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两只斗鸡找到了最奇特的相处方式。
直到现在琬琬才知道自己也有耍嘴皮子的潜力,每天研究新词与他对抗变成她最新的乐趣。
那天她重返「故地」——先说好,她只是好心帮他把洗衣部送回来的衬衫拿回他房间放而已——结果看到了一个两年前不在那里的摆设品。
那个石雕长宽高四十公分,算得上颇有分量,刻工走古拙路线,几大笔刻划出朴实的外型,只有人物的五官刻得较细致,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汪迎铠本人。
石雕中的汪迎铠两手插在裤口袋里,状似优闲,脚边坐着一只大狗,正兴奋地张口大叫。
他特别订制了一个玻璃柜摆放这座石雕,背景有一方白绢布拓印出三个粗犷的古篆,角落那细致的手工绣花,让绢布和拓印都成一项艺术品。不过最让琬琬吃惊的,是拓印下方的落款。
「符扬?那个现在国际间当红的金石雕刻家,符扬?这个石雕印章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吧?」
「不用钱!」汪迎铠很酷地说。
「不用钱?」她吃了一惊。「符扬以性情怪诞出名,有钱人捧着现金上门都不见得求得到一个作品,你没钱就能弄到手?你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吧?」
「在妳心里我真的没一处好,是吧?」汪迎铠好气又好笑。
琬琬脸一红,辩解道:「我只是好奇啊!」
「哼,我向那小子要一个破石头,还要付什么钱?没叫他付我订做这个玻璃柜子的钱就算够客气了。」
「那印章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我的名字。」
「那雕刻的部分为什么是一个男人牵着一只狗狗,你很喜欢狗狗吗?」这是她约第二个疑问。
至于这个部分,汪迎铠就死都不肯回答了。
他绝对到死都不会告诉她,那个石雕部分也是他的名字——
一只狗汪汪叫,欢迎凯子进门。
汪,迎,铠。
妈的,符扬这小子永远狗嘴吐不出象牙。
「到底那个雕像是什么意思啦!」这天两人带着小柊去逛百货公司,琬琬还是缠着他问。
手术后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小柊已经可以下床走路,虽然需要终生服用抗排斥药物,但现在的小柊已经如获新生。
不过随着她的病势日益稳定,她们的归期也近了,琬琬很鸵鸟地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就一个男人牵着一只狗而已,还有什么意思?」汪迎铠牵着小柊走,不理她。
「一定不止!」
「汪叔叔,我们去看那个。」小佟兴奋地指着一间卡通周边商品专卖店。
从那天的唱歌之约后,小柊便很喜欢和汪迎铠在一起,总要缠前缠后的和他说话。在她心里,汪迎铠是她一直不曾拥有过的父亲代替品。琬琬和郑姊都明白小女孩的心思,可是又不忍心将她叫开。
不过,汪迎铠从来没有露出过不耐烦之色。只要小柊敲敲房门,无论他在做什么,一定会停下来耐心地陪她说话。后来甚至会在吃饭时间「不经意」地出现,陪她们一起吃饭。
他的每一个新层面都让琬琬迷惑不已。
「汪叔叔,那是什么?」小女孩趴在玻璃橱窗上,指着一个网状的大吊袋。
「那个两端绑在树上可以当吊床,平时挂起来可以当置物袋,妳要不要进去看看?」汪迎铠掏出薄薄的手机检查一下刚传来的简讯,看完往口袋一塞,仍然一派优闲。
琬琬敏感地看他一眼。今天并非假日,应该是饭店有人急着找他回去。
「如果你很忙的话,我陪小柊就可以了,你先回去没关系。」趁小女孩还在观察满屋子摆饰,她靠近汪迎铠小声咬耳朵。
汪迎铠突然偏头,差点贴上她的唇,琬琬脸一红,连忙后退一些。
「放心,我有一个很能干的副总裁可以压榨,平时没事只要四处闲晃,当个花花公子就行了。」
琬琬用力瞪他一下。他明知道在小搀面前,她不会跟他斗嘴,还一副调侃人的死相。
汪迎铠的眼神飘到她身后,突然一定。琬琬跟着回过头。
「啊!」她一个箭步跳到他面前,一脸敌意地瞪着正迎面走过来的几个青少年。
为首那一头灿烂金发的少年见到他们,步伐不禁停下来。
艾伦·汤普森!
他怎么还在拉斯维加斯?
