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嘉德在法院秘密公证结了婚,对外界却宣称两人只是「订婚」而已。所谓的外界,就是除了白家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嘉德的父母。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以免将来与嘉德一拍两散之后,引起轩然大波。
倘若公布了结婚的事实,不要说别人,纪律严明的裴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但既然宣称了「订婚」两字,就有一条规矩不可免--拜见男方家长!
白纯虽然万般不愿,可又不敢违背礼教,只得在一个不能再拖的日子,怀着一肚子的不情愿,踏入了裴家大门。
有句话说,幸福的家庭都相似。身处裴家,她本不该觉得不自在,因为裴爸爸就像她的爸爸,裴妈妈就像她的妈妈,就连裴家大宅都与她家有几分相似。但用过茶点之后,裴太太的一句话如同青天霹雳,让她差点招架不住。
「纯纯,你们结婚以后打算住在哪里?」只听裴太太问。
「嗄?」白纯一愣。
说实话,之前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本以为取得一纸证书、把遗产拿回来后便了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生活细节」!
「妈,我们打算在外面买一栋房子。」幸好她的新郎聪明机灵,马上站出来打圆场。
「那天打麻将的时候,我听你董伯母说,这阵子的房价涨得离谱,买房子很吃亏的,」裴太太摆摆手,「我劝你们过段时间再买吧。」
「那我们暂时先租一间公寓。」裴嘉德笑。
「租?堂堂天行集团的总裁住租来的房子?传出去你的脸要往哪里搁?」裴太太嗔怒。
「妈,那-说该怎么办?」
「家里空房间那么多,你们随便找间喜欢的,再装修漂亮一点,不就行了?」
「妈,-的意思是……要我们搬回来住?」裴嘉德与白纯面面相觑。
「一家人住在一起多热闹呀,将来你们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帮忙照顾。」裴太太编织起自己的美梦。
「可是……住在一起总是不太方便呀。」裴嘉德低声道。
「怎么不方便?」她一怔之后笑了起来,「傻孩子,你是怕我们老人家妨碍你们,对不对?这样吧,干脆把三楼挪出来给你们,整整一层的空间,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担心的!」
「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裴嘉德略微脸红。
「你这孩子,人家纯纯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大男人主义,事事都代她回答呢?」
「我大男人主义?」裴嘉德觉得这样的指控实在冤枉。
「你该问问纯纯自己的意见才对!说不定人家很想搬过来跟我住呢!」裴太太握住白纯的手,寻求盟友,「对吧,纯纯?」
「呃……」白纯噘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回答「不」,则会马上得罪裴太太;如果回答「是」,将来与嘉德一拍两散,裴家岂不是白白花掉一大笔装修房子的费用?如此欺诈,劳民伤财,更会引来天怒人怨吧?
「妈,-这样逼供,会弄得人家好难堪的!」
白纯正犹豫时,忽然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笑盈盈地朝他们走过来。
那男子完全不似这环境中的人物,举手投足间的无拘无束与谨慎小心的上流社会作风格格不入。他平头,一身T恤、牛仔裤,皮肤被阳光晒成漂亮的古铜色,朗朗一笑,满室生辉。
他站定,将手插在口袋里,饶富兴味地打量着白纯。
他是谁?
「死孩子,原来你在家呀!什么时候回来的?」裴太太一见他,便伸手打了他一下,动作虽似凶狠,但其中饱含宠溺。
「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拜见一下未来的大嫂。」那男子答。
大嫂?这么说,他就是嘉德的弟弟嘉烈?
呵呵,对于这位裴二公子的大名,她也曾听闻。据说,他十五岁便拿下博士学位,聪明绝顶,生性不羁,厌恶上流社会礼教束缚,常常四处流浪,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家里用天行集团副总裁的位子绑住他,想让他安分一些,但他仍旧我行我素,老是十天半月不在公司露面,惹恼一干元老,纷纷骂他懒惰散漫。
「你好,」白纯连忙站起来,朝他点头,「初次见面,我是……」
「我知道,我们以前见过一次。」裴嘉烈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嗄?」她吃惊,「我们……以前见过吗?」
「大嫂-可能不记得了,」那顽皮的男子微微一笑,「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
这时,传来裴嘉德猛然的咳嗽声,打断了弟弟的话语。
「呵呵,有人不想我再说下去哦,」裴嘉烈耸耸肩,「这样吧,大嫂,改天我请-喝茶,到时再慢慢聊。」
这是在搞什么鬼?
