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我好怕。”景横波有趣地瞅着他,格格一笑,“哎呀我怕得要死,这事儿闹大了,以后该怎么办呢?干脆,我杀人灭口好了!”笑眯眯对霏霏勾勾手指,“剑!”
小怪兽谄媚地捧着剑,翻着跟斗过来,剑光在龙胤眼底一闪一闪,他惊得大叫,“别!别!这事算了!我不会说!”
“特么的你说算了姐还不依!”景横波抓着剑,在他脸上磨啊磨,“既然你说起这层我正好问问你,你还知道我有朋友是你龙家人啊?你还知道我在乎的那个人是你的晚辈啊?那你听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朋友妻都不可戏,孙媳妇你有脸要双修?你龙家就是这样的豪门贵族啊?脏得连妓院都不如!哦对了,你那支其实也不能算是正宗的龙家人,分支而已,请问啊,一个分支,如何能阻止嫡系认祖归宗呢?”
龙胤在她脚下不断地喘气,不敢再说话,生怕她手一颤,那剑就毁了自己的脸,顺便还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再说,”景横波拿剑在他脸上拉来拉去,宛如拉小提琴,脚踩着他屁股,仰头看着殿顶,若有所思地道,“我忽然想,如果他真的知道你这个所谓的恩人要求我双修,甚至真的双修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也不管龙胤说什么,三两下将他捆紧,堵住嘴,往床底下一塞,又把带着铁条的凳子踢到显眼处,把妆台打乱,便如有人曾经伏在上面挣扎一般,然后脱掉外衣,只余下内衣,撕裂领口,扯乱发髻,在铜镜中端详端详,满意地自言自语道:“果然像个被那啥的……”
她走到床边,看着素色的床单,眼珠一转,心想试验就试验到底,看看宫胤这个古代大冷男,对于女子的尊重和呵护,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喂,霏霏,借点血?”她笑呵呵地和霏霏商量,不舍得弄痛自己。
小怪兽二话不说钻进床底,过了一会儿沾了一爪血出来,在床单上抹了抹。
景横波大赞:“高智商!”
现在,屋内凌乱,她很狼狈,床单有血,一切都符合某些事件应有的场景,只缺一个饱受创伤哀哀哭泣的女主角,和一个匆忙赶回怒火冲天的男主角。
景横波爬上床,一边吭哧吭哧地酝酿情绪,一边咕哝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不过我的直觉告诉你,你肯定能及时赶回,像东堂的那谁一样,抢个婚啊什么的……可赶紧地。”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研究了好几种“被侮辱被欺负”后的痛苦表情,揣摩了该说的话该有的动作,和霏霏推演了几遍,自我感觉演技炉火纯青,足可问鼎奥斯卡。
她在床上滚几滚,托腮望着窗外,渐渐地却觉得有些困倦,眼睫垂下,睡了过去。
玉无色给景横波安排了一座偏宫,作为“成亲”之用。其实客人也没有多少,就是商王王宫的几个人,以及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的耶律祁和裴枢。
而在最初,龙胤接待过耶律祁和裴枢,并没有和他们说明他和景横波之间的交易,只说自己是龙应世家的人,和景横波有些渊源,受景横波邀请,前来帮她炼丹,恢复容貌。
这个说辞倒也被耶律祁和裴枢接受,而玉无色才不肯和这两人说明真相,他们所在的前殿,并不披红挂彩,装饰普通,所有人一字不提所谓“成亲”之事,玉无色陪着耶律祁和裴枢喝茶说闲话,眼珠子不停骨碌碌乱转。
这种不正常状态,自然引起了耶律祁和裴枢注意,耶律祁放下茶盏,看了裴枢一眼,裴枢状似无意起身,踱到窗边。
他眼神忽然一凝,看见月洞门里一蓬花树后,似乎有一团红影,而在那花树的上端,似乎挂着一个人。
裴枢眉毛一扬,心觉有异,正要出门看个清楚,忽听殿门之外,似有剑声奔来。
那声音来势极快,像天尽头忽然炸起一蓬烟花,原本只针尖大,转眼炸出一条笔直的天道,狂飙而来。
玉无色扔了杯子跳起来,尖声道:“戒备!戒备!”
耶律祁抢到门边,仰头对天边看,日光正盛,金芒万丈里,似有人影直射而来,身形似有些熟悉。
他微微怔了怔。
人人惊动,只有裴枢毫不理会,他紧紧盯着那花树上端的人,那人影一直一动不动,瞧来诡异。
那里是通向后殿的月洞门,后殿就是景横波住的地方,裴枢向来最关切景横波,想了想,从侧门走了出去。
其余人都在关注前方那声势惊人的天外来客,也没人注意到裴枢已经离开。
裴枢行到那花树前,跃上树伸手一拉,一具尸体啪嗒坠下,裴枢盯着那尸首,对那身红衣装扮皱起了眉。
尸首是个婆子,半脸皱纹一脸粉,身上红底金花的衣裙看着眼熟,鬓边还插两朵俗艳的大红花,俨然民间媒婆装扮。
景横波和玉无色说要“成亲”,完全是随口之言,玉无色却心怀对宫胤等人的暗恨,有心煽风点火,干脆巴巴地找来媒婆司仪迎亲的人,要着着实实在宫中给景横波“成个亲”,偏偏龙胤对“成亲”根本没兴趣,嫌这些人人多碍事,干脆杀了。
裴枢越来越觉得不对——宫中怎么会有媒婆?媒婆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猛地一撩袍子,直奔后殿。
殿门开着,还没靠近,裴枢就嗅见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似是沉香的香气了,夹杂了别的古怪气息。
他心有些微跳,历来江湖生涯,不寻常的声音和气味,都代表着不妥的变化。
他放轻步子,提高戒备,悄然进入殿中,往殿口一站,环视一圈,顿时怔住。
眼前一片狼藉,凳子翻倒,凳子上有铁条,妆台混乱,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一看就知道曾经经过一场不算大的搏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血腥气息。
他的心忽然颤抖起来,目光落到床上,女子静静地伏着,玲珑曲线,一看就知道是景横波,她衣衫不整,睡姿似很疲倦,在她身下素色床褥上,似可见斑斑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