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听到吕阳的话之后，似乎突然变得恐惧了起来，把身体紧紧地贴向了吕阳。
    “你怎么了？”吕阳有些奇怪地问了小女孩儿一句，先前他只见识了她的茫然，偶尔会向他点头摇头，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别的情绪。
    “怕……”
    小女孩儿回了吕阳一句，向吕阳身体也贴得更近了。
    “别怕，有大哥哥在呢！”吕阳回了小女孩儿一句，然后一伸手兜住她的小屁屁把她抱进了怀里。
    回答完之后，吕阳突然觉得自己的回答很有些滑稽……向她自称‘大哥哥’合适吗？
    自称怪叔叔都已经有些离谱了。
    她看起来顶多六、七岁的样子，而他，已经是个活了亿万年的老怪物了。
    小女孩儿被吕阳抱进怀里之后，似乎感觉着安全了许多，她转过身来，紧紧地贴着吕阳的身体，又向黑雾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女孩儿脸朝外坐在吕阳怀中之后，吕阳看不到她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了，接触着她的头发的质感和看着她精巧的小辫子，吕阳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小型幻想世界里的这些无脸人……他们无脸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运算能力不足吗？
    至少，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小女孩儿和现实世界中正常的人类女孩儿有什么区别。
    那些徘徊在山顶村里的所有无脸人，如果不看他们的脸，给人的感觉就象是正常人一样。
    不知道……他们衣服里面的身体，是否也和正常人一样？或者……更进一步……解剖他们的身体，他们是否会有和正常人类一样的身体器官？脑组织之类的？
    了解到这些之后，或许会对搞清楚金云的研究到底错在了哪里会有所帮助。
    吕阳试着轻轻解开了小女孩儿的一颗衣扣……小女孩儿似乎对吕阳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看’着黑雾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吕阳脱掉了她的上衣，她都没能什么别的反应，就好象她只是一个初级的人工智能模型，还没有人类更高层一些的、比较复杂的情感……比如害羞之类的……除了她先前表现出的害怕。
    只是她现在对吕阳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信任和依赖。
    后来吕阳把小女孩儿裤子也脱了，把她的全身都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她除了脸上没有五官之外，身体其他部分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包括……那稚嫩的……不过当吕阳的手指‘不小心’触到小女孩那片稚嫩处时，小女孩儿还是有了反应……回过头来看向了吕阳……并且没有五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之色……“我勒个去！”
    吕阳感叹了一句，看样子……她和正常人类某些方面还是很类似的……随后吕阳本着追根究底的科研精神，把这方面的实验继续深入进行了下去，想看看她对某些事的反应是否也与正常人类相同。
    相对于解剖大脑这种血腥的事情，吕阳更愿意做这方面更人‘性’化一些的实验。
    实验的最后结果……小女孩没有五官的脸上绯红异常，身体软倒在了吕阳的怀中，但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小脑袋也搁在了吕阳的肩头。
    “大……哥哥……我……喜欢……你……”
    小女孩儿很清晰地向吕阳‘表达’了一下她此刻内心的感受。
    吕阳，也越来越感觉出这无脸人小女孩儿类人的一面。
    ……吕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在他睡着之前，一直抱着那小女孩儿，然后，开始了一个恶梦。
    一个撕裂般的、如地狱般的恶梦。
    究竟持续了多久，吕阳有些记不太清楚，因为他不是很清醒，再者，现在的他，对时间的感知力很有些差。
    当吕阳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小女孩儿已不在怀中，他只身躺在一张病床上。
    金云，正红着双眼看着病床上的他。
    “你醒了！？”见吕阳醒来，金云很是激动的样子。
    “这……是在哪儿？”吕阳很有些头疼，低低地向金云问了一句。
    “这是我们在南极的地下实验室里。”金云回了吕阳一句。