白纯狐疑地瞧瞧一旁咳嗽的人,再瞧瞧眼前笑得意味深长的人,一头雾水。
「嘉烈,你说说看,」裴太太自以为又找到一个盟友,连忙征求小儿子的意见,「你大哥结婚以后,是不是住在家里比较好?」
「当然不好啦!」裴嘉烈大声回答。
「不好?!」裴太太脸色大变,「你这死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哪里不好了?」
「老妈,-不是说这房子将来要留给我?现在让他们搬进来,那我怎么办?」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呀!」裴太太气结,「你大哥难道还会跟你争一栋房子?」
「那可难说,只怕他们住久了,觉得舒服不想动,鸠占鹊巢,到时吃亏的可是我!」裴嘉烈嘻皮笑脸地说。
「你现在连家都不回,天天在外面鬼混,居然还好意思贪图这栋房子!」裴太太哼笑,「我马上修改遗嘱,把这房子留给你大哥!」
「妈,这怎么可以呢?」裴嘉德插话,「-这样做,嘉烈会恨死我的。」
「对呀,对呀,」裴嘉烈点头,「我会恨死他的!」
兄弟俩抬眸,默契绝佳地相视一笑。
「哦,我明白了!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老妈!」裴太太恍然大悟,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生儿子靠不住!幸好我还有一个媳妇!纯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不对?」
期盼的目光注视着白纯,想从她那里找到一些安慰。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两位帅哥如此鼎力相助,白纯怎么忍心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
「呃……伯母,」她鼓起勇气回答,「我可不想他们兄弟为了我反目成仇……我和嘉德还是先在外面租一间公寓好了。」
「-……」裴太太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但毕竟涵养好,过了一会儿便挤出笑脸,假装开明,「唉,其实我们老人家也不是不讲理,既然你们年轻人想过两人世界,就放你们出去,这样吧,买房子的钱我来出!」
「妈,房子我来买就好,-就别出这个钱了。」裴嘉德在一旁笑。
「那随便你们了。」裴太太余气未消,淡淡地瞥了儿子一眼,又不好马上冷落未来儿媳妇,便拿出一套首饰对白纯道:「这是嘉德的奶奶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
「嗄?」白纯一惊,连忙推辞,「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婆婆给儿媳妇首饰,是天经地义的事,纯纯,-不必不好意思。」
「可我现在还没跟嘉德正式举行婚礼,实在不能收……」上苍快救救她,倘若收了这贵重的祖传之物,假戏岂不成真?她并非存心辜负长辈的一片好意,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纯纯,-不会是不想要吧?」精明的裴太太似乎洞悉了她的心事。
「我……」白纯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哈,老妈,哪有人还未过门,就把祖传宝贝送出去的道理?那等到喝媳妇茶的时候,-岂不是要两手空空,没有厚礼送了?」裴嘉烈再次解围,一把夺过首饰盒子,嘻笑道:「不如先让我看管吧!」
「呸,你这臭小子,少捣乱!」裴太太打了儿子一下,满脸不悦。
她没有再逼白纯接受礼物,但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却似憋着一肚子气,再也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熬过这顿饭,白纯立刻示意裴嘉德带她走人。如此窒息的气氛,让她一刻也不愿多待。
但上天偏要跟她作对,才走到大门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裴嘉德问。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伯母的,居然放在包包里一直没拿出来!」都怪刚才开于婚后住所的争论,害她忘了基本的礼数。
「交给我好了。」
「不不不,还是我亲手送上好了,刚才伯母已经很不高兴,我想弥补一下。」她低头愧疚道。
「那样也好。」他温柔地瞧着她,似乎感激她为他着想。
「呃……我这就回去把东西送给伯母,你在这里等我哦!」她避开他暧昧的目光,回头便逃。
明明两人只是作假的关系,为何越演越逼真,简直快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白纯甩甩头,甩掉这种令她羞怯的想法,直奔客厅。
「我看那个白纯根本就不想嫁给我们嘉德!」
