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鸣高傲的一拍双手道:“兄弟没有什么兵器,就只这双手掌。”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兵刃无眼,我如失手打伤了你,你可别怪我出手狠辣。”
高一鸣冷笑一声,道:“凭你玉扇夫人,只怕还没有伤人的本事。”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能不能伤得了你,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我不能不将话说明白。”
高一鸣不耐烦道:“你现在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可以出手了!”
玉扇夫人董佩佩一笑道:“那你就留神了。”话声出口,人已欺身而上,手中玉扇招演
“魁星点元”,迎面疾点而出。
高一鸣气定神闲的对着玉扇夫人迅速猛烈的攻势,大有视若无睹之势,直待她那玉扇点
近面门之际,才随着玉扇夫人攻来之势,突然一侧身子。先让过来势,接着右手一抬,五指
曲屈如钩,便向玉扇夫人手中玉扇抓来。
玉扇夫人暗笑了一声.手中玉扇,陡然一抖,展了开来。立时舞动一片扇光,向高一鸣
抓来五指切去。高一鸣就立在当地,一双手掌穿插于扇影之中,避让,施袭,但他双脚却始
终立于原地,未移动半步。
两人一交手,便是以快打快,玉扇夫人手中宝扇其快如风,就是奈何不得高一鸣,心中
不由惊震无比。
瞥眼间,只见高一鸣穿插于扇影中那只手臂,也渐渐的由黄变白,由白转红,最后竟然
成了一只赤红的手掌,玉扇夫人脸色一变,大叫一声,道:“三光绝户掌!你是狼人谷来
的!”
高一鸣“嘿嘿!”一笑道:“算你有点眼光,只是你知道得太迟了一点!”手法忽然一变,
五指一探之下就抓住了玉扇夫人飞舞之中的宝扇。扇光一敛,高一鸣就只两个指头摆在扇面
之上。而玉扇夫人董佩佩玉面之上,冒起了颗颗豆大的汗珠。
玉扇夫人对自己这把宝扇爱逾性命,可是使出了全身劲力,也别想从他手中夺回。
玉扇夫人董佩佩这时正如同被粘苍蝇纸粘上的苍蝇,被高一鸣粘住了。
七指叟韩烈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要大家点到为止,但这时他眼看玉扇夫人受害,他却坐
山观虎斗,袖手不管了。
玉扇夫人一阵苦撑之下,奇怪的事情忽然发生了,玉扇夫人直接感受到的便是高一呜潮
涌般的内力,忽然弱之下去,相对之下,彼弱我强,玉扇夫人慢慢占了上风。
仔细猜测高一鸣的情形,似乎并不是有甚相让,只见他脸上青筋直冒,一双眼睛睁得快
要脱眶而出的那副凶像,显然是把吃奶的内力都使出来了。
玉扇夫人心中纳闷,转口朝李中元望去,李中元向她微微一笑,示意她速即了断。
玉扇夫人随后暗中较足劲力,手中宝扇一震一收,接着向外一抖。
只见高一鸣五指一松,脚下已是站立不住,一连向后退了十来步才拿桩站稳。
玉扇夫人冷哼了一声,正眼也不再望高一鸣一眼,转身走回位子上坐下。
七指叟韩烈一愣之下,大殿之中却爆起了一阵哈哈大笑。
高一鸣面目木讷,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忽然,大步朝玉扇夫人走来。
玉扇夫人的胜利得来糊涂,见高一鸣直走过来,难免心虚胆怯,暗中吸气,较足了真元
内力,蓄势以待。准料,高一呜走到近身五尺左右,忽然停住身子,双拳一抱道:“夫人,
绝艺神功,无敌天下,兄弟多承教益,就此谢过!”接着躬身到地行了一礼。
高一鸣向玉扇夫人行过一礼,接着便不再发一言,转身向殿外走去。
七指叟韩烈大声叫道:“高兄,你现在不能走呀!”
高一鸣不但不答话,身形反而走得更快,闪身就出了大殿,隐于夜暗之中。
七指叟韩烈怔了一怔,忽然打一个哈哈,端起桌上酒杯道:“酒菜都已冷了,大家
请!……”’
蓦地,上扇夫人叫了起来道:“不好!我中了那小子暗算!……”
话声中,只见她这时脸上升起一片烧红之色,全身手足发出了忍不住的颤动。
“夫人,怎样了?”一个老苍头带着四个美貌的少女,飞掠而到,出现在玉扇夫人身前。
那四个美貌少女,立时动手要替玉扇夫人推拿。
玉扇夫人喘息着道:“不用动我,我是中了狼人谷的穿心狼毫……”
七指叟韩烈惊叫一声,道:“狼人谷的穿心狼毫,可不是好玩的,中人之后,除非找得
狼人谷的天狼丹,无人可救,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精干血枯而死。”
玉扇夫人发作了一阵,身心又渐渐的恢复常态,只是这时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不振已极。
玉扇夫人抬着无神的眼光,望着七指叟韩烈冷然一笑,道:“对不起,小妹一步之错,
破坏你韩烈兄的整个计划。”七指叟韩烈苦笑道:“那里!那里!兄弟是真心真意与李大侠化
敌为友,并没有……”一转头向座位上看去,那里还有李中元的影子,话声一敛,不由张大
着眼睛愣住了。
敢情,玉扇夫人这一闹之下,许多人都围过来,闹哄哄的忙着替玉扇夫人推拿和出主意,
却忘了注意李中元的存在,这时七指叟韩烈心中想到李中元,再向李中元望去时,李中元却
是不见。
七指叟韩烈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大喝一声道:“李中元不见了,大家快找!”
话声一落,他已不顾玉扇夫人走出大殿,自去指挥人手,追找李中元去了。
同时,大殿之中忽然冷清了下来,大半也都出去找李中元去了,只留下一小部,仍然逗
留在大殿之内,这些人大约都和玉扇夫人的立场差不多,虽然和七指叟韩烈结成一气,但还
算不得七指叟韩烈的死党,各人还保留着各人的自由意志。
玉扇夫人董佩佩悄声向身旁的少女问道:“李中元有什么话留下来没有?”
四个少女一摇头道:“没有。”
玉扇夫人颇为失望地一皱眉头,自言自语地道:“奇怪!他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偷
偷的溜走了?”
要不是玉扇夫人引起的那阵纷乱,李中元还真没有办法离开那座大殿哩!
其实,李中元只隐住身形藏在暗中,等待机会。
七指叟韩烈离开大殿之后,李中元可就暗中跟上了他。
只见七指叟叫过几个心腹手下,吩咐了一些话,他自己却独自一人出了这座古寺,向着
一条羊肠小道奔去。
他一口气放腿疾奔了十多里地,最后停在-座独立房屋之前。
这时,那房屋之内,隐隐有一道灯光透出户外。
那道灯光显然给了七指叟韩烈某种稳定作用,只见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伸手拍着门道:
“高兄,小弟韩烈,请开开门来。”
现身开门的果然是高一鸣,两人相对一笑,七指叟韩烈跨步走了进去,大门随着他身后
关上了,奇怪的是,屋内的灯光也同时随之熄灭了。
李中元迅快的闪身接近窗口,发现屋内已是空无一人,高一鸣与七指叟韩烈都已不知去
向。
李中元自忖一路跟来,行动特别小心,料不致被七指叟韩烈发现,这样看来,高一鸣与
七指叟韩烈定然有着某种不为一般人所知道的秘密。可是,他们到那里去了呢?
