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杏目圆睁,气得哈哈一笑,回向阴阳叟褚十八说道:“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
老前辈如此盛怒而来,定然有所指教,就请你老前辈直说了吧!他们老哥们目前虽然都不在
庄中,晚辈们也都是出身江湖,你老前辈有什么吩咐,晚辈们代表他们哥们接着就是。”
阴阳叟褚十八双眼一瞪道:“老夫与李中元的来意,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明知故
问?”
秦夫人道:“什么事?晚辈们实是不知道。”
阴阳叟褚十八道:“好,你们要真是不知道,老夫就给你们一个明白吧!”
说着,伸手指着李中元又道:“你们李五叔的老婆,被他们那批混帐东西劫持去了,你
们自己说,应不应该?”
三位夫人闻言之下,齐皆一震,相视愕然,同声叫道:“有这种事?”
阴阳叟道:“老夫有物为证。”
彭夫人慢慢把震惊的情绪控制住了,面色一肃,道:“老前辈有什么证物,不知晚辈可
得一观?”
阴阳叟说道:“这有何不可……”
李中元剑眉一皱的叫了一声,道:“老前辈……”
阴阳叟摇手止住李中元道:“老弟,人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还顾忌什么?你别管,
老夫替你作主了。”
阴阳叟这种专横的态度,李中元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因为他人虽然专横,但对李中元却
是一片真心诚意,因怕李中元碍着面子,该说的话,说不出口来,所以倚老卖老,揽在自己
身上。
李中元苦笑一声,道:“晚辈想了一想,其中只怕别有隐情……”
阴阳叟道:“那就要他们把隐情说出来。”说着,不再理会李中元,伸手又取出了他带
在身上的那油纸包,打开纸包,现出那条手臂,托在手中,向前一送道:“你们可认得这条
手臂?”
本来一条手臂经过石灰处理之后,是谁也无法,在一眼之下就辩认出来,可是,这条手
臂上面刺了一条猛牛,他们一见之下,不但能认出那条手臂,甚至是谁的手。也从那牛像之
上认出来丁。
当时,只见她们惊“咦!”了一声,叫道:“八叔的手臂!”
阴阳叟褚十八回手取回那条手臂,用油纸包好,就待收回腰中,彭夫人轻轻的叹息了一
声,道:“老前辈,手臂不错,确是我们八叔的,但事实经过情形,尚请你老前辈明白见
告。”
阴阳叟褚十八一望李中元道:“老弟,你自己说吧!”
事到如今,李中元也只有实情实说了,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说了出来。
彭夫人等人听完李中元的述说之后,大家面上都现出了一层阴影,眉宇之间重重的压出
了一道忧伤,做声不得。
阴阳叟褚十八冷哼一声,道:“我们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该听听你们的了。”
彭夫人沉声一叹,道:“老前辈,我们实在什么都不知道。”
阳阳叟褚十八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让我们进来?”
彭夫人道:“不瞒你前辈说,实在是他们哥们离庄之前有话留下,在他们未回庄之前,
本庄不接纳任何外客。”
阴阳叟褚十八道:“这样说来,你们只是听命行事了。”
彭夫人道:“实情确实如此。”
阴阳叟褚十八道:“那你们相不相信李中元所说的话?”
彭夫人道:“有手臂为证,晚辈虽不愿相信,亦不能不相信。”
阴阳叟褚十八道:“你相信就好,那么,你老实告诉老夫,他们回来了没有?”
彭夫人道:“他们是上个月十八外出的,一直没回来过。”
阴阳叟褚十八望了李中元一眼,道:“老弟,你相不相信这话?”
李中元道:“晚辈完全相信。”
阴阳叟褚十八道:“彭夫人,老夫再请教你一件事,他们离庄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知
不知道?”
彭夫人摇着头,道:“不知道。”
阴阳叟褚十八眉头一皱道:“他们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么?”
彭夫人道:“往常他们出去,总有个交待,只有这一次,没有说去处。”
阴阳叟褚十八道:“这就怪了。”
彭夫人讪讪地道:“老前辈。这件事情,给我们的震惊实在太大了,老前辈与李五叔要
找他们,晚辈们自然也要找他们,老前辈与李五叔何不就暂入内略为休息,待晚辈收拾一下,
和你们一道去找他们,把这件事情弄个明白。”
阴阳叟褚十八一听她们要跟了他和李中元去找伏牛八雄,立时头都大了,连忙摇着头道:
“不行,我们的事情还多呢!中元老弟,我们走吧!”
他是话落身起,双肩一摇,掠过广场,飞出院墙而去。
李中元却不能像他这样说走就走,又和她们礼貌了一番,才退出八雄庄,追上阴阳叟褚
十八。
李中元摇头一叹道:“这再到哪里去找伏牛八雄呢?”