才奔了两步,隔着墙壁,她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煞住脚步。屋里是裴太太抱怨的声音。
「-少疑神疑鬼!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跟公婆住在一起,-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怨恨人家!」裴先生回答道。
「我哪有因为这件事怨恨她?你也看到了,我送她首饰的时候,她推三阻四,明明就是不想要!唉,人家都说,媳妇往低处娶,女儿往高处嫁!我先前还为儿子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媳妇高兴,现在才知道人家说的是对的!」
「这跟门户高低有什么关系?」
「如果嘉德娶的是丽蓓嘉,她肯定会答应搬回来住!因为丽蓓嘉家里无权无势的,才不敢得罪我们,只会设法讨我们欢心。」
「-看看-,其实还是在为他们不肯搬回来的事生气吧?既然丽蓓嘉都已经跟嘉德分手了,你就不要再提她了!」
「唉,我还是觉得丽蓓嘉好,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还会做菜……这个纯纯,肯定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将来我们嘉德有苦头吃了!」
「纯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能坏到哪里去?白家的家教一向很好。」
「好?哼,她那三个嫁不出去的姑姑足以说明她家家教有问题!你没看到,刚才我几乎求她替我说一句话了,她却在那儿装蒜!我看,在外面租房子的主意就是她提的,嘉德不过顺着她的意来违抗我!」
「-这个人,就是这么小气!」
「我也就嘉德这个儿子靠得住,能不小气吗?」
「还有嘉烈呢……」
「那死孩子天天往外面跑,我们能指望他结婚生子?」
「既然只能指望嘉德,那-就该对他媳妇好一些。」
「呜……我还是喜欢丽蓓嘉……」
丽蓓嘉?又是丽蓓嘉!
自从在姑姑那听说丽蓓嘉是嘉德以前的女朋友,她就有意无意地想从记忆中抹去这个名字……但曾经存在的,或多或少都很难雁过寒潭,潭不留影。
白纯此时此刻只觉得无地自容,进退维谷。
打开包包,她取出那件原本要送给裴太太的礼物--一串据说是清朝某位福晋用过的绿玉佛珠。她本以为裴太太见到这件礼物会高兴,但现在看来,无论她送上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憎恨她抢走了自己儿子的裴太太也不会再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近旁有一个硕大的花瓶,白纯悄悄一掷,那佛珠便坠入花瓶之中。
Rain:
你好吗?
已经好久没给你写信了,生日的时候又收到了你的礼物,再次谢谢你。
你一定在骂我懒吧?生活中若没遇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是懒得动笔的。所以每当我动笔,就是我伤心、狂喜或者烦乱的时候。
我曾经把写给你的信称为「心灵日记」,其实,我根本没有天天写日记的习惯,一年之中,也难得与你倾诉几次。
对,你猜对了。今天你收到这封信,代表我的生活又掀波澜了。
这一次的惊涛骇浪有点让我难以启齿,因为……我结婚了。
结婚是可耻的事吗?你一定会问。
对我来说,的确很可耻,因为……我是假结婚,呵呵,为了骗遗产而假结婚,可耻吧?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假装清高,把遗产弃之不顾,但事到临头才发现,我不能没有爷爷留下来的钱。
因为当米虫的日子已经太久了,我几乎失去了生存的能力,你一定会问,我拥有三项硕士学位,怎么还会怕被饿死?我想说的是,现在我才知道,一个人拥有高学历并不代表她有很强的生存能力。我能在学校里考满分,却不能在生活中为自己挣得一个面包。
所以,我妥协了,结婚了。
我的丈夫,名叫裴嘉德。也许你听说过他,他真的很有名。
不过,他不是什么歌星影星,他出名,是因为他太完美了。财富、容貌、能力……世上男子所渴望的一切,他都拥有。所以,身为天行集团的太子爷,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世人关注。
而他的完美,也让我很苦恼。
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苦恼?嫁给了这样一个丈夫,还有什么不满?你甚至会建议我与他假戏真做,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吧?
我并非不满,我只是心烦意乱。
谈了这么多次恋爱,老实说,我已经很累了,很想找一个港口停泊下来。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答应他……可我不能。
因为,他太完美了。
从前那些不完美的男人尚且会抛弃我,如此完美的他,又能在我身边停留多久?
