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男朋友,因为交大无帅哥——一个帅哥也没有,所以我没有男朋友。我的同学叫玛丽亚,她有三个男朋友,一个说要娶她回家,我什么也没有……当初说要来交大,人家说交大的帅哥多又多,结果到了交大一看,交大的男生多又多,多得就像野狗一样,长得也一样……”
电脑里播放很好玩的歌曲,传说中的“交大无帅哥”,传说是个女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做的,“歌词也许有些伤人的地方,说说而已大家不要太介意”的歌,但朱邪很喜欢。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了,这天他看电脑看着看着睡着了,电脑还在播放他喜欢的歌。
“唉——”白杏收起放在电脑桌上的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咿呀”开门的声音,她转身,“天零。”
天零开门出来,“嗯?”
“嘘——他已经三天没有睡了。”白杏做噤声的手势,“别吵醒他。”
天零没看伏在桌上睡着的朱邪,径直从他背后走过,他拿了昨天放在桌上的书就要去学院把编辑好的资料给教授。
“哗——”的一声微响,白杏刚转了个身蓦然回头,只见趴在桌上睡觉的朱邪突然站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朱……啊——”
朱邪一站起来低头转身抄起搁置在电脑桌上削得尖锐的铅笔,猛地往走过的天零背上插去。这一站一转又快又狠,竟没有半点风声,“咔啦”椅子翻倒声因为寂静而刺耳,白杏猛进了一步被惊得倒退,天零蓦然回身一把抓住朱邪猛刺过来的手腕,发出“啪”的一声震响!
“我的……天啊……”她倒抽一口凉气,她没有想过朱邪发作起来竟是如此恐怖!那一双和平常全然不同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根本是野兽的目光不是人的!“朱邪!朱邪你醒一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喂!白痴!笨蛋!”她和天零一起抓住朱邪狠狠往下刺的手腕,大声叫。
“白痴已经睡着了,他不是朱邪。”天零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就像那天她听见他弹琴一样冷淡,“你到浴室去,把门反锁了。”
“为什么不是你去?”她反问,牢牢抓住朱邪的手,她狠命的摇晃着朱邪,“笨蛋!你听着!我打算甩了你和天零一起搬走!我要和你分手不做你女朋友了!你给我——醒过来啊!”她一字一字的威胁,“我真的不要你了我要和你分手!分手!”
她还当真是……泼辣的女生。天零的心口微微震动了一下,她始终是再绝望也会挣扎的人,即使明知道希望渺茫也会为那剩下的一点点乐观而拼命努力。“不要喊了,奇迹不可能发生,你当是电视上的肥皂剧吗?”他冷静地说,“放手——到浴室里去。”
“我说过了为什么不是你去?只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就必须乖乖的躲在哪一个角落发抖等你来救?天零你给我记住了!你看不起我我绝对记仇!绝对不会原谅你!”她仍然在摇晃朱邪,“他绝对会醒过来,他是一个好人绝对不会杀人!”
“你是不是也该清醒一点不要感情用事?”天零的声音语调此时听来就像沁凉的冰,一块一块滑入心里,“无论你再怎么喜欢他,他现在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朱邪。”
白杏猛地呆住了,“你说……什么……”
天零注意力在和蛮力强大的朱邪扳手腕抢夺对铅笔的控制权,不再说第二次。
她真心喜欢的是朱邪吗?真的是朱邪吗?天零说得轻描淡写,像她还在迷惑是很可笑的事情。一口咬定朱邪绝对不会杀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相信他,即使是现在也一样,和朱邪在一起没有负担很快乐,那就是所谓的……爱情?睁大眼睛看着天零乌黑的眼瞳,那眼瞳深处深不可测的脉动她永远接触不到,可是——可是——
“你骗我!”她突然大声说了出来,“你骗我!不是那样的!你……骗我……!!!”
你骗我?天零惊愕的看着白杏突然光亮起来的眼睛,她说:“你骗我!”