阴阳叟褚十八道:“老弟,老夫看你为人非常聪明,为什么今天变得这样笨。”
李中元一怔道:“老前辈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阴阳叟褚十八道:“不对劲的地方多得很,你自己再仔细想一想就知道。”
李中元苦笑一声道:“光想有什么用,除非我们能当面找到伏牛八雄。”
阴阳叟褚十八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们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使你有所顾忌,不
敢放开手脚来辩,认定只要伏牛八雄不在庄内,你就拿他们毫无办法,但者夫却不信他的这
一套,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摸摸他们。”
李中元为难地道:“这不大方便吧!要是找不出什么毛病,可就下不了台啊!”
阴阳叟褚十八一笑道:“你一笨起来,真是其笨如牛,你难道不会掩去本来面目再次进
去么?”
李中元也笑道:“这要给人知道了,那更是无地自容。”
阴阳叟褚十八道:“只要你不被人抓住,别人怎会知道,凭你我两人的这身能耐,这小
小的八雄庄还会失手了么?”
阴阳叟褚十八的脾气,李中元已是知道得非常清楚,何况,事实上一经提醒之后,他对
八雄庄也不能无疑,暗自忖道:“姜到底是老的辣,要是我独自一人,真不好意思打这种主
意,没有现成话说,只有跟着他走了。”
李中元心念一定,接着便点头道:“老前辈说得是,我们就这样办!”
今天真是一个理想不过的夜晚,月黑风高还带着一阵小毛雨。
阴阳叟褚十八与李中元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了八雄庄。
他们进庄的时间很早,庄中之人,多半还没有入睡,从他们言淡之中,虽然也听到了一
些讨论白天那些事情的谈话,可是,那只是基于个人情绪不平的论调,并没有什么可引人注
意的地方。
两人将全庄搜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打眼的地方,最后,他们两人转到内院,在一座精
美的庄厅之内,见到了彭庄秦三位夫人。
这时,那三位夫人也正谈论着李中元他们日间过访的事。
前面她们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从她们的面色上,可以看出她们心情非常沉重。
只听彭夫人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道:“不管怎样说,他们哥们也太不成话了,这件事情.
要被李中元宣扬出去,他们哥们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庄夫人道:“依小妹看,那李五叔倒是一个很顾念老交情的人,也许他不会把这件事情
传出去。”
秦夫人一笑道:“五嫂,你倒会打如意算盘,就算李五叔碍着上一代的交情,不把这件
见不得人的丑事张扬出去,但我们首先得把他的老婆还给他才行呀!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们哥们,告诉他们,李五叔已经查出了他们的所行所为,要他们快快悬崖勒马,把人还给李
五叔呢?”
彭夫人道:“真要找他们哥们的去处,我倒有办法,只是找到他们之后,如何劝服他们,
将人还给李五叔。倒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秦夫人道:“他们做错了事,还敢不听劝,那么我们姐妹们就大家收拾行李回娘家去好
了。”
彭夫人一笑道:“事情有这样简单就好了,……”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七妹,你也不想想,以我们老爷子与傅伯伯两人之间的交
情,他们哥们再糊涂,也不能劫持李五叔的老婆呀!如今,他们哥们竟然不顾彼此交情,做
下了这种事情,其中必有非常复杂的内情,甚至还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苦衷,否则,我敢说,
他们绝对不会想不到此事后果的严重。”
庄夫人道:“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也许是财迷心窍,所以就忘了上一辈子
的交情了。”
彭夫人摇着头道:“五妹,你看他们哥们,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么?”
秦夫人道:“不管怎样,我们总得找到他们,劝劝他们才是,二嫂,你说你有办法找到
他们,我们明天起个早,就去找他们吧!”
彭夫人一叹道:“我们也只有这样,尽人事,听天命了,那么我们就各自早早安息,明
天一早上路去找他们吧。”
三位夫人各自回到自己房中去了,而阴阳叟褚十八与李中元却有如被当头浇一盆冷水,
照这样看来,她们实在没有什么可疑的。
阴阳叟褚十八摸着自己的头皮,讪讪地道:“老弟,算我疑心生暗鬼,咱们走吧!”
李中元默默的随着阴阳叟褚十八出了八雄庄。
阴阳叟褚十八自我解嘲的一笑,道:“我们总算没有白跑这趟,知道她们也要去找他们,
我们可以暗中跟去了!”
李中元笑一笑也未答话。
忽然,李中元双耳一竖,道:“老前辈你听,好像有人来了!”
两人身形同时闪动,缩身藏在草丛之内,接着,只见三条人影-路飞行而来,从他们身
旁掠过直向八雄庄飞去。”
阴阳叟褚十八长眉一轩,道:“老弟,这三人行踪可疑,咱们再入庄去看看!”
