手合击小猴略占上风,但耳边听“太湖五霸”惨死之声,斗志早懈,猛攻几掌,逼退小猴子,撤身后退,老大“恶煞星”向房大头二人喝道:“住手!

    今晚我们兄弟认栽,好朋友有种,十天以后,再来“清水寨”一会如何?”

    小猴子冷笑一声道:“这是龙潭虎穴,我‘疯丐’也敢闯,莫说我今天欺侮了你,将你的人头,暂借给你,十天以后,小爷自会来取。”

    话未说完,小猴子一拉房大头喝声走!

    二条人影,迅如闪电,早奔来路而去。

    刚到湖边,见素月姑娘,早在等侯,旁进一艘小篷船,三人登舟后,因不知水性,又不复记忆方向,在船中始深悔没有活擒一贼指路,但既已上船,亦就算了,因而使三人迷途,及至四日后始返,上乃后话。

    “清水寨”自此次惨败后,“天山二杰”之语,本是援兵之计,正想撤离此地,远走总舵,谁知次日,玉面神姑、与九尾仙子、夺魄郎君梁盛泰三人,已连袂来到,见清水寨已捣得如此,遂即时布置,以备十日之约“玉面神龙”等人来送死?另方面加强四出之眼线以探听柳春帆等人之消息,那小贼说到这里。柳春帆又问道:“究竟有些什么布置?”

    那小贼连连叩头道:“我只知道计划由三位总舵来的堂主设计,小的可不知真相。”

    柳春帆料想是实,遂冷笑一声道:“念你忠实相告,你愿意死还是愿活?”

    那小贼忙叩头如捣蒜泥告道:“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弱妻,全赖小人养活,如蒙高抬手,今后回去,定当洗面革心,重新做人,望大爷开恩。”

    柳春帆心中慈善,见那人哀告可怜,遂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给他道:“好!这些是百两银子,你拿去做些小本生意,从此再不要做此丧天害理的事了,下次如再给我碰到,可要小心就是了。”

    小贼做梦也投有想到这样好事,遂千恩万谢的告辞走了。

    柳春帆见贼已走,再招呼二人回来,告知一切。

    二人听说素月未死,而且随房大头、小猴子走了,遂皆大欢喜,一路喜气洋洋,走回旅舍。

    三人刚进店门,店伙早迎上来说道:“客官,不知那里来二个怪物,带着一个姑娘,硬不讲理,赖在你们房里,赶也不走,要不要小的去报官?”

    柳春帆听说房大头、小猴子等回来了,心中一喜,忙摇手道;“不要,那是我的朋友!

    快下去备二坛好酒,一席上等酒菜送来,愈快愈好。”

    店伙听说是贵客的朋友,那还敢多嘴,心中只是暗中咕噜:“这些人真怪,有那么多钱,还愁找不到朋友,那么丑得妖怪似的人,还找来当朋友?”

    心里虽然如此想,可不敢说出口,只是躬身答着:“是!是!小的马上去准备。”

    柳春帆也不等他说完,就飞步回房,刚到门口,就大声叫道:“大头,小猴子你们在哪里?想得我好苦啊!”

    里面也飞快的跑出二个化子,嘴里不断的喊着:“阿帆!可把我们想苦了!”

    三个刚见面,就像磁铁一样,迅即紧抱在一起,三人的眼泪,像珍珠般连串落下。

    看得三位姑娘,也心酸不已。

    好久,三人始被分开。李霞青笑道:“帆哥!你们这样大了,也不怕羞,要哭也得找个偏僻的地方啊!”

    房大头小猴子用油泥的袖子,替柳春帆擦干眼泪,小猴子说道:“阿帆!别哭!真的我下次想哭,还是先拜师傅,才行。”

    柳春帆不明所以,惊奇的问道:“什么,哭还要学?我才不信呢?”

    小猴子一本正经的说:“真的,不信你问李姑娘,因为哭是女人家的专长哟!”