李中元可以大胆况一句,在他施展神功严密监视之下,他们两个人绝未离木屋而去,其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屋内有屋,他们转入暗间去了。
李中元反应锐敏已极,几乎在未加思索之下,便断定屋中另有暗室。因此,他身形一起,
大胆的跳进了屋内,直接闯入那间刚才还有灯光的房子。
李中元运起神功,星目之中射出两道芒,在房中搜寻起来。
他在一阵仔细搜索之下,发现房中一只破旧的衣柜左角边,有着日久用手推动时留下的
痕迹。
那些痕迹,当然非常难辨,如非李中元心理上早有了准备,那是很不容易发现的。
李中元试着伸手,在衣柜边,微吐内力,摇撼了一下,结果并没有发现想像般的反应。
李中元蹙眉沉吟了一阵,接着又用各种方法推动着那衣柜。
忽然“咔嚓!”一声,衣柜里面传来一声轻响,李中元接着再用力一推。那只衣柜便缓
缓的升了起来,升高约三尺左右,衣柜下面现出一暗门,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像是
地狱之门。
李中元艺高人胆大,暗中提起一口真元内力,排出一道护身罡气,身形轻轻一起,便落
入那道暗门之内。脚踏实地回头一看,只见那只衣柜依然高高吊起,并未恢复原状,这时李
中元却无心再去找寻复原的开关。将衣柜恢复原状,脚下一动,便向甬道走了下去。
这座房子,乃是依山靠崖而建,甬道虽然左弯右拐,但却保持着平面前行,由此可见暗
室就在山咀之内,也许那就是一座天然的山洞。
李中元一面不停的作着各种推测,一面尽量把轻身之术施展到极至,使不发出丝毫音响
来。
慢慢的,轻轻地,向里面一步一步地走去,经过几次转折之后,甬道尽处,果然是一座
天然石洞,洞内的灯光斜斜的射在甭道之上,照亮半边甫道的墙壁。
李中元不敢露身于光亮之下,身贴着那面光亮照射不到的墙壁,默运神功,张耳听去。
洞内除了高一鸣与七措叟韩烈的话声外,另外又多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的语气,冷肃而简短,看来身份远在七指叟与高一鸣之上。
只听那冷肃的声音说道:“一鸣,你这种急躁脾气,哪一天才能够改好,你看!我们的
一片心思,又算是白费的了。”
李中元迟来一步,想必那高一鸣与七指叟韩烈已经把经过情形告诉那人了。
这时只听七指叟韩烈代替高一鸣说话道:“袁老,依在下看,高兄虽然不该一时不忍,
与那多事的玉扇夫人发生冲突,但就当时的情形来说,我们因为没有料到李中元的功力强到
了足致黑龙会主于死命的程度,在准备上,实在没有把他留下来的把握,如今高兄这样一来。
看似破坏整个的计划,却歪打正着,给我们创造了另一个机会……”那姓袁的冷笑一声,截
口道:“此话怎讲?”
七指叟韩烈道:“事情很明显,那玉扇夫人分明与李中元暗中有了某种默契,所以才由
她出面向高兄寻事生非,如今玉扇夫人身中高兄穿心狼毫,玉扇夫人可说是因李中元而身受
其害。照李中元的为人来看,他绝不能坐视不救玉扇夫人,他要救玉扇夫人,势必赶到狼人
谷去要天狼丹不可,狼人谷是个什么地方,他纵能进得去,又脱身出宋,也非脱一身皮不可,
那时我们动他脑筋的地方可就多了。”
只听那姓袁的哈哈大笑:“韩兄,真有你的,我袁公鼎佩服之至,事成之后,老夫一定
要好好的重谢你。”
“袁公鼎?袁公鼎?他不就是久已死去的-代大魔头,号称血手教主的袁公鼎幺?难道血
手教又死灰复燃了么?……”李中元千万个不相信,可是,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两腿也不由
自主的发出-阵战栗。
说起血手教主袁公鼎,再回头来看今天的黑龙会主,那简直是小巫之比大巫,不可同日
而语,这血手教主袁公鼎-身功力高不可测不说,他那满手血腥,嗜杀的性格,说来简直令
人毛骨悚然,不敢回想。
据说,他亲自就杀死了上万的武林人物,后来还是集合武林各大门派全体之力,才得将
血手教消灭。谁知道,这个老魔头竟然还没有死,又在暗暗中蠢蠢而动了。
李中元怀着无与伦比的恐怖之心。震撼了一阵,心情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第一个掠起他脑中的意念,便是绝不可惊动他,使他知道有人知道了他复出。
在这大前题之下,李中元不敢再偷听下去了,虽然继续窃听下去,可能得到更多更有利
的消息,但是万-被他发现了,自己要没有除去他的力量,那么对后果的影响,可就不堪设
想了。
李中元不是一勇之夫,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他很能控制自己那种无形的欲念,略为口
我思忖了-下,决定见好就收。好在现在已经发现了这个震惊江湖的大秘密,来日方长,似
乎不必急在一时,贪这片刻之功。于是,他轻轻地退了出来,把衣柜恢复原状,走出屋外。
这时,东方天际,已经吐出了鱼肚白,夜暗已逝,白口的光明又开始照向人间了。
李中元对着初现的曙光,吸了三七二十一门朝阳灵气,立觉精神大振,疲惫尽失。于是,
身形一起,又向那古寺方向掠去。
他到得古寺之内时,这时古寺之内已是人踪杳然,连身受穿心狼毫重伤的玉扇大人董佩
佩也不见了。
他绕着那古寺找寻了一遍,古寺确是空得再无一个可以查问的人。
对玉扇夫人董佩佩,他心里确是有着万分的歉意,不管玉扇夫人对他有无别的用心,但
是这次玉扇夫人的不幸,却完全是他的责任,正如七指叟韩烈所说,他责无旁贷,明知狼人
谷不是一个好去处。他也非去替玉扇夫人把天狼丹弄来不可。
他狠狠的咬了一咬铜牙,然后一顿足道:“我当然是要去狼人谷走一遭!……”决念之
间,他忽然犹豫了起来。
接着,只听他又自言自语道:“且慢,我为什么舍近图远,不先找那高-鸣弄个明白,
他身上能有狼人谷的穿心狼毫,说不定也就有狼人谷的天狼丹——对!我该先找他!”