说着,不待李中元表示任何意见,身形一起,便紧蹬在那三条人影身后,追了下去。
李中元不能任由阴阳叟褚十八独自一人前往,于是,又紧跟在阴阳叟褚十八身后。
那三条人影,到达八雄庄前,也不呼声叫门,却出手打出一道金铁相碰的响声,便飞身
而起,直向庄院之内飞去,而庄院之内,也未见有人现身出来阻挡查问。
阴阳叟褚十八心中一动,身形急闪而上,便紧随在他们三人身后,明目张胆的跟进去。
阴阳叟褚十八展开绝世轻功,紧跟在那三人身后,那三人竟然毫无所觉。
而守庄的人,却把阴阳叟褚十八看成了和那三人一同来的人,末加过问。
李中元原来跟在阴阳叟褚十八身后,在那三人入庄时,便自行停了下来,没想到阴阳叟
褚十八胆大包天,来上这出入意料外的一招,因之,欲待上去时已是不及,只好另想入庄办
法。
话说阴阳叟褚十八随着那三人穿过庄院前面那片广场之后,趁着那三人登上台阶,进入
大厅之际时,身形一闪,躲入暗影中去了。
那三个人长驱直入,走进了大厅,为首一人便昂首向厅中正位上一坐,另外二人,则分
别站立在他两旁,由此,可见他们三人虽然是一同而来,在身份上却有着悬殊的差别。
这时,只见彭夫人等三人已闻讯从内院急急赶了出来,见了那座上三人后,都是欠身为
礼,恭声而道:“特使驾到,不知有何命谕。愚姐妹有候吩咐。”
那人肃然道:“免礼,一旁就坐。”
三女道了声:“谢坐!”便并肩一排,坐在那人右手方向。
阴阳叟褚十八暗中打量那人面貌,只见那人年约三十多岁,四十不到,长得白面须,是
一个相当英俊的壮年人,看他来时身手不弱,只是从未见过他,不知他是何来历。
三女坐好之后,那人面色一舒,堆起了一片笑容道:“三位妹子的表现非常好,教主知
道了很是高兴,所以特命本席前来宣慰,并告诉三位一个好消息,三位妹子,现在都已获得
教主殊恩,被任为金花仙子了。”
三女笑逐颜开的齐声道:“这都得多谢你汪大哥的提携与在教主之前的美言,小妹们是
感激不尽。”
那人一笑道:“我们是四位一体,有……”
话声脱口而出,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两个四位一体之外的人,不由得一敛口,把话声忍了
回去。
接着,干咳了两声,话锋一转道:“最近教主得到一个消息,听说李中元已经查出简又
青被伏牛八雄所执,说不定这两天李中元会前来这里要人……”
一语未了,秦夫人已是截口道:“他已经来过了哩!”
那人一震道:“想不到他来得这样快,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彭夫人一笑道:“他还做得很哩!在小妹们手里,哪有他发横施威的余地,被我们三言
两语,就把他打发走了。”
那姓汪的道:“听说和他一路而来的还有一位阴阳叟褚十八,他可是个老狐狸,只怕你
们三言两语并不能真的把他们打发走哩!”
秦夫人笑道:“可不是,刚他们就去而复回,被我们姐妹愚弄了一番,这次只怕不会再
回来了……”
讵料一语未了厅中灯光忽然无风自动的闪了三闪。
秦夫人一震道:“不好,他们又从后院偷进来了!”
彭夫人一笑道:“来就让他来吧,有汪大哥在此,我们怕什么?”
那姓汪的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不,我们还是不要和他硬来。”
庄夫人道:“汪大哥可是怕他们?”
那汪姓男子一笑道:“怕了他,真笑话……”
话声顿了一顿,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教主还不希望你们暴露身份,所以,我们不
能轻举妄动。”
彭夫人道:“汪大哥既然这样说,咱们就忍下了这口气吧,妹妹们快回房去,一切保持
宁静,任他来去自由,汪大哥你,就请随小妹来吧!”
秦夫人格格一笑道:“大姐,今天可便宜你了……”
蓦地,一声阴沉的冷笑之声,起自大厅一角,道:“谁也不准离开一步。”
大家闻声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人见人怕的阴阳叟褚十八突然缓步走了出来。
阴阳叟褚十八同时口中还发了一阵尖拔的长啸。
那姓汪的汉子,显然还不知道阴阳叟褚十八是什么人,双眉一扬,冷笑一声道:“你就
是李中元么?看了你这副长像,好不叫人失望,王强、李猛,你们上去把他拿了下来。”
他一声令下,身旁两个汉子,正待扑向阴阳叟褚十八时,阴阳叟褚十八已是打着擒贼先
擒王的主意,冷笑一声,向着那汪姓汉子欺身而上。右手一探,五道指风,便向那汪姓汉子
肩头上抓去。
那汪姓汉子不把阴阳叟褚十八放在眼里,“嗤”的一笑,道:“凭你这一手……”
心口合一,话声出口之际,身形微微一晃,右手灵蛇吐信,一闪而出,便向阴阳叟褚十
八反扣而出。
讵料,话声未了,招术也刚使出一半,阴阳叟褚十八手肘一沉,五指飞弹而出,弹向那
汪姓汉子掌心。
那汪姓汉子收招回势不及,但听“嗤!嗤!”两声,那汪姓汉子的手掌已被阴阳叟褚十
八指力弹个正着。
那汪姓汉子大叫一声,甩动着右掌,身形疾闪而退,一直退出一丈开外,望着阴阳叟褚
十八发愣。
阴阳叟褚十八这才冷笑一声发话道:“凭你这点微末之技,也敢目中无人,小子,报上
你的姓名来,听候问话。”
这时,那秦夫人已飘身那汪姓汉子身前,指着阴阳叟褚十八道:“汪大哥,他不是李中
元,而是阴阳叟褚十八哩!”