“啪”的一声朱邪趁天零分神的时候强力掰断了那支铅笔,反手抓起身后桌上的剪刀挥臂猛地往天零胸口扎下。
“哗”的一声一个人扑过来拦在天零和朱邪之间,剪刀尖在她肩头一掠而过带起一线血色,天零反应敏捷抱着白杏倒扑入沙发,躲开了朱邪凶狠的一扎。
白杏挣开天零的手,站起来张开双手拦在朱邪面前,“够了!不要再闹了!我……”
在她说到一个“我”字的时候朱邪的剪刀已经刺到她面前,听到这一个“我”字朱邪的剪刀硬生生顿住开始颤抖起来,像他自己和自己较着劲,非常痛苦的控制着自己的手。
“我……做得到的话,你就杀了我。”她的胸口在起伏,“你是不会杀人的!”
朱邪的手一分一分的往外颤抖,他在收刀,为了不伤害白杏。为了白杏无论多痛苦他都忍。
“醒一醒,天亮了,要考试了,我不喜欢你喜欢天零明天我要和他走了!”她用尽全力大叫,不知不觉泪珠盈然,为什么哭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不是为了朱邪、不是为了朱邪这样,而是……
悚然一惊!朱邪“哇——”的野兽般大吼一声,手臂猛地回收,狠狠的把那把剪刀插进自己胸口,刹那之间白杏抱着耳朵尖叫起来,血液随着尖叫声染红了剪刀,“嘀——嗒——”掉落在地上,一滴、两滴……
“小杏。”朱邪抬起头来,“我说过……一定会保护你的……别怕……”他居然笑了一下,“我听到你说分手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啪啦”一声他坐倒在地上,“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有水珠落在地上,一滴、两滴……白杏“咚”的一声扑过去跪在他面前,“我们不分手……”她满眶的眼泪,“永远永远都不分手……”
“小杏,我如果为你死了……以后你会……记得我吗?”朱邪仍然在说,“你……感动不感动?我比天零……比天零……爱你……”
“我感动、我很感动。你不会死,不要说那些看电视学来的白痴话,没文化……”她仍然在哭,那伤好严重!扎破了大动脉血流了满身!在朱邪眼里她的眼泪很惨痛,没力的抬起手,他指着天零,“叫她……不要哭了……本大爷……最讨厌女人哭……”
“天零你救活他!”白杏在天零微微挪动一步走过来的时候牢牢抓住他的衣服,“你可以让死人复活!他不该死!不该死的!”
她在哭,天零清晰的知道她不是在哭朱邪的伤,她在哭一些更惨痛的东西,像她在瞬间失去了最想拥有的东西。按住朱邪的头,他能实现一切愿望,只要用他的生命来换。
只是像死而复活这种事,以他的生命来换,又能够实现多少次呢?
但是她在哭。
人活着有什么好?活着、不会让爱你的人伤心……有人希望你活着,那么活着就有价值,就不能死。
也许答案就那么简单,不让爱你的人伤心,也……不让你爱的人伤心,如此而已。
随着天零的手按上朱邪的头顶,朱邪胸口的伤快速的愈合,奇迹再一次出现,白杏在朱邪面前呆呆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手缓缓离开朱邪的头顶,朱邪应手倒下,昏昏睡去。天零一言不发转身往房间里走。
“你骗我。”白杏低声说。
“我骗你什么?”
她全身颤抖了一阵,安静下来,“你骗我——让我以为喜欢朱邪。”
“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不回头。
“我喜欢的……是你啊!”她突然暴怒起来,“我告白过、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有意无意误导我——让我以为我终于能从你那里毕业——终于可以和朱邪在一起!你让我……让我这几个月糊里糊涂……差一点以为我真的……真的可以喜欢朱邪……”
“如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终有一天你还是会爱上他的,不是吗?”天零淡淡的说,“他是一个好人,你相信。”
她怔住,也许……如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如果她没有抬头看入天零的眼睛、如果她没有突然惊醒,也许她和朱邪真的——会相爱的、会像大多数情侣那样相爱。
在她惊愕失神之间,天零走入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永远……不让人了解……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想哭,突然惊醒知道了和天零在一起心里的微酸,知道了为什么和朱邪在一起反而自然——朱邪不会让她心跳不会让她不安,因为她……在意的是天零,一直都是!
她爱天零,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过。
可笑、她曾经以为可以爱朱邪——她真的曾经以为她已经爱上了朱邪……
结果那只不过是天零的施恩?对她和朱邪的施恩……吗?
