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在公园的山岗上等你。
——下午四点,在公园的山岗上等你。
——下午四点,在公园的山岗上等你。
她给三个男人邮寄了同样的快信。一封给拿手杖走路的男人,一封给戴眼镜的男人,另一封给不拿手杖也不戴眼镜的男人。
三月的一个下午,三点的山岗上,她恍如葫芦花般静静地绽开了。她的周围,今早初次让幼嫩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的嫩芽,在林子的树梢上悲伤地等待着有生以来第一次黄昏的到来。
抱着手杖的男人爬上山岗来了。这是手杖的功劳。肯定是手杖嗅到了。嗅到她每天都给几个男人邮寄快信,而且嗅到最早来的男人就是当天同她过夜的人。
她仿佛如今才忽然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美滋滋地微笑了。她想用未经世故的脚后跟从山岗上跑下来,却忽然严肃地闭上眼睛,在脸上画起十字来。
“上帝啊!今宵我接近这个人,感谢主赐给稚嫩的我一夜安详的睡眠。倘使我还能活到明天,那么明天我又会接近您的一个儿子,不论跟谁,都祈盼您赐给我一夜的安眠。”
然后,她可爱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于是,都市的家家户户从山岗下冷漠地仰望着她。她感到耀眼似的眺望着它们,说:
“屋顶!屋顶!屋顶啊!数不尽的屋顶向苍穹抬起小小的脑袋!保护女人贞操的神啊!你们一位位大发慈悲,保护着一个个女人的贞操。而我每天晚上都在一个个不同的屋顶下,面对这一夜的屋顶,这一夜是合乎贞操的睡眠啊。啊!今晚我的屋顶是哪一个?即便如此,不生我的气的,只有当夜的屋顶……”
最后,他们都在市街中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