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示意她自己赶紧滚蛋的意思。
景横波这时候便是请她走也不会走了。看都没看大神的手势,先奔到门边,确定四面无人,赶紧将虚掩的门关上。
随即她看看宫胤脸色似乎没有好转,想着是不是去找点药,天南王在阁内里间有休息室,可是现在能去吗?她和耶律祁正忙着好事呢。再说她和耶律祁对宫胤也没有好意,知道他出问题还能不出手?
还没想清楚,一回头,她短促地“啊”了一声,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宫胤露在身体外的所有肌肤,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冰晶,竟然顷刻之间,成了一个冰人。
冰雪琉璃彻,这一刻他美到肃杀。
这是个什么造型?到底是发作还是疗伤?
景横波蹲在冰人胤面前,仔细研究了一下,眼看那冰渐渐蔓延过他的所有肌肤,在越来越厚即将冻住他整个人的时候忽然停止,随即,有淡淡的雾气升起,那冰又开始以极慢的速度在消融。
景横波若有所悟,看来宫胤在疗伤,冰化之时,就是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
般若雪到底是一门什么样的功夫?怎么这么奇怪?
景横波从冰化的速度上推算了一下,最起码还要一个时辰,宫胤才能恢复。
这一个时辰怎么过?
景横波捶胸——自作孽不可活!
内室里,天南王双臂入蛇,死死缠住了耶律祁。
不知何时两人衣衫都已经半解,散落的衣襟垂在软榻下。
“耶律……我的好人儿……”天南王回忆着景横波看人时的角度,爱娇地攀着他的肩,吐气如兰拂着他耳廓,“……今晚……今晚咱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耶律祁含笑俯看着她,揽住她的腰将她放倒,“……那我先去洗浴……”
“不用了……”天南王迅速伸臂揽住将要抽身而起的他,一点点将他往榻上拽,“别败了兴致,我不嫌你的……现在……咱们现在就……”
手指有意无意几个轻巧的打转,耶律祁前襟的扣子无声无息松落。
天南王呼吸越发急促,脚背弓起,轻轻蹭着他的腿弯。手臂如藤蔓般,死死将他缠紧。
她的手伸在被褥下,掌中“口罩”蓄势以待,只是一直正面对着耶律祁,没法给他贴上,她也不甘心贴在枕头上,怕影响效果。
“也好……”耶律祁低低笑着,温柔地揽住她,身子缓缓的倾下。
天南王心花怒放。
今日他如此配合,看来果真心动,也许无需口罩功用,便成水到渠成。
她撅起红唇如娇花,殷勤迎上。
唇将相触。
耶律祁忽然一顿,随即抬头,道:“怎么忽然冷了?”
天南王此时正浑身燥热如着火,听着便觉得他搪塞,眼神微微一冷,道:“这里四季如春,哪里冷了?”
耶律祁神色却很凝重,抬头注视着隔绝了外间的层层帐幔,忽然道:“有雾气。”
天南王不耐烦地道:“夜雾而已!咱们赶紧睡吧!”一伸腿将耶律祁往自己面前一勾。
耶律祁撑住双臂,低头瞧她,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把护卫机关都撤走了,你的安全自然便该我操心,你瞧瞧这夜雾,有冰霜之气,明显不对劲。”
天南王听他说得慎重,不甘不愿地半转身,看了好半天,才看见深红帐幔缝隙里透进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隐约似有寒气袭来。
“可能外头起风了吧……”她懒懒地道,伸臂去揽他的脖子。
“不像……我得去瞧瞧,马上就来,”耶律祁低头,在她脖子上轻轻一触,低笑道,“别急啊我的美人,等着我……”
他温柔却又坚决地拉开天南王的手,起身下榻,天南王不甘心地起身,转头望他坚决的背影,恨恨擂了软榻一拳。
耶律祁心思却都在那一缕冰霜之气上,掀开帐幔对外头看了一眼,眼底忽然浮现笑意。
真是……意想不到啊……
“祁……”身后天南王在软软娇唤,“没什么吧,快回来……”
“哦,好像有点不对,”他回头,对她温柔一笑,“我去瞧瞧,可不能让刺客惊扰了你。”
天南王目光落在他领口,不知何时他被她解开的几道扣子,都已经再次扣上了!
天南王很想一拳再次擂到他胸上,或者一把将那些扣子都统统拽下来。
叫他扣!叫他装!叫他骗!
耶律祁步伐轻巧,将往外间去。
景横波时刻听着里头的动静,不知道怎的,她就是觉得不放心。
就她对耶律祁的了解,就算有霏霏尿液版手帕,天南王那个智商也未必能搞得定他。
可她又不敢移动宫胤,怕惊动外头的守卫,也不敢试图通知宫胤护卫,再说她也不知道宫胤通知护卫的方法。
耳中隐约听到细碎动静,似乎里间有低低人声。
景横波转目四顾,顺手抄起一个珐琅花瓶抓在手里,轻手轻脚走到里面门口。
醉霓阁的里间外间没有隔扇,就是一层层厚重的帐幔,人走过去完全无声。
景横波抓着花瓶蓄势以待,同时在帐幔旁的盆架上瞄准了一盆盆景。
室内暗沉沉,气氛压抑而沉静,物件都笼罩在晦暗的光影里,声音都闷在厚厚帐幔中,似从遥远地方回声而来,只有从宫胤身上散发出一缕淡淡冰霜气息,似有若无地穿堂入户。
帐幔忽然动了动。
一根手指探了出来。
景横波屏住呼吸,举起花瓶——
天南王盯着耶律祁背影。
被拒绝被欺骗的恼恨,这一刻似火一般蓬勃燃起,嚓一下便点燃了所有理智。
她悄无声息翻身下榻,赤脚走到耶律祁背后,手里紧紧贴住那加料“口罩!”
耶律祁掀起帐幔。
“啊你是谁!”天南王忽然一声尖叫,声音惨厉。
耶律祁下意识回头,第一眼便看清身后没有状况,顿知不好,眼角扫到天南王狂扑而来,掌心一抹白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