天零不会告诉她为什么,永远不会。
她还是爱天零。
但她因为迷茫,答应了另一个不能欺骗的男人永远永远不分手。
过了两个小时,朱邪醒过来“啊——”的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也——”他一爬起来就到处找白杏,“我梦到我自杀了……诶?小杏?小杏啊,你在哪里?”他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抬起头看时钟:五点了。
奇怪,他明明记得好像拿剪刀自杀了,自杀前还对小杏做了一番很感人的告白,怎么好像根本没发生过?衣服没有破、剪刀好端端的在原来的位置、他甚至还伏在电脑桌上睡觉。
只是电脑里面“我——没有男朋友”的歌已经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天零的书夹不见了,白杏的书包也不在。
上课去了?朱邪摸摸头,也罢,让他做一次好事,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反正他们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钞票……那个……他的钞票在哪里?抄起自己的衣服东翻西找,“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的情也深我的爱也真,钞票代表我的心……”他又在乱唱网上传播的搞怪歌。
“咔啦”一声门开,天零和白杏回来了,“起来了?”
“你们去上课?”朱邪问,“亏我本来想出去买东西。”
“不用了我们买了蛋糕回来。”白杏提着一大盒东西,“今天我生日!”
“小杏生日啊?”朱邪大叫一声,“哦——啊——咦——呜——”
“什么哦啊咦呜?不知道你女朋友的生日也不要在那里怪叫,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记得。”她哼哼,“晚上吃蛋糕,我是生日的人不做饭。”
“生日的人最大!”朱邪已经在动手偷偷的撕蛋糕的包装盒,“这是哪里的蛋糕?是忌廉的还是芝士的还是慕斯的?”
“慕斯。”简单回答的是天零。
朱邪一怔,“你买的?”
天零不答。
“哇!这么大一个慕斯蛋糕好贵啊!”朱邪惊叹,“死板脸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还是个大款?多少钱?我付给你。”
天零皱眉,什么多少钱?“不用。”
“喂,我女朋友生日你何必和我抢风头?多少钱我付给你蛋糕算我买的好不好?”朱邪挤眉弄眼,有求于人的时候他表现得和天零有天大交情,“反正你是圣人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啦——”
“嘭”的一声,朱邪头上再次挨了一记报纸重击,白杏横眉竖目的站在他背后,“你有病啊?”
“拜托!我是为了弥补我的错嘛……”朱邪抱头,“你干嘛没事动手动脚总是打人,母老虎!”
“我是母老虎?”白杏指着自己的鼻子,阴森森的问。
“没有没有,小杏温柔体贴,谁敢说你是母老虎本大爷绝对饶不了他。”朱邪笑嘻嘻的说,“喀拉”一声蛋糕盒子拆开,露出里面一色纯白稍微点缀着点点五瓣黄花的蛋糕,“nice!”朱邪叫。
“祝你生日快乐……”朱邪拉着他破锣嗓子唱着,白杏拍着手跟着唱,她的眼角不自觉悄悄看着天零。天零当然没有唱,只是嘴角微翘坐在一边,像是他坐的那块沙发的空间气氛分外不同似的。
是我不能让人介入吧?似乎天零曾经说过……她嘴里唱着歌心里默然,为何要拒绝所有人的介入?为何要坚持一个人生活?真的有什么解释得清的理由?还是……保护着自己的什么……而已?
“好了,寿星许愿!”朱邪唱完歌,推着白杏许愿。
她依言闭上眼睛双手握在胸前许愿,蛋糕上的蜡烛是天零和朱邪一起替她插上的,两根,代表二十岁。过了五秒钟,“许完了。”她睁开眼睛说。
“这么快许完了?生日一年才一次也不多许两个愿望,很浪费啊。”朱邪一边说一边拿了刀一手切了下去。
“喂!蛋糕是要寿星切的!你给我放手啊!刀还给我,蛋糕是我切的!”她笑着和朱邪扭在一起抢他手上的蛋糕刀。
“你切的蛋糕肯定歪来歪去不整齐,我切会比较好……”
“我知道你爱吃会切大块一点给你吃,刀还给我!”
