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根据同名纪实小说拍摄的同名电影《三面夏娃》(The Three Faces of Eve)在好莱坞发行。书和电影中的白面夏娃是已为人母的家庭主妇,接受催眠(作为心理治疗的一部分)时,精神科医生发现了她的另一种人格黑面夏娃。与白面夏娃完全相反,黑面夏娃外向、爱社交。后来,又出现了第三种人格简。书和电影的许多地方都与事实不符。现实中的夏娃,克里斯汀·科斯特纳·西摩尔(Christine Costner Sizemore)能协调好她的各种人格。《三面夏娃》引发了多重人格障碍一说,现被称作解离性身份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另一个DID的例子是《西碧尔》(Sybil),该书于1976年出版,也被拍成了同名电影,讲述了一位年轻妇女为知觉缺失和“神经崩溃”而求治的故事。治疗中,精神科医生发现西碧尔有16种不同的人格(也称作交替人格)。医师推测,这是遭受精神分裂症母亲极度身体虐待和性虐待的结果,而绝大部分人认为这些虐待是一种折磨。克里斯汀·科斯特纳·西摩尔和西碧尔是两个非常相似的DID例子。
一位临床心理学研究生开展了一项关于神经性贪食的临床研究(一种进食障碍;见第7章)。006号参与者是一位32岁的女性,有10年神经性贪食历史。她有着充满性虐待、身体虐待和被忽视的家庭史。她每天多次暴饮暴食,清除达10次之多。她还滥用泻药,同时酗酒和药物滥用。她认为自己的病源于家庭虐待。她感到愤怒和痛苦,对未来非常悲观。
后来,另一位参与者026号联系了这位研究生。这位志愿者的电话号码与另一位参与者相同,研究生猜测她俩是室友。026号进来的时候,研究者惊奇地看到,是006号走进了办公室。奇怪的是,她没有认出周围的环境。她在来办公室的路上迷路了,并表现得对研究者不认识。尽管研究者确信这就是006号,但这位女士的个人史和家族史完全不同。患者称她患贪食症已有4年了,而且自小就体重超标。她回忆说自己的童年在父母的养育下还是相当幸福的。他们唯一的过错就是总爱拿食物作为奖励。她第一次贪食是在失恋后。她没有厌食症史、药物滥用史、酗酒或药物滥用史,也没有来自父母的身体虐待或性虐待史。
出于对这两个陈述的好奇,研究者询问026号是否曾参与过神经性贪食的研究。令人吃惊的是,她说她不仅没有参与过,而且这也是第一次她告诉别人自己有贪食症。为了不遗漏她的所有背景材料,研究者询问她是否有兄弟姐妹或是不是双生子。026号说自己是独生子女。进一步调查其医疗记录和病史后,发现她是社区有名的解离性身份障碍患者,并且有好几种交替人格。不用说,研究者并没有把她包括进自己最终的研究样本中。
大多数变态心理学学生都觉得DID这个令人着迷的话题有趣。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早期,一些心理健康治疗师开始和患者及媒体探讨DID。有趣的现象出现了。随着媒体关注的增加,报告说自己患DID的人也增加了。尽管治疗师好像发现了一个接一个的案例,人们对该病的非常存在却提出了质疑。围绕DID的主要批评是:尽管许多人发表了对该病的描述性文章,但定量研究却很少,实证研究就更少了(Kihlstrom,2001)。换句话说,DID作为诊断范畴的这一科学地位并未被很好确立,如DID是不是一种可靠的诊断尚不清楚。支持方认为,这种病的征兆是间断的,大多数人直至接受治疗才认识到自己交替人格的存在(see Piper&Mersky,2004b)。因此,与其他因伤心或焦虑而求治的患者不同,这类患者的交替人格只有在治疗过程中才被发现。
克里斯汀·科斯特纳·西摩尔,著名影片《三面夏娃》中“夏娃”的原型。DID面临的另一个挑战是,这些用来描绘症状的术语很难以可供研究的方式来定义。对交替人格或不同人格状态并无清晰定义。而且,自从有关夏娃和西碧尔的研究发表后,交替人格的数量似乎也在倍增。一个描述性研究显示(Putnam et al.,1986),在100个DID成人患者中平均有13.3种交替人格,范围从1~60种不等。有些治疗师说,患者的交替人格数不胜数。最常见的交替人格是12岁或更小的小孩。约一半交替人格的性别是寻求治疗者的异性,大多数报告说交替人格首次出现在12岁前,尽管患者本人并未意识到其存在。
同样,对于如何定义“控制个体行为”也同样未达成一致意见。结果就是治疗师各自使用各自的异质性定义。交替人格是如何实现对个体控制的?交替人格只是不得不与治疗师简单交谈就能出现吗?或者这种行为还要再复杂一些交替人格才出现?DID的支持者说,在不同的交替人格支配下,患者会从事“做作业、销售非法药品、在脱衣舞俱乐部跳舞、清洁浴缸”等各种不同的工作(Piper&Mersky,2004a,p.679)。显然,这些问题没有明确答案。下面几节,我们将进一步研究DID的效度。然而,从心理科学的角度来说,当症状并不持续存在或不能被独立确认时,该病的信度和效度应遭质疑。