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着个鞠逗着儿子玩的宋墨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笑着对窦昭道:“看来辽王不容小视啊!”
那当然,前世,他可是皇帝。
但前世,他中途并没有回来。
那他今世为什么会回京都呢?
是因为这一世和上一世的情况有所变化让他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
窦昭觉得对辽王怎样小心防备都不为过。
她叮嘱宋墨:“你小心点。”
“我们和辽王现在还没有翻脸呢!”宋墨笑着安慰她,“我会见机行事的。”
窦昭还想嘱咐他几句,元哥儿扑了过来,抱着宋墨喊着“球球”。
宋墨忙笑着抱起了儿子,对窦昭道:“我们去玩鞠去,别再说这种扫兴的事了。”
元哥儿直到周岁还不会说话,可一过周岁礼,他就像开了窍似的,不仅会喊“爹爹”,而且还会对着身边服侍的人招手说“你来”,然后指了茶盅要喝水,指了点心要吃食,让宋墨激动得一夜都没有睡,第二天不无得意地对一直担心元哥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窦昭道:“我就说我的儿子很聪明,他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就是喜欢杞人忧天,让我也跟着白白担心了这许久。”
窦昭含笑不语,听着他的抱怨,心中却是又酸又甜。
前世,魏廷瑜从来不管孩子,她的两个孩子到了快两岁,说话说得非常清楚的时候才开始喊“爹爹”。这一世,宋墨下了衙就陪着元哥儿,她的孩子不会喊“娘”就先会喊“爹”……她别过脸去,眨了几下眼睛,这才回过头来,重新给了宋墨一个灿烂的笑脸。
宋墨告诉元哥儿怎么玩鞠。
元哥儿站在一旁拍着小手,鞠一落地,就屁颠颠地跑过去捡起来递给宋墨,宋墨让他也踢两下,他就跑到窦昭身后躲起来,探出小脑袋打量着宋墨。若是宋墨板着脸,他就向服侍他的乳娘招手说着“你来,你来”,乳娘笑盈盈地走过去,他不是要喝水就是要吃点心;若是宋墨满脸是笑,他就会指着鞠对宋墨道着“球球,球球”,意思是让宋墨继续蹴鞠。
宋墨开始还笑呵呵地蹴着鞠,几次下来,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对坐在一旁做针线的窦昭道:“敢情这小子是让我蹴鞠给他看啊!我成玩杂耍的了。”
窦昭呵呵地笑。
元哥儿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笑,但笑就代表着善意。
他咯咯笑着捡了球,讨好般地送到宋墨的面前,睁着乌黑亮泽的大眼睛看着宋墨。
宋墨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蹲下来抱着元哥儿就亲了两口。
元哥儿又咯咯地笑,可爱极了。
宋墨接过元哥儿手里的鞠,笑道:“看好了,爹爹蹴鞠给你看。”
他把蹴踢得高高的,几乎要打到承尘了。
元哥儿拍着小手又是笑又是蹦的,欢快得像一只小鸟。
武夷看着,站在门边犹豫着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该退出去的好。
窦昭就朝着他点了点头。
武夷这才笑着走了进来,呈上了一张大红的拜帖:“世子爷,辽王府的耿立耿先生替辽王给您下帖子来了,说是辽王于九月十二在辽王府宴请,邀请您和夫人、大爷一起过去赏菊。”
辽王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辽东就藩,而是出宫后在京都住了两年才前往辽东。他在京都的府邸也一直由宗人府帮着照看着。
窦昭觉得宴无好宴,可辽王宴请,却不好不去。特别是不知道他会在京都呆多长的时间,一次可以找借口推脱,两次、三次呢?
她想了想,对拿着帖子沉思的宋墨道:“藩王结交朝臣是大忌,特别是像你这样戍卫禁宫的卫所都指挥使,这件事你要不要跟皇上说一声?”
如果皇上能表露出哪怕是一分的不悦,宋墨就有借口不去参加辽王的宴请了。
宋墨笑道:“皇上那里自然是要打招呼的,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怎么会几乎没有什么应酬?我这是要向皇上表忠心呢!不过,辽王那边这些天做了些什么?要宴请哪些人?最先给谁送的请帖?之后又给哪些人送了请帖?都要查清楚才行。”说到这里,他沉吟道,“还有宋翰那里。皇后可不是那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人,她这样抬举宋翰,我就不相信她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窦昭不住地点头。
翌日清早,杜唯就把辽王进京后的一举一动都查得清清楚楚摆在了宋墨的案头。
宋墨先看了情报才回内室和窦昭、元哥儿用早膳。
窦昭问他:“杜唯都说了些什么?”
