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嫱将个“有”字说得斩钉截铁,反使“我来也”
楞住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又情不自禁地为之心动:“大江南北、五湖四海,我都跑遍了,怎会没有听人说过这样的宝物?”
萧嫱振振有词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凡是前辈没听说过的东西,你就要否定它的存在?”
这句话问得好。
问得“我来也”哑口无言,一个劲的直发楞。
萧嫱接着道:“现在不妨明白告诉前辈,那件宝物的名字叫做聚宝钵。”
“我来也”道:“我只听说过‘聚宝盆’,可没听说过什么‘聚宝钵’。”
“因为它的样子像钵,所以就叫‘聚宝钵’,这不值得奇怪。”
“这件宝物现在何人手中?”
“在他的主人手中。”
“这等于没有回答,白说了!”
萧嫱含笑道:“不是晚辈白说,而是前辈白问了。”
“怎么讲?”
“行有行规,前辈还未正式成为我们的伙伴之前,怎么可以盘根究底。”
“我来也”又被萧嫱驳住了。
好一张利口,使得“我来也”想不佩服都很困难。
“我来也”道:“好,关于它的来龙去脉,我不过问,但是取得它的方法,必须让我知道。”
“那是当然。”
“是不是要我去偷。”
萧嫱满面含笑,没有吭声。
突听古人俞大叫道:“哇噻!三句话不离本行,前辈竟又想到‘偷’字上面去了!”
巴岱楞楞地道:“也可说是‘狗离不开吃屎’,因为他偷惯了。”
啪!一个“顺风”(耳光),捆在了巴岱脸上。
“我来也”出手很重,打得他嘴唇肿起老高,就像猪八戒。
古人俞乐透了,巴岱不让他的头上疙瘩专美于前,可能是故意让人打肿嘴巴,忍辱相陪。
“我来也”又将目光移到萧嫱脸上:“说呀,是不是你想借重我的神技,将宝钵取到手中?”
萧嫱摇了摇头,含笑道:“不是,前辈错会我的意思了。”
“我猜错了?”
“嗯,不是要你去偷,是由我们陪你去取。”
“这样简单呀?”
“当然不是空手去取,天下没有这样好事。”
“那要怎样去取?”
“前辈需要准备五千两黄金,东西才能到手。”
“我来也”很生气,瞪眼道:“你将我当成谁了?标准的二百五?还是‘挂了点的凯子’(死冤大头)?”
萧嫱带笑道:“都不是,你是干我们这行的老前辈。”
“那你为何要我先准备五千两黄金,然后东西才能到手?”
“前辈……”
“我来也”愈想愈有气,大声道:“真是笑死一万人,自从出道以来,我做的都是无本生意,你这丫头居然要我先拿五千两黄金才能去拿东西,这件事情如果传将出去,我还能再混吗?”
萧嫱赔笑道:“前辈,总得有次例外吧。”
“我来也”道:“没有例外,我的作风是只准进,不准出,要我先花本钱,‘门儿’都没有。”
古人俞急忙插口道:“前辈,你说这话,我就有点,不太服气了。”
“我来也”将眼一蹬:“你不服气又能怎样,你算老几?”
“我不是老几,我是小不点。”
“既然承认你是小不点,那就更加没有开口的余地了。”
“你连话都不准我说?”
“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免得惹我生气。”
古人俞摇头叹息道:“哇噻!简直有够‘阿霸’(霸道),囚犯在法官面前还有申辩的权利哩!何况我小不点。”
巴岱起哄道:“对,除非前辈不讲理,否则,你就没有理不准别人开口。”
啪!一个清脆的“顺风”(耳光),又掴到了巴岱的脸上。
这是“我来也”赏给他的第二个“顺风”耳光,刚好掴在上次的同一部位,是以肿得更高。
打虽打了,但是,“我来也”却因此改变了他的态度。
“讲!”他恶恨恨的瞪着古人俞:“你凭什么不服气?”
古人俞道:“自从前辈出道以来,当真做的都是无本生意?”
“当然。”
“一个银子没白花过?”
“废话!”
显然,古人俞是想拿话扣他。
古人俞面带诡笑道:“让人不服气的地方就在这里,前辈,你的话柄被我抓到了。”
“什么话柄?”
“不管前辈多么神通广大,难道你在做案时,连一些最起码的工具也不须用?”
“什么工具?”
