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她被那两截钢条拖回跌倒在座位上,钢条一收回就卡死,她丝毫动弹不得。
景横波大惊——轿子里有机关!
她刚想大叫提醒宫胤,轿顶“啪嗒”一声,落下一块湿润的布巾,不偏不倚,盖住了她的嘴。
布巾很沉,她吐也吐不掉,这下既动不了也叫不了。景横波心中大急,生怕这布巾上的液体是毒物,努力呸了几口发现毫无动静,倒也没什么不好感受,布巾上的液体甚至是清凉微香的,有点像宫胤常用的味道。
这感觉立即让她安定下来,她转了转眼珠,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是宫胤?他要干嘛?
“起轿。”宫胤似乎根本不知道景横波轿子里的动静,也似乎根本不打算停留,淡淡吩咐一声,轿子便要抬起。
赵士值急忙上前相送,他心中对宫胤的许诺又激动又不安,有心希望宫胤多留一会多说几句,给他一点定心丸,当下凑在宫胤轿帘边,笑道:“老臣想明日便去销假办公,不知道国师觉得可合适?”
宫胤抬了抬手,轿子停下,他和赵士值攀谈,蒙虎和禹春按照惯例,安排亢龙卫兵和帝歌署的士兵先撤出府外,在一路上布防。
这些士兵和护卫撤出时,必须要经过宫胤的车轿。
亢龙士兵队伍整肃,流水般过了。
宫胤和赵士值隔着轿帘在攀谈。
帝歌署的士兵在署官的带领下,从轿侧过了。
宫胤的轿子没动,在和赵士值攀谈。
接下来是赵府的护卫,另外还有一批人,跟在最后,是隔壁沉铁世子及其护卫。
两家是近邻,守望相助正常,此刻出现在这里,蒙虎等人也不奇怪,照样请他们先行撤出,避开陛下和国师的道。
人潮一拨拨地过。
耶律祁含笑过了,蒙虎等人有意无意挡在景横波轿子前,耶律祁倒也没接近,笑了笑,笑容颇有几分古怪。
宫胤和赵士值在攀谈。
伊柒等七人打打闹闹过来,七个人闹着要坐一坐景横波的轿子。为了争谁先坐打了起来,打着打着打出府去了。
宫胤一直在和赵士值说话,赵士值笑容越来越盛,腰越来越弯,人凑得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走过了宫胤轿边,宫胤和赵士值也渐渐无话可谈。轿帘已经快要放了下来。
宫胤忽然道:“赵大人,尊夫人死于非命,此时颇有蹊跷,可否让本座看看伤口。”
赵士值此刻什么都好说话,忙道:“是,就怕污了国师之眼。”命人将夫人尸首抬上来。
蒙虎以金钩勾起轿帘,宫胤看一眼地下的尸首,那枚两头尖的三棱刺穿透赵夫人胸口,闪着紫青色的光。
宫胤一眼掠过,忽然低喝:“起!”
“嚓!”一声,那枚紫青色尖刺,忽然自赵夫人身体上刺出,咻一声射上半空。
“破!”
宫胤唇间冷冷一声,也如银瓶乍破!
“啪。”一声,悬浮当空的三棱刺爆碎!一片紫青色碎屑漫天氤氲!如天空忽生紫青色细雨。
“去!”
第三声出,狂风忽起,那被震碎出的一大片紫青色碎屑,忽然四面弹射!
那片紫青色天域之下,笼罩着耶律祁、赵府护卫、沉铁世子及其护卫们!
三棱刺见血封喉,被震成粉末后杀伤范围增大,可以想象只要沾上一点,不死即伤!
狂风卷飞景横波轿子帘幕,被卡在座位上的她骇然看见前方紫青色细雨呼啸向那片人群罩下。
看见蒙虎等人目光灼灼紧盯人群。
看见大多数人还怔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看见人群中有人伸手入怀——
“来!”一声低喝,白影一闪,宫胤终于出轿!
他人刚掠出,便一脚踢倒了还在他轿前发呆的赵士值!
赵士值刚砰然倒下,“咻”一声一道白光忽然从宫胤轿栏横杠下闪出,擦赵士值胸膛呼啸而过。
蒙虎立即追白光而去。
而宫胤已经掠到人群正中,一伸手将一人抓出,一手闪电般闭住那人穴道,另一手衣袖一拂,那片紫青色的细雨忽然化为一束,横飞三丈,没入不远处草丛,刹那间碧草枯黄。
随即他倒飞而起,再次没入轿中,砰一声,将那人抛于轿前。
与此同时,蒙虎闪身而回,手中抓住了一样东西。
几个动作兔起鹘落,不过刹那间,宫胤起三棱刺,碎三棱刺,以毒雾威胁所有人性命,再在人群中忽然抓出了一个人。
别人不过眨几下眼,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景横波瞪大眼,目光呆滞,宫胤出手太快太狠,人脑的思维速度根本跟不上。
啪嗒一声,宫胤回轿,狂风停歇,帘子重新落回,遮住了她的视线。
景横波急得几乎大叫。
刚才那一霎,别人还在花眼,她莫名便看见了宫胤的脸。
好像有点苍白。
到底怎么回事?还让不让她看清楚了!
满场寂静。
所有人震撼地看着宫胤的轿子——平静如初,连先前挽起的金钩都放下了。
轿子里没有声息,蒙虎有些担忧地看着轿帘,却没有试图掀开。
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一会,众人才又听见宫胤的声音。
平静,清冷,一切如常。
“凶手已抓获,”他道,“和女王无关。”
所有人又张大了嘴巴——有种人的行事和反应,总让你觉得自己智商不够。
宫胤已经不说话了,蒙虎拎起地上那个人,那是个帝歌署士兵打扮的人,神情惊骇之色还未去。
赵士值捂着后脑,从地上晕头晕脑爬起来,直勾勾盯着那个士兵。
“这就是凶手。”蒙虎道,“刚才国师打碎凶器,制造毒雨罩向所有可疑人士,所有人都在惊讶,反应快的顶多想逃,唯有这个人,他伸手入怀,是想取解药。因为他知道他当时处在人群中心,根本来不及逃开,他也知道这毒非常厉害,碰着一点就是死,所以生死关头,他会很自然地想保护自己,去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