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灵一伙子人在路上走走停停,又按刁鹏的吩咐到别处办了一件小事,所以耽搁了一些行程,但是,他们还是在刁鹏未达少林寺之前,来到了山门。
这些人个个目空一切,似乎天下是他们的,别人只有被宰割的份儿。他们一呼啦冲进少林寺院。
少林方丈连忙率领众僧迎上。
他含十低头问:“施主来少林有何事?”
申灵哈哈笑道;“无济和尚,别害怕,我们来少林是想和你们玩玩,别无它意。”
“阴阳人”吴不恭说;“听说少林武功颇有气色,我们来是要指点一下你们的武功,好使你们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无济大师说:“少林武学是历代高僧心血之所凝,自有神奇处,用不着外人指手划脚。”
“西昆仑毒神”丁加尺“嘿嘿”笑道:“你们抱残守缺,自揣丑陋,凭这一点,就该教训你们一下,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武学是什么。”
无济禅师“哼”了一声,正要开口,他的师弟无悟气愤地说:“我们少林千百年来,经历了不少风雨,也没见有什么人能撼动它,少林武学至大至奥,光焰烁烁,我们纵然不是你们的对手,那也是我们悟性不高,才思不敏所致,不是少林武学本身的问题。你们口出狂言,诋毁少林武学,正是无知的表现。”
丁加尺大怒,冷笑两声,一掌劈去。无悟的功夫仅次于无济,也非同小可,他向后一退。手微旋摆,猛一推,“嘭”地一掌,两掌相交,丁加尺的武功极高,无悟的身手也不弱,几乎平分秋色。
无悟心头暗惊,对方的功力之强平生罕见,自己用了全力似乎还略逊一筹。
丁加尺一怔,笑道:“大和尚果然有两下子,名不虚传,不过,刚才我只用了六成功,若是使出全力,你就休想还站在那里了。”
无悟一惊,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但他又不能认输,只好笑道:“大话好说事难做呀。”
丁加尺阴笑两声,向左急闪,一个跟步,欺近无悟和尚,双掌平胸推出,这正是他的绝学“两手把昆仑”。无悟躲闪不及,只好使出“般若掌”迎上。“嘭”地一声,内气激荡,连旁边的人都受到冲击。无悟“哼”地一声,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远,口吐鲜血。
丁加尺却毫无损伤。他狂做的抬起头,哈哈大笑:“少林秃驴实在差劲,连我一掌都接不下,还称什么‘神僧’呢?”
少林寺僧中,以无济、无悟、无色三人武功最高,故合称“少林三神僧”。丁加尺这么一奚落,众憎脸上火辣辣的。
无色正要上前与丁加尺决一高低,忽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飘到丁加尺身旁,出手便抓,以丁加尺的能耐,竟连闪身的空都没有,被蒙面人拿住“肩井穴”。两眼只有绝望的目光闪动,片刻功夫,丁加尺的身体便软如绵花般地瘫在地上,如死狗一样。
蒙面人飞起一脚,丁加尺的身体便被踢出少林寺,一命归西。
两个护清教的杀手挥刀便上,蒙面人如鬼似地一转,绕到二人的后头,双手搭在他们的头顶,两个人连“哼”几声,气绝身亡。
申灵和吴不恭骇然变色,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何功力如此高强?
吴不恭眼一挤巴,抽出他从不使用的“阴阳拐”,在手中一抖,使出“神拐惊双星”
式,化出三道光影,点向蒙面人的“太阳穴”和“百会穴”。他的这一招蕴含阴阳变幻之妙,出其不意,以为可杀的对手措手不及,谁知蒙面人的手段太高强了,他身子一拧,如幻影一般,不躲不闪,直欺吴不恭面前。这不但出乎吴不恭的意料,速度也快到了难以令人相信的程度。他只觉“劳宫穴”一麻,手被蒙面人握住,他立时软了,再也抬不起头。
申灵见大事不妙,狂喝一声,双掌齐劈蒙面人后背。他含怒发掌,这力道是相当惊人的,可蒙面人突地一转身,把手中的吴不恭向前一推,申灵的右掌“劳宫穴”正好拍在吴不恭的头顶“百会穴”上,他的手一拍上,就知不妙,不但没有打杀了吴不恭,反而被吴不恭头顶的强大吸引力吸注,再想拿开手却万万不能了。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一切都太迟了,两眼露出绝望的目光。功大不大,吴不恭、申灵便横尸当场,样子老朽不堪,仿佛死了许多年似的。
少林寺众僧见蒙面人杀了护清教的歹徒,齐向他施礼。
蒙面人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一股迷药的味儿却飘进了他们的鼻孔。
无济大惊;可为时已晚。众僧人如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瘫软在地。
“蒙面人“嘿嘿”一阵奸笑,把他们的内力逐个吸光。无济大师功法有过人之处,功力未被吸了,人先假死,这才侥幸保下二条命,但一身武功全失,形同常人。
蒙面人看着寺院内躺着的众人,一阵狂笑,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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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举见玉宫放了自己,再不敢多看孙儿一眼,恐她们中途变卦似的,急展轻功,幻成一缕白烟,飘然而去。
出了玉宫,天地豁然开朗,李贵举的心情亦格外欢畅。十年为奴,一朝自由,终于逃离桎梏,能不由衷高兴吗?