“譬如:钳子、万能匙等等。”
巴岱补充道:“对,还有脸上的面罩。”
“我来也”将眼一瞪:“我又不是抢银行的李师科,要戴面罩干啥!”
“避免曝光呀。”
古人俞指着他的脸部道:“现在你不是正好戴着面罩,可惜这是土地庙,不是银行。”
“我来也”大怒道:“你们是不是在表演对口相声,有完没完?”
古人俞道:“我们说的是正经话,那些小东西都是需要花钱购买的,怎么能说不花一文钱?”
“你这两个小混蛋,分明是在吹毛求疵,存心要出我的洋像!”
萧嫱焦急忙接道:“前辈请勿动怒,他们虽然在言语上冒犯了前辈,但是说的却是实话。”
“实话?”
“嗯,只是所花的本钱或多或少而已。”
“我来也”的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噢!我明白了。”
“前辈明白什么?”
“你们本来就是串通好了的,你一言,他一语,目的就是让我拿出五千两黄金,然后任由你们摆布,你说是与不是?”
萧嫱忙道:“前辈言重了,我们只是诚意邀你合作,怎么能说‘摆布’二字。”
“我来也”道:“五千两黄金太多了,我不能轻易相信你们。”
萧嫱道:“五千两黄金虽然数目不小,相对的,‘聚宝钵’的价值也是奇大无比,前辈认为对吗?”
“……”
“俗语说得好:偷鸡还要舍把米哩,这个道理前辈不会不懂。”
“……”
“我来也”又没开口,显示他的想法已经开始摇动。
朱贝戎从旁怂勇道:“前辈,‘聚宝钵’到手之后,我们就会摇身一变,顿时成为天下的钜富了,毕生享用不尽,你又何乐不为呢?”
古人俞道:“那是前辈也就可以放弃‘梁上君子’的头衔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该是多么好的收场呢?”
萧嫱接着道:“梁上生涯总是带有风险的,万一失风,不仅一世英名付诸流水,而且还要承受铁窗之苦;有了‘聚宝钵’,那就不需要再冒江湖上的风险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还请前辈三思。”
经过为番劝说,“我来也”的心意更加活动了。
的确这是一个金盆洗手的大好机会。
萧嫱还要再劝时,被他阻止了。
“好!”他用斩钉截铁的口气道:“原则上我同意,但是我要了解进行时的细节。”
萧嫱带笑道:“前辈是怕我们骗取你的黄金?”
“我来也”道:“要说笑,我是何许人也,量你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领!”
“那又为何疑虑重重?”
“不是怕你们施诈,而是当心被别人所骗。”
萧嫱也摆出了狭狭的姿态道:“套用前辈的话:‘我是何许人也’,想骗我的人恐怕还没出世哩!”
“这样有把握?”
“当然。”
“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萧嫱的眼神一动:“如果前辈的疑心仍旧难过,我看不如这样:你不用带黄金,只带一张相同价值的银票。”
“这又有何差别呢?”
“银票可以揣在怀里,至少可以做到财不露帛,不会被抢。”
“然后呢?”
“不见兔子不撒鹰,前辈没有验着宝钵之前,银票绝不轻易离手,这样总该保险了罢。”
“嗯,这种方式倒是可行。”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前辈配合。”
“哪异点?”
“必须要用金宝齐的银票,才能取信对方。”
“为什么?”
“因为金宝齐是杭城的老字号,绝对不会退票。”
“时间呢?”
“愈快愈好,如果时间拖久了,别人抢去了这票买卖,那就后悔莫及了。”
“定在今天晚上,行吗?”
萧嫱笑道:“好极了,只要不超过今天,这票买卖就不会发生任何变卦。”
“好,就这样一言为定。”
“我来也”刚想离开土地庙,突又转过身来,面视萧嫱道:“不对!不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点让人怀疑。”
“怀疑什么?”
“等我‘聚宝钵’到手后,你们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想要跟我‘拜把’(分享)不成?”
萧嫱摇头道:“错了,‘聚宝钵’又不能一分为二,怎么可能和你‘拜把’嘛!”
“难道你们情愿白忙?”
“皇帝不差饿兵,如果没有半点好处,鬼才愿意白忙呢!”
“所以罗,这也正是使人起疑的原因,现在我愿听听你的解释?”
萧嫱带笑道:“前辈,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你都悟解不透。”
“怎么说?”