天零坐在一边看,和朱邪笑在一起的她其实看见了他淡淡一笑,那笑比掠过池塘的蜻蜓的影子还要隐略,温暖还未涌上唇稍,就已经散去,让人感觉不到幻觉倘或真实。
我许愿——明天想要一盒蜜炼川贝枇杷糖。
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也许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真的会爱上朱邪,即使他忘记了,也依然答应过他永远永远不分手。他是一个好人,不能被辜负和伤害的好人。
至于天零……那就像池塘上飞过的蜻蜓的影子、或者就像他单手弹奏的“惊白”一样,是一个浮光掠影、寂静而又冷淡的忧梦,很美丽、但全是涟漪、全是遥望和逆光的……背影。
“小杏?”朱邪把一块蛋糕插入她盘子里,“发什么呆?可乐在哪里?我去倒饮料。”
“啊?”她惊醒,立刻笑了笑,“吃蛋糕要喝茶,我去泡茶。”
“我去我去,今天寿星最大。”朱邪跳起来,“你要喝什么茶?梅子绿茶还是什么柠檬红茶水蜜桃红茶?”
“谁和你说统一饮料啊,我要喝开水冲的茶!”
“我也会我也会,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大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妈……”他哼哼的唱歌。
“变态!”她直接说。
结果在他们两个吵闹之际天零走过去桌子,冲了三杯茶过来。
袅袅的白烟自杯口氤氲掠他的手腕而过,他走过来把茶一人一杯放在各自桌前,并没有说话。
但朱邪和她都静了下来,仿佛这个人一行动,世界就变得安静不允许吵闹。看着天零茶烟之后淡淡的眼瞳,朱邪深吸了一口气想嘲笑他装模作样,但不知为何没笑出来。
然后天零以蛋糕叉叉了一块蛋糕开始吃,他们才跟着开始吃起来。
有些什么东西不太对劲,有些什么气氛和从前不同……白杏本来心里有鬼想瞒着朱邪他又发作的事,本就不安,望着随着她的决定无可无不可也跟着隐瞒真相的天零,不知道为什么……不安只有更加沉重,没有一点解脱的迹象。
朱邪明明就被瞒过去了,为什么她还是如此不安?侧头看朱邪的眼睛,他似乎也在迷惘着什么,嘈杂的声音少了。
但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
课时在下午,所以她睡到十点多才起床,起床以后刷牙洗脸,听到朱邪早就起了,正在播放什么尖叫连连的恐怖片,看得不亦乐乎。
“起来了?猪。”他嘴里吃着什么东西,咔啦咔啦响,“过来看贞子,好久以前的片了。”
她过来坐在沙发上,“凶铃再现?我觉得小说比较好看。”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切!一个大布袋有什么可怕,我扛过比那个大两倍的大布袋。”朱邪边往嘴巴里丢东西,一边说。
“大布袋?”她呛到一口气,“咳咳,那个是死人!是死人啦!怪不得你根本不怕,原来你完全没看懂。”
“哪里能怪我?光线这么暗黑不隆冬乌漆嘛黑谁知道演些什么?无聊死了。”
她闻到朱邪嘴里怪异的味道,“你在吃什么?”
“糖果。”
“什么糖果?”她不记得公寓里有糖果,“你买的?”
“不是,我看见放在桌上的。”他丢过个盒子,“诺。”
蜜炼川贝枇杷糖?不会吧……她惊愕的看着那个铁盒,怎么……可能……“天零呢?”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朱邪耸耸肩,“今天是星期三,不是去画图就是去弹琴。”
天零……买的?她打开那盒子,里面没有什么留言连糖果也没剩几个,质地良好的盒子映着她的眼睛,眼神居然是……惊慌的。“他星期一才弹琴,今天大概去画画。”低声说,她想起重要的事,“朱邪你昨天晚上睡着了?”
“睡了。”朱邪也警觉起来,“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她怕他惊慌给了他一个笑容,“什么事也没有。”
“我在想,以后睡觉不如用睡袋把我捆住,那样比较安全。”
“胡说八道。”
“拜托!我认真的。”
“我不如把房间让给你锁住你的门。”
“也有道理……”
嘴上和朱邪胡扯,她心里昨天就隐藏的不安在蠕动扩散,天零、天零、天零……
“小杏?”