但他高兴只是瞬间,随之心情又沉重下来,自己挣脱牢笼并不是因为武功了得,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是由孙子作人质,才有了机会。自己已近黄土埋身之年,而孙儿正风华正茂,就要终生为奴了,大好青春将在无意义中慢慢耗掉,唉……但转念又一想,心里又轻松许多:这都是天意。孙儿身陷玉宫,说明他武功还不怎样行。与其在江湖上闯荡,倒不如呆在玉宫里更安全些。
可他就不想想自己是如何进了玉宫的。可见,自私是人的天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李贵举心旷神怡,再不存任何顾虑,面对青山绿水,真该放歇一曲:“啊……我自由啦……”
暇想问,他已到了少林寺的地界。
李贵举是“天宗靥”门百年不遇、继往开来的杰出掌门。他已把“天宗靥”练到“上品”,“遁形术”亦运用自如,潇潇洒洒,几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是极厉害的人物了。现今又练得“玉宫”武学,身价几可列入仙班。
你想他的轻功能不厉害,几乎可达随意念而动的境界了。是以,瞬间他已到达了少林寺。
还未进少林寺院内,李贵举就嗅到了血腥味,佛门圣地,谁人胆敢在此滥杀?唯一可能是少林寺出事了。
李贵举心中有些惶惑:少林寺武学博大精深,渊源流长,更有“三神僧”的神武。武功稍弱的人甭说打少林寺的歹意,连这个意念也不敢有,即使有,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李贵举一闪身进了少林夺。只见寺院一片狼籍,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丝血流在地上。李贵举靠近前,仔细辨认了一下,“三神僧”死了二个,唯独不见好友无济。他关切地伸手会探无悟和无色的鼻息,生气全无。他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这些尸体除少林寺僧众,还有一些外人。看到“碧月君”申灵,他更觉惊奇,“咦,这老家伙武学深不可测,怎也会遭了毒手?”
李贵举弯着腰,一个个查验了死因,都有一个明显特点:这些人身体枯干,皮肤皱裂,都是被吸尽内力,失去生机而死的。那么这是何人所为,凶手又该是谁?少林虽是名门大派,声威远播,但从不仗势欺人,谁人与它有生死过节呢?凶手定是个残忍且武功高极之人!
他会是谁呢?
李贵举正猜测间,忽见无济踉踉跄跄从禅房内走来,他赶忙上前搀扶。无济一见是李贵举,先是一怔、尔后扑在他怀里,像孩子见到了亲人,嚎陶大哭。
李贵举没有劝阻,任其长哭。他清楚,无济是个刚烈之人,不是这大劫难,眼泪不会轻易付与的。
过了好长一会儿,无济才止了哭声。
李贵举便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振作起来,少林寺往后还要仗你发扬光大。”
无济一脸悲切,大呼:“劫难,劫难!”
李贵举问道:“这到底为了什么?”
无济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因经过讲了一遍。他讲得特别细,因为他知道李贵举已失踪几十年,对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肯定知之甚少。但同时他心里也很纳闷:“李贵举几十年音信全无,武林中早把他当作死人了,为甚今天又突然活了呢?这些年他去哪里了呢?”
李贵举知他心思,便把个人遭遇对无济讲了一遍。
无济口宣佛号,单手祷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贵举同:“你看蒙面人是不是丁不扬。‘盗神阳’是他的独门武学。”
无济摇摇头:“不像。”
李贵举知无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心智被受制,不便再多问。便向无济瞩了几句,飘然逝去。
背后远远传来无济悲怆的吼声:“我要报仇……”
李贵举虽是铁血汉子,听了这凄绝的叫声,不禁眼睛湿润。
无济是李贵举的救命恩人。几十年前,李贵举在九华山被魔道“恶真人”所困,生命危在旦夕,多亏无济援手,李贵举才得以苟且偷生。
从此,两人成为莫逆之交,而今老友。落到这种田地,怎不令人揪心。
唉,天道无常。
李贵举下了山,猛然瞥见有道人影一闪而没,进了树林。
李贵举觉得奇怪,便摇身紧随上去。
刁鹏进了树林,刚撕下蒙面纱抛到地上,忽觉一道劲风射向自己“章门穴”,心中骇然,想拧身反击已是不及,只好斜身外跨,滑步躲过。
这时,李贵举也已现身出来。
刁鹏见是一老头捣鬼,心中大气,指着李贵举便骂:“老混蛋,刚才是你下的手?”
李贵举轻蔑一笑,爽然答:“不错,正是爷爷。”
刁鹏见老头高昂头颅,一副不睬自己的样子,更加气愤:“做我重孙子还嫌你年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龟孙子,看你爷爷不料理了你。”
骂来骂去,又扯到自己身上,这正犯了“矛盾”之说。
李贵举见此人毫无教养,不可理喻,便不再争口舌之利,一指刁鹏问:“少林寺被毁,是不是你干的?”
刁鹏洋洋得意,身子一挺答道:“爷爷干的,你要怎样?”
“接招。”
李贵举见元凶即在面前,心中一阵高兴,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性。他不说话,闪身欺上,举掌便朝刁鹏“百会穴”拍去。
刁鹏岂是易与之辈,他现在身负千年的功力,举手投足都是惊天动地,非同小可,焉能怕李贵举这小老头。
刁鹏见李贵举挥掌欺来,心中窃喜:找死。只见他不慌不忙,缓缓出掌迎击。两掌交实,“啪”地一声,半斤八两,两人各退半步。
李贵举心中一凛:这小子道业不浅。
刁鹏也大为吃惊;这老头是谁?我功力深厚,堪为人间创举,咋不能胜他?
