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蹲在殿顶,目瞪口呆地瞧着。
这还是大神?
这还是冰雪之身,清心寡欲,不重享受的宫国师?
他不是只有在宝座上处理朝政,以及在书桌前处理朝政两种造型吗?
她努力回忆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的种种,宫胤有没有这样半躺过?有没有?
没有!
更重要的是……
景横波盯着宫胤的衣裳,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货今儿这衣裳,穿得可真风骚啊……
那万年不解、高高扣起的标志性领口,不知何时竟然散开了,而且散得很纵深,景横波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一线散开往下探索,就着星月朦胧,隐约见一线肌肤玉白,两捺锁骨平直,而胸膛肌理似闪冰雪微光……
女王陛下觉得喉间有点干燥。她有点微微发怔,想着这样自如享受的场景,别说宫胤之前没有,连她自己也没有吧?穿越以来,各种风波便接踵而来,一刻不休,她似一只狗般疲于奔命,站着就不能倒,倒下就睡如死猪,印象中有欣赏过美男歌舞吗?
没有!
有和他一起闲适躺在躺椅上,一起吃水果拉家常欣赏歌舞吗?
没!有!
忽然就愤怒起来。
她在这彻夜狂奔累得死去活来,他在这水果躺椅听歌舞?
她蹲在屋顶上吹凉风,他躺在椅上吃葡萄?
还散着领口!
散!散!散你妹啊散!
之前那么多次叫他散,别扭得像要被强奸一样各种不肯,现在倒闲适了,自在了,散散散散给谁看啊?殿里的那些美女吗?
本来想看一眼就走,此刻又想跳下去打人,但随即她便悻悻笑一声,心想此时可不是吃醋的时候,左丘默那边像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呢。
只是要这么走也不放心。
他不进殿,看样子不会中毒,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等下进殿?
正犹豫着,忽见宫胤起身,对那殿中指指点点,似乎有要进殿的意思。她眉头一皱。
还是一劳永逸吧。
身影一闪,已经进了后殿,透过连绵的屏风,能看见前方殿中灯火辉煌,一群舞女正在殿中逐对作舞。
她正在思考怎么做合适,忽见前面舞女歌舞阵型一变,分散开来,在殿中蹁跹,其中有两对,转到了这靠近后殿的屏风之侧。
景横波急忙躲在幔帐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看见那两对舞女转入半个身子在屏风内,都戴着半边银面具,只露一双双妆容精致的眼眸。
几个女子一边舞一边对看一眼,其中一人悄声道:“姐妹们,客人始终不上殿,你我待如何?”
另一人一边舞一边道:“客人不来,我们便去。”
“如何去?”
“自然是换舞。前阵子编的那散花舞,占用场地大,姐姐你是领舞,等会我们托着你,舞至阶下,手中花篮轻轻一扬,也便够了。”
那领舞女子“嗯”了一声。
另一对先舞了出去。这一对中的一个也舞了出去。只剩下这领舞女子,转入屏风,去取挂在屏风后面的花篮。
忽然一只手,先她一步,将花篮拿在了手中。
那女子一惊,刚要叫喊,就觉得眼前一黑。
景横波低头看看脚下舞女,撇撇嘴,咕哝道:“便宜你。”
她翻翻那女子,果然发现衣领、手环、脚铃、腰带之中都有玄机,所谓挥挥小手便有毒,倒也不虚。
将这些东西都去掉,自然就安全了,随后便是那花篮,一时倒看不出玄机,她屏住呼吸翻了翻,耳听得外头乐声越发急促,靠近屏风的舞女频频转头看,知道自己花费的时间太多,只怕要引起怀疑,只得先匆匆穿戴。
怕宫胤认出来,胸束平,腰多裹了几层,她知道女子曲线最明显的特征就在这两处,一旦改变,再戴了面具,一时之间很难发现。
然后她拎着花篮,转了出去。
她的舞姿,那是多年修炼,经得起最挑剔目光的审视,刚转出去,那些有些焦灼的舞女便松了口气,只有一两人稍稍疑惑,觉得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舞姿却好像更美了些。
景横波不想被宫胤认出来,一出去,趁势就改了舞姿,由原先的缓慢转舞,变成了激烈的转舞,她的金色舞裙上镶着绯色丝带,上半截勾连如莲花,下半截飘逸散开,这一激烈飞旋,顿时满殿似日光浮沉,霞色彩映,满殿都是她裙带上的霓虹,淡黄的灯光点染一抹抹胭脂色,灿烂地泼溅入人的视野中。
而她银色半面面具露出的眸子,摸不清具体轮廓,只令人觉得乌黑至深邃,璀璨至辉煌,飞扬的眼角媚色天生,这一夜的星与月,都不过是一场过于单薄的点缀。
绝妙的舞者能带动所有人的兴奋,舞女也不由自主飞快旋转配合她的步调,乐声则在步步上扬,一层层更加明脆,高昂,亮彻,丰神迥绝婉若清扬,声声急弦。
院子中,打扇的忘记打扇,切水果的忘记切水果,拈了颗葡萄要进嘴的宫胤,手指停在半空。
满殿光影如艳虹,她自虹中来。
景横波越舞越急,不知怎的她心中微微焦躁,隐约也似乎听见有声音在迅速接近,不禁想在不知道左丘那边怎么样了,忽然舞女都飞旋舞来,将她聚在中间,托起。
景横波一怔,随即醒悟这是下毒前奏了,握紧了手中的花篮。
居高临下,正对着宫胤目光,隔着殿门玉阶,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是落在自己……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