李中元想通了这一点,心里似乎舒畅了不少,不自觉的耸了一下肩头,步履轻快的离开
了那座古寺回转长安而去。
他回到长安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派遣人手,找寻玉扇夫人,准备先把她接到长安来养
伤。
除此之外,李中元再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四师兄白义生面前,都支吾其词,只请他全心
全意照顾长安的一切。
白义生经过冷魂宫一番造就之后,一身艺业,突飞猛进,除了李中元本人之外,他已是
实力最强的一人了。当然,这份责任,就落到了他头上。
李中元利用白天的时间,运功调息了一番,疲劳尽复之后,华灯初上之际,他又独自-
人,风尘仆仆的奔向了五台山。
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找高一鸣,他确然知道高一鸣的落脚地方,但他不能明显地去找他,
以免引起袁公鼎的敏感生疑,因此,他只能装做漫无目的地在五台山一带渲巡守候。
他要制造-个偶然的机会与高一鸣相遇,这样就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杀了高一鸣,
也不会使人怀疑他已发现了血手教主袁公鼎的秘密。
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打眼的人和事,他在五台山走了-圈,也没发现七指叟韩烈的手
下,昨天那么多人,今天便一个都不见了。不知不觉,他又转到了昨晚到过的那座古寺外面。
到了古寺外面,李中元心中元不由的一动,忖道:“反正到了门前,何不再进去看一
看。”
此念一生,他又踏进了山门。他这无由的念头,可起得真巧,古寺里竟然有了灯火又有
了人。
偷窥之下,李中元不由暗笑了起来。
敢情,原来是四个叫化子,正在据桌大吃大喝。
那四个叫化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左右,最小的那一个却只有十二三岁。
但他们四个人,都像是练家子,就那年纪最小的-位,也双目精光炯炯,根基扎得极为
深厚。
李中元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动,忖道:“他们莫非都是丐帮弟子?”
李中元虽然行走江湖有年,但从来没有和丐帮弟子打过交道。不过他很清楚,丐帮之中,
虽然龙蛇混迹,良劳不齐,由于丐帮帮规严厉,小焉者有之,却是大节不亏,崇尚孝义,似
乎不可能和七指叟韩烈打成-片……
正当李中元暗暗推测之际,只听一声惊喜呼叫之声,从偏殿传了过来,道:“哥儿们,
我这里又有好东西来了。”
呼声随着人影,一同飘了进来,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花子。双手抱着一只青花瓷坛,
瓷坛不大,坛口泥封己被人拍开,李中元就远在大殴之外,已觉到一股奇香扑鼻的酒香飘来,
不由得暗自咽了一口口水,道:“好一坛陈年竹叶青!”
李中元只是心里那么羡幕着,其实口中并没发出话声来,不过,他吞那口口水的时候,
倒是没有留心发出了一声轻响。
谁料,就这轻微的-声轻响,已被其中那个年纪最大,但也只有二十来岁的花子察觉到
了。
那花子年纪不大,经验可是老到了家,眼睛一转。瞄了殿顶一眼,不动声色地道:“真
看不出这座香火早衰的古寺,还藏得有不少东西,让我也去找找看。”说着,闪动身形奔向
内殿。
他到内殿打了一个转,便向李中元身后绕来。
李中元真没想到白己行藏已被那花子发现了,要不是功力深厚,先听到了身后衣袂飘风
之声,可真要丢-个大脸。就这样,现在要走避已是来不及了,只好蓦地转过身来,面向那
花子-笑,道:“朋友可是有心请在下尝-尝你们的陈年竹叶青。”
那花子自恃轻身功夫高人一等,却不料依然没有逃过李中元的耳目,不由得心神一震,
张口望着李中元怔了-怔。
好一个年轻花子,立时便沉敛了下来,打了一个哈哈道:“烟酒不分家,朋友既然不以
为花子们同席为侮,那是我们的荣幸,……兄弟们!有贵客到!”
其实,不待他唤叫,李中元-开口说话,里面的小花子已纷纷朝李中元围来。
李中元一回头,那四个小花子已到了身前。
李中元抱拳一笑,道:“那么在下,就叨扰各位了。”
大步走进殿内,向正面座位上坐子下去,微微一笑道:“在下叨在年长,又身屈客位,
也就不客气有僭了。”
李中元不坐,那年轻花子在礼数上,也非让他上坐不可,可是李中元来个自作主张,就
显得有点过份了。
那年轻花子怔了下,还没有答话,那最小的小花子却是大叫一声道:“不行!那是我们
大哥的座位。”那年轻花子轻喝一声,道:“小丸子,不得无礼。”
小丸子一摇头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他凭什么坐上?”
李中元一笑道:“小兄弟,你把国法帮规都搬出来了,不觉得太严重了么?”
小九子被车中元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瞪着眼睛,鼓着两腮,一脸怒气。
李中元笑了一笑,又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们的客人,是客人,就有上坐
的资格,你懂不懂?”
小丸子一甩头道:“我不懂!你又不是我们的真客人,是自己走来蒙吃蒙喝,还能让你
得了便宜又卖乖不成。”
李中元-笑道:“我已经坐下来了,那怎么办呢?”
小丸子道:“站起来,换个位子,我们照样还是请你喝酒。”
李中元道:“喝完了酒,你们是不是准备要打我一顿呢?”
小丸于道:“这个我不管,如果大哥要揍你,我们就出手。”
李中元皱着眉头道:“我心里有数得很,等会你们大哥一定会揍人,与其喝醉了再挨揍,
倒不如我们先把话说明,你们以为如何?”
那年轻花子刚才喝了小丸子一声后,就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小丸个与李中元夹缠。
李中元来得突然,实在使人生疑,那午轻花子不便盘问,乐得由小丸子出面,小丸子年
纪小,说错了话,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客人也怪不上丐帮弟子无礼。
这时,李中元说出这种话来,那年轻花子却无法再缄默下去了,接口一笑,道:“朋友,
看来今天是吃定我们兄弟了,难得你痛快,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朋友,你找上我们兄
弟,到底来意如何?请说吧!”
李中元摇头笑道:“我说我对你们毫无目的,只是巧遇,你们相不相信?”
那年轻花子冷笑一声,道:“有这样巧的事!”
李中元道:“巧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因为我昨天已经来过。”
那年轻花子一震道;“那你是七指叟韩烈昨晚请来的朋友。”
李中元道:“你们也知道七指叟韩烈昨晚在这里请客。”
那年轻花子一笑道:“有吃有喝的地方,丐帮弟子能不知道么!”
李中元“哦!”的-声,笑了起来,道:“在下这句话,问得太没有道理,咱们再从头
开始,现在我要郑重的声明一句,我与七指叟韩烈毫无关系。”
小丸子插嘴道:“那你来做什么?”李中元一笑道:“这也正是在下想问各位的话。”
小丸子道:“我先问你要先回答。”
李中元脑子一转,想起了玉扇夫人,于是把她抬了出来,道:“找一个人。”
“谁?”小丸子紧迫问道,李中元道:“玉扇夫人!”
那年轻花子一怔道:“你找玉扇夫人做什么?你们是朋友”
李中元道:“昨晚新交的朋友。”
那年轻花子从头打量了李中元一阵,道:“朋友,你是?”
李中元一笑道:“且慢!我先说,你们就不透一点口风么,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呢。”
年轻花子沉思了一下,道:“我们也是来找一个人。”
“谁?”
年轻花子决心已下,便不再犹豫,坦然道:“高一鸣!”
李中元一皱眉道:“你们找高一鸣?”
年轻花子又道:“我们是受人之托,向他要点天狼丹。”
李中元哈哈一笑道:“那是说玉扇夫人在贵帮了。”
那年轻花子点了一点头,接着又说道:“朋友,你现在就可以报出你的大名吧!”
李小元缓缓池道:“在下李中元。”
所计“人名树影”,“李中元”三字一出,那五个花子都是-震,望着李中元看了又看。
那小丸子忽然一摇头道:“我不大相信。”
李中元道:“小兄弟,你要怎样才相信?”