    这下把众人立刻引得哈哈大笑起来。

    三位姑娘更不依的缠着柳春帆要打小猴子!

    房大头在一旁裂着嘴说道:“阿弥陀佛!小猴子没安好心,初见面的新嫂……唔!真好。”

    正说着,猛觉迎面一物飞来,刚巧掷中房大头的嘴,房大头乘势用嘴咀嚼,原来是块五香牛肉。正感到奇怪之时,猛觉酒香飘来,原来屋中早就摆上酒席,李霞青因房大头口不择言,情急之下伸手取了一块牛肉,用飞快手法,塞住了大头的嘴。

    众人听说有酒,忙慌得进房围上,尤其是房大头,嘴里的东西正吞不下之时,急得他怪口大张,怪眼乱霎,二手不停的跟小猴子抢酒壶。

    小猴子以胜利者姿态,向房大头示感道:“谁叫你大头命苦,那么贪吃,真厚脸皮,吃的还未吞下,就想抢我的酒壶,这下我可大大过瘾了,唔!真香,真好酒!”

    房大头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慌把一口牛肉囫囵吞下,二只手直抹脖子。好一会,遂叹了口气回复正常,露出可怜相道:“小猴子!何必呢?反正酒多得很,何必争此一时的先后呢?好了,菜快凉了,猴子,空心酒会容易醉,先尝尝菜,再喝,来让我闻一闻看,是什么酒,怎样如此香?”

    小猴子不闻不听,依然狂喝,一边说道:“大头!别臭美啦,谁跟你拉关系?上个月你有酒喝的时候,多神气,要逼我下跪,才给我一点点喝,今天哪!别梦想!除非也向我小猴子磕个头,才让你先喝一口。”

    他们这样真真假假的吵着,把柳春帆与三位姑娘,都逗得棒腹大笑。

    柳春帆深知他们性格,遂劝道:“好啦,大头,小猴子别争啦,我晓得你们爱喝,特地准备了二大坛在,慢慢地喝也没关系呀。你就原谅他一次,先让他喝口吧!”

    小猴子见柳春帆开了口,只好快快的丢给房大头。嘴里不断的咕哝着:“阿帆真偏心,老是帮着大头。”

    这时的房大头,大有羽化登仙之概,趾高气扬的喝下一口,用怪眼瞪小猴子一下,并且说:“小猴子,记着,君子报仇。三年未娩,我房大头的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受侮辱,你小心就是。”

    小猴子正气得目瞪口呆,又听见房大头那些狠话,不禁气从中来,指手骂道:“大头,你是人不?好心扶你一把,倒想爬到我小猴子的头发上来乘风凉,说风凉话来了,你不想想你刚才那付可怜相,前恭后倨,真是小人。”

    房大头得意洋洋的摇着肥大脑袋哼道:“此-时,彼一时也!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他檐下过,谁敢不低头。况且刚才之事,子为政,方今之事,我为政,韩信也受过跨下之辱,楚霸王也有乌江之耻,我受些耻辱,算得什么?”

    小猴子气得发跳骂道:“别假斯文啦,跟阿帆念了几天书,就酸气冲天,好,算数,我小猴子今天才算认识你这大头,只求目的不择手段,要不是阿帆在这里,我小猴子只当我妈没生我,要跟你划地绝交了。”

    房大头见事态严重,忙站到酒坛边说道:“没关系,只当你妈没生你。就算我生的也没关系,你真要划地绝交也

    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你划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是等会你不能喝这里面的酒呀!”

