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也不能确定这些气流是刚出现的,因为她中毒之后,没少接受高手们的内力洗涤和灌输,体内乱七八糟有人家的护体真气也正常。也正因为这些真气存在,所以她也分辨不出,自己体内的丹药磨砺痛感消失,到底是人家给的真气发挥了作用化去,还是刚才那离奇一梦的结果。
真的……是梦吗?
她神情怔怔的,伸手缓缓摸上领口。领口不知何时,多了个夹子一样的东西。
她把东西取下来,看清楚之后,顿时瞪大眼睛,哭笑不得。
眼前的东西,古铜色,镶嵌猫眼石……长条状。
好眼熟。
戒指被截断了,拉成长条,两头削尖,穿入她领口两侧,成了一个半装饰的领花!
更神奇的是,被改造过的戒指,里面的设置丝毫没有改变,暗刺还是可以弹出,连细丝都可以原样放回!
景横波坐在那里愣了好半晌,心里明明暗暗,糊涂又清醒,又糊涂又不想清醒,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心却跳成了脱缰额野马。
“领花”摸了又摸,她神情古怪。半晌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站起身。决定暂时什么都不想,办事先。
她觉得此刻精神甚好,想着和婉不知道和宫胤谈得怎么样了,既然和婉不会有事,干脆还是离开算了。
身形一闪,她已经出了这个院子,这一闪的效果出乎意料,她落地时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里,随即便认出关自己的院子已经很远,现在这位置应该靠近后门。再一闪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正要走,忽然听见低低的说话声,从墙上传来。
“就是这里?”
“是……可放我走了吧……”
景横波万万没想到墙上也能有说话声,避到一棵树后,看见有声音的那堵墙靠近一处花架,花架上的藤蔓覆满了墙。
藤蔓忽然一动,钻进几个人头来,随即她才发现那里有个很隐蔽的小门。
钻进来的人,衣着打扮让她一惊——竟然是玉照护卫的装扮!
但仔细一看就发觉不同,玉照龙骑的衣甲十分精致,在袖子夹缝处都镶有金线,行动间隐隐晃眼,那金线缝制的工艺特殊,一般人学不来,所以这些人袖子上的金线就显出粗糙来。而且这些人神情鬼祟,明显没有玉照龙骑皇家护卫那种傲岸之气。
正观察着,忽听一声“啧啧。”
似乎是冷笑,又似乎是嘲笑。
景横波一惊——附近还有人!
但左右一望,四面空荡,哪里藏得下人?
又幻听了?
她抬头看看树顶,树荫浓密,看不出是否藏下人,不过就这树的高度,等对方从树顶下来对她动手,她三次瞬移也够了。
再说这家伙能神不知鬼不觉发出声音,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抓住她,既然没动手,就没敌意。
景横波干脆对上头举了举匕首,又挥了挥,示意她也没敌意,咱们各听各的,各回各家。
隐约又有轻声一笑,似乎觉得她很好玩。
景横波抽了抽鼻子,觉得四面空气里好像多了一点酒气。
景横波注意看那边动静,几个伪玉照护卫进了门,看出来轻功很好,行动无声,一进门就各自散开,扑向内院。
刺客?
冲着谁?
和婉和宫胤,都有可能。
刺杀和婉,宫胤会惹麻烦。
刺杀宫胤,嗯,一大拨人会惹麻烦。
刺杀和婉,可以推给宫胤,引起他和襄国之间的矛盾。刺杀宫胤,可以推给襄国,还可以推给襄国雍希正纪一凡之流,今天和婉在街上使计拦下宫胤,太多人看见,如雍希正这般精明人,几乎立即能猜出和婉拦驾的动机,他怒极之下要下手也很有可能。
一旦进了襄王宫,想刺杀就不那么容易,倒是这临时停驾,又是随机选择落脚处,最好钻空子。
如此,真正获益的就是绯罗。
当然也可能是雍希正真的出手。总之景横波随意一算,就觉得可以抓出一大把潜在凶手。
她看着那几个人行动轨迹,不管从哪个方向出发,都是往院子中心而去。
她想了想,跟了上去。
和婉的死活,她还是要关心的。
她跟住了一个明显武功最好的,发现这几个人在小门处散开,汇入巡逻的玉照护卫中,不动声色地向宫胤接见和婉的院子接近。
景横波借着树木屋舍掩护一路接近,心中奇怪,这些人等下要怎么靠近宫胤?外围护卫混入有可能,可是能近宫胤身边的只有几个大头领,脸稍微生一点,两个院子外就会被拦下。
果然,两个院子外,一队巡逻的护卫忽然爆出呼喝声。
“你是谁!”
呛然拔剑声响,那队护卫已经发现了混入队伍中的生脸孔,纷纷拔出武器,随即有人大叫:“他衣服不对,假的!”
一个玉照小队长手一抬,一溜烟花爆射,几乎立刻,附近巡逻的小队都匆匆赶来,人顿时多了起来。
景横波心中一动,注意力转向赶来的人群,果然在人群中,看见刚才那几个假冒的,是趁着这一霎汇聚人多混乱时混进来的。
她隐约知道了对方想干什么。
后赶来的人自然立刻加入了围剿刺客的队伍中,尤其以那几个混进来的出手更为凶猛,刺客很快在他们手下连连受伤,鲜血喷溅了那几个人一脸。
眼看刺客就要伏诛,那看似已经力尽的刺客忽然嘶吼一声,冲天而起,洒着血冲向内院。
这人似乎心志坚决,到死都要接近目标。
玉照护卫自然立即追上,但大多人在进入后面一进院子前就停住脚步——宫胤出外,驻防有规定,每个队伍有固定防守的区域,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越界,就算有刺客,也有负责该区域的人接手。
但也有几个满身鲜血,奋勇异常的人,呼喊着抓刺客,跟着冲了过去,留在原地的玉照护卫小队长连喝“别追了!别追了!回来!”但那几个人也许是激愤异常,也许是热血上头,似乎没听见,一路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