看她小母鸡似的保护神情,汪迎铠深眸一闪,一抹似笑非笑的浅勾跃上唇角。
「咳!」艾伦突咳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出乎她意料之外,汪迎铠竟然先开口。
「今天下午学校有事停课半天,我和朋友来逛逛百货公司。」更出乎她意外之外,艾伦竟然一脸被逮着的讪讪神情。
她的眼光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汪迎铠忍不住敲她脑袋一记。
「别再看了,蠢得要命。」
艾伦突然哎哟一声,一直背在后面的两手猛力挥起来,一根点燃的香烟飘落地面。
汪迎铠也没说什么,只是浓眉微微一挑,艾伦却像被电到一般,弹了起来。
「那个……咳,那是我朋友的,他去上厕所,咳,我帮他拿一下而已。」眼看情况不对,少年连忙掰了个理由。「我还要回去写报告,再见。」
一群少年匆匆逃逸。
琬琬莫名其妙之至。
「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怕你?」这和两年前在她面前喊打喊杀的男孩也差太多了吧?
「大概是怕我去跟他老爸告状吧。」他回头招呼小女孩。「小柊,妳要不要进去逛?不进去的话我们要走了。」
「不要,我有点困了。」小柊看完刚才那顿热闹,反而对店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失去兴趣。
「困了就回家吧!」汪迎铠闲散地任她牵住自己的手,慢慢走开。
「担心你跟他父亲告状?」琬琬惊疑不定地追上来。
「嗯哼。」
「你跟他父亲还有联络吗?」
「也算不上联络,偶尔会见到面而已。」
「见到面?他他、他干嘛跟你见面?」她每次一吃惊过度就开始结巴。
「没办法,我们工作的地方很近,难免会狭路相逢一下。」
「汤普森先生现在在哪里工作?」
「拉斯维加斯。」
「他也到拉斯维加斯来工作了?」琬琬惊叫。「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很近。」
「多近?」
「非常近。」
「到底是多近?」
「听说就在我的楼下。」他悠然走开。
琬琬愣在原地,作声不得。
他的楼下,就是玻璃迷宫副总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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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琬展现前所未有的毅力,连泡在图书馆三天,将她离开之后拉斯维加斯的重大新闻全看过一次,终于拼凑出完整的发展。
——情节逆转,嗑药影片男主角并非汤普森。
——知情人士透露:「那段时间,汤普森在医院陪重病的父亲。」
——玻璃迷宫总裁汪迎皑对谣言表示遗憾,相信汤普森为人。
——汪迎铠聘请汤普森为副总裁,以行动表示支持。
——W.H.汤普森走马上任,成为玻璃迷宫新任副总裁。
——举家搬迁至赌城,「想在这里有一个新的开始。」
——嗑药影片男士角现身,原来是退休A片男星。
接着,汤普森挽着妻子出席慈善晚会的照片、玻璃迷宫正副总裁在国际饭店节的会场交头接耳,过从甚密的照片一一从剪报里跳出来。
他做到了。
汪迎铠把他当初一手推入深渊的家庭重新推回正轨,正如他对班尼所做的一样。
琬琬惊得呆了,心头一团混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说,他会不惜一切毁掉想取代他的人吗?他不是说,对敌人心慈就是对自己手软吗?为什么最后他却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将这些他一一打下去的人又提携上来?
心里有个念头,让她不敢深想,却又忍不住去想。到最后,她只能迷迷茫茫地离开图书馆,回到套房自己的房间里继续发呆。
「琬琬?」郑姊突然来敲她的房门。
「嗯?」她的神情仍然有些怔仲。
郑姊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困扰。「琬琬,我刚刚接到小柊她奶奶打来的电话,她最近在家里跌了一跌,骨盆受伤了,我和小柊都在美国,没有人照顾她。」
「何奶奶没事吧?」琬琬霎时回过神来。
郑姊慢慢走进她房里,在她身旁的床沿坐了下来。
「我是想,小柊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后面的病历就转回台湾继续监控。我请的几个月长假已经差不多到期,小柊也要准备上小学,我想,我们似乎应该回台湾去了。」
「回台湾?」她呢喃。
「琬琬,如果妳想留下来和汪先生在一起,我和小柊自己回去就好。」郑姊轻轻按住她的手。
琬琬沉默地看着自己腿上的手,那委决难下、翻天覆地的感觉,一阵又一阵的袭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郑姊,这种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的心里,还有些结解不开……」她苦笑道。
「琬琬,我不知道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可以为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安排这一切,又花这么多的时间陪她,只为了让她身处异国不会感到寂寞,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坏人。」
「我知道。」他们之间,如果能单纯以好人坏人来分野就好了。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希望你们两个人都不会受伤。」郑姊温柔地捏捏她的手。「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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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迎铠进屋时已经凌晨一点。
整间屋子都暗了,客厅和廊道问留了几盏小灯,让夜归的人不至于太孤寂。
他站在玄关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还是一直闻惯了的淡淡柠檬香,但又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是因为知道另一间房间里,还有人在等他回来吧?