“啊?”她赶快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我没在想什么。”
朱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喂。”
“什么事?”她避开朱邪的目光,看地板。
“你在担心他?”
“谁?”她咬住嘴唇,闭上眼睛。
“担心他就去找他喽,我说过不会拦你。”他说的话和在医院里一样,甚至连语气都没多少变化。
她惊跳,抬起头看着朱邪的眼睛,“你……”
“你喜欢天零比喜欢我多,我知道。”他的眼睛黑而率直,有八分帅气,“从一开始你就喜欢他,不是吗?”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看得比她自己还要清楚,原来这个男人心知肚明,只有她一个傻瓜在那里苦苦迷惘。退开一步,她用一种全新的态度来看眼前这个粗鲁野蛮的男人,“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她低声说。
朱邪“喀拉”一声咬断糖果,“嗯。”
“那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她瘫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椅垫看着天花板。
“我喜欢听小杏说我是她的男朋友。”
“就算也许……我永远不会真的喜欢你?”她问,“你和天零……约好的吗?你追我、他……干脆让我以为我真的喜欢你。”
“那家伙!”朱邪笑了一声,“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帮我呢,后来才知道……”
“后来才知道什么?”
“后来才知道,那家伙其实也只能用那种方法……”朱邪顿了一下,语调飘了一点,“对一个人好吧。”
她全身突然寒了,像掉进极冰的河里,“是吗?”
“那家伙就是那种人,谁也不能改变的。”他叹了口气,“小杏,我不想你为了顾及我勉强和我在一起,那没意思。”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坚持低声说。
朱邪的眼睛大大地看着白杏,“我喜欢听你这样说,可是小杏,爱情和友情,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吗?”
“我答应过你……永远永远不分手。”她轻声说,“不能骗你。”
朱邪笑了,“我喜欢听你这样说。”摸了摸白杏的头,他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去吧。如果他还是甩你,我还是会问你是不是愿意做我女朋友。”
朱邪……她一向知道他是个好人、一向知道他是个白痴,但是仍然不知道他对她有这样的好……咬了咬嘴唇,她的眼泪落在朱邪另一只手上,“对不起。”
“本大爷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他吱呀咧嘴的说。
张开了嘴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电话铃突然“铃——”的一下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喂?”朱邪过去抓起电话,“我是801没错,什么?拜托愚人节没到不要开这种玩笑,实在不好笑。”过了一会儿他怔了怔,“喂喂,没事大清早的不要胡说八道,什么……”
她霍然站了起来,心里的不安……她突然理解那不是不安!
那是不祥!
“格拉”一声朱邪挂了电话。
“他们说什么?”她低声问。
朱邪的表情一片僵硬怪异——“他们说——天零……死了。”
“格拉”一声,仿佛眼前的世界碎了一地,眨了眨眼才又重新看见东西,“开玩笑的吧?”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没有焦点,是茫然的。
“我不知道,画室的人打电话来说天零死了。”
“死了?”白杏低声问,“天零……不是不会死的吗?开玩笑的吧?笑话!天零怎么可能会死?他……他如果死掉了,你再变成杀人狂,我要怎么办?”她语气轻飘飘没有一点魂魄的问朱邪,眼神是迷茫的,“他如果死掉了,你又出事我要怎么办?”
朱邪蓦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她没听见,只是茫然看着朱邪的方向,“我说他比你让我放心得下,我以为他永远不会从这里跑掉……所以不必我去追去找……肯定都会回来的……”她的目光慢慢移向天零的房间,晨光下天零的房间依然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就如一幅光线明暗都恰当的速写,“原来……不是这样的……吗……”她低声问,然后回过头看朱邪,“开玩笑的吧?他死掉了你和我怎么办?所以他不可能死掉……”
“喂!我睡着的时候又怎么样了?”朱邪没听她在说什么,抓住她的肩头猛力摇晃。
她抬起头,朱邪的影子在她眼里是花的,“你用剪刀刺进自己这里,”她毫无魂魄的点了点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天零把你救活了。”
朱邪牢牢抓住她,“走!我们去看那家伙究竟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