“‘聚宝钵’在你手中,只要随便放进去三、五千两银子,让它生出来同样等值的银儿子,将它赏给我们作为酬劳,不就得了。”
“我来也”哈哈大笑道:“正点!到时漫说三、五千两,就是三、五万两,我也愿意成全你们,这么简单的办法我都想不出来,真是有够笨!”
巴岱道:“对!比我还笨!”
“我来也”朝他瞪了一眼,但是并未发作,立刻踏出庙门,扬长而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聚宝钵”今晚就要到手“我来也”乐都乐歪了,哪还计较这些小事。
“我来也”的身影越走越远,终于在山角处消失不见了。
朱贝戎紧张地道:“萧嫱,你只晓得胡吹乱盖,晚上‘我来也’按时赴约时,万一要是当场‘逊事’(失败),那该如何收场?”
萧嫡道:“你太缺乏自信,凭我女诸葛对于‘设计人’(整人)方面的才华,你认为会当场‘逊事’吗?”
“那可说不定,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谁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错误。”
萧嫱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笑道:“安啦!也许我是一个例外,只要准备工作做得完善,我就保证一定不会‘逊事’。”
“说得这样肯定?”
“当然,诸葛丞相所定的计谋,有过失败的记录吗?”
“没有,但你究竟不是真的诸葛亮。”
古人俞道:“对,最多只能算是诸葛亮的妹妹。”
萧嫱眼一瞪,但却被他逗笑了。
为了今晚场面,大家一同动手。
这对萧嫱又是一次严格的考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尤其对象又是“我来也”,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侠盗绝非等闲之辈,想要跟他斗,无异等于太岁头上动土,危险之至。
但是萧嫱一点都不在乎,今晚凭着智慧和信心,要和“我来也”一争长短。
月上中天,“我来也”按时赴约。
土地庙内的景象变了,供案上面香烟缭绕,祭品齐全,这和日间的冷漠景象,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萧嫱、朱贝戎、古人俞、巴岱全已到场,他们四人的神情举止,也较日间来得严谨,肃穆!
供桌上面放了一只陶瓷虽塑的泥钵,上面的雕塑相当精美,上面盖了一块大红绸,愈发显示了它在人们心中所受到重视。
“我来也”大模大样地来到供桌前面,看了看供桌上的泥钵,遂将目光移到萧嫱脸上:“这就是你所说的‘聚宝钵’吗?”
“不错。”
“一点都不起眼,我还疑为它是变戏法常用的大泥缸呢?”
古人俞点有介事的斥道:“不准胡说八道,可别冒渎了‘聚宝钵’的威严!”
“我来也”没有理会古人俞,仍旧面冲萧嫱道:“我没想到,‘聚宝钵’会是道副样子?”
萧嫱道:“前辈,你认为‘聚宝钵’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一间,倒将“我来也”问住了。
的确让他无法问答,“聚宝钵”该是什么样子?
萧嫱又道:“这件稀世奇宝不是贵在它的外表,而是它的神奇,只看它的外表你轻视,对它未免大不公平了。”
“这只宝钵,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神奇,放金生金,放银生银?”
“当然。”
“我要当场试验,才能算数。”
萧嫱挖苦道:“前辈,看来你对‘不见兔子不撒鹰’这门学问,可算磨练到家了,一点不肯吃亏。”
“爱说笑,五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这样说,前辈还是对我不太相信。”
“我只相信事实,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萧嫱爽快地道:“好!我就让你当场试验,拿来?”
“什么?”
“五千两黄金的银票,你先表现诚意,让我先过目,然后再谈其他。”
“看就看,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唰!一张崭新的银票,立刻递到萧嫱面前。
哇噻!上面果然写着五千两黄金,而且还是金宝齐所开出的本票。
本票就是铁票,一定不会退票。
古人俞和巴岱更是伸长了脖子,争着观瞧,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一口吞进腹内。
“我来也”狭狭地道:“现在你们都看清了,没有什么疑问罢?”
萧嫱道:“没有问题,但不知前辈准备如何试验宝钵的性能?”
“我来也”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很简单,我将这张银票放进钵内,只要它能再生一张同样的银票,我就相信了。”
古人俞道:“哇噻!那不变成钞票印刷机了么?”
巴岱起哄道:“啦!而且还是伪钞印刷机,若被‘条子’(捕快)抓到,是会砍头的。”
“我来也”面冲萧嫱道:“如何!能让我做这样的试验吗?”
萧嫱道:“不能,如果宝钵真能生出同样的银票来,金宝齐早就关门大吉了。”
朱贝戎附和道:“而且所有银号都会关门,卖了老婆、孩子,也是不够赔帐!”