两年来笼罩在这间豪华陵墓里的漠然,突然冲淡无踪。
他举步走到琬琬房间前,门缝下已没有灯光。再看一眼腕表,她一定睡了。这小书呆的作息比闹钟还准,最晚十一点一定昏睡过去。
又站了一会儿,无奈地扯一下嘴角,他的脚步无声的往自己卧房移去。
推开门,一个缩成小小圆球状的女孩,抱着膝盖,倚在落地窗前睡着了。她的棉布睡衣在月华下散着浅白光晕,几缕发丝乱翘,逗人俏皮,看起来像只沐浴在无尽暖意下的安详精灵。
为什么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也不是不解世事,却仍能保持如此干净纯粹的气质呢?
汪迎铠盘腿坐在她身前,看得有些痴了。
「嗯……」睡梦中的俏皮精灵扭了下鼻子,慵然睁开双眼。
他回来了!
等人等到睡着的精灵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于是,月光便如此洒在两个人身上。
琬琬坐正起来,学着他盘腿而坐,远方的霓虹隐隐映进他深眸,再反射进她的眼底。有多久,两人不曾这样宁静安适的相对而坐了呢?
她忍不住伸手,抚着前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眉。眼。睫。额。鼻。脸颊。下颚方面的线条。冒出一点头的胡碴偎着掌心,有些刺痒刺痒的。这不是一张传统的英俊长相,却比任何比例完美的男模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她的手轻颤一下,垂了下来。
「今天郑姊告诉我,我们该回台湾了……」尾音淡淡地逸去。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好久没个象样的约会了。」他看向她圆润的脚趾头,淡淡地道。
她低下头,轻咬着下唇。
「我……我这几天都在图书馆里……」
「图书馆?」她大概是少数来赌城,却把时间花在市立图书馆的人。
「我只是想要知道,汤普森一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琬琬扬起眸,温柔地看着他。
「看到我没有像只大野狼一样,把他们全家吃掉,妳一定很失望吧?」许是深夜的缘故,他的嘲弄听起来都缓和许多。
「为什么呢?」
汪迎镜突然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往后退到自己的床畔,坐下来用力揉了揉自己后颈,然后两只手肘往膝上一撑,无限疲惫地望着她。
「琬琬,妳想听什么呢?」他敛掉所有的嘻笑怒骂,只是用那种平铺直述的语调问。「妳希望听我承认我诬陷忠良,痛改前非,所以聘他担任玻璃迷宫的副总裁以弥补过失吗?」
琬琬水盈盈的双眸只是盯着他。
「或是班尼,我帮他回到米高梅饭店是因为我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抹煞了一个旷世奇才,所以赶快再送还他伟大的未来?」
琬琬咬了咬下唇。
汪迎铠平静地看着她。「对于他们,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使到现在都一样。我事后做的一切也不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只是现实考量而已。当他们和我为敌时,我不会客气;同样的,当他们的威胁性不再,我也没有必要替自己树立敌人。
「班尼和汤普森都是人才,这两个人都还有一个很好的未来,有一天我或许会需要他们。我先把他们推到谷底,再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以恩人之姿将他们拉回来,自然换得他们的一个心甘情愿。
「噢,不,我应该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妳。为了让妳开心,回到我的身边来,所以我把妳当初看不过去的地方统统改掉,这么说包准能把妳感动到痛哭流涕,从此对我死心塌地。」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说呢?」她轻声问。
「因为我倦了。」夜色平缓了白日里的剑拔弩张,他的嗓音又回到她记忆中那和煦好听的男低音。「我厌倦了当一个完美无瑕的王子。我曾经以为这样有用,但是我错了。妳现在看到的人才是我,一个百分之百的赌徒。我不押没有赢面的宝,不下注在对我无用的人身上,我既不完美也不无缺,一切都是现实考量。」
「我从来没有期望你必须完美无缺。」琬琬有些感伤地说。
「显然妳在发现我真实的模样那一刻就决定跑了。」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讥嘲。
「我从来不是因为你阴暗的那一面而离去,我只是……」她的声音突然破碎。「我只是很在意、很在意、很在意!」
她埋进自己的膝里哭泣。
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两秒之内将她紧紧裹住。
「我可以不在意班尼和汤普森,可是我一直忘不掉那些女人的样子。她们好美,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个性既不通气,又死板得像个书呆,当你选择和她们沾染时,我就什么都输了。」
所以,终究仍然是这一件事。她最在意的,却也是他完全没有借口推拖的错误。
沉沉的叹息从他的胸口荡进她心底。
「琬琬,我知道我错了。我忽略了对妳而言和其他女人随随便便的相亲都是一种冒犯,我以为只要我没有和她们上床就无所谓。」汪迎铠细细吻去她的眼泪。
「我后来回到台湾,好多次梦到那个景象,想到你不知道已经这样『应酬』多少次,我的心痛得像快要裂开一样。」她无法承受这个!