这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上山虎遇到下山虎,胜负难料。
两个人俱是百倍警惕,蓄势以待,谁都不敢贸然出击。
四周的空气紧张、凝固。
两人对峙,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企图一举功成。
李贵举身一晃,挥拳欲打。刁鹏见黑影一闪,即刻举掌相迎。电光火花同,李贵举人不见了。
刁鹏大惊,知道此人是谁了。但他并不怕。
刁鹏身具几千年功力,目力非常人能比拟。他凝目寻觅,发现了李贵举的通身处。故作不经意,提聚功力,踏脚向李贵举踢去。李贵举骇然,闪身斜射,飞向空中。
刁用两臂一振,欲纵身飞升。那知李贵举又疾速下跌,势在脚踏刁鹏的“百会穴”。刁鹏心中一阵激动;天赐良机,老小子只要我掌及你的“涌泉穴”,内劲就会被我吸干,你的小命也就在我手中了。
只见刁鹏一式站桩,提聚全部功力、两掌缓缓举上,看那气势,欲似一决雌雄。就在掌及脚底当儿,令刁鹏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蓦地,李贵举一个跟头,回旋一百八十度,手下脚上袭向刁鹏。刁鹏想撤招躲避已是不及,只好搭下死拼的决心:老小子,我倒想称量一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不再有躲避之念,两掌举实,“砰”两双掌对个正着。随着一声大响,空中飘起团团尘烟。
刁鹏两腿深陷,人被埋进土里半个身子。
李贵举被震响空中,疾射几十米高。
但两人都没有伤及身体,心脏完好无损。
李贵举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如一片云,飘然落下。刁鹏也抽身而出,满脸的灰土,站在那里肉跳心惊。
两个人都再不存轻敌之心。
李贵举人员老,气却盛。今日罕遇高手,盛气愈加炽烈,今日不摆平这小子,我就不再在江湖行走!
刁鹏心却虚了:老小子几十年不见,咋练成这身接世惊俗的内功?!若我没有今日功力,怕是要栽在“天宗靥”门下了。该怎么对付他呢?
刁鹏苦思冥想,依然找不出好的对策。他抬眼瞥了一下李贵举,灵感一现,心生一计:
对,和他拼功力。老小子年纪已大,持久下去定会坚守不住。稍有败迹,我就可顺手牵羊,把他的功力吸收过来。
想罢,他微微一笑,道:“老儿,你可敢和我比试内功?”
李贵举斗意正浓,朗声答道:“怎样都可以。”
“看招。”刁鹏一声暴喝,两掌一错,掌心陡然放出两道红红的劲气,化无形于有形,端的十分骇人。
李贵举脚步左挪,使出在“玉宫”为奴时所习绝学,一式“狡免三窟”,掌切劲气,“哧溜”一声,红光全无。崩散的劲气,把四周的大树都给拦腰截断。
刁鹏不为所动,两掌一舞,晃身欺上。李贵举也不怠慢,左右掌分别在空中揽了个半圆,然后一个迸劲,直直推出。四只掌粘在一块。
两个人较起了功力。
太阳从西方落下,又从东方升起。
新的一天来临了。
李贵举与刁鹏内功较量也进入到关键时刻。
刁鹏脸上挂满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色由黄变青。
李贵举的脸上也布满汗珠,但脸色却异常红润、神采奕奕,没露一丝败象。
刁鹏心中有些后悔,悔不该持技比较内功。无论他如何施为,都不能把李贵举的功力吸收过来。悔之已晚,只好咬牙硬撑了。
突地,两道劲风分袭两人“肩井穴”。李贵举与习鹏均是一惊,两人都不约而同分开一只手去拦截。间不容发间,又一道剑光砍向两人另一只手。两人再不容多想,同时收功,斜射跳开。至此,两人较技告一段落。
倏地,人影突现,一个老头站在两人中间。
“多见。”李贵举一抱拳。
“多大人。”刁鹏一揖。
来人正是康熙皇帝的心腹宠臣,大内总管多布尔。多布尔人虽瘦小,黑不溜秋,但他的威名却远播八方,名扬四海,黑白两道无不敬俱三分。
多布尔原本是深山老林里的一个猎人,武功平常,更没有任何惊人艺业。他之所以得宠,全凭一个偶然的机遇。
有一天,康熙在此围猎,一时兴致大发,跨马勒弓,单骑进了深林。不幸得很,正碰上寻食的老虎。老虎嗅到人味,欢喜异常,一个箭步冲向康熙。康熙虽是善于射大雕的皇帝,但对眼前的危境也手足无措,一时没了主张。
就在生命攸关时刻,多布尔挺身而出,他一个飞爪猛击老虎眼睛,抓个正着。老虎失去力道,从空中跌下来,负疼地在地上打滚。多布尔飞纵而上,骑着老虎脊背,几拳就将老虎砸个“一命呜呼”了。
康熙龙颜大悦,当场封多布尔为“膘骑大将军”。
此后,多布尔也就成了康熙的贴身保镖。
多布尔的武功后来精进至举世无双,罕遇对手,又是一次无意。
传说,一天夜里,多布尔做了一个惊人的梦,在梦中,“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亲手传授他运功法门与剑术。一觉醒来,多布尔依梦中所教试练,竟挥洒自如,威力更是厉害无匹。
内功亦达到道家“练虚还道”的境界。从此,多布尔得了个溢号:“多半他”。
大内高手如云,名拍好手也数不胜数,不到紧要时刻,康熙帝是不轻易放多布尔出马的。
多布尔亲自出山,便是要找护清教主刁鹏。
最近一个阶段,江湖波澜迭起,许多名门大派被人杀掉,良家妇女被奸淫,老百姓被搅得不安宁。州官上奏朝廷,康熙很是焦急,武林人士被杀无关紧要,但若老百姓闹腾起来,却不是好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旦他们感到人身安全没有保障,聚众起义,那就势比草原燃火……
多布尔领受圣命,首先到了护清教。一打听,帮众不知帮主下落。他心里便揣摸开了:
传闻几起屠杀,都系一蒙面人所干,这蒙面人会是谁?刁鹏不在帮内,又去了哪里?护清教虽打着保家卫民,整顿治安的幌子,但未必做些替天行道,铲除奸贼的好事。据报蒙面人武功高不可测,会不会与刁鹏有关联?
