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一响,禹春从门内出来,和他擦肩而过时,撞了撞他的肩,低声道:“小心点,主上心情不是很好。嗯,这位是谁?”
他看着锦姑,眼神审视。
邹征用气音悄声道:“明城那边的掌事姑姑,我带她来向主子汇报一件重要的事。听说……明城疯了!”
禹春怔了怔,随即咧嘴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想必主子听了,应该会愉快些。去吧。”
邹征看他匆匆离开,低低吁出一口气,为自己能轻松过关感到庆幸——禹春和蒙虎才是相处时日最多的朋友,他没发现,宫胤自然也发现不了。
一转眼看见明城眼色阴沉,知道她是为刚才那句“明城发疯是个好消息”而不快,他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收敛情绪。
明城抽出手,转过脸去,再转回来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禹春走后门就没有关,从半掩的门里,可以看见坐在桌前看书的白衣人,灯光下为宫胤周身镀一层冷白,乌黑的眉目因此更深邃几分。
两人离房门还有三丈,宫胤的眼神,忽然从书卷的上端扫了过来。
邹征下意识地心中一颤。
位高权重气自威,这样冷峻犀利的上位者眼神,令他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此刻却是明城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此刻她倒显得平静,低头垂目,做温顺谦卑状。
屋内,宫胤看见是蒙虎,表情倒平和了些,邹征迎上他的目光,急忙恭声道:“主上,这位是女王寝宫掌事姑姑锦姑,刚才她在女王寝宫被女王袭击,属下带她来向主上回报女王情形。”
他和蒙虎朝夕相处也有一段时日,平日里潜心琢磨这位大统领的细微动作表情神态和语音,此刻听来,全无破绽。
宫胤目光在锦姑脸上流过,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悄悄捏了捏袖子。
全身上下,隐蔽处,各有杀手,只等着对付大荒这个传说中最强大的男人。
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拍卖会还在热火朝天的继续。
景横波的小型拍卖会,逗比一个接一个拎出来,直接气晕了禹国的胖子,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总之亲王翻着白眼,其余人衣衫不整地扛着亲王,狼狈而走,只留下一两个等收钱和买东西的人。正好也应了“女王在你们就得滚”的承诺。景横波在肉山们的身后挥舞着小手绢儿欢送,“下次记得见到我一定要滚啊……”
禹国胖子们一走,场中气氛顿时放开,犹自有人高声问景横波,“可还有异人售卖?”
景横波心想还是算了吧,七个逗比够折腾死你们一堆了,还有的话就是卖紫微上人,你们消受得起吗?
她小手绢凄切地捂住嘴,摇着头,依依不舍地和爱宠逗比们告别,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折腾他们……别玩死了……搞出点人命来就行……记得回家的路……谁最迟回来我会告诉老不死搞死他……”
七个逗比猛点头,戚逸眯着眼睛淫笑道:“我要去琉璃部学隐身术,以后你们拉屎啊睡觉啊上床啊洗澡啊什么的都得先给我磕头,不然呵呵呵……”
陆迩感动地道:“听说蒙国女人,很多都是大胸!谢谢你波波!”
武杉悲天悯人地道:“波波,阿弥陀佛,老衲有个问题,缠绕在心头难决。不问出来佛祖都会怪罪我。战辛听说还有三个女儿,最大十二最小五岁,你说我是选大还是选小?一起都选了有问题吗?”
司思妖娆地扭着腰肢,“我要把商国王太子掰弯!听说他居然敢追求你!”
山舞尔陆和伊柒被打包卖给了黄金部金召龙,金召龙之所以这么大手笔一次性买三个,是因为他一整晚被裴枢盯住冷笑,笑得他浑身发麻坐立不安,急需高级保镖护驾。
他看着三只一看就很牛逼的保安,心中大定,连身子都放松了不少。
那三只在乐呵呵地咬耳朵,“一天割下金召龙一个零件,然后卖给裴裴好不好?一定能大赚!”
众人不晓得女王和逗比们在说什么,眼看他们“离别情深”,还颇感动了一把,有些小姑娘泪眼盈盈,感动地道:“女王陛下和她的属下们感情真深!”
景横波一步三回头,“凄凉”地走回裴枢身边,裴枢眉开眼笑地伸个懒腰,“卖了好,卖了好,烦死这群疯子了!”
他希望景横波身边最好谁都不在,就剩他少帅一个最合适。
景横波摸摸鼓起来的腰包,先把他的五千两金票还给他,又把先前那些女人集资的钱掏出来一一奉还,“哎,还钱啦还钱啦。先前他卖的色不作数啊,这事算了吧啊。”
结果没一个女人答应,一起痛斥她,“女王陛下你不要太自私!据传你已经有英白追求,又有商国王太子对你有意,现在你还要占着裴枢,连他陪我们吃个饭逛个街都不给,什么仇什么怨!”
景横波被骂得一鼻子灰,只得讪讪拿回自己的钞票,在心中哭号——啊啊啊姑娘们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这是在拯救你们啊你们造吗?和暴龙吃个饭散个步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全尸回来吗……
没办法,色欲熏心,愿打愿挨的事儿她管不着,她叹气坐好,裴枢倒是很欢喜,搂着她的腰道:“啊,原来你这么在乎我,连我陪别人散个步都不欢喜。”
景横波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臂,“行了啊。姐是有主的人,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找男朋友来打你。”
裴枢忽然松了手,景横波回头看他,就看这家伙收了先前的嬉皮笑脸,正挑着长眉,认真地看她。
“怎么了?”她有点不安,以笑掩饰,“听说要被揍,怕了?”
“我想,你的男人,是宫胤吧?你们复合了,对吧。”裴枢盯着她,慢吞吞地道,“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景横波盯着他,心中泛起浓浓不安,因为她也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对面,”裴枢指指金召龙,“那个是我的仇人。不过我还有一个仇人,你大概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