那汪姓汉子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嘿嘿一笑道:“是阴阳叟褚十八又怎样,刚才我不过一
时大意,被他所乘,现在你们闪开,我倒要看看他这老不死,挡不挡得住我汪秀年的血手煞
芜功呀!”
说着双眉轩动,目中凶光暴射,抢起右臂“呼!呼!”的甩动起来。
只见他那条手臂,随着甩动的次数,渐渐的由淡红之色,而变为深红之色。
这时,阴阳叟褚十八突然神情一凝,向后疾退三步,神光如电的注视着汪秀年。
汪秀年的右臂,经过一阵甩动之后,脸上掠过一丝狞笑,缓步向着阴阳叟褚十八前逼去。
阴阳叟褚十八见他走过两步之后,神情忽又轻松了起来,“嗤!”笑一声,道:“原来
你只不过是初学乍练,你唬别人可以,在老夫面前还差得远哩!”
汪秀年大喝一声,道:“差得远,你就吃我一掌看看!”
右掌呼的一声,猛然向阴阳叟褚十八当头立劈而下。
但见一片血光,挟着一阵血胆恶臭,把阴阳叟褚十八全身笼罩在他血手煞芜之下。
阴阳叟褚十八右掌一抬,向着汪秀年拍来的血手煞芜迎了上去。
同时,左手也一分而出,点向汪秀年丹田大穴。
两条人影乍合即分,汪秀年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连退了七八步,脚下一个跟随,拿桩
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阴阳叟褚十八虽然功力深厚身形未曾后退,但就那掌力一接之下,脸色已是变得苍白,
立在当地,赶紧吸了一口真气,迅作调息。
同时,彭夫人等三女,齐身飞起掠向汪秀年,抢着去搀扶他。
汪秀年一摇头道:“不要动我,趁阴阳叟调息之际,快去把他废了。”
三女一旋身,正要奔向阴阳叟褚十八时,李中元已飘身落在阴阳叟褚十八身前,冷喝一
声道:“谁敢过来!”
彭夫人一挥手止住了庄秦二位夫人,倏地掠起一道笑意,道:“李五叔,来得正好,你
听嫂子说,这完全是误会……”扭动腰肢,到了李中元身前。
李中元大喝一声,道:“你给我站住!如果再向前一步,就莫怪我李某人出手不留情
了。”
彭夫人为李中元威猛之势所慑,可真不敢向前逼近,吐了一下巧舌,“唉哟!”一声,
笑道;“李五叔,这是你对待嫂嫂我应有的态度么?”
孪中元冷笑一声,道:“你是谁的嫂嫂,少来这一套。”
身后阴阳叟褚十八忽然发话道:“老弟,先下手为强,拿下了她们三个女人再说。”
李中元何等机伶之人,闻言之下,毫不犹豫的转动身形,出手一指,就点住了彭夫人。
彭夫人料不到李中元猛施辣手,欲避无及,还手无能的情形之下,首先失去了抗拒之能。
李中元一指制住了彭夫人,身形一旋,又到了庄夫人与秦夫人身前,庄夫人与秦夫人虽
然心理上有了准备,怎奈李中元乃全力施为,快中加快,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连出手的机会
都没有,也被点住了穴道。
倒是,汪秀年带来的两个汉子,因离开李中元最远,大喝声中,纵起身形,一左一右,
猛袭而到。
李中元担心阴阳叟褚十八已受汪秀年掌伤,需自己保护,所以意在速战速决,因此,剑
眉一轩,冷笑一声,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两位可不要怪在下出手狠辣了。”
话声中,双臂左右一分,掌力猛吐而出,只打得那两人身子倒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倒地不起。
李中元大发神威,片刻之间制住了三女,又打倒了两个大汉,接着双目一瞪,喝声道:
“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大厅之中虽然还有不少的人在场,可是一则为李中元神威所慑,再则因为主母与汪秀年
都在李中元伸手可及的威力范围之下,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再向李中元妄自出手了。
李中元回身走到阴阳叟褚十八身前,道:“老前辈,你不碍事么?”
汪秀年冷笑一声,接口道:“不碍事!你等着看他身化恶血而死吧!”
李中元道:“不见得!”伸手怀中,取出一粒哑姑给他的解毒药纳入阴阳叟褚十八口中。
汪秀年一旁又道:“本人掌力所蕴奇毒,非本人用掌力将它吸回,任何药物也别想保住
他的老命。”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马上又道:“怎么!我们要不要谈一谈?”
李中元冷冷的道:“谈什么?”