今日见到刁鹏,谜也就不解自破了。
多布尔一抱拳,冲李贵举道:“李兄,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多谢老友惦记。多见此次亲自出马,定有天大要事了?”
多布尔一指刁鹏说:“正是为他。”
李贵举也是一脸忿然,道:“此贼心狠手辣,毫无人性。正巧你来,我就把他交给官府了。”
“谢谢。”
“告辞。”
话完人没,李贵举已远去了。
待李贵举消失,多布尔气愤地训斥:“你辜负了皇上的厚望。看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搅得民心不安;怨声载道。”
刁鹏诚惶诚恐,赶忙请罪:“奴才一时糊涂,该死。恳望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
“好说。皇上有谕,令你一切按部就班,遵计划行事,不得再胡来。”
“是。”
“刁教主,好自为之,老夫告辞。”
说完,御风而行,眨眼远逝了。
刁鹏朝着多布尔逝去的方向唾了一口,道:“少卖老。”
狗走千里,改不了要吃屎。刁鹏经此一挫,不但未能收敛狼子野心,痛改前非,反而愈加变本加利,发誓要吸进所有高手的功力,使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他把脑筋又用到选择进攻的对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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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惠道姑、叶凤、肖妮被“南海神尼”用“神珠”解了迷药之后,逃到野地里。
南海神尼说:“刁鹏我是和他交过手的,功夫亦不过如此。可现在观之,他的武功已高得不可思议,我们纵然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其对手,唯一之法就远离江湖,寻个僻静处躲起来,否则便要受害。”
清惠道姑说:“我们原是要远离是非的,这也许是个时候。”
叶风虽然有些舍不得,她心中还惦念着胡玉飞,可刁鹏侵扰她们的可怕一幕更使其丧魂,此时还心有余悸。
她们四人向东北方走了一段,南海神尼说:“我来中原已久,该返南海了,就此别过。”说完,她飘飘而去。
清惠道姑三人举目相送。
南海神尼其势如风,奔行了一阵,恰巧来到天虚山下。她心中一动,何不上去拜访一下呢?
她还不知道玉宫出了事,更不知玉宫对擅自上山的人采取什么手段对付。她以为自己是善意的,不会有什么不妥。现在玉宫的弟子自顾不暇,为她上山提供了方便。她刚到山顶,就见泉水不断外流,出现了人们所说的那种不吉的败象。她惊疑地看了一会儿,正要举步前走,忽见邱少清他们从一旁闪出。
玉玲冷冷地问:“你也是来打玉宫的主意的吗?”
南海神尼见对方如此不友好,马上笑道:“姑娘错怪了老身,我是仰慕天虚山仙气,玉门武学之灵奇,才特来拜谒的。”
玉玲用手一指邱少清说:“这是我们的宫主,有什么你就说吧。”
南海神尼愕然一惊,这个年轻人是玉宫之主,定有不凡的造诣,她施了一和说:“老身南海神尼拜见宫主。”
邱少清笑道:“老人家不必拘礼,玉宫已遭歹人的暗算,没有昔日的神气啦”。
南海神尼被唬了一跳,什么人敢来找玉宫的麻烦呢?蒋碧欣看出南海神尼的疑惑,便笑着说:“前辈不必请了,天下歹人也忒多了,知道也没用,您从南海专程来此的吗?”
南海神尼叹了一声道:“贫尼不敢撒谎,我是为求龙参而来,因路过此山,才上来拜望。”
玉玲说:“龙参有何神奇,值得你为此千里奔波?”
神尼便把爱徒有病之事细说一遍。
一个“五行使者”说:“南海好玩吗?”
南海神尼道:“好玩得很,大海碧波万顷,白鸥映蓝天,鱼儿出水跃,山间奇草灵,风光旖旎,令人陶醉。”
蒋碧欣看了一眼邱少清,轻笑说:“我倒很想去南海一游。”
南海神尼大喜,马上说:“那太好了,南海的多彩多姿,定会令你们乐而忘返。”
邱少清笑道:“神尼既出此言,想必是愿和我们一同前往啦。”
“正是。”南海神尼说,“我可做一个很好的向导。”
蒋碧欣握住邱少清的手说:“我们快去吧,也许那里会使我们喜欢的。”
邱少清说:“好吧,我们弃此他往。天虚山不够朋友,我们只好另求栖身之地。”
众姑娘高兴地跳起来。她们都没有离开过天虎山,更不曾见过大海。离山远游,对她们来说,真如鸟儿飞出了竹笼,展翅高天。
南海神尼见这么多天仙般的美人愿与自己前往南海,更是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玉玲说:“我们到洞里把珍贵的东西带走,其它的都和天虎山做伴吧。”
蒋碧欣道:“洞中仍有水,你能行吗?”