“我来也”笑了,冷笑。
萧嫱道:“你笑什么?”
“我来也”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免淡,什么宝钵不宝钵,充份证明它是一个废物!”
萧嫱道:“前辈的这种说法未免太过无理,我曾说过,宝钵内放入银票,就会生出银票吗?”
“我来也”微微一怔:“好像没有说过。”
“那不得了。”
“可是你曾说过金生金,银生银,关于这句话,应该你会记得?”
“当然,黄金是黄金,白银是白银,并不代表它们就是银票,关于进一点,你也要搞清楚。”
“………”我来也被他用话堵死了。
古人俞起哄道:“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如果银票也能生银票,我们就不会找你合作了。”
“我来也”道:“那会找谁合作?”
古人俞道:“随便找个钱庄伙计,只要将他收来的银票用上一用,岂不就都发财了。”
“我来也”有点自认理短,喃喃自语道:“说得也是,是我要求过份了。”
但是他又扬起脸来,面对萧嫱道:“好,银票不能生银票,我不怪你,现在我再强调一声:‘金生金,银生银’,这话可是你说的。”
“当然。”
“如果再不灵验呢?”
“任你处份。”
“我来也”又乐了。
既然萧嫱将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还有什么值得犹豫呢,伸手怀中一摸。
糟了!事先他没想到会用黄金、白银,是以毫无准备,现在怀中只剩两百铜钱,这该如何是好?
萧嫱冲他笑了笑:“怎么,前辈身上‘柳毛挂念’(一文不名)了?”
“我来也”露出瘪像道:“倒还不致‘柳毛挂念’只是剩下两百银钱而已。”
萧嫱心中一喜,忙道:“那也应该够了,现在只是试验宝钵的性能,只要放进两百铜钱就能变成四百铜钱,岂不就能证明它的神奇了。”
朱贝戎帮腔道:“对了,至于以后想要多少金银,前辈可以关在房中慢慢变,想变多少,就有多少。”
“说得也是。”
萧嫱见他已经入号,遂将两百铜钱取了过来,轻轻放进钵中。
她还煞有介事的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红绸一掀……
哇噻!放进去的两百铜钱,顿时被她取出来四百,整整加了一倍。
“我来也”的嘴巴都快笑歪了。
这是亲眼目睹的事实,嗣后若将大批金银放入,也像萧嫱样的加倍取出,岂不乐得当场昏倒!
自幼闯荡江湖,做的都是无本生意,但是总会冒有风险的,今后得了宝钵,只要躲在房中变上几变,岂不要比干那梁上君子勾当强过太多。
萧嫱这:“前辈,现在你还不敢相信么?”
朱贝戎落腔道:“再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另找合作的伙伴。”
“我来也”双手连摇道:“不不不!不相信事实的人是傻子,不过,我还想再试一次。”
“怎样试法?”
“我来也”掂了掂手中的四百铜钱,带笑道:“让我再将处些铜钱放进钵内,试看能不能变成八百?”
“你想再翻一翻?”
“正是。”
古人俞大叫这:“哇噻!大概你是化学头脑,未免聪明过度了。”
“怎么说?”
“要是可以轮流不断的变下去,我们只要一枚铜钱,就可变成大富翁了,何必找你合作。”
“这样说,不能再变了?”
萧嫱道:“不错,凡是已经变过了的金银财宝,只限一次,再想它变,可能无效了。”
“这是什么原因?”
“这是财神爷的旨意,怕的就是人们贪心不足,所以必须有个限制。”
“原来如此。”
“前辈还有意见吗?”
“我来也”摇头道:“没有了,现在我们就正式成交。”
“不会后悔吗?”
“绝对不会。”
古人俞想笑,朱贝戎一个巴掌,将他的笑意打了回去。
“我来也”非常爽快地将银粟交给萧嫱,慎重地捧着宝钵,扬长而去。
萧嫱目不转晴的看着手上银票,高兴到了极点,喷喷连声,对着它吻了几吻,吻得朱贝戎楞在一旁,大吃干醋!
他情不自禁地叹息道:“像我这样的帅哥,居然比不上这张银票,真是令人可悲!”