小丸子道:“我们有人见过李大侠,除非你能同我们回去,叫我们的人认一认你。”
李中元一笑道:“小兄弟,你倒是老练得很!……”
大厅之外,又现衣抉飘风之声。李中元话声一敛,举目向着殿外望去。
那五个花子虽然还没有察出有人来到,见了李中元的举止,心中部已明白,一齐跟着李
中元的目光望去。
人影陡现之际,来人之中,已有一人发出一声惊喜之声道:“哦!李大侠你也在这里!”
走进殿来的共是两个人,一个老花子和一个年轻少女,那年轻少女可不就是玉扇夫人随
身四女之一。李中元的身份,因那少女之到,立时澄清。
五个小花子和那初来的老花子对李中元都止不住一脸兴奋之色,向李中元重新行礼相见,
报出了自己姓名。
那个后来的老花子,便是五台分舵主朱伟。
那五个小花子,其中有四个便是朱伟舵上的弟子,依次是喇叭花、小泥鳅、小狗子、小
丸子。
只有那位年轻花子,不是本地弟子,他叫林三清,与五台分舵舵主朱伟彼此甚是敬重客
气。
李中元与花子们应酬过去,回头向那少女一抱拳,道:“请恕在下失札,还没请教姑
娘……”
那少女还礼不迭地道:“大侠如此多礼,折煞婢子了,婢子小瑾,但请大侠直呼小瑾就
是。”
李中元轻叹-声道:“在下昨晚不辞而别,夫人没见怪吧?”
小瑾神色尴尬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当然那是不好意思说,也就是说玉扇夫人对李中
元的离去,多少有点失望。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我当时急着想追逐那高-鸣,所以一有机会脱身,就来不及向你
们打招呼了。”小瑾笑眉一放,道:“原来你追高一鸣去了,追到了没有?”
李中元笑着点了一点头,小瑾紧接着又问道:“取到天狼丹没有?”
李中元摇了一摇头道:“我还没有向他动手哩!”
小瑾急切地道:“你为什么不向他动手呢?他要跑了怎么办?”
李中元一笑道:“你放心,他跑不了,其实他也不会跑走。”
小瑾道:“在那里?我们现在大家就去找他好不好?”
李中元道:“我本来就准备去找他,……不过……”
话声微微一顿,目光流转,看了他们大大小小五个花子一眼,接着道:“我们不能这样
大伙儿去找他……”
话声未了,小丸子已是听得非常不舒服,双眼一鼓,扬着头截口道:“你是看不起我们
小孩子,是不是,要不,我们走两招看看。”
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小丸子竟然大胆的向李中元叫起阵来。
李中元听得哈哈一笑,丐帮五台分舵朱伟朱舵主却是面色-凛,喝道:“小丸子,你练
了几天招式,不怕笑掉了李大侠的大牙!”
李中元摇手道:“不要骂他,小丸子够豪气,算上他一份。”
小丸于兴冲冲的-挺胸膛道:“如何,我小丸子就不信邪!”
李中元含笑道:“先别得意,找还真要考你。”
小丸子一翻双眼道:“考什么?我除了年纪小不能和你们比力道外,其他什么都不含
糊。”
李中元笑而不说,只动手把殿上桌子凳子摆出一个迂回百折的迷宫,然后指着那迷宫向
小丸子道:“这里面进入只有一条路,不过转折极多,我要你以三击掌的时光,通越而过,
你做得到么?”
小丸子笑道:“小巧功夫,正是我的拿手,你看吧!”说着,身子一低,便向里面钻去。
李小元笑道:“别忙,我还没有准备击掌呢!你先在入口处站好,我喊动的时候,你便
立时起步。”
小丸子依言站好,暗中还提足了劲力,准备在二击掌之下,就穿越而过,大大的露一露
脸。
李中元先向他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喝声道:“动!”
只见小丸子身形一晃,第一次掌声还没有响,他已通过了一半。
但是当掌声发出来的时候,小丸子也在里面轰的一声,冲在一张凳子上,把那张凳子冲
得飞起来。
小丸子却是满脸不服的哇哇大叫道:“不算!不算!这凳子摆得不是位置,挡住了我势
子……”’
这时,那林三清笑喝道:“别丢人了吧,要都顺着你的劲势,那还考个什么?”
小丸子对林三清似乎打从心里就佩服,听了他的话之后,忙又点头道:“那我再来一
次。”
第二次,小丸子一次经验一次教训,不敢使劲猛撞,这次他倒没有撞翻桌凳子,只是走
完全程之后,已在六击掌之后,而且还出了一身大汗。
不过,他又有他的说法,歪着头道:“你分明是有意难人,三击掌谁也通不过,你要通
得过,我就服了你了。”李中元不是自高身份的人,当下-笑道:“说了的话,可要算数
啊!”
小丸子认真地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一句是一句。”
李中元笑着在入口处,站好身形,道:“小丸子,我准备好了。现在由你发号施令。”
这时,如果冷眼旁观的话,小丸子固然是一片天真无邪,想看李中元的笑话,但五台分
舵朱舵主和那年轻花子林三清的表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流露出来的表情是意外之色多于惊讶之色,而惊讶之色多于好奇之色。
要知,今日的李中元,在江湖之上已是无人不知的热门人物,见面之下,想不到他竟然
这样和易近人,没有一点摆架子的时代病,使人有着一种亲切之感。
是以,朱舵主与林三清都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李中元值得一交。
小丸子这时正着面色,高举着一只小手喝道:“准备……起!……”小手就合着“起”
字向下一落,正要回手击掌的时候,他却愣住了。敢情,就在他落手之际,李中元已游身过
去了,没有再击掌的必要了。那份子快,简直叫人见了之后,无从想象。
小丸子面色一惨,颓然道:“我……我小丸子认输了。”
李中元走到小丸子身旁向他附耳说了几句话,小丸子精神一振,笑道:“好!我再试一
试。”
再试下去,小丸子一举之下,就进步了两掌,四击掌之下,就通过去了,而且身上也不
冒汗了,只高兴得小丸子笑不离嘴,一个劲的练了下去。
小丸子一练,其他两个小花子的兴趣也跟着起来了,于是陪着小丸于一同练。
这时,李中元与朱舵主林三清以及小瑾姑娘,便站过一旁去了。
他们四人相谈了一阵,彼此之间的交情,又进了一步,尤其那林三清更有相见恨晚之感。
李中元也看出林三清年纪虽轻,真正功力只怕远在朱舵主之上。正是自己最好的助手,
当下微微一笑,道:“林兄,我想我们去找高一鸣,有林兄你和小丸子两人同行就够了,不
知林兄……”
林三清不让他把话说下去,便截口道:“小弟乐于奉陪,如果李兄看得起小弟,叫小弟
一声老弟,就更感荣幸了!’’
李中元豪迈的一笑道:“好,我也就不假客气,我年纪本来就要比你大六七岁,那我就
有僭叫你林老弟吧!”林三清欣然回称一声:“李大哥!”
小瑾姑娘急着插咀问道:“就你们三个人去,那我们呢?”