玉玲笑道:“这些难不住我。”
神尼望着这一群人,心里直想笑。
玉玲很快把洞里极珍贵的东西弄了出来,并且一一包好。
邱少清说:“这里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它,走吧。”
众人沉默地静了一会,恋恋不舍地离去。走了好远,他们还转头相望。虽然他们渴望见识外面的广阔天地,可也热爱自己的故土啊!她们和赖以生存的天虚山毕竟有种语言难以说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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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声声,山野震荡,一队奇特的迎亲队伍使蒋碧欣等人颇觉新奇。这时,他们已进入少数民族地区。山势奇兀,藤条漫绕,狼牙怪石遍地皆是。
她们站在一旁,看着这群奇怪服饰的人们。
这些迎亲的人,全都涂抹得不像人样。头上长角,手上装刺,与鬼妖无异。在中间有三个奇壮的汉子,他们魁梧得出了格,活像凶神恶煞。
众位玉门的姑娘们没见过他们这种以丑为美的怪模样,而他们却被众位“天仙”的绝代姿容惊呆了。他们的审美观也许与众位少女的观点迥然有异。但他们却感到了玉门姑娘的美,就像看到光焰万丈的太阳一样,个个的灵魂如鼠儿般出了洞,迎亲的队伍立时停下来。
南海神尼说:“快走,我们万不可与他们争斗,这些人难缠至极。”
邱少清笑道:“一切听神尼吩咐。”
邱少清一挥手,众女子立即靠近他,连忙向西南方走。他们想倾一条崎岖小路翻过山去。
那些迎亲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跳,有的扭,指手划脚,拍脸打腚,像着了魔一样。
忽地,在山脚下“隆”地一声长鸣,那声音如水一般漫过众人,越过头顶,迎亲的人们顿时扔下手中的东西,疯也似的奔向邱少清他们。
南海神厄慌了神,忙说:“不好,我们闯进了他们的禁地,这可是犯忌讳的。”
邱少清道:“神尼不必惊慌,我们离去便是。”
南海神厄说:“不可。你们不知他们的规矩,我久居南海,略知一二。若是谁闯了他们的禁地,不前去‘神山’谢罪,侥幸逃走那将有无穷的麻烦。他们会连续不断地派人去诛杀你,直到你被杀为止。”
邱少清有些不信地笑道:“难道连神厄也怕他们?”
南海神尼叹了一声说:“若单以武功而论,也许我不弱于他们,可是一斗起来,我又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这似乎奇怪,而实则不谬。这些人都是心禅魔门的信徒……”
南海林尼说不下去了,那些迎亲的人已把他们包围。紧接着,又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人头,密密挤挤,成千上万。南海神尼心中暗自叫苦,这下完了,不然他们不会把全部的人都用上围堵我们。
蒋碧欣等人也没见过这阵势。这么多野男人围成一道粗蛮的长城。她们心里有些发颤。
邱少清连忙说:“神尼,你快告诉他们,我们愿去‘神山’谢罪。”
南海神尼急慌慌高声叫道:“心禅大王,我们不明地形,无意闯进禁地,愿到‘神山’请罪,听候发落。”
一个半身赤裸,肤上涂着白粉,拿着头角刀的怪老人一声吼叫,向东北方一指,围着他们的人马上让开一条道。
邱少清让神尼在前,自己断后,急急地走过去,等出了围着的人海,邱少清凑到前去问:“这些人都是一个教帮吗?”
“是的。”南海神尼说,“他们是好几个民族组成。每个族都有头人。但他们都必须听候‘心禅魔主大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抗命。”
邱少清说:“你刚才说,他们的武功似乎并不多高明。是么?”
“是的。”南海神尼说:“但他们有一种邪法,是一种奇绝的内功,属于至柔极阴一路,据说是‘九冥老祖’所传。这心法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手段。不管什么样的高手都经受不了这种功夫的攻击。”
邱少清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只有任人宰割啦?”
南海神尼脸色一暗说;“我们只有诚心诚意的谢罪,请求他们放我们离去,别无他法。”
邱少清问:“咒语神罗网是种什么功夫?”
南海经神尼道:“是一种意念叠加功夫。少林派有‘连体功’,是众人相连接,把各自的功力汇在一起,形成汹涌澎湃的‘意念之海’,来控制你单独的意念,让你听从他们的调遣,或者直接扼杀你的灵魂,让你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他们施展这种心法,大都有固定的人,一般不改变施功的人数。每个人的意念,极像棋盘上的棋子,各司其责,他们攻敌有条不紊,直到把你制住。他们的意念,有种特殊的力量,这是我们所不具备的,所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邱少清长叹了一声,说:“以前,我常见下棋的,却料不到世间还有把意念比做棋子,组成阵势伤人的,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实是个好办法,我真称那个创造此功法的人一声‘猴子’。”
蒋碧欣见邱少清丝毫不把眼前危险放在心上,还感慨别人的聪明,心里一喜、笑出声来。这一下可闯了大祸,南海神尼脸色大变。
他们在前连走,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心禅魔门的人。蒋碧欣的笑他们自然能听到,顺理成章地认为她对“神山”不恭。
刚才那个挥刀的老者一声鬼叫,极其刺耳,把行进中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扭动一下,如鬼魅似的晃到蒋碧欣身边,刀几乎指到她的鼻尖,恶狠狠地说:“你敢亵渎神灵,当可诛之,念你初犯,裸身谢罪。”
几个心禅门的教徒弄来各种颜色的涂料。
蒋碧欣大怒。在玉宫,她身为门主,何等威风,在此要受这样的侮辱,她是死也难以接受的,让她这样爱洁的人脱光衣服,抹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也行不通呀?