汪秀年道:“咱们今天到此为止,各罢干戈,你们医好本人的指伤,本人再替褚老儿吸
回所中剧毒,然后约期再战,彼此两宜,你看这样好不好?”
李中元双眉一皱还设有答话,阴阳叟已是双目一睁道:“不好!”
汪秀年道:“你难道真不要命了。”
阴阳叟笑道:“可惜你功力不足,老夫又有备在先,未能将你那掌力奇毒逼入老夫体内,
老夫刚才不过是特别小心,在用体内三昧真火,炼化沾在皮肤外面的余毒而已。”
汪秀年脸色一变道:“那你要把我们怎样?”
阴阳叟道:“你们乖乖地听话就是,何必多此一问。”
回首望了望李中元一笑,道:“老弟,你到厅外去,不准任何人进来,老夫要和他们好
好的谈一谈。”
李中元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大厅。
阴阳叟褚十八把汪秀年与三女提在大厅中央,然后拖了一把交椅放在他们前面,身子一
仰,坐了下去,搭着二郎腿,笑了一笑,道:“汪秀年,你是男子汉,筋骨一定比她们女孩
子壮实,老夫就打你先开始吧,”
汪秀年脸色一变,大声叫道:“不要动手,你问什么话,我答什么话就是。”
阴阳叟褚十八道:“你要不吐吐舌头,会不会觉得大便宜了?”
汪秀年急口道:“不,不,我决不会有这种想头。”
阴阳叟褚’十八点头一笑道:“你倒是很识时务……”
汪秀年苦笑了一声,道:“反正要说,又何必自讨苦吃哩!”
阴阳叟笑了一笑,神色一整,凛然道:“你能得传血手教主的血手煞芜,在血手教里的
地位应该是很高了吧!”
汪秀年道:“目前只是教主座下十二招引使者之一,将来的前途就很难料了。”
阴阳叟褚十八道:“据老夫所知,血手教主的血手煞芜向不轻易传人,你们十二个人都
得传了血手煞芜吗?”
汪秀年道:“招引使者,责任重大,自然都练了血手煞芜。”
阴阳叟褚十八道:“此外,还有些什么人练了血手煞芜?”汪秀年道:“这个晚辈就不
知道了,不过为数当不在少数。”
阴阳叟褚十八双眉一皱暗忖道:“这血手煞芜最是恶毒不过,只要功力稍差,一旦被血
手煞芜侵入体内,便是不治之伤,如果得传此恶毒功夫的人数过多,倒是一件使人头痛的
事……”心念中,不由冷“哼!”一声,道:“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说?”
汪秀年打了一个冷噤,摇手不迭的道:“老前辈请不要发怒,晚辈实在不清楚,因为我
们教主有了前车之鉴,已经改变作风,不再秘技自珍,只要才堪造就,勇于任事的弟子,都
有获传绝学的希望,所以不容易弄清楚。”
这是一个很叫人头痛的消息,阴阳叟褚十八不愿一直追问下去,引起他的惊觉之念,话
锋一转,指着彭夫人等三人道:“说,她们本来身份,在江湖上怎样称呼?”
汪秀年方待开口,秦夫人已是抢先答话道:“我们嫁到八雄庄以前,都是安份守己的良
家女子,也从设有在江湖上混过……”
阴阳叟褚十八双目一瞪,喝道:“老夫没有问你的话,谁叫你多嘴,该打!”话声出口,
此老也真无怜香惜玉之心,说打就打,挥手一掌,打得秦夫人一甩头,玉面之上,立起五道
血红的指痕。
这一掌竟然止住了秦夫人的多嘴,同时也打得使彭夫人与庄夫人暗中抽了一口冷气,骇
然忖道:“这怪物又狠,招惹不得,在他面前还是少作聪明,免得自讨苦吃。”
阴阳叟褚十八回头一瞪汪秀年,道:“你说呀!”
汪秀年向彭夫人三人打了一个招呼道:“三位妹子可能还不知道褚老前辈的脾气,他老
人家如果打定主意要向你问话,你最好实话实说,事后他绝不会为难我们,否则,吃了苦头,
还得照样把话说了出来,到那个时候,也别想他老人家开恩再放我们一条生路了。”
阴阳叟褚十八冷笑着道:“看你小子不出,你对老夫倒有这样清楚的认识,冲着你对老
夫的这份了解,老夫也不能坏了我自己的规矩,只要你们实说,老夫今晚饶过你们就是。”
汪秀年点头道:“晚辈一定会实话实说……”
话声中指着彭夫人等三人,道:“她们三人在江湖上并称云梦三娘,她是老大赵玉娘;
她是老二赵翠娘;她是老三赵碧娘。”
阴阳叟褚十八满意的一点头道:“伏牛八雄虽然也不是东西,但他们还相当顾面子,绝
不会讨了你们这种女人做老婆,老夫没说错吧!”
这次说话时的目光,却是落在那自称秦夫人的赵碧娘脸上。
赵碧娘显然被阴阳叟褚十八那一掌打得寒了胆,望着阴阳叟畏畏缩缩的不敢答话。
汪秀年一旁急得大声道:“碧娘,快回褚老前辈的话呀!”