与其迟早要失去,至少让我订个期限,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去。
虽然外人看来,我是一个漂亮的富家女,世上的一切应有尽有,我应该整天得意扬扬,但经过这么多次失恋,我已经变得没有自信……
你也许会怪我太贪心,因为一直以来你都默默守候在我身边,有了你,我不应该这样没自信……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对你是有一点怨恨的。
为什么你不肯现身?对我而言,你虽然可以带来一些美好的幻想,但却完全没有安全感,你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我会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而无视二十五次失恋、维持自信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
Rain,来看看我吧,求你了,哪怕只是让我看看你的样子也好……我真的很想见你。
纯留字
写完这封E-mail,滑鼠按下「传送」键,白纯靠到椅背上深深喘气。
写的时候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发泄,发泄完后,心中却是一阵失落。她知道,这封信永远寄不出去,她是在自己写给自己。
因为不知道那个送水晶玫瑰的神秘人物是谁,而她又那样渴望与他通话,几年前,体贴的大哥为她在网路上注册了一个电子信箱,教她把想说的话写入信箱里,利用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缓解相思之苦。
或许有一天,那个神秘人会主动现身,到时候,她就真的可以把这些心情日记给他看了。
她给他取的昵称是Rain,因为看到这水晶玫瑰,她便会想起下雨天--下雨天的玫瑰,如同水晶一般莹亮。
在她心中,他是一个骑士,一个利用特殊方式拯救了她的骑士。在她失恋的那段岁月里,惟有他是可靠的,年年送上玫瑰,从不失约。
于是,每当她有苦恼的时候,她不再无处可诉,只要上网打开这个电子信箱,就可以将苦水倒进去--就像现在。
但他只是她的一种精神寄托,仅此而已。因为他从不出现,所以她从来不敢真正爱上他。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世界上是否真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不会是她精神分裂、自行想象出来的吧?
从前,她看过一本小说,女主角每逢失落的时候都会收到一封笔友的来信,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笔友,从很小的时候他们便开始互相通信了,维持着天长地久的友谊。许多年后,女主角的丈夫因为好奇,亲自调查这个神秘的笔友,最终却发现--那个人竟是女主角自己!
因为寂寞,所以她一直自己给自己写信,幻想自己有一个贴心的好友,倾诉所有的烦恼。
看完这本小说,她不由得心惊肉跳--这个Rain会不会也是她幻想出来的?那些水晶玫瑰,会不会也是她寄给自己的?因为太多次的失恋,所以她一直向往有个忠心的恋人,甚至想得走火入魔而人格分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会是那样吗?太可怕了……所以,她一直不敢倾尽全力去追查Rain的下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默默存在,只当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他是她在绝望中抓住的一根浮萍……
既然是假结婚,便没有婚礼,也没有蜜月,他照常上班,她照样每日闲逛。
不同的是,为了掩白家人的耳目,他们不得不「住」在一起。
依照计画,嘉德为她准备了一间公寓,不算豪华,但气氛温馨,如果她真是一个新娘子,肯定会很喜欢这儿。
其实,虽说是住在一起,但其实这间公寓真正的主人只有她一个而已。嘉德平时下班后仍旧回裴家大宅过夜,偶尔留下一些衣物,制造同居的迹象,以防白家临时检查。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如此生活,当她独自面对四面墙壁,便有一种想倾诉的欲望。
于是,她又开始「自言自语」,给自己想象中的男子写信。
叮咚……叮咚……沉思中,门铃在响。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拜访?