她娇斥一声,玉掌一晃,划了半个弧形,向那老者前胸拍去,蒋碧欣含怒发掌,其势威不可挡,那老东西没料到蒋碧欣敢动手,躲闪不及,被她强劲的内气震出两丈开外,“哇”
地一声,吐出血来。这下可戳了蚂蜂窝了。心禅魔门的人立时包操过来。
邱少清举掌向空中一划,猛地抖出,冲上前来的百多强壮汉子被击飞几十丈开外,他们见邱少清如此神武,略一停顿,南海神尼等人便向前飞掠百丈,已和他们拉开距离。
这时,在他们奔行的前头,突然又出现很多人。
这些人装饰也稀奇古怪,他们各自站在一定的位置上不动,排列得极似棋谱上的阵式。
邱少清来到他们近前,笑嘻嘻地问:“你们谁是心禅魔主大王?”
一个特别高大的老者说:“老夫便是。”
他貌似金刚,两目有神,威严赫赫。
邱少清看了他几眼说:“在下畅游天下,领略五洲风光,不料走进你的领地,还望不要见怪。”
他不想对这些人低声下气,所以,说出的话不那么中听。
心禅大王眉宇间笼罩一种杀机,他扫视了一眼蒋碧欣等人,冲他的手下一点头,如祭神一般手舞足蹈起来,而且嘴里还振振有词,净念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邱少清把自己无限放大开来,无神无意,就如对面傲立的青山,又似南海欢腾的柔波,毫不在乎。
心禅大王等人联合发功一阵子,不见伤及邱少清分毫,大是惊诧。他们的神功可从来没失手过,今天这是怎么啦?
邱少清哈哈大笑;“就你们这些蟊贼也与我们作对,太不自量力啦。”
心禅大王恼怒之极,暴吼一声,和他手下众人一齐攻向邱少清。他们近百人的功力汇聚在一起,涌向邱少清,那气势确然可使捣海翻江,使风云变色。邱少清微微一笑,双手大开,手成螺旋式猛地向外一摆,天地间顿时形成一股大也无端,深也无底的旋轻劲道,骤然把攻向他的人旋到几里以外,不见了踪影。_南海神尼见邱少清如此厉害,喃喃自语:“我算什么‘神尼’?只能是‘七尼’。”
后面围上来的人见邱少清把他的头儿都打发走了,逡巡而不敢接近了。他们从心底感到可怕,以为邱少清才是真正的“神”下了天界。
邱少清哈哈大笑,教训道:“你们放着安静日子不过,拿着刀子扎腚,找难受。大爷我不想看你们这副鬼样子,我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养养神,你们快滚远点。”
心禅门的信徒并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怎奈他们和邱少清相比,实力相差太远了,故而不敢上前挑战。
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他们完全丧魂了。
南海神尼说:“我们既然来到‘神山’前,不如从此过去吧,然后再并头向南。”
邱少清说:“依你,反正我们也不了解这里的地形。”
他们一道继续向前又走了几里地,来到一个怪石耸立的大山前。这山和中原的一些山不同,它总给人一种野蛮的味儿,让人心里不舒服。
南海神尼一指前面的一块大石说:“那就是‘神山’洞府的挡门石,它后面有一条道,我们就从那条道走。石洞我们看一眼就行,别让他们围上来,那时就不易走了。”
邱少清等人没言语,匆匆向里行。忽地,后面的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呼叫着奔来。
邱少清四下瞧了一会儿,见石洞的壁墙上,有一种绝对鲜红的东酉,放着盈盈晕晕的光,仿佛是红色的纱在飘。邱少清一乐,移动了一下,伸手把那东西抠下来,拓在手里一番,原来是颗极像“夜明珠”的东西。
邱少清“嘿嘿”一笑道:“也许是天意,这东西对她们有用,归我了。”他向众人一挥手说:“快点离去,别让这群蛮人围住了。”
蒋碧欣等人连忙施展轻功飞掠,她们个个身手不俗,转眼间便把后面的心禅门徒甩开了。
邱少清哈哈笑道:“神尼,刚才你把他们吹得神乎其神,我还以为厉害着呢,原来是一伙莽汉。”
南海神尼道:“宫主所言差也,你所以认为他们的武功不过尔尔,那是因为你的身手太高之故。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可怕的敌人啦。”
邱少清笑道:“可怕什么,一群废物。”
蒋碧欣从中插言说:“宫主,这些人的身手实在不可小瞧,只因他们光一心对付你了,所以我们才没受损害,若是他们上来就对付我们,那就糟了。也许现在我们还离不开那个鬼地方呢。”
邱少清半开玩笑地说:“美人的话总是美的,你说的大概错不了。”
玉玲笑道:“门主的话纵是错了,宫主听了也以为对才好呢。”
邱少清笑道:“那我岂不成了傻瓜?”
蒋碧欣说:“我最喜欢这样的傻瓜。”
邱少清笑了:“我以后学着做傻瓜。”
南海神尼见她们如此欢畅,便说:“到了南海,你们准会笑不够。”
邱少清拿出那块珠子似的东西说:“神尼,你见识广,可知这是神圣之物?”
“不错。”南海神尼说。
邱少清又问:“它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
南海神尼说:“它叫‘天王石’,是水中之物,珍贵异常。其效用通脉活血,固本安神,止咳止痛,治失眠。”
邱少清道:“还有吗?”