赵碧娘一震道:“老前辈,你是要晚辈答话么?”
阴阳叟“嗯”了一声。
赵碧娘道:“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我们姐妹们,都不是他们的真正老婆家人呀。”
阴阳叟道:“他们的真家眷哪里去了?”
赵碧娘道:“都关在后面一座山洞里了。”
阴阳叟紧接着又问道:“这庄上的庄丁,还有多少仍是他们原来的人?”
赵碧娘道:“大约还有一半是他们庄上原来的。”
阴阳叟道:“你们不怕他们反叛么?”
赵碧娘道:“这一半人,多半是有家眷的,他们哪敢反叛。”
阴阳叟晃头一转,转向自称彭夫人的老大赵玉娘,嘿嘿!一笑,道:“现在请你告诉老
夫,伏牛八雄他们现在在哪里?”
赵玉娘脸色一苦,道:“老前辈,说来只怕你不相信,晚辈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
了。”
阴阳叟冷笑一声,道:“你原来不是说知道的么,现在怎样又说不知道了?可是想考验
考验老夫的手法?”
赵玉娘脸色吓得一片苍白,急口道:“老前辈,晚辈说的是实话,真不知他们到哪里去
了,原先说知道他们在哪里,那完全是欺骗老前辈的诳语,我们姐妹不过是派来假冒彭庄秦
三位夫人,管理八雄庄,又怎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哩!”
说着,目光流转,暗暗向汪秀年望了一眼,示意阴阳里褚十八最好是问汪秀年。
阴阳叟心里也明白,追问伏牛八雄的对象,应该是汪秀年而不足云梦三娘她们,便这时
他却视若无睹的大喝一声,道:“老夫不管你这些理由,你要不说出他们的去处来,老夫就
只有请你尝尝老夫这手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了。”说着右手一抬便朝赵玉娘身上拍下去。
赵玉娘惊叫一声,道:“老前辈,你为什么不问知道的汪秀年呢?”
阴阳叟就是要逼她亲口把汪秀年拉了出来,故意在她们之间制造猜忌,这时,汪秀年眼
中掠过一道狠毒之色,彼此之间,种下了恶因。
阴阳叟目光一转,凝视着汪秀年道:“小子,你说吧!他们现在在哪里?”
汪秀年喟叹一声,道:“他们伏牛八雄现在庄被派去支援天毒谷邬谷主,他们现在的去
处,只有邬谷主知道,晚辈说的是真话,老前辈如果不相信,晚辈就只有认命了。”
阴阳叟点头道:“好,老夫暂时相信你,你要是说了假话,你将来有得后悔!”
话声中,出手如风,拍开了云梦三娘被李中元所制的穴道但又用自己的手法点了她们另
一处穴道,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一粒丸药,递给汪秀年道:“老夫的指力,虽不像你们的
血手煞芜一样内蕴剧毒,却能毁去你一身功力,你先把这丸药服下,可保你饬势无碍,活动
如常,不过,不能医好你的指伤。”
汪秀年苦着脸道:“那晚辈的指伤,如何才医得好呢?”
阴阳叟褚十八道:“须待服用老夫另外一粒灵丹之后。”
汪秀年道:“老前辈什么时候可以将另一粒灵丹赐给在下呢?”
阴阳叟褚十八道:“那就看你刚才所说的话而定了。”
汪秀年焦急道:“晚辈说的实在是真话。”
阴阳叟褚十八不再答理他,转头看向赵碧娘一挥手道:“传命下去,把全庄的人,在厅
前广场集合起来,老夫有话要问。”
赵碧娘乖乖地把话传了下去,又乖乖地回到厅内。
真是恶人只怕恶人磨,李中元冷眼旁观,只道阴阳叟褚十八与汪秀年他们之间,将要演
出一番惨不忍睹的戏来,谁知汪秀年他们慑于阴阳叟褚十八的威名,竟然驯得像是绵羊。
李中元不由感慨的暗叹一声,忖道:常言道,遇文谈礼乐,逢纣用干戈,这句话看来一
点不错,今天要不是有褚老在场,又不知要贯多少口舌,才问得出真情来。
片刻之间,八雄庄的全体人员,都齐集于厅前广场之上,阴阳叟褚十八要他们新旧人分
两边站好,然后从旧人之中选出十来个个,请李中元带着,在赵玉娘陪伴之下,前往后山将
伏牛八雄的家眷救了出来。
因为有赵玉娘亲自陪同,所以后山救人也没遇到什么困难,很顺利的就把伏牛八雄的眷
属家人带回了庄中。
八雄庄真正主人脱困归来,自然另有一番悲喜交集的事发生,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便
未再加过问,但请彭夫人自行处理。
他们只吩咐汪秀年与云梦三娘带了他们带来的人,出八雄庄而去。
不过,经此一来,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算是明白了伏牛八雄本身处境的困难,他们之
劫持简又青,实乃情非得已,因此倒不过与责怪他们了。
李中元同时更暗存隐恶扬善的心意,甚至没将真情告诉彭夫人他们,只说是前来找寻二
师兄与二师姐,因发现庄中情形可疑,想不到因而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们八雄庄。
彭夫人他们对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自是说不尽的感激,硬要留他们住了下来,李中元
又费了不少口舌,才辞了彭夫人的诚意,与阴阳叟褚十八离开了八雄庄……。
话说简又青力拼八雄,失手被擒之后,因为穴道被制,人便昏迷不醒,也不知过了多久
时间?经过了一些什么地方?