林三清一笑道:“自然是回去静候佳音。”
小瑾姑娘回头望着李中元道:“李大侠,他们回去都可以的,但婢子一定要跟去。”
李中元摇着头道:“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其中有很复杂的内情,就我们去找
他,还得用一番心计,所以你不方便去。”
小瑾姑娘哪里相信,挑着柳眉道:“不,你一定是认为我功力差,怕碍了你们手脚。”
李中元一笑道:“姑娘的功力差!只怕林老弟也强不过你去,小丸子就更不用说了,你
自己想一想就会明白。”
小姑娘的脾气,一听李中元夸她功夫不弱,心里便舒坦多了,秀眉轻轻一颦,语气和缓
了下来,说道:“里面真有内情么?”
李中元道:“要没有顾忌的地方,我昨天就会留下高一鸣了。”
小瑾思了一想,觉得李中元说话不无道理,何况她一向跟在玉扇夫人身前知道很多事情,
是不可以完全恃仗武功,而智慧的运用尤其重要,最后轻轻一叹,道:“李大侠好,婢子听
你的话。”
李中元一笑,夸奖道:“姑娘真的是慧心人,一说就明白。”
林三清一招手,把小丸子叫过来,问道:“练得怎样了?”
小儿子愁眉苦脸地道:“离三击掌就差那么一点点。”
李中元遭:“好了,今天算了,回来再练吧!”
小九子惊喜地道:“李大侠,你真的要带我小丸子去?”林三清笑道:“你可是不愿意
去?”
小丸子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嘴还张得大大地道:“谁说不愿意来着!去哪里?我小丸子带
路。”
李中元一笑道:“到哪里去你都不知道,你这路怎样带法?”
小九子讪讪地笑道:“我是说,只要你们说个地点,我可以带你们抄近路。”
笑语声中,李中元带着林三清与小丸子出了古寺,来到一处无人之处,李中元停身下来,
把高一鸣的住所描述了一遍,然后存心相试地道:“外表上看来,那里只住了高一鸣一个人,
但事实上附近左右,绝不止他一个人,但是我不愿意惊动其他的人,你们有什么办法,在不
惊动别人的情形之下,把他引出来?”
小丸子小眼睛一翻,立时接口道:“我有办法!我去把他引出来。”说着,头一低拔腿
就跑。
林三清伸手抓住他道:“别忙跑,你有什么办法?先说出来听一听。”
小丸子嘻嘻的咧着嘴道:“我有办法是见景生情,现在还没有到地头,我哪能说得出
来。”
林三清面色一正,道:“不能胡来,想好了再走。”
小丸子眨着眼皮,想了一阵道:“我去偷他一件东西,引他追出来如何?”
林三清摇头道:“不行,本帮弟子不准偷盗奸淫。”
小丸子道:“我又不是真的偷他,这是用计呀!”
林三清道:“用计也不行。”
小丸子双手一摊道:“我没办法了,你们出主意吧!”
林三清沉思了一下,道:“有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如此这般说出一番话来,李中元听了非常满意,点头道:“好!好!好!比我自己想的笨
主意,不知好了多少倍。”
林三清见李中元夸奖他,自是非常高兴,口中道着:“见笑,见笑了。”脸上更是堆满
笑容。
小丸子摸到了高一鸣落脚的那地方,这时,小丸子左边的脸肿了一大片,嘴角上残余着
着丁丁点点的血痕,像是被人揍了一顿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地推开了大门,跨步走进门内,正张目四望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抓
了起来,同时一声冷峭的话声,贯入他耳中道:“小鬼,你来干什么?”
小丸子根本没觉到背后有人,真的被吓得惊叫一声,道:“大爷!大爷!……”那人手一
松把他摔倒在地上。
小丸子暗暗定下心来,斜目瞥去,见那人一张冷面孔,抿着嘴巴,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使他从心底打了-个冷噤,连大爷也不敢叫了。
高一鸣冷喝一声,道:“说,是谁叫你来的,你来做什么?”
小丸子身子一翻,爬在地上,哭叫道:“请大爷救命,请大爷救命,他们要杀我!大爷!
大爷!请救命!”高一呜眉峰-蹙,道:“不要哭哭啼啼的,有话好好说。”
小丸子爬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接着又爬到高一鸣脚前,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大
爷你是答应救我小丸子了。”
高一鸣冷冷地道:“你有什么事,我救得了你么?”
小儿子道:“等下有人来找小的,只要你大爷把他支吾走就行了,以后小的就有办法
了。”
高一鸣见他说话的口吻和大人差不多,不免重新把小丸子打量一阵,看出小丸子身子虽
脏,却是一个非常灵秀的孩子,而且大眼睛转动之间,精芒如电,分明有很好的内功基础,
当下心中一动,忖道:“将这孩子留在身边跑跑腿,做做小事情,倒也不错。”
此念一生,接着面色一沉喝道:“好小子,你明明是丐帮弟子,你还想来骗人么?”
小丸子道:“大爷,小的又没有说不是丐帮弟子,哪里骗了你大爷。”
高一鸣道:“你既然是丐帮弟子,出了事情,不会去找同门相救么?”
小丸子道:“大爷,你不知道,要小的命的人,就是小的同门啦!”
高一鸣皱眉头道:“你犯了帮规?”
小丸子低下头,不说话了,也就是默认了。
高-鸣道:“你犯了什么罪,从实说来,也许老夫可以替你说两句话。”
小丸子双眼一睁,望着高一鸣道:“你认得我们舵主?”
高一鸣轻蔑地一笑,道:“准要认得他。”
小丸子道:“你大爷不认得他,又怎能替小的说情?”
高一鸣道:“老夫有朋友认得他。”
小丸子道:“说来我们舵主对小的倒是蛮好,就这次的事情来说,他也准备放过小的,
就是总坛来了一个混帐小子,偏偏找小的麻烦,要治小的罪,把我们朱舵主也弄得一点办法
没有,所以小的就逃山来了。”高-鸣点了点头道:“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小丸于面孔陡的红了起来,讪讪地道:“是,是,……是我们舵上来了五个女客,小的
在舵上一向最能干,所以朱舵主就要小的侍候她们,小的见她们有一把好漂亮的扇子,偷偷
的拿出来玩了-玩,不料偏偏撞上了上头来的那混帐小子,硬说小的偷了她们的扇子,打了
小的一顿,还要按帮规整治小的,小的想了一想,当花子也当烦了,如今有了一身好本事,
到哪里不能出人头地,凭什么糟塌自己,所以小的就逃出来了,真倒霉,不料路上又绐那小
子看到了,小的被他追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不想遇见了大爷你这个大好人,你就救救小
的吧!小的也不想回去了,只请大爷让小的躲一躲,度过这一关,小的就感激不尽,将来有
出息的时候,一定不忘你大爷的大恩。”
说着,一连又磕了好几个响头。
小丸子伶牙俐齿,娓娓道来,自然极像。
高-鸣竟被说得完全相信了他的话,面上微微有了一丝笑容,道:“你真的不想当花子
了?”
小丸子道:“当花子最没出息,我现在有了本事,为什么还去当花子。”
高一鸣道:“那你愿不愿意跟老夫做事,老夫一月给你一百两银子零花,有空的时候,
老夫还可以教你一点武功,将来你长大之后,就会更出息了。”
小丸子眼睛一亮道:“你老要给小的-百两银子一月!那真太好了……”
高兴刚刚起来,蓦地,脸色一惨,叹了一门气道:“多谢你老,小的不能在这附近留下
来。”
高一鸣道:“为什么?”
