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太子还细心地配了同式样的面罩,金丝织就,水晶镶嵌,一般流光溢彩,可以想见这样的面罩,会将任何问题都掩饰在一片绚烂之中,而唯一露出的景横波的眸子,是她目前最为骄傲的,不会衰老的风情明眸。
简单和华丽相融合,清灵并高贵同增色,久经花场的老手,送衣服的眼光也毒辣老到。连景横波这样见过现代各式华贵礼服的挑剔眼光,都不禁啧啧赞叹,爱不释手。
旁边那株榕树上,一个“蜂刺”满头大汗,正在奋笔疾书。
“商国太子已经对女王展开正式追求,送来礼物堆满厅堂,女王开启礼物,中有华丽礼服一件,女王有惊喜之容。”
景横波对美服,从来没抗拒能力,当即答应了商国太子的邀请。
答应邀请也有她的小小意气——就是要气气那个远在帝歌的“男朋友”,谁叫你不告而别来着?
宫胤就那么跑了,她虽然大度不计较,但心里难免不舍,想到他回去之后,说不定还会遇上明城小婊砸纠缠,孤男寡女相处一宫这种事,是她心里一根刺,以前怀恨时尽量不去想这事,现在不能不想到,便更加愤愤,忍不住便要小小报复一把。
当晚她着意梳洗打扮,准备在拍卖会上,把该抢的都抢过来。
此时,裴枢快马驱驰,已经进入了商国王都天闻城。
七个逗比在商国边境,拦截了一个前来参加盛会的江湖名流的队伍,混进去做了护卫。
玉无色没能抢劫到人家的请柬,却因为嘴甜反应快,被帝歌一位大族贵妇认为干儿子,带进了商国。
而此时,耶律祁已经听说了翡翠女王到达的消息,立即明白景横波到了,当即手持请柬,以“女王未来王夫”的身份,要求进入会同馆,和翡翠女王会合。
会同馆并没有拦他,当即客气地请他进入,他刚刚进门,便有会同馆的侍女上前,为他引路,说要带他进入翡翠女王的院子。
耶律祁跟着她走没几步,忽然含笑停脚,道:“姑娘如果不引我去正确的道路,只怕我就会让你走上死路了。”
那引路的侍女回转身来,并不紧张,一派落落大方,笑道:“公子真是明眼人,实不相瞒,奴婢并非会同馆侍女,而是姬国七王女的侍婢,是我家七王女,请求同公子一会。”
“孤男寡女,何必私下相会。请代为相告你家王女,当初路遇,随手一救,不求报答,只求彼此清净便好。”耶律祁一笑转身,那侍女也不阻拦,看他不急不慢地离去,悠悠叹了口气,道,“十一王女,你瞧,人家没上当。”
花丛中转过一角粉红裙裾,露一双同色尖俏绣花鞋,一个同样有点尖的女孩子声音,笑道:“据说那天救我七王姐的就是他?似乎七王姐动心了,在找他下落呢。我还以为两人一见钟情,现在看来,七姐有心,郎君无意啊。”
“十一王女。”侍女道,“这位绝非弱者,您想诱骗挟持他,来让七王女让步,只怕不能成功,反受其害。”
“那就不挟持。”十一王女姬琳笑道,“给他点甜头,让他占点便宜怎么样?”
“十一王女的意思……”
“他不是要找翡翠女王嘛。翡翠女王正在沐浴更衣呢,听说商国太子居然看上了她,邀请她晚上一起参加接风宴。呵呵,你说,如果在翡翠女王的洗澡水里,加上蜜草粉,再派一个人在她屋顶上吹羊哨,会是什么结果?”
“啊……王女好计!”那侍女眼睛一亮,掩口娇笑,“咱们这次带来大王的御用羊驼追风,最近很有些躁动不安,闻见蜜草的气味,听见羊哨,一定会死命冲过去的。”
“是极。”姬琳悠悠道,“算好时辰,让追风把他撞进屋里,正好商国王太子到了。你说如果他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发怒?会不会冲突?如果我七王姐发现他和商国王太子冲突,会不会出手?如果七王姐出手,伤着了大王特意让我们带来治病的心爱的追风,你说大王还会不会让她当太子?”
“好极。”侍女娇笑拍手,“如果翡翠女王洗澡时墙被撞破,众目睽睽之下丢丑,会不会就此离开,咱们少一个竞争对手?如果顺手还能栽点赃给三王女四王女,会不会引起她们之间的自相残杀?如果您在关键时刻救了追风,大王会不会因此更加喜欢您一点?这简直就是一石六鸟之计啊。”她忽然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翡翠女王陛下便可怜咯……”
“人丑,何必还留下作怪呢?”姬琳淡淡答。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如花儿般,甜蜜纯真。
为了试穿新衣服,景横波确实在洗澡。
商国的待遇很周到,仆役送来的大桶,足可让人在里面游泳,本来人家还要洒点鲜花花瓣儿什么的,景横波却觉得那玩意看起来很像番茄鸡蛋汤,拒绝了。
热气腾腾弥漫了整间屋子,对面看不清人影,只有水声微微,让人想起水珠在晶莹的肌肤上流过,淡白的雾气里,偶有肤光柔腻一闪。
因为热气太重,所以当一点粉末簌簌地从屋顶落入澡桶时,根本没法发觉。
而商国终日弥漫着的古怪气味,也让人嗅觉产生迟钝,无法嗅见很多细微的气味。
景横波洗着洗着,忽然觉得这水里似乎多了一层泡沫,手摸上去滑腻腻的,可她还没用上澡豆和胰子,她将泡沫捞起,泼出桶外,地面顿时更加湿滑。
外头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在听,听得似乎是耶律祁,顿时放下心来,慢慢洗澡。
耶律祁已经进了她的院子,拥雪很忠心耿耿地守在景横波洗澡的房门前,告诉他女王在洗澡,闲人免进,耶律祁不过笑了笑,便坐在门前看风景,等景横波洗出来。
此时不远处的树上头,蜂刺目光灼灼盯着那门前,看见耶律祁坐得离房门远远的,才舒了口气。
虽然主子没有吩咐过,要怎么处理在女王身边献殷勤的男人,但蜂刺自认为有义务替主子监视一切对女王心怀不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