这天,她忽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望,只见自己被关禁在一座霉气冲鼻的山洞之内。
山洞矮小,洞中点着一盏昏暗的小油灯,简又青一睁眼之下,除了见到那灯光,此外,
眼前还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随着时间的增加,她慢慢看清了全洞的景象,目光所及,只见洞壁-角,悄没声息的赫
然站立着一位黑袍人。
那人所穿的一身黑袍,不正是当日与她交手的八人之一!
再仔细一看,他左臂以下空空的,显然就是那个被她断去一条手臂的那人。
简又青无由的从心底冒出一股冷气,暗暗的忖道:“这人悄没声的偷偷跑进来,莫非存
心不良?”
此念一生,立时双眉一轩,喝声道:“你偷偷的……”
讵料,她喝声刚出口,那人已是摇手嘘声道:“简姑娘,请小声-点,请听在下一言。”
说话之中,他依然站立原处,并未走了过来,这样先使简又青猜忌之心,和缓了下来。
简又青纳闷的一皱眉头,语气和缓了下来,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有甚话好说?”
那人轻叹一声,道:“姑娘可曾听李大侠提起过伏牛八雄?”
简又青脑念如飞,举目望着那人道:“你们就是伏牛八雄?”
那人头一低,羞不自禁的道:“在下就是伏牛八雄之中的老八宋敬辉……”
简又青冷笑一声,道:“你们少在本姑娘面前假借名义,胡说八道,伏牛八雄会是你们,
那真是一大笑话了,你也不想想,伏牛八雄能这样计算本姑娘么?哼!……”
宋敬辉被说得张口瞪目,不知如何发话的一呆,过了很久,才讪讪地道:“简姑娘,我
们实在就是伏牛八雄,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冒犯了姑娘,尚请姑娘心平气和与在下一
谈。”
简又青双目圆睁,道;“你们真是伏牛八雄?你们还有脸再来和本姑娘说话?”
宋敬辉扬着没有了手掌的上臂,苦笑着道,“简姑娘,在下这条手臂,就断在你姑娘快
剑之下,这是在下罪有应得,绝无含恨姑娘之意,但请姑娘给在下一个说话的机会好不好?”
简又青原是感情丰富,明是知非的人,这时见宋敬辉所表现的态度,是那么样的抑制隐
含,暗自忖道:“这倒说得是,我总不能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就算他要捣什么鬼,是非的
辨别,也在我自己呀!”
冷冷的举起一双秀目,逼视着宋敬辉,道:“本姑娘向来不绝人之路,但希望你们不要
再耍什么花样。”
宋敬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在下但求能把话向姑娘表白清楚,哪敢再在姑娘面前
欺人自欺。”
简又青道:“好,有话就请说吧!”
宋敬辉从刚才三言两语之中,已听出简又青知道了他们与李中元的世交关系,因此长话
短说,直接了当的道:“简姑娘,照说,我们八兄弟怎样也不能计算你简姑娘,可是因为我
们的家眷和八雄庄已被血手教所控制,势逼如此,不得不对姑娘有所冒犯,关于这一点尚请
姑娘明察原谅。”
简又青“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小妹为刚才的态度感到惭愧。”
宋敬辉心情一松道:“简姑娘请快不要这样说,否则我们兄弟们更是无地自容了。”
简又青道:“宋八哥,目前我们在什么地方?”
宋敬辉道:“快到天毒谷了。”
简又青道;“你们要把我送到天毒谷去!为什么?”
宋敬辉道:“我们当然不能把你送到天毒谷去,所以要和你来商量一个办法?”
简又青秀眉微微动了一下道:“宋八哥,你们一定是有了办法了,小妹但凭吩咐就是。”
宋敬辉想不到简又青如此聪明,一点就透,笑了一笑,道:“事情是这样了,我们兄弟
虽然逮住了你简姑娘,可是一路之上,我们都在想法子,如何放走你筒姑娘,而又不被他们
所发现。”
简又青笑道;“世间哪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宋敬辉遭:“昨天一个偶然的机遇之下,我们想了一法,可以成为事实了……”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作着进一步的解释,道:“我们准备了用一个跟简姑娘你年龄差不
多的女孩子代替你,把她送到天毒谷去,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把你放走了么?……”
一语未了,简又青双眉一皱摇首道:“这个办法不行,我不能只顾自己,而连累了别
人。”
宋敬辉道:“其实她不一定就会受害,只要姑娘不泄露自己脱险后的身分,谁也不知遭
她是冒名顶替,只要没有人知道她冒名顶替,便谁也不会真的伤害她了。姑娘是聪明人,其
中道理我就是不说,你也一定非常明白。”
道理很简单,他们的挟持她,不过是用来威胁勒索李中元而已。
简又青沉吟了一阵,道:“平白无故的让别人替我受罪,那也不应该呀!”