小丸子道:“小的怕五台分舵的人将来找你老的麻烦。”
高一鸣哈哈一笑,道:“你放心,你要是跟上了老夫,包你回到舵上去,谁都要对你另
眼相看!……”
一语未了,门外已是有人发话道:“好大的胆。竟然勾引本帮弟子脱帮,本爷倒要看看
你有多大的本事。”“呼!”的一声,大门撞了开来,一个年轻花子呼的跳了进来。
小丸子一见来人,大叫了一声,抱着头向房内躲去。
高一鸣横身挡住林三清冷喝一声道:“老夫这里,哪有花子帮撒野的份,你给老夫滚出
去!”
右手-挥,一股奇强无比的劲力,便向林三清-卷而到。
林三清倒真想和他拼一拼,无奈那股劲力人强了,竞被震得向屋外倒飞了出去。林三清
暗中倒抽了-口冷气,就在屋外发话道:“好,今天算你狠,有种的可敢和你小爷订下三日
之约?”
高一鸣冷哼-声,道:“什么地点,你说吧!”
林三清说了时间地点,接着又狠狠地道:“咱们是不见不散,候着你的大驾便了。”
高一鸣不再答理林三清,只发出-连串冷笑,给了林三清一个极度的难堪。
林三清暗笑一声,回身与李中元会合在一起,点头一笑,道:“成了!”
约期到了,高-鸣可真没有把丐帮的人放在心上,他不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七指叟韩烈,
而且竟然把小丸子也带着前来赴会。
小丸子现在换了一身光鲜的衣服,面上洗得千干净净,小脸蛋白里透红,真是人要衣装,
佛要金装,这时的小丸子,可就神气活现,叫谁见了,谁都要多看他两眼下。
高一鸣到了约会地点,林三清已经和一个老花子在等着他了。
高一鸣望了那老花子一眼,不屑一顾的扬头,道:“小子,这就是你们丐帮的高手么?”
林三清道;“别狂,动手之后,你就要后悔了。”
高一鸣哈哈一笑,道:“你们丐帮么!能和老夫动手的人,还没有出生哩!”
那老花子冷笑-声,道:“好一个夜郎自大的狂徒,报上名来!”
冷笑-声,高一鸣道:“老夫高一鸣。”
老花子“呸!”的一声,道:“无名之辈!”
高一鸣却连他的姓名都懒得问,一挥手,叫小丸子退向一旁,冷冷地道:“你们两个人
同上吧!免得老夫多费手脚。”
那老花子也是一挥手把林三清斥退下去,一领双掌道:“收拾你一个无名小辈,用得着
两个人么?先吃我老花子一掌吧!”喝声出口,欺身进步,右掌一举,便向高一鸣当胸劈去。
高一鸣似乎存心要叫那老花子丢人现眼,回掌之下,就提足了九成真力,接着口中喝道:
“去你的吧!”
两人掌力一接,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四周卷起一阵激荡的劲气,带动了地上的尘土,一
片尘土飞扬中,高一鸣登!登!登!被李中元巨大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三步。
高一鸣脸色一变,指着李中元疑讶地道:“你!你!你……”
那老花子哈哈一笑道:“你想不到吧!”余音未绝,人已疾扑而上,左掌右拳,着着猛
攻,拳如巨斧开山,掌似飞鸿掠翼,倏忽之间,把高一鸣迫得退了七八步去。高一鸣拼力失
败,心神一沮之下,被那老花子抢制先机,以迅快的招术,打得他连连倒退,还手无力,心
中大是惊震不已。
本来高手过招,一着之失,影响全局,高一鸣上来时,目空四海,傲气凌人,讵料事出
意外,对方的那老花子比他强得多,心中一震一怯可就完全失去了先机。
那老花子,先机在手,也就再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鼓作气,展开了雷霆万钧的攻势,
绵绵不绝,无穷无尽。
高-鸣还想尽力稳住阵脚,企图抢回先机,讵料,兵败如山倒,心气浮动、已是不可收
拾,欲振无力……
蓦地,只听那老花子大喝一声,右手一探,便向高一鸣肩头抓到。
高一鸣左肩一斜。堪堪让过那老花子一抓,老花子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怪笑道:“你今天
可完了啦!”
高一鸣-低头,只见那老花子左掌一递而出,已奔向自己胸口而来。
这一掌来得飘忽无常,攻向正是自己全身重心左倾,无法回救的部位,高-鸣实无回天
之力。暗叫了一声:“我命休矣!”只觉胸前-窒,已被那老花子-掌击个正着,但觉两眼
一黑,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高一鸣身怀绝世武功,却在未能发挥的情形之下,便被那老花子放倒了。
那者花子凝目望了高一鸣一眼,忽然,手起指落,点了他七处穴道。
接着再一挥手,扳开高一鸣牙关,给他服了-粒丹药。
然后,双目一闭,暗中吸了一口真气,调息起来。
他一鼓作气,把高一鸣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其实自己的损耗,也是相当的大,所以不得
不调息一下。
林三清与小丸子两人,自那老花子与高一鸣动手相搏时,便被那老花子的如虹般气势所
震惊,看得目瞪口呆,回不过气来。尤其林三清他是挨过高一鸣掌力的人,知道高一鸣的厉
害,现在见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惊震之余,又引起了无尽的感慨。
高一鸣人已被放倒,他们愣了一下,才纷纷跑到老花子身前,两人一见那老花子已在闭
目养神,小丸子张口欲叫,林三清已是挥手示意,不准小丸子发声惊扰那老花子,自己却是
肃然立在那老花子身旁,脸上-片崇敬之色。
那老花子前后也只不过调息了片刻时光,再一睁开双目,又是神清气定,精神奕奕了。
小丸子再也忍不住,笑着道:“李大侠,你好威猛啊!”
敢情,这老花子就是李中元化装的。
李中元道:“这高一鸣相当厉害,我要不是上来就给他大吃一惊,影响了他的心理,否
则,只怕没有这样容易。”林三清轻轻地叹息下一声……
李中元微微一怔,道:“兄弟你叹息什么?”
林三清讪讪地道:“不瞒大哥说,小弟在敞帮年轻一代好手之中,已不作第二人之想,
初遇这高-鸣被他-掌打得倒飞而回,小弟已发觉自己的功力与真正高手实在还有一段很大
的距离,现在,大哥又摧枯拉朽般打得高一鸣没有还手之力,真是天上有天,人上有人,武
功一道,学无止境,因此不免有感。”
李中元一笑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时光,吾人练武之旨,乃在行道济世学以致用,
便达到了我们的日的,至于,高深武功的修养,我们固然应该力求上进,但也不能过于迅速
放弃了白己为人-生,应尽的责任.否则,百年光阴,转瞬即逝,纵然练得功力通神,又于
人何益于事何补。”
林三清若有所悟的慰然一笑,道:“大哥说得是,人人尽责为天职,小弟只要脚踏实地,
行我当行,做我当做,便不虚此生了。”
李中元微微笑了一笑,道:“兄弟能认清这一点,将来便会发现武功之中,另有新的境
界,以后我们不妨多多的交换意见。”
林三清目光一闪,欠身道:“多谢大哥。”
话锋一转,指着地上的高一鸣道:“大哥,咱们怎佯付对他?”