神尼摇摇头,无语。
邱少清说:“依我的感觉,它还有一个用处,就是避瘴解毒。但是,把它若放入一种奇特的毒液中,它又会自身变成毒,而这种毒,极易变成人的功力。”
南海神尼以为他胡编乱造,不信地说:“怕没有那么神奇吧?”
邱少清笑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们,确是如此。待会我做给你们看。”
蒋碧欣冰雪聪明,心有灵犀一点通,马上明白了邱少清的意图,冲他甜甜地笑道:“到了南海,我们提几条大鱼给你吃。”
邱少清笑了。
他们一路上说笑如常,很快来到一望无限的海边。这时的海极其温柔,没有狂吼怒叫。
仿佛情人低低絮语,又似含情凝视。沙滩上的细纱软而干净,海水蓝而明。一股特有的潮湿气扑来,他们尽情地领略大海的馈赠。
南海神尼从乱石处拽出一条小船,推入水中,众人登上小船。
邱少清说:“让我来摇船,你们坐好,咱们一同领略大海的美。”
邱少清虽不会摇,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难事,只要细心琢磨一下,比划几次,便可学会、他们坐着小船向南行了有三十多里,望见一个小岛。
邱少清问:“大概你就住在上面吧?”
南海神尼说:“对了,上面什么吃的东西都有,可算一个世外桃源。”
邱少情感叹地说:“天下若有几十个这样的桃花源就好了。”
神尼笑道:“怪不得你有这么大的造化,原来是慈悲心肠。”
邱少清笑了一声,摇头不语。
他们的小船靠了岛。众人上了岸。邱少清把船提上去放到一边。
这岛好大,苍翠碧绿,鸟语花香。
南海神尼拍了一下巴掌,两个俏丽的黄裙少女飞跑而来。她们十分高兴,离南海神尼还有十几丈远,就叫开了:“师傅,你怎么这才来呀?可把我们想死了,我们几乎时刻都去海边观望,就这一会儿,因师姐病情加重我们没到海边去。”
南海神尼忙问:“莺儿没事吧?”
一个少女笑着说:“师傅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南海神尼一指邱少清等人说:“这都是我们的客人,快去准备吃的。”
两少女答应一声,转身飞跑而去。
邱少清等人跟着南海神尼来到一座大院前,这真是个神仙人家院,四周藤萝密布,绿荫一片。小屋秀巧精制,让人看了舒服。
神尼推门进去,邱少清等人后面跟着。他们到了屋里,众人各寻椅子坐下,那两个少女已从外面提着一筐可吃的东西进来,笑道:“没有什么好东西,让你们见笑了。”
邱少清说:“让我猜猜你们谁大谁小好吗?”
两个少女嘻嘻笑道:“猜吧,猜中我们给你唱歌儿。”
邱少清笑着看她们。这两个少女简直是一个人,什么都是那么像,根本分不出差别。
邱少清望了一会两个天真的少女,指着西边的说:“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两少女惊奇地咦了一声问:“你如何知道?”
邱少清笑着说:“我还知道你们家在杭州呢。”
两少女歪头想了一会儿,一个拍手笑道:“一定是师傅告诉你的。”
邱少清等人笑起来。
这时,南海神尼从里间屋子走出,神色优虑地说:“邱大侠,小徒病入膏育,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吗?”
那两个少女见师傅说出此话,顿时吓得说不出话。她们不相信还会有超出师傅本领的人。
邱少清走到里间屋子,见竹榻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她面容憔悴,神情郁结,大有魂儿欲离休之象,但她莺妒燕惭的绝代风华还是明丽而感人的。邱少清拿过她消瘦的纤纤手,扣住脉一把,笑道:“没事,生命之音甚猖,还向我攻击呢!”
南海神尼大惑不解,蒋碧欣等人也不明就理。
邱少清道:“我发出自身的健康之音进入她的脉道,如果得不到回声,或者去而不返,那说明病人魂已离体,死已靠近,如果我的生命之音遇到极顽强的抵抗,说明病人身有奇气而未得发挥,你的徒几属于后一种情况,唯一不同的是,你徒儿的生命之音狂乱不已,必用海潮之声治之。”
邱少清的这些话,纵是世间罕见神医怕也说不出来。所以能如此,全是他浑然于天地一体的浩然之气感应的,他自己对医学是狗屁不通。
南海神尼对邱少清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说:“大侠说用海潮之声,如何用法?”
邱少清道:“待等月亮升起,夜空寂寞,把她的小床抬到海边,让她细听潮声,然后,我用无上真气改变海潮声音的形状,进入她的耳中,渗透其肺腑,理整她的内气,她就可复原了。那时,她会因祸得福,聚海之明精于体内,功力之高,怕无人可比了。”
蒋碧欣第一个不信他的话,马上反问道:“她能胜过你吗?”
邱少清笑道:“也许她比我还差点,比你也差点,比神尼前辈也差点,当我说着玩的怎样?”
蒋碧欣等人咯咯笑起来。
邱少清道:“我是为了让她高兴,好配合我治疗才说的。不过,她确也能得到奇绝的神通,至于有多厉害,她好了后你们便知道了。”
蒋碧欣不避众人,用手摸抚了一下他的头说:“我们是不会妒嫉的,你别担心。”
邱少清说:“我从没那样想,而且我也有办法让你们超过以前。”
众玉门的姑娘们立即欢跃起来,围着邱少清叫唤。
南海神尼心中激动万分,也感慨异常,她既被青年人的欢蹦跳跃、无拘无束所感,以为自己也快要回到年轻的时候,那是多么峥嵘的岁月啊!也莫名中有种凄凉,自己修行一生,根本不能与邱少清相提并论,这是为什么呢?天道不公。
邱少清已知她的内心,便笑道说:“神尼,我们从‘神山’得到的那东西,可帮助你们增进功力。”
南海神尼惊喜地说:“它有那种神效?”