宋敬辉道:“这个请姑娘不必顾虑。她能自告奋勇的代替姑娘前往天毒谷,自有她代替
姑娘的理由,姑娘就不必过问了。”
简又青叉考虑了半天,道:“我可以见见她么?”
宋敬辉道:“当然可以,在下先来和姑娘商量,就希望姑娘能和她谈一谈,好叫她对姑
娘的宫行举止有所熟习了解,顶替起来,就不至被人一眼就戳穿真假。”
简又青道:“她就在附近么?”
宋敬辉道:“她不但就在附近,而且早就等在外面了,在下去替姑娘把她带来!……”
说着,身形一转,便向洞外走去。
筒又青忽然叫住他道:“宋八哥!且慢!”
宋敬辉身形一转而回道:“姑娘有什吩咐?”
简又青笑了一笑,道:“宋八哥,你带着那姑娘再回来的时候,在称呼上最好能改一改,
不要叫人听了见外。”
宋敬辉激动地道:“我们实在是愧莫能当,姑娘既然这样说,小兄就汗颜称你一声弟媳
了。”
简又青微微一笑,道:“宋八哥,这话该小妹说才是,你看你那条手臂……”
宋敬辉掉头飞快的跑出洞外去了。
片刻之间,只见宋敬辉带进来一位和简又青身材差不多的姑娘,引见介绍之下,那姑娘
原来就姓宋,叫宋巧娥,说起来还是宋敬辉的一位远房堂妹。
宋巧娥一身乡下女子打扮,谈话之下,却显得非常机灵多智,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女
子,因此,简又青对她很是放心,于是,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两人彼此换装易容,交换了身份之后,两人相谈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将明的时候,简又青才与宋巧娥互道珍重而别。
事情,是在暗中进行的,宋敬辉并没安排简又青与其他七雄见面,便把简又青选到宋巧
娥的父亲宋立本那里。
因为宋立本住在这里已是历有年代,谁都知道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如果宋巧娥就此凭空
失了踪,岂不令人生疑,所以,只有委屈简又青在宋立本面前当几天女儿,避过世人耳目,
再制造藉口离开他。
这也是伏牛八雄处事谨慎,才有此一虑。
宋立本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头子,平日手不离烟,烟不离嘴,因为抽多了烟,喉中似乎
有着清理不尽的痰水,只见他除了抽烟之外,就是不断的咳嗽吐痰。
于是,只见他抽了就咳,咳了就吐,吐了又抽,周而复始的在这种情形之下挨生活。
除此之外,宋立本倒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子,他对简又青除了客气之外,更打
心底有着一份敬意。
宋敬辉将简又青送来之后,没说几句话就去了,宋立本请简又青住在宋巧娥房间里,简
又青好好的睡了一大觉,一觉醒来,整个的白天都给她睡过去了,睁开眼来,外面又是一片
夜暗。
宋立本特为简又青准备了洒菜,等着她了。
简又青心里是又感激又过意不去,但却之不恭,只好谢了又谢的接了他的诚意。
宋立本端起酒杯,刚敬了简又青一杯酒,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接着便有人叩
着大门叫道:“宋老大,请开门来!”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那声音,简又青竟然觉得非常耳熟,细一思量之下,那不正是
玉扇夫人身前那位小瑾的呼声。
简又青闻声一怔之下,瞥眼间只见宋立本早已变了颜色,紧张地道:“简姑娘,来人不
好惹得很,姑娘装龙像龙,还是请你多多委屈忍让。”
简又青定下心来,微微一笑,道:“爹,你请放心,孩儿知道。”
宋立本听筒又青叫一声:“爹”,心里的顾虑已是解除了一大半,道:“现在委屈了姑
娘,待会事后,老汉再向姑娘谢罪吧!”说着,马上又三言两语告诉简又青,说玉扇夫人他
们经常来这里借宿,所以他们已是相当熟习,要简又青言行上特别小心,不要被她看出了破
绽。
宋立本交待清楚之后,便匆匆出去开了大门,把玉扇夫人一行人让了进来。
宋立本因本有话交待简又青,出去开门的时间难免久了一点,也因此使玉扇夫人这位老
江湖多起心来,一走进门来,便目光流转的打量不已。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桌奉盛的酒菜上,暗中一挑眉峰,扬着嗓子笑道:“宋老大,你
原来有客人呀,真是对不起,来得不是时候子。”
宋立本笑道:“哪有什么客人,不过是小老儿父女喝两杯而已。”
玉扇夫人暗笑一声,骂道:“好小子,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看你这样畏畏缩缩,
其中必有原因,老身上过一次当,可不能再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