    “我昏迷多久了？”吕阳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妙……当初他进入金云的第一个幻想世界的时候，是身处南美的某处实验室中，那时候位于南极的这个新实验室刚刚建立，现在……从病房里的温度以及设施陈旧程度来看，显然已运营有一段时间了。
    “差不多……快两年了。”金云低低地回了吕阳一句。
    “扶我起来……”吕阳向金云伸出手来……却摸了个空……“这不是我本人，只是我的一个远程虚拟投影……我的本体……现在正在忙着第二代生化智能的事情……”金云连忙向吕阳解释了一下，然后用某种方式唤来了医护人员，把吕阳从床上扶了起来。
    吕阳苦笑了一声，他居然……就这么一下子昏迷了整整两年！
    “小云，快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吧……我最后的记忆，是……你好象从山顶村断线了，而我……被困在了山顶村里……”吕阳赶走了医护人员之后，向金云的虚拟投影问了一下。
    “嗯……我……当时也不是断线，而是我们的第一代人工智能出了些问题，导致第一个幻想世界不知何故开始自动封闭，我被从里面驱逐了出来，但你的意识流却被困在了里面……”
    “我没办法，只得把你的意识流从那个正在被全面封闭的空间里强行拉扯了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结果导致你的意识流断裂……之后你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现在。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带入那个不太成熟的产品之中……”金云很懊悔地向吕阳讲述着。
    在带吕阳进入那个半成品幻想世界《山顶村》之前，她已经进出很多次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就在那一次出现了意外，让她差点儿失去了他。
    “不是你的错，小云你不要这么自责……”吕阳安慰了一下金云：“对了，我们的生化智能出了什么问题？不能运转了吗？”
    “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她……”金云低下了头，神情有些黯然。
    “失去了她是什么意思？”吕阳有些奇怪地看着金云。
    “小玲就那么莫名地失踪了，和那个被封闭的幻想世界一起……就这么失踪了，我们先前用于实验的数万个大脑里面存储的所有意识流以及实验数据，也跟着她一起失踪了……我一直查不出原因……”金云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愁苦神情。
    “你说的‘小玲’是什么意思？”吕阳听到‘小玲’两个字，不由得心里一惊。
    “我们的第一代人工智能，我给她取的名字……小玲，她的全名叫周玲。”金云向吕阳解释了一下。
    “周玲！？”吕阳背后升起一阵寒意，脑子都快有些转不过来了，半晌之后他才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小云……为什么……你给她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她是我们的第一代人工智能，‘零’带有起源的意义，而且‘零’和‘一’是我们现有计算机能识别的唯一语言，所以我给她取了个中国拟人化的名字，叫‘玲’。”金云很认真地向吕阳解释了一下。
    “那她……为什么会姓周？”吕阳眯起眼睛，接着向金云问了一下。
    “我姑父姓周……我表姐车祸死了之后，他们有段时间想把我的名字改成周云……但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给小玲取这个姓……是为了感谢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金云的神情变得有些哀伤起来。
    吕阳这下沉默了……他终于明白‘周玲’这个一直困扰他的梦魇是如何起源的了。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金云并没有灭杀掉他灵魂中那道意识流，而是把它投入到了脑组系统之中，也正因为如此，才成功地研制出了第一代生化智能。
    吕阳突然想起了他昏迷之前，一直拉着手的那个山顶村里的无脸小女孩儿……还有……在曾经已经很久远之前的金达酒店诡域里，周玲曾经对韩诚说过的一段话……“怎么不可能？你不记得我了？那个从小一直被你牵着手的小玲？是你让我从徘徊中觉醒，跟着你的脚步从山顶村走了出来……”
    “……”
    “我知道，那个牵着我的手，让我不再徘徊的大哥哥，已经不在了……”
    “……”
    牵着手……山顶村……“我们的第一代生化智能……那个……小玲，在我昏迷之前，是不是就呆在你的第一个幻想世界山顶村里？”吕阳神情有些木然地向金云确认了一下。
    “是的，我正准备带你去参观她……但还没来得及，我就被从那世界里扔了出来……”金云向吕阳点了点头。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扎着两个漂亮小辫子的小女孩儿？”吕阳再次向金云确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