邱少清说:“它本身是没有的,但我有,我要利用它的特殊作用,来改变一下你们的大脑和心。”众人又被他的奇语惊了一跳。
邱少清说:“近时,我感应宇宙,听到一种宇宙声音,才知,我们人类所以只有百年生命,全是大脑与心的结构互相牵制造成的。我们修行内功,也是为了摆脱这种束缚,以期与宇宙浑成一体,天人合一。”
邱少清的话对她们来说,无异于天外奇谈,一时间,她们呆在那里。
邱少清笑道:“还有更奇的呢,等到时机成熟我带你们到遥远的太空去,在那里播下人类的种子。”
众姑娘一涌齐上,把邱少清抱起来又亲又咬,扔上空中。
南海神尼在一旁微笑。
邱少清忽地躺在空中,叫道:“坏了,我下不去了,快来把我拉下去。”
蒋碧欣飞身而上,如仙女翔天,一下骑到邱少清的脖子上,玉玲等人随后紧战,也骑到他的腰腿不同的地方。可她们全上去啦,还是不能把邱少清压下来,这下她们可没法了。
邱少清大叫:“快压死我啦。要飞啦。”
他刚叫唤完,果然飞升而上。这下可把众美人吓坏了。她们还没有“御空飞行”的功夫,如果升空太高,掉下来还不摔死?他们乱作一团,紧紧相抱。
蒋碧欣猛然趴到邱少清嘴上亲了一下,立时下降落地。
众人知邱少清故意拿她们开心,笑得前仰后合,少女的天真烂漫表现得淋漓尽致。南海神尼似乎也受了感染,身子也微微颤动。邱少清笑了一阵,说:“来,这地方离屋子不远也不近,影响不着她,你们盘坐行功,我来帮助你们。”
众人闻言,立时坐到地上,凝神屏气,垂帘打坐。
邱少清把从心禅门得来的那红色的石头似的东西向空中一扔,双掌旋转发气。顿时,那东西便成了一团雾,降落到众人头顶。邱少清的手旋转快起来,那雾便在众人的鼻翼处如漩流般飞转,仿佛红色的霞光笼罩着她们。慢慢地,雾变淡变明,光芒一闪,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的心头却如被雷击了一般,脑中出现似长河决口,水涌向下的幻景。
邱少清收功而立,她们才睁眼站起。
蒋碧欣说:“我们感到周身沉重,没有一点轻飘感,怎么能飞起来呢?”
邱少清笑道:“别急么,慢慢来,十年八载总有一天要轻的。”
蒋碧欣一下扑向他,捏住他的鼻子说:“你又在逗我们?”
邱少清连忙告饶。她们这才笑起来。
众人在露天地上摆好饭菜,一同吃起来。
到了晚上。他们把莺儿的床搬到海边,放到潮头上涌的地方,等到月亮升到中天,潮水滚滚而来。众人感不到异样,邱少清却听到它们深处的欢乐,仿佛在百米竞跑,你争我抢:
它们把最先达到岸边看成是无上光荣。
邱少清在月光下,面向大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把内气和奔来的潮头在灰暗的月光下浑成一体。
莺儿马上听了到一种飘忽不定的琴声,仿佛巫山神女在月宫里把琴拨动,又似嫦娥飞下天庭在巫山上低语轻哼,那声音越来越有力量,最后变成串串异常明亮的珠子,跳蹦着滚入她头顶“百会穴”,一股温流入体,她骤然在床上颤动起来。稍停,她一跃而起,走下床,在海边舞起来。她舞姿优美娴雅,充满甜怡幻想的色彩,极像一支月光曲。
南海神尼在一旁为自己的爱徒喝采。那汹涌的潮头扑上石壁,清脆声响飘来,莺儿随之停下了舞动,她呆呆地发愣,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邱少清说:“好了,她已是一个健康的人了。”
南海神尼上前把爱徒抱入怀中,百感交集。
蒋碧欣等人见莺儿病愈了,也向她道贺。
莺儿羞怯怯地向众人施了一礼,又要向邱少清下拜。
邱少清摇手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谈不上功德。”
南海神尼问:“莺儿,你有何感觉?”
莺儿笑道:“刚开始,能听到极清极静的歌儿,但不知是什么词。后来在一种大力的控制下失去了感觉,什么也不知道啦。”
南海神尼微微点头。她毕竟是一代奇人,见识广博,知道莺儿刚才的所为是无意识的。
完全是内气的作用,莺儿刚才的舞动,和今人所练得“自发功”相似,一旦内气发动,人便不由自主地做一些高难动作。姿式美妙,事后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不同的是,“自发功”动,全是练功者自身内气时作用,而莺儿的动是在邱少清、潮声、自己体内真气三者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自发功的动尚不能理解,因为,练功者只是发动了自己的“元神”参与其中,至高无上的“本神”还在一旁冷眼相观,根本不屑与之凑热闹。这样,这种修行便只能是低层次的,进入不了玄奇的神圣境界。
一种功夫是好是坏,主要看这种活动本身是否最大限度地调动了“本神”。“本神”不是神秘不可知的,它是可以为人们所感知的,不过难以理解罢了。它极像“老子”所说的“道”;又不完全一样,不确切地说,它是人的身心与宇宙浑成一体,无大无小,无内无外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