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这小子裤子!”又有人呼喝,这是他们常玩的把戏,想要制服或者羞辱某个人,扒了他的衣服,比什么都有用,失去衣服的遮蔽,人会立即失去尊严和勇气。
“正好!瞧瞧你这个是什么宝贝!”一个大汉狞笑着,伸手去抓邰世涛的腰带。
少年忽然拼命地挣扎起来。
“放手!滚开!”他腿蹬,手撕,头撞,甚至用嘴咬,拼命抗拒着想拿他腰带的人,鼻翼咻咻眼眸赤红,泛着狰狞凶狠的光,“滚——滚——别碰我的东西——”
这少年平日脾气极好,斯文温和,此刻势若疯虎的可怕模样,惊得众人手一松,都觉得真要动了这东西,这少年必然要不顾一切拼命。
到底是什么要紧东西?
众人对望一眼,眼神越发灼灼,邰世涛这么拿命相护,死都不肯给人碰一下的模样,肯定是个极其要紧的宝贝!
众人一心认为这是宝贝,也没想过别的,因为之前也有人发现过这个古怪的腰带,也有意无意碰到过,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按倒!”
一声呼喝,众人再次发力,几个人按手,几个人按脚,将邰世涛平平按倒在地,一个大汉脱下袜子,顺手塞在邰世涛嘴里。
一直躲在一边几个没参与的,忽然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即一个矮个子少年带头,也无声无息悄悄围了上来。
“毛头小子,逞什么能!”一个压住邰世涛腿的汉子吐了口唾沫,伸手一撕,将腰带蒙着的那层红布撕了下来。
众人都赶紧去看到底什么宝贝,一看之下,都瞪大了眼珠子,随即哄然大笑。
“我的天……这……这是个啥?”
“这是……这是女人的**!”
“我说你这么拼命藏着掩着……原来是这玩意!”
“小子看起来老实,原来也是个角色!干起私活儿来,带劲!”
“这谁把东西做成这样啊,不会是你相好吧?啧啧,也是个淫贱材儿吧哈哈!”
邰世涛忽然不挣扎了,抬起眼眸,定定地盯着那些人,黑暗里眸子血红,红到冰冷,那些席卷而来的怒气,至此刻忽然都化成漫天杀气,靠近他的人,不由自主感到寒悚之气,有人打个寒战,觉得过分,悄悄松手,有人却依旧满不在乎,好奇而又淫荡地嘻嘻笑着,去按那个浑圆的突起。
“有意思,有意思……”
啪一声轻响,圆盘收缩,嚓嚓响动之后,忽然变成一只羽翼纤细精美的蝴蝶,蝴蝶精致,连羽翼上的微带弯曲的花纹都十分清晰。
众人都一怔——这东西居然会变化!顿时来了兴趣,凑拢来瞧着。
那几个围上来似乎想援救的人,忽然犹豫了一下,当先那个矮个子手一竖,几个人停下了,隐在树后。
邰世涛咬着下唇,忽然身子全力一震!
“嗡!”
也许就这么一声,也许根本没有声音,因为真正绝杀暗器的发射,从刺破空气到抵达人体根本不以秒来形容,一秒足够穿越千万里,人的眼睛甚至来不及捕捉那光芒。
几乎立刻,黑暗中响起哧哧几声,邰世涛抬起头来,只看见忽然面前压住他的人们都在定格,看见他们惊骇的面部神情和仰起的后脑,看见他们后脑忽然如火山裂缝,射出一束长长的红白相间的星花。
那星花溅开在黑暗里,交错纵横,艳丽而惊心,几点金光,闪了一闪不见。
身上的压制力量已经瞬间散去,邰世涛冷冷一推,十几人全部软倒。
他们没有太多伤口,正对着邰世涛的,是眉心一小点,脑后一条震裂的裂缝;侧对着他的,颧骨被射裂;还要远一些的,是胸膛或肚腹有一点伤口,但无论是什么部位,无论是否在要害,其伤口都是入口小出口大,震出绵延的裂缝,并且结果都是,立即死亡。
树后几个人,睁大眼睛,眼神里都是惊骇和庆幸。
刚才他们如果贸然冲上,暗器可不长眼睛,现在地上的尸体便要再多几具。
邰世涛也怔在了那里。
他隐约知道太史阑冒险给他送来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应该是武器,虽然做得猥琐了一点,但依旧仔细地带在身上,只是很难想象,几根针也能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他就从没见过一根针射在非要害也能致死——这是什么样的材质?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他之前也试验过暗器的功能,但是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猥琐地按那个凸起,也只能出现那只蝴蝶,却不能令蝴蝶化翅飞针,他还以为这东西坏了。
邰世涛挣扎着爬起来,去捡回那些飞针,在地上慢慢摸索,一个也不能少,这是姐姐给的东西。
好在龙朝的设计就是与众不同,他不知道在蝴蝶上加了什么质料,只要把蝴蝶对着地面,那些飞出去的针就会有异响,容易被找回。
邰世涛把东西收好,脱力地坐在十几具尸体中。
密林黑暗,尸首无声,刚才还合力欺负他的人们,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邰世涛从愤怒痛苦和震惊中慢慢清醒过来,环顾那些横陈的冷却的身体,忽然想起一件事。
为什么躺倒才能发射?
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将那腰带紧紧贴在心口,慢慢弯下腰去。
星光浓淡,映着他的脸,少年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风带走无声的呜咽,隐约似乎能听见含泪的细碎的呼喊。
“姐姐……”
水牢里。
容楚身子一僵,含住她耳垂的动作一停,半晌幽幽叹了口气,“你还是知道了……”
太史阑冷哼一声,踢了他一脚,只是这一脚水花大力度轻,和刚才赏纪连城那一脚不可同日而语。
“哎哟!”某人喊得却不比纪连城差,嘶嘶连声,“太史阑你好狠!”
太史阑很想把这个无耻的从肩头撕下去,可是他的爪子紧紧扒着她就是不放手。
“我不是不打算告诉你,你那时不是还在养伤么。”某人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听来诚恳而委屈,“我只是打算等你好了再告诉你,免得你心情不好伤势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