萧嫱冲他皱了皱鼻子,带笑道:“这可是黄澄澄的五千两黄金,你算老几,当然比不上。”
古人俞道:“萧嫱,刚才那手戏法玩得真棒,明明是两百铜钱,一下子变成四百。美国的大行魔术,也不过如此。”
萧嫱道:“那是早有准备,幸亏‘我来也’没带金子,否则,我就要漏气了。”
古人俞道:“可能这是天保佑,帮助我们发财,‘我来也’回去发现真象以后,要不活活气死才怪!”
萧嫱道:“管他那么多,谁教他掉走我们的一千两黄金来着。”
朱贝戎道:“对,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而且连本带利,一道讨回。”
古人俞道:“大头病啊!你可不要高兴过头了,当心乐极生悲。”
“怎么说?”
“‘我来也’发现被骗后,他能不找我们算帐嘛!”
朱贝戎下意识的左右一看,骂道:“是非之地,不能久留,赶紧‘跷舵’(逃走)。”
说完,带头跑出土地庙,恨不得爹娘替他多生两条腿,跑得飞快。
萧嫱也是拼命跑。
敢情,她是主犯,俏若“我来也”真的找上门来,头一个就要找她算帐。
一口气,跑到山的背后,他们才慢慢停下脚步。
巴岱惨了!四人当中数他最胖,跑得也最慢,累得气喘如牛,躺在地上,一个劲的直翻白眼。
朱贝戎道:“萧嫱,银票虽然到手了,我看不一定能够马上派用场,等于废纸一张。”
萧嫱诧道:“为什么?”
朱贝戎道:“‘我来也’发现被骗后,必定不会甘心,可以赶去金宝齐办理止付。”
萧嫱带笑道:“安啦!金宝斋的银票都是铁票,认票不认人,谁丢了该谁倒楣,绝对不办止付。”
朱贝戎道:“既然这样,还是赶快前去提现,免得夜长梦多。”
萧嫱摇头道:“不行,金宝齐虽然不会止付,但要提防‘我来也’,等在钱庄门口,等待我们送进虎口。”
“那还不是一样,银票等于报废了。”
“笨!难道不能等到风头过去以后,再去兑现嘛。”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很难说,要看‘我来也’的反应如何,才能确定。”
朱贝戎摇头道:“那就糟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建造‘窑口’的工程看,如何才能筹措?”
“只好另想办法,不能因为情急,给予‘我来也’可趁之机,那就真的惨了!”
“能想什么办法呢?”
古人俞插口道:“继续偷,现在我已偷上瘾了,千天不偷都很难过。”
巴岱帮腔道:“乖!我也觉得很够刺激,而且有趣。”
朱贝戎斥道:“去他妈的牛奶,要是失风被捕,将你关进牢房,你会觉得有趣。”
巴岱笑道:“只要有大头病陪伴,我会觉得同样有趣。”
“妈的,临死还想拖个垫背的。”
斗嘴归斗嘴,最后,朱贝戎还是采纳了古人俞的意见,继续偷下去。
这正应验了常挂口头的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退出都很困难!
晚上,朱贝戎等就衣山边会合了。
这是临时决定的地方。
敢情,他们现已不敢再在土地庙集合了,唯恐“我来也”找上前去。
如被“我来也”撞上,定会好好地修理他们。
为了慎重起见,朱贝戎这命巴岱躲在附近“插旗”
(放哨),以策安全。
古人俞道:“大头病啊!今晚去偷哪家,踩过盘子了没有?”
朱贝戎道:“可以动手的对象很多,都在我的脑海中,还怕没有对象嘛!”
“那就出发罢。”
朱贝戎点了点头,遂在前面领路,朝城内奔去。
的确朱贝戎心里有数,他像一匹识途老马,带领着众人,来到一座巨宅门口,等对夜深人静时,他才偷偷开了人家的大门,探索着走了进去。
一阵寻寻觅觅,来到后院。忽听得一间厢房内,传出一男子声音道:“翠莲,上床来。”
朱贝戎三个男的,眼睛登时一亮,萧嫱却脸微红。
又听得一女子回道:“不行,我头痛。”
朱贝戎三个男的,口中咕噜一阵,内心不知骂上了千百回,但萧嫱却听得一喜。
男的又道:“但你昨晚答应我的。”
朱贝戎三个男的,登时又紧张起来,两耳竖得尖尖的,心下直喊:“快,快!快答应接他。”
萧嫱也不禁心头小鹿直撞,生怕那叫翠莲的女子若是答应了,朱贝戎这三个猪哥,必定要去偷看,那时她怎么?