宋墨一面夹了一筷子肉松喂给元哥儿,一面道:“他请的都是些皇亲国戚,按着辈分高低年纪长幼送的请帖,倒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的。他昨天人还没有进宫就先递了帖子进宫,如果没有意外,皇上今天下了早朝就会见他。到时候就看太子会不会在场了!”
如果太子在场,那至少证明皇上虽然宠信辽王,但头脑还很冷静理智,依旧如往昔一样维护着太子的储君地位;如果皇上单独见了辽王,甚至是撇开了太子,和皇后一起见辽王……太子的地位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窦昭也明白这一点。
她送宋墨出门的时候不禁轻轻地拍了拍宋墨的手。
宋墨笑了起来,见丫鬟婆子都远远地跟着,转过身去,飞快地窦昭的脸颊上啄了一下,这才上了轿。
窦昭脸上火辣辣的,半晌才收敛心绪神态自若地去了英国公府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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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仅单独见了辽王,而且对提及了辽王宴请的皇亲国戚笑道:“我不过是想儿子了,招他回来叙叙;他也不过是想见见你们这些叔伯兄弟,你们也不用跟他客气,他这几年在辽东又是贩皮子又是挖参采珠的,赚了大钱,你们只管让他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们!”
淮南王等人讪讪然笑着应“是”,都很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问起皇上辽东这几年都有些什么生意好做、辽王赚了多少钱之类的话题来。
皇上显然被辽王取悦了,谈兴颇浓,不仅转述起辽王给他说的那些辽东的奇闻趣事,而且还说起高丽等地的风土人情来。
淮南王等人哪一个不是最会察颜观色的人精儿,笑吟吟地顺着皇上的话说,逗得皇上笑声不断。
宋墨站在众人的最后面,垂下了眼睑。
东宫的太子却急得团团转,他焦虑地问崔义俊:“孤该怎么办好?”
崔义俊此时没有了半点贪小便宜时的猥琐,而是不动如山地道:“殿下,曾先生临终前是怎样嘱咐您的?您是国之栋梁,只要您不动,就没有人能动您分毫。”
曾先生,是指已去世的三朝阁老曾贻芬。
太子想到曾贻芬临终前那殷切的目光,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走到了大书案前,挥笔连写了十个“忍”字,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去了太子妃那里。
崔义俊默默地把太子写的十个“忍”字烧成了灰烬,这才叫了小内侍进来打扫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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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王很高调地出现在了京都。
今天去这家串门,明天去拜访那个,等到九月十二那天,辽王府门口更是车水马龙,他请的人一个不落的全来了。
辽王并没有带辽王妃同行,但将自己的长子带回了京都,他带着自己五岁的长子在大厅门口迎客,内院则由三公主帮着待客。
窦昭一下马车,就看见了紧跟在宁德长公主身后的苗安素。
她很是惊讶。
今天来的不是超品的夫人就是一、二品的郡主,苗安素并没有诰命。
苗安素望着满眼都是穿着大衫霞帔的贵妇人,也很不自在。她悄声向窦昭解释:“昨天快掌灯的时候辽王府才派人给我们下了帖子,说是之前不知道二爷已单独开府,只给公公和大伯送了帖子过去。我觉辽王爷不过是客气话,可二爷却非要来不可,还说,这是辽王爷抬举他,能来参加辽王的宴请,他以后在锦衣卫也说得起话来。我只好跟着来了。”
窦昭一向和苗安素相安无事,苗安素用这副口吻和她说话,她觉得有些不习惯,笑道:“难怪我之前没有听说你们要来。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地欣赏一下辽王府的菊花。我前几年从丰台花市淘到了两株墨菊,据说就是从辽王府出去的花匠养出来的,可见他们府里有养菊的高手。我这次来,也正准备见识见识。”
妻凭夫荣。
宋翰没有功名权势,别人也就没把苗安素这个做妻子的放在眼里。
苗安素深知这个道理,趁机就跟上了窦昭:“嫂嫂,我和您一起吧!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好。”
窦昭笑道:“那就你就应该像刚才似的跟着宁德长公主才是——她老人家出身高贵,气度雍容,你跟着她老人家,那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错的呢!”
苗安素能感觉到窦昭对她的疏离。
她神色微黯,勉强地笑了笑。
正巧长兴侯夫人走了过来。
窦昭装作没有看见苗安素的黯然似的,笑着上前和长兴侯夫人打着招呼,随后两人说说笑笑地并肩进了花厅。
待到给三公主见完了礼,窦昭坐到了宁德长公主的身边。
宁德长公主悄悄地指了苗安素身边一个穿着玫红色妆花比甲的女子问道:“那是谁?你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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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到了我这个年纪,连生病想休息都成了一种奢望。
~~~~(>_<)~~~~
我竟然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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