    二人好像天生是为练嘴皮子而生的,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大概就是指这些人说的吧。

    二个人像天才的演员、对白、表情,都恰得好处,在今天的集会里,好像是余兴的节目似的。

    柳春帆与三位姑娘,虽然也成天在练嘴皮子,比起他们来,可算是大巫见小巫,四个人,在此场合,好像是天生的观众,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人家说,善于说笑话的人,最大的技术,就是要使自己不笑,房大头与小猴子的功夫,可算是练到了家,非但不笑,而且该哭的时候,不必像舞台上的戏子或者矫揉做作女人一样,需要靠“辣椒水”,或“胡椒粉”,来帮助。

    他们这席酒,从下午吃到四夏,始罢。

    席中,柳春帆与房大头小猴子在-边,絮聚着别后经过。

    李霞青、袁青娥与袁素月,也在一边互诉着被擒后衷曲。

    当晚,柳春帆已命店伙另开了二个房间,引导二人分别进房后,始各自安歇。

    次日,众人谈起“天南帮”之事,虽知“天南帮”新增的助手,均不足虑,但贼子阴毒,暗箭难防,惟因离十日之约尚早,心想贼众在此期内,谅不敢蠢动,故可放心郊游。

    另方面则由房大头,小猴子暗中混进水寨探听,见贼人好似有恃无恐地整日欢饮,众人不解其故,但自负绝技,也不去理会。

    谁知这一疏忽,几乎使柳春帆一行人,全军覆没,埋身于清水寨。

    离约定日期仅一天了。

    店伙带来一张大红全帖,上写:

    恭请

    “玉面神龙”柳小侠,暨各位于X年X月X日X时辰。

    光临敝寨

    敬备菲酌相候。

    天南帮总务堂主

    内堂堂主暨清水寨全体同启

    外堂堂主月日

    柳春帆忙问:“来人何在?”

    店伙答道:“在外等候。”

    柳春帆遂当时在帖上写着:“届时候教。”

    另取出十两银子交与店伙,嘱其送与来人。

    这时,柳春帆等人,见贼人如此,虽明知其中必有重大阴谋,但一方面不愿示弱,另方面自持武功超绝,并不把贼人放在心上。

    因为既有明天之约,是日游兴索然,早些睡觉,以便有充分的休息。

    次日晌午,清水寨又派头目二人相迎,二人一式黑色劲装打扮,皆横眉竖目,满脸横肉的家伙。见到柳春帆等人,忙上前拱手说道:“敝人奉梁堂主、葛堂主、田堂主之命,恭引各位光临。”

    柳春帆尚未答话,小猴子抢着就说:“别他妈的专讲人话,不做人事啦,你们那一套还唬不到我们,就是妈的刀山油锅,咱们也不皱眉,何必小家子气干嘛!”

    二位小贼早巳领教过,这里的一批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灯,当下堆笑脸说道:“小爷息怒,小人是奉命行事,身不由主,望小爷恕罪。”

    所谓有棒不打笑脸,小猴子微哼一声道:“小子的鬼门道倒不少,当心狗牙齿不要咬了狗舌头。”

    二个贼人被他说得啼笑皆非,但又不敢生气,以致误了大事。只得闷着,憋着。

    柳春帆也不愿把事弄僵,以致落人把柄,遂婉言向二人说道:“好!我们知道了,即时动身,二位如没事,可请先走吧!”

    二贼不敢再答腔,唯唯应诺的走了。

    柳春帆等人收拾完毕,动身赴约去了。

    沿途均有贼人派来明暗眼线,或明为接引,实为监视。柳春帆等一行,谈笑自若,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下。到了太湖畔,早就有一艘中型游船在等待。船上有四个水手,其中一个像首领模样的汉子,见到来人,忙迎上去,说道:“奉家主之命,恭请各位上船。”

    众人也不多讲,络续上船后起程就走了。

    这时,艳阳迎空,虽时属初秋,秋老虎的威势仍胁人,碧空万里,并无片云,湖水映着碧波荡漾,远远风帆点点,“玉面神姑”葛婉仪,虽生长在贼窟,为老怪“南天一怪”的三徒,一身功力非凡,西为在贼窝里也算得是一独枝秀,故一向自视甚高,其师兄“追魂使者”与“夺魄郎君”虽曾有露骨表示求爱,但她都看不上眼,故虽芳年二九,仍小姑独处。