但那翠莲并未立即回答,直让朱贝戎四人直等得心焦,似乎比房内那男的还更心焦。
一会,女的才说:“好吧,但这次得快点,别弄太久。”话落,即听得一阵脱衣声。
朱贝戎、巴岱和古人俞立即抢到窗下,各占“好”
位置,指头沾口水,戳破窗纸就看。
萧嫱在那踌躇一会,走了过来,拍拍朱贝戎肩头,在他耳旁低语道:“我们快走吧,趁这时去偷正好。”
“你先到一旁等着,待我三人看过了瘾,再叫你。”
说完,又就洞口向内望去。
只见那男的,约莫六十多岁,身子瘦削,看他那油尽灯枯的模样,进棺材也不远了,却还喜欢这调儿。
那叫翠莲的女子,却甚漂亮,二十来岁,一身雪白,这时已骑上老者身上,哮声道:“金气,你今时有没有服药,怎如此软!”
金气淫笑道:“宝贝,放心!我今晚服了三十颗,保证能把你搞到天明。”
翠莲道:“唉哟!这一连几天,我都被你搞到头痛了,怎现在你竟连服三十颗,我岂不被你搞死。”
突然,金气一个翻身,凶猛无比的压在翠莲身上,随即就疯狂的摧残着,直搞得翠莲惨叫连连。巴岱看得大惊,轻叫道:“他妈的牛奶,怎忽然变成一头疯虎!”
朱贝戎急忙梧住他嘴巴,就窗洞望内再看,只见金气二人只顾戟,没听到巴岱的叫声,心下一安,回头狠瞪巴岱一眼,正想再看时。
却一眼瞥见,萧嫱不知何时也在一旁偷看了,朱贝戎登时一喜;悄悄挨到她身边,再弄个窗洞看,心下却打着,趁萧嫱看得心神驰胜之际,再来吃她豆腐,或许,她到时若忍不住,便可……嘿嘿。就在这时,突见一名大汉,从床下翻出,一刀便刺进金气的背心里。
金气惨叫一声,回头一看,惊道:“金二,是你,你为何……”
金二嘿嘿笑道:“怪只怪你太有钱了,令主如今正扩充势力,这些钱正可用上。”
金气口一张,涌出大量鲜血,再也说不出话来,双眼一瞪,便趴在翠莲身上,从此魂归离恨天。翠莲两手一抓,将金气尸身翻下床去。
金二道:“杜翠莲,你干的好,现在我俩人均是一大功。”
杜翠莲抓起被单,拭去金气吐在她胸上的血,笑嘻嘻道:“这对我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金二笑一笑,俯身就要料理金气的尸体。
杜翠莲道:“先别管这个死人,我现在正须要得紧,上来弄爽我吧。”
金二一听,立即将衣服脱掉,随即就跳上床去,二人登时又大战起来。
朱贝戎在外头却看得吃惊不已,怎又露出“令主”
来,这令主究竟又是何方神圣?怎么开棺材店的,也有谋财害命的?
他这一惊,登时将想偷摸萧嫱的那份绮思全惊散了,当下不敢再看,要是再像上次那样被人追杀,可就不好玩了。
回头却见萧嫱一脸苍白,古人俞吓得全身发抖,巴岱却早已是一裤子全湿,在那发呆了。
朱贝戎急忙拉着三人,悄悄的走开,随即一想,主儿都在那房内干那事,还干出人命来,若不趁此时偷,更待何时?
四人便到处溜转,想寻找宝库,却见每间房,地上都躺着人,全身精光,屋内一空,四人大惊,就急忙奔了出来。
忽见外头左面墙上有字,开头写着“直如此笨贼!”过去便是“我搬也”,这三字写得龙飞风舞,苍劲有力;过来是画着一只凤凰,但看那模样,倒像是只乌雅,旁边写着“美凤凰”三个小字;再过来,就是画着一只鸟,但那鸟身真是小的可怜,竟只是一点,尾巴一笔翘起,翅膀下垂,一个头倒有它身子的千万倍大,旁边写着“大头鸟”三个小字;最后却画着一头大象,那模样直是胖得可爱,但却呆呆的,旁边写着“大笨象”三字。
四人不禁看得一楞,心想:“这又是那个顽皮捣蛋鬼在恶作剧?”
不觉又望右面那墙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我来也”
三个大字。
四人登时吓得大叫,原来屋内一空,竟是我来也“光临”过了,当下四人那敢再停留,忙飞也似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