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自己的军队在挖掘废墟情况看来,还是己方胜了,就是不知道成孤漠现在怎样了。
此时她稍稍恢复了点力气,自己觉得可以近距离瞬移了。四面都是她的人,只要忽然一个瞬移,脱离掌控,哪怕不远,她就可以获得自由。
身边宫胤忽然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知道这是让她走。
她用眼神问他:你呢?
他以口型回答:随后就来。
景横波心里呵呵一声:才怪。
他忽然一脚踹在扶他的人的膝窝,那人哎哟一声向前扑出,他作势要跑,这群人都被惊动,齐齐扑出,连看守她的人都下意识追过目光,移动脚步。
景横波知道自己现在可以闪了。
她也确实动了。
她扑过去,一把抓住宫胤,怒道:“菊花儿,你是我的人,你敢丢下我就跑?”
宫菊花儿身子一顿,转头看她。
一瞬间他眼神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随即又转为怜惜和欣喜。
这眼神太复杂,她转头不看,犹自咄咄逼人地道:“想走?也得等我腻你再说!”
台词说得顺溜,心里却微微苦涩。
刚才那一瞬,她确实闪过想走的心思——何必管那么多?何必放不下?他到现在还半隐半藏不肯坦诚,她又为什么不能一笔勾销一走了之?旧帐还没算清,牵扯只是无益,她该做最潇洒的自己,明白真相后别离江湖海阔天空,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他不过是借易国掳人之事正好隐藏行踪,难道还怕他真的身陷几个小毛贼?
诸般想法都是坚决的,对自己的心理建设也是做足了的,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的动作还是在理智之前。
没法解释,她自己也懊恼,觉得感情真尼玛烦人。
那些人吁一口气,赶上来又将两人围住。此时众人在废墟一角,四面人影乱窜,这一角的小动作,倒也没多人发觉。
一柄硬硬的刀顶上了景横波后背,易国探子在她身后道:“请您及贵友自重,否则我等便要得罪了。”
景横波摊手以示合作。
此时沉铁宫廷内有人开始整肃秩序,将宫人各自赶回所属宫殿,这批人眼疾手快,拉着她和宫胤,混入了一群太监队伍,跟着进了最靠近外殿的漱玉宫,那是一位宠妃的宫殿。宠妃今夜受了惊吓,卧床不起,宫中诸人乱糟糟的各自奔忙,谁也没注意混进来几个人。
这一夜宫中因为内乱和大火,也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到处乱蹿,被随便驱赶入各处宫中,此刻也无人查问,几个人随便找了间空出来的下房,便进去休息。
景横波和宫胤老实不客气地占据了屋子里唯一一张床上,听那些人在商量如何出宫出城回易国。声音压得很低,景横波也懒得听,估计今晚那宠妃要倒霉了。
太监房的床很窄,睡两个人着实不够,她觉得很挤……
忽然便燥热了,她不自在地向外挪,没留神挪到床帮子,哎哟一声快要掉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抓住,捞回来,按在了怀中。
她刚想抗拒,忽然感觉到他掌心燥热,反手一摸,果然,他身上又开始忽冷忽热,她下意识去探他的真气,被他挡住。
走火入魔引起的真气反噬非同小可,可能会导致各种病状。她有些焦躁,爬起身看他的状态,他看上去像发烧,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微红,唇边微微起了皮,显得火燥。
她重重地拍床边,把那些家伙吓了一跳,赶过去一看,都笑道:“瞧这弱身子,竟似发烧了。”
景横波拍着床边示意送水,那些人看宫胤生病,反觉放心。看景横波横眉竖目,生怕她一个不顺心,搞出什么幺蛾子,当下便安排人找药送水。景横波夺过水盆,拧湿手巾把,亲自给他擦汗降温,药却是不敢随便吃的。
擦不了两下,他身子又冷了,她不能确定那冷是恢复正常了还是在打摆子,但那种仿佛没有生机的感觉让她害怕,当即扔了水盆和毛巾,拖过被子,当头一盖,在被子下抱住了他。
屋子里的人都笑看着,互相传递着眼色,都觉得这“皇叔”看着性情骄纵,但对自己这名叫菊花儿的“朋友”,倒真算得上情深意重。
眼瞧着景横波竟然当众大被一盖,众人都不禁笑了,有趣地瞧着那被子——高高地隆起一大团,还翻来翻去,不会吧,这当众就……
景横波才懒得理别人怎么想,她躲在被子下,抱住了宫胤,先大力摩擦他掌心,觉得血脉不活,又去试探他小腹处的真气。宫胤神智不大清晰,居然还晓得拨开她的手,护住那里,景横波一边嗤笑这家伙跟护怀孕孩儿似的,一边转向他心口,想知道心口那处极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就是走火的根源,宫胤的手又把她挡住,她来了火气,拨开他的手,按在两边,自己双手压住,将脸贴上去,顿时觉得半边脸都冻麻了。
他微微挣扎,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像个流氓,可老天知道到底谁强势,他就算伤病着,依旧把她又掀了下去。
她恨恨地想这年头,啥事儿都反过来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却也不敢再乱爬,怕他病中还惦记着抵抗她,平白多费力气更加虚弱。只得乖乖睡在他身边,用屁股压住他手腕,手再从自己背后伸进去,以这种诡异的姿势,试图给他调理气息。
一触及他的真气,就感觉到阴冷寒气彻骨,盖了被子依旧冷得像冬天裸奔,那股真气太凶猛,以至于她刚刚聚拢的一点真气立即被冲散,她牙关格格打战不肯放,觉得连屁股都被冻住了,他却忽然翻了个身,将她抱住。
这一抱,她的手被挪开,她还想试试,他却在她耳边低低道:“抱着,便好了……”
她心中一声叹息,怨念地想着自己异能牛逼,内功什么的终究还是练得太迟。此时疲倦袭来,忍不住合眼睡去,睡着了也是不安的,不停地做噩梦。一会儿梦见被绳索捆死,那是宫胤把她抱得太紧;一会儿梦见被火烤着,那是宫胤又起了热度,一会儿梦见宫胤死了,冰冷地躺在她身边,渐渐凝成一具冰雪尸首,她惊吓而醒,立即伸手摸摸他唇边,他发作时,只有唇是微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