    自上次与九尾仙子、海外七绝的老三,老六,在贵池与“玉面神龙”见面后,其芳心探处,早深烙上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与翩翩的风度,惟见其功力过高,心知不敌,而且自己出身不正,一种莫明出自卑感,正是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徒空自单思而已。

    今天因其参与阴谋,跟见得细此人中龙凤的少年,即将化为飞灰,不由万分惋惜,从她脉脉含情,哀怨无语的眼光中透露出来,可是一付含蓄的情意,在旧式社会里的女儿家,尤其是在敌对立场来讲,绝不容许吐露出表示出来的。

    柳春帆向众贼四处一打量,“夺魂郎君”与“天山二杰”的阴森笑容,“九尾仙子”的媚态,他都无动于中,只是见到“玉面神姑”哀怨欲绝的样子,不由一惊,但万没想到其他,只是感到有些特殊而已。

    但这时恰有奇迹发现,原来上次在虎丘被自己逼供的那位,自己临走曾送他百两银子,嘱其改业营生的小贼,这时也混在众贼之中,用一种极神秘的姿态,与柳春帆打着暗语,柳春帆神目如电,早就看出蹊跷,心中有数,仍不动声色与众贼打招呼。

    “夺魄郎君”以主人立场,抱拳向柳春帆等说道:“多蒙侠驾光临,使蓬毕生辉,招待不周,尚须多多海涵。”

    柳春帆也不愿在贼人面前失礼,忙拱手答道:“好说,在下等来叨扰贵寨,心感万分,偶有失礼之处,祈勿见笑是幸。”

    双方客套一番后,柳春帆等人由众贼拥着,进了大厅。

    这是一座建筑华丽的屋宇,四面有亭台园林之胜,气派还不小。

    正中那一间广大的正厅中,此时“品”字形摆着三桌酒席。

    众贼把柳春帆等让到上席坐定,“天山二杰”与“夺魄郎君”等人,在左右两旁打横陪席。

    刚坐定,房大头摆着肥胖的身躯,大脑袋上的小眼睛向四处打量问道:“咦!还有人呢?”

    夺魄郎君问道:“贵客找谁?”

    房大头怪声怪气的说道:“你们请老爷来做阎罗王,没有牛头马面怎行呢?”

    夺魄郎君与众贼面色骤变,但迅即恢复正常,冷冷的笑道:“贵客休得取笑。”

    正说之间,早就有一些庄丁,穿梭也似的送上酒菜。始打开这尴尬的场面。

    房大头与小猴子见酒菜送来,早就万愁皆抛,正想去抢过酒壶时,李霞青忙将手一推二人,接过酒壶,倒了一点,向青娥头上拔下一支银针,在酒里试过,并看了看酒色,才允二人去喝,这些情形看在众贼眼里,暗想小贼,饶你们如何滑,今晚也难逃大劫。

    酒过三巡,双方根本不提正事,只是委曲求全的相互应付着,贼人的态度越殷勤,柳春帆等的疑心愈重,但也不甘示弱。

    正在此时,柳春帆见门外有一人向自己打暗语,此人正是上次放走的小贼,心里有数,遂暗向李霞青等人说:“我去去就来,你们千万别乱动。”

    说完起身,向夺魄郎君拱手道:“请问此地可有方便之处。”

    夺魄郎君忙答道:“有有!”迅即向门外叫道:“来人将贵客引到方便之处。”

    那跟柳春帆打暗语的小贼,忙趋身上前躬身答道:“小的带去!”

    夺魄郎君不疑有他,头一点说声:“好!”

    柳春帆遂跟他转向后厅,穿过走廊,见沿途都有众贼守卫,五步一口肖,十步一岗,警卫非常森严。

    穿过一条长廊,始达后园,此地的警卫已较稀疏。那贼始低声的向小侠说出敌人阴谋,饶是玉面神龙,功力绝顶听了也不禁心里发毛。谢了他的帮忙。

    但为免贼人启疑,仍不动声色,迳由他引导赴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