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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4章 动真格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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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光庭已经有些焦躁了。他怕这放火的动静引来押送军和裴枢的军队,在这荒郊野地和擅长野战名闻天下的裴枢干一场,他可没把握。

越焦躁越有事,他的贴身内侍骑马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禹光庭听着,脸上肌肉不由自主便是一抽。

随即他阴沉着脸看了看四周,无奈地大声道:“留三百个人继续搜!其余人跟我回临州!”

大队人马奔驰而去,平原上腾起的烟尘缓缓散去。

主子不在,手下必然偷懒,搜寻了几个时辰的士兵,纷纷向自己的首领大喊,“队长!实在划不动了!”

“这桨太沉了,再划就得掉水里了!”

“这水面啥都看得见,咱们围在水边看着不就行了?全挤在水上,万一人飞出来,划船反而来不及追!”

“得了,还飞出来呢,这么长时间,早淹死了!难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咱们把尸骨捞出来吗?”

管这三百人队伍的一个副参将,叹口气挥挥手,“都撤回来!在湖边好好盯着便是。”

众人大喜,纷纷回船上岸,那铁桨太沉,十分耗费臂力,士兵们上岸就一屁股坐下,休息的休息,揉膀子的揉膀子,谁也没兴趣盯着那一眼就能看清一无所有,已经看花眼的水面。

池塘西面,靠近河岸的那片水面,隐隐约约一点粼光闪烁。

但此时朝阳初升,河面粼光跳跃,这一点闪烁,就算是眼力最好的人,贴在水面上,也未必能发现。

沿着那粼光向下看,清澈的水层里,可以看见两条雪白的管子,笔直通到水底。

水底,管子那头,自然是景横波和宫胤。

方法还是那个方法,只是用了障眼法。

一掉进水里,景横波便隔空摄物,折了两根草管。

正要插进口中换气,宫胤手指一弹,两根草管顿时蒙上一层冰霜,冰霜不被水所溶,越积越厚,成了两根冰管子。

冰管在水中,是无论如何不会被看出来的。

景横波一直抓着宫胤的手腕,看上去是把住他的腕脉,其实是因为她知道,这家伙现在只有手能动,抓住手他就跑不掉。

当然,如果他施展真力把她震开还是分分钟的事,问题是他舍得吗?

景横波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白色的东西,在水中柔曼舒展,仔细一看是条白色的腰带。

为了杜绝宫胤利用任何条状物跑走的可能,景横波一下水,就把他腰带给抽了,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所以现在宫胤的长衫被水流带开,他本来沐浴后穿的就是比较宽松的衣裳,全靠腰带系着,腰带没了,又在流动的水里,景女王的眼福,顿时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水流将他的衣襟掀开,景横波已经用眼睛丈量完了他的三围,在表示满意的同时,也在慨叹他的肌肤似乎越发的白了。

日光透过水层,将这一片水域照亮,水晶一般耀眼,他因此显得更加洁白通透,再衬上周身紧致收束的线条,像晶琢玉雕的像。

而衣衫宽举,却又飘飘然有流云之姿。

光线刺眼,景横波眯起眼睛,却不肯放弃将他模样细看。

这没良心杀千刀的,从来不肯安安静静完完全全和她面对面,她想饱览美色,还得用尽心机。好容易暂时栓住他,想兴师问罪都不能。

女王陛下心中叹一声苦命。

她在水底看那人给与的风景,水底那人同样看她如风景。

光线问题,对面的景横波,在宫胤眼里,是沉在水色暗影中的浮雕仕女。

洁白,明润,乌发如云曼舞,可见似生明光的饱满的颊,可见秾长微卷的睫毛,可见分外嫣红如荷瓣的唇,而她素来凸凹有致的身材,在明明暗暗的光线和浮浮沉沉的水流中,忽然就多了层次和神秘感,那些起伏是珊瑚岛,凹陷则是美人涡……

他的目光似看非看,却一直将她笼罩其中,除了这日光和水流,无人知道他心情亦贪婪。

一年多岁月,相思日日入骨,她的容颜,何尝不是他的思念?昏迷中时有噩梦,或见她狂笑当歌,或见她泣血楼头,或见她于残破帝歌三旗之下,张开双臂,仰首向天,然后如飞鸟般坠落……

一梦遽醒,冷汗涔涔。

今日再见她,不管几多惊诧几多为难,还是觉得,真好。

静静水流,两两相对,两人都似没看对方,两人都将对方看个满眼。

宫胤难得在走神,不得不思考着今日景横波的怪异,也就没发现,景横波的目光,慢慢转了上去。

她在看那些士兵,他们的位置就在河边不远,已经感觉不到走来走去的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疲惫至极的士兵,应该已经睡倒了不少。

景横波又等了一会,然后伸手,猛地掐断了宫胤的冰草管子。

今天的第三次,宫胤被她惊得瞪大了眼睛……

景横波对他狡黠一笑,做了个“死吧”的手势。很满意地发现她家大神这回脑子真的已经陷入混沌了。

人在缺氧状态,总是会无法思考的。

而且不出她所料,没了换气工具,宫胤也并没有冲水而出,任何时候,他都是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哪怕他眼看要被她给憋死。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色却慢慢红了,渐渐又青了。

高手气息绵长,但也撑不了多久。

景横波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脸“老娘就是要把你这奸贼谋士解决在这水下”的坚定表情。

手指却暗暗抠进了掌心,用力,再用力。

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坚持着阻止自己不心痛,不立即把他带出水,不至于前功尽弃。

痛下杀手,他才可能信她真的失忆。她才可能将他留在身边。她才能做想做的事。

她咬牙带笑,看他在水中默然挣扎,他的挣扎也是她的挣扎,心间似被狂涌的水龙一遍遍绞过,也将剧痛至窒息。

她眼看他脸色渐渐灰败下去,身躯一点点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