李中元沉思了一下,道:“我看这人的背景非常复杂,我要独自问问他。你们先回去,
等我的消息吧!”林三清非常听话的带着小丸子走了。
李中元伸手提起高一鸣,一阵飞奔急行把他带到一座山洞之内,伸手拍开了高一鸣部份
穴道。
高一鸣突然一睁双目,满面忿怒之色,道:“老花子,希望你不要自找麻烦,替你门丐
帮带来灭帮之祸!”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你再看看在下是什么人!”
当着高一鸣的面,脱下了外面的花子装,接着又-抹脸,揭下了人皮面具,现出了本来
面目。
高一鸣一震道:“你是李中元!”
李中元点了一点头道:“不错,在下就是李中元,你该知道,招惹你的,不是丐帮了
吧!”
高-鸣张目四望,看出自己处身在一座山洞之内,脸色紧张地一变道:“你要把老夫怎
样?”
李中元冷冷道:“想和你谈一谈。”
高一鸣一别头道:“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你也别想从我身上得到天狼丹了。”
李中元-笑,道:“先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好不好。”
高-鸣眼睛一闭,便不答理李中元了。大有视死如归,不屈不挠的气概。
李中元哈哈-笑道:“看来你倒是很有种的样子,只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种呢?”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好!在下考验考验你,只要你真的有种,受得住在下真火
炼阴魂之苦,我马上就放人,恭送你回去。”
真火炼阴魂乃是武林中久享盛名的三大酷刑之一,就是功参造化的人,也无法忍受得住
那种无与伦比的痛苦。
高一鸣听得心头-颤,眼睛一睁而开,色厉内茬的喝道:“你敢不遵武林禁忌,用那种
残酷的手法对付老夫!”
李中元淡淡的-笑道:“那有什么不敢、整治了你,又有谁知道,最后只要用少许化骨
丹,你在这人世中,皮骨无存,谁又能证实在下使用过真火炼阴魂的毒手,你说是不是?”
高一鸣暗暗打了一个冷噤,脸色陡的变的惨白,颤声道:“你真要这样对付老夫?”
李中元道:“在下也并不想用这种手法对付你,是你不肯合作,而在下又势不能就此罢
手,所以只有得罪你了。”
说着,缓缓抬起了右手,右手五指交互重叠,做出一个武林之中罕见的手诀,向着空中
连举三举。只见他三举手之后,那五只重叠的手指忽然变得像宝玉一般,发白发亮。
高一鸣睹状之下,大惊失色地抱着头大叫了起来,道:“好!好!好!老夫认输是了。”
李中元微微一笑,散去指上功力,说道:“那么,你先把天狼丹交出来给我吧!”
高一鸣哭丧着脸道:“李大侠,老夫身上实在没有天狼丹。”
李中元双日一凝,“哼!”的一声,道:“你说的是实话么?”
高一鸣急口道:“李大侠,你有所不知,天狼丹珍贵非常,平日都是天狼老人带在身上,
外人如何得有。”李中元-怔道:“外人!你不是狼人谷来的么?”
高一鸣道:“不瞒李大侠你说,老夫只在狼人谷外谷住了十多年。”
李中元紧接着追问道:“那你的穿心狼毫与‘光绝户掌又是怎样得到手的?”
高一鸣道:“对于穿心狼毫与三光绝户掌,老夫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得到手,请你大侠
就免问了吧!”
李中元道:“在下并不想探询你的隐私,可是,你不把话说明白,很难叫人相信,所以
你最好坦白坦白,还会有商量余地。”
高一鸣将心比己,真怕李中元不相信他的话。用真火炼阴魂的酷刑逼供,没奈何的一叹,
道:“好吧!老夫这次只有认了。”
李中元笑了一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不定风水轮流转,在下下次就落
到你手中,那时候自然得看你的了。”
高一鸣望了李中元一眼,欲言又止的苦笑了二三声,接着前面的话题道:“天狼老人门
下有三个徒弟,二弟子与老夫最是投契,老夫的穿心狼毫与三光绝户掌,便是从他那里得
来。”
李中元一笑道:“那你很有一手呀,能把他们三光绝户掌都偷学过来,可不是-件简单
容易的事啊!”高一吗笑了-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李中元忽然一伸手道:“请你把穿心狼毫取出来给在下看一看。”
高-鸣不敢不把穿心狼毫取出来,李中元接过他递过来的穿心狼毫,原来是盛在-只朱
漆竹筒之内,倒在掌中,有五六十根,看那狼毫,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简直和一般普通狼
毫差不多。
李中元将穿心狼毫放回去的时候,却留了一根,夹在掌中。
当他正要将穿心狼毫还给高一鸣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忖道:“这东西不能还给他,
还给他之后,又不知将有多少人受他害。”
当下心念-转,将要交还高-鸣的穿心狼毫,回手向腰中一收,道:“这个东西,你又
没有解药。留在身上,只有造孽人间,还是在下暂时替你保管吧!”
高一鸣脸色-变,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两道怒火,恨得挫牙。
李中元冷然一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高一鸣口中轻叹一声道:“愿意!愿意!”
李中元话锋一转道:“照你刚才所说,天狼丹为天狼老人亲自保管,终年人不离丹,丹
不离人,以你对狼人谷的了解,请教你,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他的天狼丹?”
高一鸣摇着头道:“依老夫看,除了攻入狼人谷,打败天狼老人,向他强要天狼丹外,
别无其他的办法可想。”
李中元剑眉微微一剔道:“除此之外,就真的再没别的办法了么?”
高一鸣肯定地道:“再无别法。”
李中元神秘的一笑,道:“在下倒有一个办法。”
高一呜狐疑地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中元道:“常言道:‘解铃还是系铃入’,在下的办法,就在你身上。”
高一鸣一愣道:“在老夫身上?”
李中元张开手掌,向高-鸣眼前一照,道:“你看这是什么?”
高-呜道:“这还不是穿心狼毫么?”
李中元点头道:“你说得一点不错!”话声山口,忽忽手掌一落,将那根穿心狠毫打入
了高一鸣体内。高一鸣大惊失色,急得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李中元一笑道:“现在你和玉扇夫人已是休戚相关,我想你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了。”
高一鸣长叹一声,道:“老夫实在弄不到天狼丹。”
李中元道:“你能从天狼老人二弟子身上弄到穿心狼毫与三光绝户掌,为什么不进一步,
再在他身上想一想办法呢?”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他要什么,你尽可答应什么,一切由在下承担就是。”
高一鸣犹豫沉思了半天,百般无奈地道:“好吧!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吧!”