她打开大门,看到一张陌生女子的脸。
「白小姐,我来替总裁拿他今晚要穿的西装。」那女子对她笑得亲切。
「呃……」白纯一怔,「请问您是哪位?」
「我姓王,是天行集团的秘书。」对方朝她很有礼貌地欠欠身,「我可以进来吗?」
「秘书?」
该死,嘉德那家伙怎么可以让公司的秘书到这里来,把他们「同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当然可以啦,」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付,「请先进来喝杯茶吧。」
「哈,好啊,我正口渴。」那位王秘书倒也不客气。
「呃……-刚刚说什么西装?」
「哦,总裁今晚要去参加一个酒会,因为公事繁多,所以他不回来换衣服了,叫我把熨好的西装拿到公司去。」
「是吗?」白纯打开衣柜,有些手忙脚乱,「可我不知道他要穿哪一套……」
她根本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衣服留在这里,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衣物在这里才对,因为,这柜中属于他的一切只是摆设而已。
「总裁交代过我了,说是那件银灰色的。」王秘书倒是迅速地找到了目标。
「真不好意思……」白纯汗颜,「这些本该是我做的,害-跑这一趟。」
「我们当秘书的,本来就跟跑腿的差不多,」王秘书回眸一笑,「总裁那么疼-,不舍得让-为他做这些琐事,好让人羡慕哦!」
白纯唯唯诺诺的,生怕被精明的秘书识破她和裴嘉德造假的关系。
「-当嘉德的秘书有多久了?」递过一杯饮品,她用闲话家常的态度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我不是总裁的秘书,」王秘书摇头,「我是副总裁的秘书。」
「副总裁?」白纯诧异,「你是说……嘉德的弟弟?」
「对呀,因为我们副总裁平时总不在公司,所以,我这个秘书多数时候闲着无事,公司有什么跑腿的活就会差我做。」
「嘉德的弟弟的确……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起那天那位潇洒不羁的帅哥替她解围,她就不由得微笑起来。
「其实我们副总裁很能干的,根本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游手好闲!现在连家里的人也不理解他,我们副总裁好可怜哦!」王秘书急忙护主。
「裴家有些事我的确不太了解。」她垂眉道。
「白小姐,我不是说-啦,我是说……裴家上下对我们副总裁都不太了解。」
「哦?」白纯笑,「那么王小姐,-对裴家的事好像很了解喽?」
「嗯,我在公司五年了,裴家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王秘书略有几分资深人士的得意。
「那……」她忽然忍不住想打听,「你们总裁是不是曾经有过、有过一些女朋友?」
她本想说「一个」直指丽蓓嘉,但不敢如此露骨,只好改口为「一些」。呵呵,彷佛嘉德以前很花心似的。
「嗄?」王秘书先是一怔,随即大笑,「白小姐,过去的事-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嘛!」
「我不是想计较,我只是……好奇而已。」白纯低下头。
「当未婚妻的总喜欢打听未婚夫的这种往事,白小姐-不必不好意思。」王秘书笑意更浓,「其实,总裁算是风评好的啦,平时也没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闹绯闻,否则报纸上早就登出来了。」
「他以前真的没有女朋友?」她仍旧不死心。
「女朋友……呃,是男人都会有女朋友吧,否则-该担心他是Gay!」
「他的女朋友很多吗?」
「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王秘书招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总裁掩饰得比较好。」
「她是谁?」白纯故意问。
「丽蓓嘉呀!」王秘书满脸诧异,「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都上了报纸,白小姐-会没听说过?」
「哦……她呀,」总算扯到主题上了!她马上点了点头,精神大振,「我听说过她……嘉德很喜欢她吗?」
「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
「他们为什么会分手?」白纯决定追根究底。
「天啊,白小姐,-真的想知道?」王秘书好言相劝,「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会让自己心烦。」
「我这个人天生好奇心比较重。」她仍旧是那句老话。
「唉,好吧,谁叫我忍不住多嘴呢。」王秘书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可以猜到他们分手的原因。」
「是什么?」她立刻坐直身子。
「白小姐,这件事我可只对-一个人说,」王秘书眼珠子乱转,彷佛担心隔墙有耳,「-只藏在心里就好,千万不要去问总裁。」
「我保证不泄露!」白纯对天发誓。
「其实……是丽蓓嘉移情别恋,爱上了、爱上了我们副总裁!」
「嗄?」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丽蓓嘉喜欢嘉德的弟弟?-确定?」
「他们两个都住在一起了,我那天送文件给副总裁的时候亲眼所见的,还会有假吗?」王秘书摇摇头,「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那、那……」那么嘉德是在失恋伤心之余,才「娶」她的吧?
虽然两人的婚姻只是一场戏,但乍然得知真相,她的心仍像受了重击一般,砰然欲碎。
「嘉德一定很爱她吧?」沉默良久,她才低低问道。
「反正总裁那么不懂浪漫的人,每年都会亲手订做一件礼物送给她,所以我猜当然是用情很深啦……」王秘书猛地注意到白纯神色不悦,立刻住口,打哈哈地圆场,「不过,他们现在早就没有关系了,白小姐您大可放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过是一场假戏,没有真情,何必伤心?
「对呀,白小姐您出身名门,长得又美,比那个丽蓓嘉不知好上千万倍,总裁会爱死-的!」
她真的比丽蓓嘉好吗?至少,人家丽蓓嘉有本事抛弃这么优秀的男人,而她,从来只有被男人抛弃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