「我不会把这个错推给别人,例如我父亲没有给我好榜样之类的,虽然我真的没有一个好榜样。」他低低地说。「我的父亲从小告诉我,一个男人只要顾好家里,他在外面做什么事不重要。我当然明白婚姻不是这么简单,可是,我仍然以为,只要我没有四处养小老婆,生一堆私生子威胁到妻子儿子的地位就够了。可是,琬琬,我只请求妳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忍住心痛。
「不要那么轻易放弃我。」汪迎铠把脸埋进她头发里,沙哑地低语。
琬琬浑身一震。
「我不是个圣人,我本来就会犯错。妳可以跟我闹,跟我吵,跟我打架,甚至把符扬那块臭石头丢到我的头上,就是不要那么轻易地放弃我。」汪迎铠仍埋在她发里。
琬琬两手环在他的背上,突然懂了。
原来两年前受伤的人,不只是她,他也受伤了。
他觉得他被丢弃了!
所以重逢以来,他才总是这样阴阳怪气,总是冷嘲热讽,他以为她才是那个找到「不再爱的药」的人,那样轻易地就把对他的依恋关掉。
天哪!他们两个到底是怎样的在错解对方!
「我不是故意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对不起……」她紧抱着他痛哭失声。
汪迎铠紧紧拥着她,紧到仿佛想将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琬琬,我不是个好人,但是妳是唯一一个让我想把所有的好都呈献在她面前的女人。」他沙哑地道。「或许我接下来还会做错很多事,气得妳头脑发昏,但是,请妳永远永远——」
「不会了!」她紧紧地吻着他的唇。「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轻易离去,我会一直一直待在你身边,让你烦到必须拿枪才能把我赶走!」
她哭红了脸,他沙哑地低笑一声,接过吻的主动权。
「我爱妳。」他吻她的眉。
「不是因为妳有大胸脯和二十寸细腰,我不需要一个可以打扮得像个超级名模一样的老婆。」他吻她的眼。
「我爱妳,因为妳让我发现自己还有能力关怀别人。妳让我愿意变成一个更好的男人。因为妳值得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吻她的鼻。
「所以,也永远不要再问我为什么选择妳,为什么爱妳?因为我爱妳,这就是一切的答案。」最后他吻上她的唇。
那个吻,热得让她的脚趾卷曲,在他怀里融化成一团温柔的泉泽。
她爱他。她也是如此地爱着他!
「以后你工作上要做什么事时,我都可以不管,唯独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你的世界里只有男人,除了我,所有女人在你眼睛里自动隐形。」她孩子气地要求。
「好。」
「你也不可以再去那些风月场所,再让其他女人碰你一下。」
「事实上,这就是我过去两年多来过的生活,显然我还活得很好。」他沙哑低笑。
琬琬怔了一下。
「你是说,你没有……过去两年都没有……嗯……那样?」谈到这种问题她总是脸红。
「是的,我没有,过去两年都没有,嗯,那样!」
就像她忘不掉他身上攀着另一个女人的情景,他也一直忘不掉,她哭着说他「不干净了」的神情。
他不是刻意隐忍,而是心灵自然而然开始抗拒,无法让自己继续「不干净」下去。
「那如果两年后我没有回来呢?」她晈了咬下唇。
没必要告诉她,他只打算再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她再不来……别说他了,他家里那个急着抱孙的老头恐怕先撑不住。
「总之妳来了,这就够了。」自己坐飞机来,总是比被人五花大绑偷渡进来好。
琬琬偎进他怀里。
「好,我先相信你,如果你再犯的话……」她重重强调。
汪迎铠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真的再犯,琬琬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对自己的原则问题永远说一不二,这就是他的小书呆。
最后,他在她耳畔轻吐——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过那个延迟了好几年的新婚之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