李中元双拳一抱道:“在下多谢了,你请稍待,我马上就回来,一同上路……”话声未
了,人已飞身向洞外掠去。高一鸣大叫一声,道:“李大侠,要去狼人谷,我们也不能太匆
忙呀!……”他出口虽快,可是李中元早已不知去向。
李中元找到林三清与小丸子他们,把要去狼人谷的事,告诉了他们,请他们转告玉扇夫
人安心休养。同时,托他们向长安送去一个信息,然后回到那山洞之中,托起高一呜向肩上
一扛道:“对不起,在下暂时还不能替你放开穴道,要委屈你一下了。”
于是背着高一鸣直朝狼人谷方向奔去。
李中元放开脚程全力飞驰,半个夜晚工夫,竟然赶了二百多里路。
这时,夜尽天明,东方天边,已现出了鱼肚白。
李中元这才找一处地方,将高-鸣放下下来,运功调息。
李中元因为听到血手教主他们的谈话,要在狼人谷对付他,所以他不得不严加戒备,出
其不意的抢在前面,而且也不给高一鸣传入信息的机会。
李中元调息了将近一个时辰,睁开眼睛来,已是一片光芒,身在阳光普照之下了。
这时,李中元一笑而起,伸手拍开了高一鸣的穴道,道:“在下过去不是之处,但请多
多海涵,从现在起,我们是祸福与共了。”
走出山地,前面就有一个小市镇,这市镇入口不多,全镇只有一家酒食店。而在这店只
有五张桌子。
李中元他们走进店中的时候,五张桌子之中空了四张,只有靠左边门口的那张桌子上,
有一个糟老头子,叫了一碗大卤面,在呼呼啦啦的吃着。
李中元他们选了右边的桌子,店小二呵着腰走过来,请他们点菜。
李中元折辱了高一鸣-阵下来,心中不无歉疚之意,于是要了一壶烧刀子,点了八道店
小二介绍的名莱。两个人,叫了八道菜,在这小地方,可还是首见。
在店小二惊喜声中,李中元瞥目问,只见那吃大卤面的糟老头子,目光像闪电般的扫视
了他们一眼。
李中元暗暗叫了一声,道:“好精纯的内功,想不到在这山地小镇,竟然隐居得这等武
林高手。”
念动之下,不由得向那糟老头子注目望过去,仔细一打量之下,只见那糟老头,虽是打
扮得土头土脑,却有着惊人异像。
只见他两只手长短之间,相差了五寸以上,他是左手长右手短,更奇怪的是,两只手掌,
也大小不一,右手短却长着一只蒲团大的手掌,左手长那只手掌也是细细的干干的。
他似是有心掩饰他本身的异像,故意耸着左胸,使左手缩短了不少,可是又哪能逃得了
李中元的厉眼。
李中元心中一震,暗忖道:“他莫非就是江湖上人见人愁的阴阳叟褚十八!此人但凭爱
恶,不分是非,可招惹不得呢。”
忙的把目光收了回来,这时正好店小二先把一壶烧刀子和拼盘送上桌来,李中元伸手提
过洒壶,先替高一鸣倒满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倒满了一杯,举杯道:“高老,我敬你一
杯!”
高一鸣晒笑-声,道:“李大侠,敬酒不敢当,老夫还是自己罚-杯吧!”猛的一口,
将那杯酒喝了。李中元讨了个没趣,又碍着那边虎视眈眈的阴阳叟褚十八在座,暗暗一皱眉
头,只好尴尬的一笑道:“是!是!在下也自罚一杯。”
端起在手中的酒,他哪能不喝,不然,杯子也放不下去。
接着高一鸣又冷然道:“李大侠,老夫现在是你掌中鱼肉,生之在你,死之在你,老夫
一切听命行事就是,但是,希望你,不要得了好处再卖乖,在精神上再虐待老大。”
李中元讪讪地笑道:“高老,在下绝无此意。”
高一鸣道:“没有就好,那你以后就少在老夫面前,假仁假义,装模作样。”
李中元心中一动,望了阴阳叟褚十八一眼,只见他埋头在吃自己的面,回头又望了高一
鸣一眼,传声道:“高老你可是想惊动那老儿,自找麻烦?”
高一鸣显然正是存着这种心理,他明明能用传声神功与李中元谈话。他却不施用,一摇
头道:“他是什么人?老夫可不队识他,老夫倒要请教请教你,你对他为什么这样顾忌?”
李中元气得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和他说话,自吃自喝,撑饱肚子之后,算了帐,便匆匆
上道。
他们走的时候,阴阳叟褚十八正眼也没看他们一下,他们出店之后,也未见他赶了出来。
一直中午打尖到晚上住店投宿,甚至在路上走了二天,也未见阴阳叟褚十八出现,李中
元暗暗吁了一口长气,高一鸣却现出了一脸失望之色。两人同路异梦的,又走了四五天,再
有一天半时光,就可到达狼人谷了。
这时,道途之上,已是一片荒凉,杳无人烟。
李中元与高一鸣两人走在路上,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外,四周更是一片沉寂,很少听
到其他的声音。
由于阴阳叟褚十八未能如高-鸣暗中预期插手进来,高一鸣失望之下,心情更是加倍沉
重。两人默默疾驰着,中午时分,眼前现出了一座黄土岗,山岗之上,远远就看见长着好几
株参天古木,正是最理想的休息地点。
高-鸣打破沉寂道:“前面山岗上,有一座无人小庙,我们到那里,正好吃点干粮,休
息休息。”说着,加快脚程,朝那山岗奔去。
上得山岗,果然有一座小庙,小庙外面,有人放了些石块,供人坐息之用。
李中元与高一鸣刚走到石块前面,人还没有坐下去,只听一声刺耳的笑声,道:“两位
才来呀!可把老夫等惨了!”
两人抬眼一望,不是阴阳叟褚十八还有谁。
李中元见事情既然不可避免,也就不再作侥幸的打算,微微一笑,道:“照在下推算,
你老前辈也该现身出来了,不知有何赐教?”
阴刚叟褚十八凝目望着李中元道:“你就是长安城大出风头的李中元?”
李中元道:“不错,在下就是李中元,老前辈有话就请直说吧!”
阴阳叟褚十八一挥手道:“那没有你的事,站过一边去。”
李中元大感意外的怔了一怔,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暂时忍耐,弄清了他的来意再说,
于是,微微一笑,横步站向一旁。
阴阳叟褚十八鼓着骨碌碌的眼睛,向高一鸣-遍一遍的从头到脚,接着又从脚看到头的
打量不止。只看得高一鸣心中冷一阵热一阵,不知他安的什么心,他原本是希望阴阳叟褚十
八插手进来,给自己制造反击的机会,这时,却被他看得心里发起慌来,忍不住抱拳-笑道:
“如果在下没有认错,兄台想必就是专为人间抱不平的阴阳叟褚大侠了。”
阴阳叟褚十八冷哼了一声道:“你用不着拍老夫的马屁,把你的真实姓名与老夫道来。”
果然名如其人,目无馀子。
高一鸣忍气吞声的干笑了一声,道:“老夫高一鸣,江湖无名之辈。”
阴阳叟褚十八冷然道:“你真叫高一鸣么?”高一鸣道:“老夫就是高一鸣。”
阴阳叟褚十八嘿嘿一笑,又问了一句,道:“你真叫高一鸣?”
高一鸣眉头-皱道:“本人自有生以来,就叫高一鸣!”
阴阳叟褚十八嗤笑一声,道:“不见得吧!”
高一鸣心中暗暗一震,装出一声哈哈大笑道:“看来,你好像比老夫自己更知道我自己
似的,……”
话声顿了-顿,接着反问道:“兄台如果认为老夫不是高-鸣,那么老夫又会是什么人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